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是其他时候碰上公安同志, 他们肯定不敢这么大声说话的。
可现在不一样,挑的好好的吉日下葬,明明就是病死的啊, 非要说是什么枉死的, 还要来查案。
这算什么
这付洪文咋死的,他媳妇他大哥不比外人清楚啊。
公安同志看付洪文的大哥态度这么坚决,也有些迟疑。
有个刚入职的公安同志是个愣头青, 趁着两边人在那交涉的时候, 自个偷摸的过去,直接把棺材盖一掀。
正好对上付洪文睁着的眼睛,愣头青吓了一跳。
付洪文的大哥听到动静,转头一看,见那个穿着制服的年轻公安已经把棺材盖打开了,气得冲了过去,揪住了公安的衣领,直接打了过去。
年轻公安一下子就接住了拳, 还对他们队长说“老大,这人死不冥目啊, 肯定是有问题的啊。”
付洪文的大哥听到这话,立刻扭头看向朝棺材。
一下子对上了付洪文灰白的眼睛。
他惊得往后退了一步,这眼睛怎么又睁开了。
这、
洪文啊,你死都死了,可咋还老吓人呢
坟山那边发生的事很快就传了过来。
大队里的干部立刻就赶了过去,还有那些看热闹的人, 也赶紧跟了过去。
公安同志咋来了
还不让下葬呢
一个个好奇心旺盛得很。
女人是不能去坟山的, 许秀枝还在宴客的地方, 并没有过去。后来坟山那边出了事后, 婆家的人立来过来找许秀枝,让她过去,应付那些公安。
许秀枝是付洪文的媳妇,她出面,是最好的。
而且,她一个女人,本来就是弱势,刚刚死了男人,她非要男人下葬,那公安的同志还能拦着不成啊
要真敢拦,那就让许秀枝使劲闹。
那公安同志总不能对一个女人动手吧。
付洪文兄弟几个想得挺好的。
叫小辈过来传话,让许秀枝过去。
可惜,许秀枝听了后,没啥反应,还在那呆坐着,没动。
“婶子,那公安不让我叔下葬,您过去看看啊。”付洪文的侄儿急得不行,他爹交待他要把婶子带过去的。
他还以为过来一说,婶子就会跟他过去了。
没想到,婶子竟然跟没事人似的,动也不动。
于是,他看向许秀枝身边的付樱子“樱子,劝劝你妈,你爹在那等着下葬呢。”他眼珠了一转,“不然,你也去”
付樱子赶紧摇头,躲到许秀枝身后,“我不去”
她才不去呢
坟山吓人得很
付樱子在棺材抬过去之前,给付洪文磕过头了,但是没跟着去坟山。
她是亲闺女,又姓付,是可以跟着去的。
可是她害怕,不愿意过去。
一个丫头片子,不去就不去吧。
大人就没逼着付樱子过去,反正只要付立飞这个当儿子的过去了,丫头片子,去不去都行。
那侄儿看许秀枝不去,堂妹也不去。
急得不行。
他怎么交差啊。
他就去找了他奶奶,也就是许秀枝的婆婆过来。
婆婆本来就看许秀枝不顺眼。
她家洪文瘫了之后,她一直觉得是许秀枝克了他儿子,越看许秀枝越不顺眼。
她过来的第一句话就是,“你矫情个什么玩意,赶紧过去,洪文必须吉时下葬”婆婆拽着许秀枝过去,今天她压着火,没骂这个扫把精。
这婆婆手刚挨到许秀枝,许秀枝就开始哭。
哟,这恶婆婆,又拧儿媳妇了吧。
许秀枝婆婆要气死了。
她就拽了一下,那些个人看她的眼神是怎么回事
“许秀枝,你哭什么,嚎丧啊,昨天守灵的时候怎么没见你哭成这样啊”
许秀枝可怜极了。
她婆婆又打她了
“立飞他奶奶,今天这日子你就抬抬手,别跟你立飞他妈一般见识,少说两句吧。”旁人在劝。
另一边。
付伯林很惊讶的看着他小叔“小叔,你不过去看看啊”
