迹部景吾表示不忍直视。
他站起身走到了初绪的身边, 外语社的社员就十分有眼力见地将自家部长从初绪的身上扒了下来。
少年的指尖用力的在初绪眼底的青黑上一划,眉眼微皱却没说什么“要不要再休息一下稿子帮你写了一份,等等我把你叫起来, 你多看几遍熟悉一下就好了。”
对于初绪来说, 意大利语与日语都没什么区别, 她可以在两者之间轻松的转换,所以迹部景吾的提议倒是正好。
毕竟因为心里的烦心事过多, 她昨天的睡眠并不怎么好, 今天又大早上被人一个电话叫了起来, 说不难受那是不可能的。
于是她毫不犹豫的点头, 跟着拿着两个人的稿子的迹部景吾去了学生会会长的办公室。
冰帝是贵族学院,学生会会长的办公室自然也十分豪华,虽然没有说夸张到了带有独立的休息室,但是像是独立的小厨房与卫生间还是有的。
卫生间虽然不大,但是也分割成了两部分,一半是淋浴间一半梳洗与化妆为一体的洗手台。
当然,在这里化过妆的也只有初绪,所以上面摆放的一大堆瓶瓶罐罐中只有几样护肤的是迹部景吾的,剩下全部是迹部景吾照着初绪家中有什么然后一比一复制过来的。
在将原本已经准备好可以随时踏入赛场的妆容卸去后,初绪抱着毛毯滚进了特地制作宽大的沙发里侧,枕着只比枕头高一点点的沙发扶手,像是突发奇象一般, 闭着眼睛懒洋洋的唤道“小景。”
“嗯怎么了”
坐在办公桌后核对着演讲稿的迹部景吾头也不抬的应道。
“你说我是不是也应该去找个男朋友谈一场恋爱了”
闭着眼睛的少女完全没有发现迹部景吾因为她的这一句话, 吓得笔都掉在了柔软的地毯上。
迹部景吾有些猝不及防地睁大了眼睛,提了一口气问道“你刚刚问了我什么”
他并不是没有听清, 可是他宁愿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认为是自己没有听清。
初绪也只是忽如其来的想法, 话刚出口就连自己都觉得好笑,摇了摇头,否定的说道“没什么,日子过得魔怔了。”
找个人谈一场恋爱,把放在游戏人物身上的感情全部放到现实中来。
但是这不公平。
不管是对自己还是对其他人都是不公平。
因为接下来仍然要进入游戏的她不可能全心全意的把自己的感情投放在一个人的身上。
就算是在一切都结束后,自己关于游戏世界的一切记忆都会被封印也不行。
初绪闭着眼睛慢慢地沉入了睡眠,完全没有看见迹部景吾欲言又止的神情。
而紫灰色头发的少年却没有那么淡定了,他有些焦躁的弯腰从地上捡起钢笔,低头对着演讲稿,脑海却在疯狂的想着为什么初绪会说这样的话来。
两人毕竟已经认识这么多年了,一句话说出口,便能知道对方心里在想什么。
所以迹部景吾明白,初绪并不是突发奇想随便说说而已,而是的的确确有认真思考过。
但是初绪是为什么会突然有这样的想法呢
按道理来说他不应该管这么多,但迹部景吾自己是清楚的。
喜欢不是一件轻而易举就能说出口的事情,可是如果面对着初绪,似乎也不是那么困难。
他们两个认识了十年,互相在对方心中都有着极为重要的位置,他对初绪的感情在这么长的时间内有了变化这并不奇怪。
但是这十年深厚的友谊也让初绪忽略了迹部景吾有喜欢上她的可能,迹部景吾也没有想要戳穿这层纸。
毕竟按照初绪的性格,如果在她还没有喜欢上自己的时候,自己就戳破了这层纸,那么初绪就会毫不犹豫当机立断的疏远两人的关系,保持距离再也不复如今的亲密。
不用亲密的举动给别人留下希望,就算是这十年的感情割断会让自己难受,初绪也不会有一点犹豫。
沙发上熟睡的金发少女一个翻身,本来就只半盖在身上的毛毯垂落在了地上。
余光一直注意在初绪身上的迹部景吾抬头,起身走上前,弯腰拾起了毛毯准备再给少女披上。
感受到了熟悉的气息,初绪脸颊蹭了蹭柔软的沙发,并没有从睡梦中醒来。
可是在迹部景吾的眼神落在少女因为翻身而从衣领里滑出来的项链上后,却浑身僵硬的愣在了沙发旁。
因为滑出来的银链上面只有一枚戒指,而这枚戒指,迹部景吾清楚的记得从来没有在初绪的身上出现过。
他轻轻的捻起,眼神落在戒指内侧雕刻的一行英文小字上。
献给我一生的挚爱。
正式的比赛是在下午三点开始,初绪在差不多十二点多的时候就自己清醒了过来,去洗了一把脸让自己醒一醒身后,毫不客气地坐到了迹部景吾的身旁,将少年早就准备好的便当扒拉到了自己的面前,一边看着演讲稿,一边将饭塞进自己的嘴中。
迹部景吾放下手中的筷子,看向初绪仍未意识到露出来的项链上,用餐巾擦了擦嘴,状似无意的淡淡问道“这个戒指我怎么没有见到过”
