第31章 出岛之日

    出岛前的这十天的时间,两人摘野菜、收粮食、打野鸡、找海盐、磨了米面。

    几番周折终于凑齐了食材,包上了荠菜饺子,不是荠菜猪肉馅,仍鲜嫩多汁,比两人吃过的任何的饺子都要美味。

    虽说如此叶乘仍是想吃荠菜猪肉的,宋浛说过,那是他最喜欢的味道,他想尝尝看,但如今他们就要出去了,来日方长不需要急于一时。

    转眼间就是出岛前的一晚,夜晚无事两人在星空下聊了许久,宋浛特意汆了鱼丸汤。

    鱼丸是海中的小鱼做的,认真挑了细刺又让叶乘敲打成蓉,加上葱姜水搅打上劲,破费了一番功夫。

    紧致滑嫩,入口再配上新蒸的大米饭,吃的叶乘十分满足,完美的一餐,算是告别了,这处待了一年的神秘的岛屿。

    第二天两人早早起来,叶乘亲手给宋浛束了发,两人又洁了面,将衣衫仔细穿戴的整齐,显然对此次出海看的是十分郑重。

    在潭水连日滋养下,叶乘的身体恢复健壮,困扰宋浛多年的顽疾几乎痊愈,身子已然好了许多。

    如今宋浛穿着,刚入岛时的那身青沦纱长袍,身子虽纤瘦,衣衫也有些破损,但那一头如墨长发随风而动,衬的他面色如玉,眉目更是灵动,宛如一汪墨色清泉。

    在叶乘看来那破损的衣衫,丝毫不能挡了宋浛的风姿,倒是极重礼仪的宋浛有些在意,但也无法,只能出岛后在买写合适的衣物。

    小船上是两人前一晚摘的果子,大部分都是存的住的瓜果,因不知要漂几日才出的去,宋浛又炒了米和麦子当做干粮。

    叶乘还带了一块洞里玉石,如鹌鹑蛋大的一块白色玉石,不是为了自己,而是想着宋浛。

    怀璧其罪叶乘最知道不过,他家人便是如此离开,但宋浛身子还未完全痊愈,这出生之时的病最难医治,虽现在已好了大半,不会危及生命,可难免要受些苦楚。

    他本是打算取些潭水带着,慢慢养好宋浛的病,但试了几次,发现这潭水若离了洞穴,不消一刻钟,便如散了灵气一般,甘甜和功效不在,跟普通溪水无异,叶乘只能拿了一块洞中的玉石。

    这玉石虽是很小一块,可佩戴在身上十分舒适,也不会如水一样,离开洞穴就变成普通玉石,若做成贴身之物给宋浛佩戴,定对他身体极好。

    只是宋浛谨慎,家中也颇为富贵,深怕洞中一切再给叶乘或家人带来危险,甚至连一块玉石都没让叶乘带出去,光把两人取出的珍珠带上了。

    叶乘也不好告诉他,只是偷偷把那洞中拿的玉石存在身上,以后再慢慢说。

    日光从东方升起,宋浛背着包袱迈步上船,两人最后看了一眼,便毫无留恋的离开。

    从那年中秋到如今,一年的时间两人皆在岛中度过,虽有万般不舍,却早已在上次离岛时割舍,现下两人只剩无限期待,盼着早日归家。

    船在海上漂许久,两人这次却不着急,叶家先人曾提过,离开时都在海中漂了几日,甚至有位叶家先人漂了十几日,食物都快耗尽了。

    加上这次出海,确实与往日不同,以前出海之时,每隔一段时间罗盘就会打转一次,然后再恢复正常,一两日必定会转回小岛一次。

    而这次罗盘始终正常,两人也有三日没有见过小岛,似真的要出去一般。

    如此两人等着,不但不会心急,反而满心欢喜,那盼了多日之事,终于快要实现了。

    小船仍是改造过的,两旁竹排绑的结实,上面放满食物和水,小船里面倒空了下来,叶乘前些日子搭了个小棚子,船内如今还铺着羊毛垫子。

    羊毛垫子,原本是宋浛给病重的叶乘准备的,现下叶乘毒解了,习武之人身子极好,反倒是晕船的宋浛看起来弱不禁风,这准备的东西也全留给了自己。

    海中大多时候,宋浛都靠在小棚子里,海面凉爽又有棚子遮阴,靠在羊毛垫子若热了,吃上一颗海水冰好的果子,又甜又凉正号可以压下眩晕恶心之感,也能稍微舒适。

    因宋浛晕船,又因以前遇到风暴之事有些惧海,所以船大多都是叶乘,划。

    宋浛不想让叶乘一个人劳累,可是这身子却也争不过,日久倒也慢慢习惯,如今只是安静的给叶乘摇着扇子,盼着能给叶乘带些清凉。

    天入正午,是最热的时候,宋浛停下摇扇子的动作懒懒起身,将一串水灵灵的绿色葡萄,从海水中取出,甩掉水递给叶乘: “阿乘天热,停下来吃些葡萄吧。”