付小叔摇摇头,“不去了,那边本来就乱,咱们就别添乱了,回家去。”他可没忘记之前高会计说的话。
他说完,看了看付伯林,忽然就改变主意了。
“伯林,你去山梅那拿枝粉笔来,我去供销社买点纸钱香烛回来,烧给你爹还有你爷爷他们,让他们多保佑保佑你。”付小叔想到最近付伯林这气运是真不咋样,老遇到事,好几回了。
是不是老爷子在下头呆得太舒服,没空保佑孙子啊。
得提醒提醒他们,帮着把付伯林身边的小鬼厄运给驱散了。
付伯林怀疑的看了一他小叔“小叔,你说实话,是不是想去那边看看热闹啊。”原主他爹他爷爷都葬在后山呢,那里就是大队的坟山,死了都葬那。
“没有的事”付小叔压根就没往那处想,“我去买黄纸钱了,你弄到粉笔之后,要是时间还早,回家去休息休息。”
供销社有段距离的,这一来一回,快的话,都得一个小时呢。
付小叔是看到付洪文家办丧事,想到自个家人了,虽然清明节跟中元节都去烧过纸,但是,多烧烧总是好的。
对了,他跟温七雨的事,要是不出意外的话,估计就是这个月了。
他回来的时候,还特意去见温七雨呢。
两人能聊到一块,处着挺舒服的。
正好,这回他烧纸的跟他死去的爹说一声,他这个不孝子估计今年就能成家了。
想到这,付小叔的脸上露出了笑意。
两人就分头行动了。
付小叔去买烧纸钱跟香烛了,路上还想着烧的香也得买一些。
付小叔到供销社的时候,还碰到毛医生了。
咦,毛医生手里拿着的,好像也是黄纸钱啊。
毛医生悄悄把黄纸钱往身后藏了起来。
他那卫生所停过棺材,太晦气了,他过来买点黄纸啊,朱砂啊什么的,到时候再悄悄那个神婆过来做做法。
神婆做法这种是四破,得偷偷的去找。
他一个医生,新社会的栋梁,不能让别人发现他跟那些旧东西有关系。
会有损他名声的。
“小毛啊,你买黄纸钱给付洪文烧啊”付小叔问。
“是啊是啊。”毛医生点点头,把手里的黄纸卷卷,他这不是纸钱,是黄纸,专门用来画符的。
黄纸跟黄纸钱都是黄色,买点黄纸钱,藏在里头。
好主意
毛医生觉得自己真是太聪明了。
老天爷给了他这么好的脑子,难怪要收回他的长相呢。
“对了,付叔,昨天那许秀枝你知道吧。”毛医生表情特别嫌弃,“你说她那人是不是有病啊,跳到河里最急的那块地方,我还以为她跳河呢,结果,她游了几圈上来了。亏我还急得要死想着法救人呢。”
付小叔正在付钱,听到这话愣住了。
他回头问“她跳下去了还自个上来了”
“是啊”毛医生点头,“太奇怪了,我还跑去拿竹竿捞她呢,回来就看到她自个上来了。”他压低声音说,“他男人那会还会我卫生所呢,她也不去瞅一眼,咋想的。”他使劲吐槽。
毛医生这是觉得付小叔不是大嘴巴的人才肯说的。
毕竟,付洪文家刚出嘛。
那许秀枝死了男人多好可怜啊,毛医生这个时候要是在外头乱说许秀枝不好
不能说不能说。
毛医生赶紧叮嘱付小叔,“这事是我多嘴了,你可千万别跟别人说啊。”
付小叔提着买好的黄纸钱跟香烛,沉默而又缓慢的点了点头。
毛医生本来想买黄纸钱的,可是想到又要再付一次钱,觉得舍不得,他就在付小叔的袋子里抽了几张出来,“借我用用,以后还你。”
赶紧溜。
这黄纸钱正好把他那黄纸包住。
付小叔一声不吭的往家里走。
他在想这几年,许秀枝每每活不下去,想不开,就往河边走。要跳河,他每次都吓个半死,生怕许秀枝把小命折腾没了。
原来许秀枝会游水啊。
是他太傻了。
叫人糊弄了这么久,难怪山嫂还有金花嫂一直骂他呢,说他眼睛白长了,竟然会听许秀枝的话。
“婶子,山梅人呢”付伯林想找付山梅借粉笔。
付山梅是小学老师,平常上课都要用粉笔的,她那肯定有。
崔金花正要回家呢,听到付伯林问她,就说了,“山梅刚才去后山了,说是去看热闹。你说说,有啥可看的啊。”
又不是什么好事,哪值得凑热闹。
她又问,“你找她干啥啊”
“我小叔说要去后山给我爹他们烧点纸钱,要用粉笔画个圈。”付伯林以为,在坟头烧纸钱就行了。
没想到,付小叔非要画圈,就是怕那纸钱给别的野鬼抢去了。
真是封建迷信啊。
付伯林虽然不太信,但是付小叔特别坚持。
那行吧。
就画。
“山梅的东西都在她屋里呢,她还挂了把锁,不让我们进,说是什么,她得有自个的空间,还不让我们动她的东西。”崔金花挺无奈,“你去后山跟她说一声,让她把钥匙给你。”
“大队里还有别的老师吧”付伯林问。
“有的,知青办那有两位呢。”崔金花瞅了瞅付伯林,“那位姓吕的知青不太喜欢你,你真过去啊”
知青。
那叫白芸的好像就是知青。
不去了不去了。
付伯林摇摇头,他还是去后山了。
知青办那他真不想去。
付伯林去了后山,都不用找,人最多的地方就是付洪文下葬的地方。
那边围满了人,付洪文家的人,公安同志,还有看热闹的人,付山梅就是看热闹的人其中一员。
付伯林看到许秀枝被她婆婆拽着,就在他前面,离他二百多米远。
许秀枝跟她婆婆一动,两边就自动让出一道路来,那两人顺利的走到了最里面去。
付伯林也到了人群那,正在付山梅呢。
他看到付山梅了。
付山梅真是的,还挤到第一排去了。
付伯林没办法,只能挤过去了,“付山梅,你那有粉笔吗,借我一根,用完还你。”
付山梅听到声扭头看他,“你别扫兴了,等会再说。”
付洪文的家人跟公安同志还在僵持着。
眼看着公安同志要败下阵来了,一个人跳了出来,她指着许秀枝“付洪文是怎么死的,你应该问问她”
付伯林跟付山梅齐齐看了过去。
说话的人他们很熟悉安雪莲。
安雪莲脑子灵活,条理清晰“你们应该问问她,她男人病重的这些年,她是哪来的钱给男人冶病,又哪来的钱养家的”
“许婶子,您比我年纪大,又是长辈,照理说我不该这么说你。可是啊,这件事你确实做得过分了,是您自个说,还是我来告诉大家”
付山梅脸色微变,看着付伯林“她来凑什么热闹。
付伯林道,“别看我啊,我又不知道。”
付山梅瞅了付伯林两眼,“真没联系了”
付伯林这会在看安雪莲。
付山梅啧了一声。
付伯林低声跟付山梅说,“我很奇怪,这件事跟她没关系,她为什么要跳出来多管闲事。”
“谁知道,脑子有病呗。”付山梅看到安雪莲就烦,热闹也不想看了,“走,回去给你拿粉笔。”
“行。”
两人一块走了。
路上。
付伯林在想安雪莲的事。
他在想是不是因为他拒绝跟安雪莲私奔,安雪莲因爱生恨,当然了,这爱肯定爱的不是他啊,是原主。
所以安雪莲在报复他。
上次捉奸就是。
那个叫白芸的知青说了,是安雪莲弄出来的。
这次安雪莲跳出来,不会是针对他的吧。
付伯林觉得,自个没什么大毛病啊。
没什么把柄给人捉的。
许秀枝,难道是小叔的事
可现在小叔跟许秀枝已经掰扯干净了,小叔现在清醒多了,付洪文死了,他都没有去安慰许秀枝。
付伯林突然问付山梅“你说,安雪莲会因为讨厌我,然后针对我小叔吗”
付山梅道“当然。”