    然而叶乘却摇摇头拒绝,继续卖力的划桨。

    每到正午,叶乘就似不知饿不知渴般,一刻不停划船,宋浛已是习惯,便随手摘下一颗葡萄送到叶乘嘴边。

    叶乘倒是积极,不等他送到就前倾身子来取,不像不渴,而像懒得自己摘来吃。

    白天日光明媚,看似一副无雨的样子,不想到了傍晚,乌云慢慢遮蔽了海面,一副风雨欲来的样子。

    经历了一年前的风暴,宋浛很怕在海中再遇风暴,整个人如惊弓之鸟,蹙着眉头十分担心,叶乘见状也不再划桨,而是来到了小棚子里。

    小棚子本就不大,两个人并肩而坐显得有些拥挤,叶乘用胳膊环住宋浛的膀臂,轻轻把宋浛带近自己身侧。

    两人相互依靠,宋浛未察觉有异,倒给了他一些安稳之感。

    夜晚乌云终于承受不住那过多的水,开始淅淅沥沥下起小雨,宋浛担心了几个时辰,见只是小雨,也没有起风才放下心来。

    外面下着雨,叶乘也没离开棚子,两人就这般依偎着入睡,直到半夜莫名的响声袭来。

    “什么声音?”埋首在叶乘肩膀的宋浛,哑着声音开口。

    “不知。”叶乘却也是听见响声刚醒,并不知是何由来。

    然而话音刚落,刚才的声音又起,听着似是人呼喊之声,叶乘赶忙提起精神,却是一句都没听懂。

    反而是宋浛万分激动的开口:“阿乘,是人,是人声,我们终于出岛了!”

    这么久以来,两个人第一次听到除彼此之外的人声,饶是叶乘也难掩激动之色,急忙探出头寻找,只是没过多久两人很快平静下来。

    “这是何地之言?”叶乘率先开口,他听那声音焦急非常,但竟完全听不懂那人所说之话。

    宋浛闻言也仔细听了听,他耳力不如习武的叶乘,听了好久才听清:“后面,阿乘快把船转向后面。”

    说话的时候宋浛语气焦急,叶乘不敢耽误急忙冒着雨出去,把船转了一个方向,那呼喊的人也终于现了身形。

    那呼喊之人竟是抱着一块木头在海中飘着,见他们的船转过来,原本虚弱的声音也越发大了起来,似抓到了救命的稻草。

    两人急忙把船靠近,又费了极大的力气把人捞了上来。

    之前天热灰暗叶乘没有看清,待两个人把人捞上来,在棚子里点燃了蜡烛才看见,救上来的人褐发碧眼,竟是个番邦之人,难怪听不懂他所说之言。

    被救上来的人气喘吁吁,身上好像还有伤,虽是一副要晕倒的样子,还是开口冲两人说了几句话。

    叶乘迷茫转头,见宋浛却似听懂一般点头,才想起宋浛为行商学过番邦之话。

    “他说什么?”叶乘问。

    “我并非完全能听懂,似是在海中遇难,在感谢我们相救。”宋浛学洋话不久,多是行商用的,那人虽能听懂,却也有一些不明之处。

    “他身上有伤,莫不是惹了什么人,你可能问他一下。”叶乘看那番邦之人身上多处伤口,似是人为的,若是他们救了大奸大恶之人,还不如直接给抛下去,省的再祸害人。

    叶乘心中想眼神便表现出来,看向那人的目光都透着狠厉,虽与那番邦之人言语不通,那人却看明白了他的眼神,急忙慌张的朝宋浛开口,看样子是在祈求。

    “不甚明了,似不是坏人,好像是被人害的。”两人交谈几句,宋浛转向叶乘摇摇头,示意自己没完全听懂。

    那番邦之人倒是像被宋浛吓到一般,连忙掏出怀里的东西又说了几句,这几句宋浛倒是听懂了。

    “他如果我们愿意救他,他可以把此物给我们。”宋浛说着,叶乘已经接过那东西,那番邦之人似有不舍,拽着迟疑了一会,才松开。

    那东西被皮子包了一层,打开纽扣里面还有几层油纸,把里面薄薄一层东西护的周全。

    叶乘慢慢解开,眼睛却悄悄瞥着那番邦之人,见那人十分紧张,像怕他弄脏了这东西,才确定此物宝贵,转手递给宋浛看看。

    宋浛接过那薄薄的纸张,上面写满了外邦文字,宋浛听那洋话都不甚明了,看洋文更是不行,只能看懂了了几段。

    “好像是个方子。”宋浛装作看懂,小心的收好。

    “我见他颇紧张此物,许是个好东西,我们留下。”对待番邦之人,叶乘觉得极其陌生,所以并无好感,救或不救全凭好恶。

    叶乘见那人被救上船之后,一直窝在角落,看见他的目光更是大气都不敢喘,以他多年经验来看,实在不像是什么大恶之人,救他一命也无妨,多拿一个方子便更好。

    两人说话间,那名为菲力番邦之人 ,一直来回看着两人,见宋浛答应了,才松了一口气。

    “问问他,这是可是瀛洲海域?”过了一会叶乘又开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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