她一副你脑子总算清醒的样子,“我跟你说过多少回了,安雪莲没结婚之前,还去找过我呢,让我离你远点我跟你说你都不信猪脑子”非说安雪莲柔弱善良,不可能说出那样的话。
tui
付山梅说“粉笔没有啊,只有粉笔头子,粉笔还要给孩子们上课呢”她伸出手,比了一拇指一节,说道,“就这么长啊,能用就行。”
“行。”
付伯林不挑,能画圈就行。
付伯林在付山梅那拿了粉笔头子,就回家了。
他走到自个家,本来都要开门的人了,突然又退了几步,走到窗户边上。
然后盯着那死瞅。
那窗户是玻璃的。
这可是付伯林家难得的好东西了。
以前是用油纸糊的,后来付伯林他妈说关了门啥也看不清,他爹从部队回来,休假的时候,就想着办法给弄了玻璃,全换上了。
这会,那窗户上有一个大洞呢。
左边上面的那块玻璃都碎了,玻璃渣都掉到地上了。
谁这么缺德砸他家窗户啊。
付伯林有点生气。
他没回家,直接去了旁边山婶家,看到山婶的大儿媳,就问问“嫂子,你下午是一直在家吗”
“在呢,咋的,有啥事啊”山婶的大儿媳又怀了,还不到三个月,没到处说。
这次付许秀枝那办丧事,山婶没让儿媳妇过去,怕冲撞肚里的孩子。
“下午有没有人来我家啊”他问。
“我倒是听着声了,出来的时候没看到人,好像跑了,背影都没瞧见。”山婶的大儿媳道,“家里是不是丢啥东西了”
“不知道,还没进屋呢。”付伯林往自家看了看,“就是窗户给人砸了一个洞。”
正说着,山叔回来了。
然后他跟着付伯林一块过去了。
付伯林开了门,就往小叔那屋走。
那人砸的是小叔那屋的窗户,付伯林瞅了一圈,好像没丢东西。
山叔在屋里看来看去,他在找砸窗户的东西。
窗户被砸了,那砸的东西肯定落到屋里了。
说不定能顺藤摸瓜呢。
付伯林想了想,去了屋外,在屋外头开始转悠起来。
他家外头是黄泥路,有的地方踩严实了,有的地方其实挺软的,他看看能不能找到脚印什么的。
他找了一会,脚步是没找到。
不过他家老树下头好像有动过的痕迹,那土像是新埋的。
还故意踩了几脚,上面还放了几根枝丫作掩饰。
付伯林站起来,用脚往旁边趴了趴,露出了新土。
他回屋去拿了小铁锹,开始挖。
挖了大概一米左右,挖到了一个木头盒子,还挂了锁。
山叔在屋里找到了砸窗户的石头,他拿着石头出来了,这石头是河里的石头,这可就麻烦了。
河里的石头谁都能捡。
山叔出来就看到付伯林正在看一个小木头盒子。
他笑了,“这东西好像是你叔的啊。”
“我叔的”付伯林扭头问。
“是啊,那底下还刻了你叔的名字呢,当初他想觉得木匠厉害,闹着跟人学呢,学了两个月就不肯学了,这东西就是那会他自个做的。”
付伯林翻开一看,果真写了他小叔的名字。
山叔走过去,蹲下来,拿着付伯林放到旁边的小铁锹,一锹下去,锁就坏了。
山叔把盒盖一翻。
盒子里面大部分都是信。
就是最上面那里,有几块饼干。
付伯林觉得很奇怪,饼干怎么会放在这里,谁会吃吗
他想看看。
被山叔一把按住了手,“别碰,这味不对,像是掺了东西。”
山叔脸色严肃“你去把门锁上,这东西我让大队长掌掌眼。”
“山叔,等会,这信给我。”付伯林说道。
这盒子是小叔,这信应该也是小叔的吧。
付伯林跟山叔把上面那饼干用树枝扒开,然后把信一封封的夹了出来,就搁到旁边放着。
付伯林要把这信收拾一下。
山叔心里急着看这饼干里掺了啥东西,抱着盒子就先走了,“伯林,我去大队长家,就是山梅家,你弄完就过来。”
又说,“这破信,烧了得了。”
山叔跟付小叔是一辈的,他比付小叔大多了。
当初付小叔谈朋友,山叔他们这几个哥哥都是知道的,尤其是付小叔大哥死的时候,付小叔那会又分手了,太惨了。
付小叔就谈过一场恋爱,跟许秀枝。
这信是谁写的,不用猜就知道。
山叔刚走。
付伯林的眼皮就开始狂跳。
这信。
放哪呢
小叔屋他又想到了之前做的那个忘了内容的梦,好像是跟小叔有关,虽然具体啥不记得了。
但是这信留着,好像没啥好处。
但这是小叔的东西,他又不好私自处理。
付小叔回来了。
看到付伯林在他那屋,还瞅着地上的一堆信,“哪来的信啊谁给你寄的”
付伯林立刻看向小叔,“这不是你的信吗刚才我在门口那树底下挖出来的。”他把盒子里头有饼干的事说了一下。
还说山叔把盒子跟饼干拿走了,就这信不好处理。
付伯林看了几眼这信。
然后弯下腰,捡了起来,就见他把这些事拿到厨房的大灶边上,拿火柴划了火,全扔进灶里给烧了。
付伯林忍不住给锅里加了点水。
别把大锅烧坏了。
“小叔,我们是先去大队长那还是去后山烧纸钱啊”付伯林问。
“先去后山。”付小叔道,“去长粮哥付山梅他爹家也行,就怕他们弄晚了,去后山天都黑了。”后山里坟多,天黑了可就有些吓人了。
“那就去后山”走走走
“等会。”付小叔道,“我把这土填上。”
也不知道他怎么想的,把刚才买的黄纸钱扔了一点进去,再填上土。
“粉笔借来了吧。”
“在这呢。”一个小小的粉笔头。
叔侄就去后山了。
没走大路,从田埂那边过去的。
付伯林到了后山,在那烧纸钱的时候还有些奇怪呢怎么这么安静了
付洪文家那边闹哄哄的人呢,听不到声了
付伯林家门口,一堆人在那。
安雪莲轻声细语的问着许秀枝“是在哪”
许秀枝低头眼睛看着脚尖,不吭声了。
安雪莲没有一丝不耐烦,“付洪文毕竟是你孩子的父亲啊,你想想孩子,到底是孩子重要,还是一个不相干的人重要呢”她顿了顿又道,“公安同志已经走了,就算你说出真相,也没有人会抓他的。”
刚才在山上,安雪莲把公安同志劝走了。
又用语言哄住了许秀树。
她自以为哄住了许秀枝,然后,许秀枝就带着她来到付正军家了。
在安雪莲眼里,许秀枝懦弱,无能,被男人哄得团团转。
在安雪莲的重生之前的那一世,付洪文也是死了,死了之后匆匆下葬,后来付正军也没跟许秀枝在一块,但是许秀树有什么为难的地方,都会去找付正军。
直到十八年后,付洪文的儿子付立飞把付正军告了,说付正军当年谋杀他亲爹付洪文。
这案子都上新闻了,所以安雪莲才会知道这事。
付正军是杀人犯。
上辈子叫他逃过了法律的制裁,这辈子,安雪莲是绝对不会让付伯林一家过得这么轻松的。
只要付正军倒了。
付伯林就没有倚靠,没人养了。
像付伯林这种好吃懒做的家伙,也该让他尝尝赚钱的辛苦地。
上辈子。
她为了赚钱,磨粗了双手,熬黄了皮肤,结果得到了什么
付伯林不光不感激她,还嫌她赚得不够多,把她抛弃了
安雪莲想到这就怨气难消。
不过,她一想到付伯林将会从烈士家属变成杀人犯的侄儿,就觉得痛快。
她要先毁了付伯林的家。
再毁了付伯林那张引以为傲的脸
安雪莲听到声,就听到许秀枝细细的声音传来,“树底下。”
树底下。
安雪莲眼睛一亮,就叫人开始挖。
要没人听她的。
这可是付正军的家,你看那门口那墙上,烈士家属的牌子钉在上面。
谁敢在这里乱来啊。
都不挖。
安雪莲就自己挖
挖了一米。
挖到东西了,安雪莲一看,脸上的喜意退得一干二净,里面埋着的是烧给死人的黄纸钱。
晦气。
许秀枝也愣住了。
怎么不是盒子,她明明记得自己把饼干装进了啊。
饼干是泡过农药的,昨天晚上晾干了,今天她趁付家没人的时候,悄悄过来装进去的。
还有砸碎的玻璃,只是想声东击西。
让付家人的注意力放到玻璃上,忽略掉这个被她挖过的新土痕迹。
怎么会不在。
许秀枝的手有些握不住,开始颤抖。
是不是付正军挖走的
他要跟姓温的结婚,连这些信都容不下了吗
付正军,你好样的
许秀枝转身就走,她知道公安同志就在后面远远的跟着,她在往公安同志那边走去“公安同志,我想起来了,我丈夫死的时候,好像是有些不对劲。”
付洪文是正常死的。
她发现的时候付洪文已经瞪大眼睛死在了床上,昨天晚上,她偷偷把泡了农药的饼干磨成渣,塞满了付洪文的嘴里,今天早上,她又把饼干捞了大半出来,然后倒进废水桶里,后来浇到地里去了。
许秀枝这会被付正军结婚的事刺激了,什么事都做得出来。
她男人死了。
付正军知道这事,却还是不愿意靠近她,看来付正军是要选那个姓温的。
既然这样,那就鱼死网破吧
大家谁都不要好过
因为许秀枝同意公安同志开棺,她是付洪文的妻子,对自己丈夫死的有疑问,有权利开棺。
付洪文的大哥只能干瞪眼。
他很生气。
他娘还真没说错,这个弟媳妇,真的没娶好,蠢透了。
开棺验尸。
法医在付洪文的呼吸道里发现了食物残渣。
公安同志派了四个在这边守着,法医则是回了公安局,他要检测这食物残渣的成分。
山上。
付伯林在心里虔诚的跟付家长辈说我不是故意占你家儿子孙子的身体的,他是能回来,我就把这身体还给他。你放心,我会好好这个身体的,不会坏了付家的名声的,小叔要是结婚了,我不会给他添麻烦的。
他认真的烧着纸。
中国人都很相信祖宗的,不管是学历高低,逢年过节,除了求菩萨保佑,还会求祖宗保佑。
付伯林还告诉付家长辈他明天可就去上大学了。
不是可能,是一定。
接下来,他该去县里的书店买书了。
高中教材。
大学的要是有的话,也可以买的。
他对高中跟大学的知识点有些模糊,他怕自己明年把大学的用的方程式写到了高考里,这样就玩脱了。
付小叔也说了自个跟温七雨的事。
还担心付伯林这两人老病,还遇着小人了,让祖宗多看护看护。
两人烧完纸,下山。
回家一看,家门口的土被人挖了。
正是之前挖出小木盒的地方。
付小叔心里一阵后怕。
付伯林盯着那块地看了一会,然后对付小叔,“小波,我们去报警吧。”
“什么”
“我们家窗户被人砸了,门口被人挖了,这事不能容忍”付伯林说干就干,“那些人会进寸进尺的。”
付伯林说服了付小叔。
队委会边上有一个派出所的值班室,那有一个公安。
付伯林打算去那的。
小叔去了付山梅家,付伯林打算自个去报警。
走着走着,半路上,他遇到两位公安。
正是之前去查付洪文案子的其中两位,好巧。
付伯林就去找了他们,“公安同志,我要报警。”
这两位公安正是查付洪文死亡案子的。
他们是打算去付洪文家的,他们另两位同志已经在付洪文家了,他们两个是去队委会了解付洪文家情况的。
付洪文家里人的态度都能奇怪,恨不得立刻就把付洪文下葬了,他们担心出意外,准备晚上在那守着。
明天法医那边应该会有结果。
到时候就知道是正病死亡,还是非常死亡了。
“你家出什么事了”公安同志有两个,一个留下来解决付伯林的问题,
付伯林就说了。
公安同志认真听了,还记下了,记着记着发现不对。
这位付伯林的家,不会是
“你说挖土刚才”公安同志不确定,又问了一遍。
“是的。”
“你家在哪”
付伯林直接把人领过去了,“就这。”
他指了指地上那块大缺口,“就是这,还有那玻璃,你看看。”
公安同志表情很奇怪。
这大洞不就是那安雪莲同志挖的吗,结果挖出纸钱之后,安雪莲就离开了。
公安同志想着安雪莲是帮着他们说话的。
委婉的跟付伯林说“可能是误会,刚才我们查案子呢,有位女同志热心帮忙,可能办了坏事。”
“你们知道啊谁啊”付伯林问。
公安同志有些尴尬,“这,要不这样,等会我们帮你填上,行吗。你别跟那位女同志计较了,她就是好心办了坏事,不是故意的。”
“谁啊”付伯林问。
公安同志还是说了,“安雪莲同志。”
付伯林听到这个名字脸就皱了,“怎么又是她。”
公安同志听出不对了,“你说说,她怎么了”这是有仇吗。
付伯林说了前两天安雪莲带人去他家捉奸的事。
就找他折腾,找他家折腾。
他怀疑,“她可能是想报复我,公安同志,那玻璃不会也是她砸的吧。”
公安同志不敢确定,“我们一定帮你好好查查。”
没想到啊,那安雪莲同志看着温温柔柔,和和气气,私底下还带人捉奸啊。
他们有点不信,问付伯林,“你会不会是弄错了”
“行吧,要是她以后不找我麻烦,那就可能是我想多了。”付伯林郑重的说,“要是下次我家再出事,还有她的影子,那麻烦你们好好盯着她。”
还出事啊。
公安同志瞅了一眼付伯家的屋子,“要不,你们家建个院子吧,再加把锁。”
付伯林家屋前特别大的一块空地。
要是加了院子,确实安全一些。
这倒是个好主意。
“同志,你们知道哪有卖砖的吗”付伯林就问。
建墙得用砖啊。
“你还真问对人了。”那位公安同志笑着道,“我姐夫就是砖厂的,给我留个联系方式,你到时候你去了砖厂直接找他吧。”
“那谢谢您了。”付伯林记下这下公安同志的名字,刘红军。
他姐夫,叫袁海,上面还有地址,跟电话。
还有电话呢。
付伯林看到这电话号码,觉得惚如隔世。
他这边连电灯都没有。
还是城里好。
付伯林报了警也没指望现在就查出来。
不一定查得出来。
这会没监控,又没证据,他只是想威慑一下那些人,叫那些人别老缠着他家。
他心里其实有几个怀疑的人。
不好说。
刘红军同志跟付伯林说完砖厂的事,聊着聊着就聊到了付小叔的头上。
“我叔啊,没啊,他跟许秀枝以前是有一段,不过是很久之前的事了。你说借钱是借了,有欠条的,2893呢,大队的人跟他们说好了,年底一点一点的扣。”
“我叔喜欢她那是以前吧,现在不太可能啊。她孩子都那么大了对了,我叔有一个在接触的姑娘,要是快的话这两个月应该能结婚的啊。那姑娘二十多,长得挺白净的。”付伯林时不时露出惊讶的情绪,“情杀谁说的”
付伯林知道公安同志是在套他的话,准备从他的嘴里知道小叔的事。
公安同志当然不可能只听他一个人的说词,一定会去问别人的。
问话结束。
付伯林跟公安同志分开了。
付伯林报完警,也去了付山梅家。
他到了之后,发现又碰到一位公安同志,他正在研究那个饼干。
“包起来,送到县里去,叫法医一块验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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