初绪一愣,低头看了看,抬手将项链放回了衣领后下意识的摸了摸耳垂。
“不久之前新买的,还没有来得及拿给你看。”
说完之后,少女便埋头继续看着演讲稿,像是逃避一般躲开了迹部景吾的注释。
少女神色一瞬间的恍惚被迹部景吾尽收眼底。
她在说慌。
迹部景吾静静的注视着她,神色压抑着意味不明的晦暗。
比赛的地点是在东京大学的演讲礼堂中,下午也只有意大利组与英语组的比赛了。
刚刚走进会场,初绪发消息知会过的铃木园子便扑了上来,把她从迹部景吾的身边拉开然后抱在了怀中蹭了蹭“绪酱好久不见”
初绪努力让自己的脸与园子的衣服隔上一些距离,以防自己的妆被蹭花“我们不几天前才见的面吗还有园子,快松开我,我要喘不过气了。”
跟在园子后面走过来的毛利兰见状立刻上前把两个紧贴的如胶似漆般的好友分开了,无奈的扯了扯园子的耳朵“小绪下午还有比赛,不要把人家画好的妆给蹭了。”
铃木园子比初绪高了整整一个头。
所以说两人拥抱的时候,初绪的脸是正正好贴在铃木园子的胸前衣服上的。
去帮初绪拿参赛牌的迹部景吾回身就看见这一幕,原本想加快脚步走过去,可是在看见毛利兰把两人分开后,就放慢了脚步。
“果然是个不华丽的女人。”迹部景吾将参赛牌别在初绪的衣角上后,斜睨着园子说道。
园子的额角瞬间暴起了三根青筋,紧握着拳头咬着压说道“迹部景吾,你这个花孔雀有什么好挤兑我的”
“有时候你所说的话让我怀疑铃木家到底有没有给你上过礼仪课。”
最讨厌被人叫做花孔雀的迹部景吾露出假笑。
又来了又来了。
迹部景吾与铃木园子相见就像是水碰见热油一般,每次都必定会爆炸。
初绪与毛利兰对视了一眼,眼中皆是习惯了的无奈。
不过那两人身边弥漫的战火在初绪将要上场的前一刻便停歇了。
马上也要过去英语组那边的铃木园子和初绪击掌过后,便看着初绪走上了讲台。
下面的评委都拿着在赛前交上去打印出来的两份语言的演讲稿,看着金发蓝眸的少女站上去落落大方的礼仪与姿态,就先在心底给她加上了基础分。
与母语无异的优美语言流利的脱口而出,恰当的情绪起伏,完美融合在其中的神态与动作。
相貌精致迤逦的少女的神态沉稳略带一丝威严,让人不自觉中就会去盲目信服。
迹部景吾只看到一半就明白已经稳了。
可是他却有一些疑惑了,不明白那一丝让他也感受到压力的威严是从何而来。
在港口黑手党中,朝日奈初绪当了许多年的干部,同时那段时间的她也是默认的首领继承人。
就连里世界满是黑手党首领或者干部的会议都参加过了,这一点学生之间互相竞争的比赛也就没有需要紧张的地方。
初绪掐着时间说完了稿子,然后在全场热烈到几乎要掀翻屋顶的掌声中施施然的走下了讲台。
在观众席上紧张到团成一团的外语社成员纷纷跑上来,欢呼着把初绪围在了中间。
初绪从人群的缝隙中看向站在外边的迹部景吾,非常骄傲的笑了起来。
少女的笑容就如同盛开的鲜花一般灿烂,带着馥郁的芳香驻扎进了少年的心房。
不过老话说的好,人一旦幸运过头了,就会迎来坏运气。
准备离开体育馆的众人刚刚经过拐角,初绪就迎面与一位小跑着在见到人后却来不及刹车的,应该同样是穿赛选手的少女撞在了一块。
少女手中拿着的饮料便泼在了初绪的外套上。
将棕色头发在脑边绑着斜马尾的少女惊慌失措的抬头,慌乱的从口袋中拿出纸巾,口中不停地向初绪道歉。
“对不起对不起”
初绪将外套脱下,看着里面并没有沾染上饮料的衬衫松了口气,也没有打算追究“没事的,不用一直道歉。”
棕发的少女看着出去手中拿着的校服外套,瞬间认出面前的应该是冰帝的学生。
冰帝学园一向以豪华著称,就连校服也不例外。
少女看着初绪手上染上大片饮料污渍的衣服,又是一个鞠躬“很抱歉弄脏你的衣服,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可以将衣服交给我,我会洗干净了给你送过去。”
初绪觉得只是一件校服脏了罢了,并不需要麻烦太多,可是看着棕发少女坚定的神情,叹了口气还是将衣服递给了她。
“我是阳出高中的日向绘麻,能麻烦朝日奈桑留个联系方式吗”
校服的铭牌上有写着初绪的名字,初绪报了电话,然后看着比赛马上就要开始的日向绘麻抱着衣服急匆匆的离开了。
已经快到冬天了,如今的天气还是有些凉的,至少如今只穿着薄薄衬衫的初绪尽管还站在走廊中,也不经被迎面吹来的风冷的一抖。
忽然一件还有着温热体温的外套披在了她的肩上,连带着淡淡的玫瑰香气,驱散了寒凉。
站在她身后的迹部景吾垂眸,笔挺轻薄的衬衫下能看见流畅的肌肉线条。
他轻轻地拍了拍初绪的后背“别看我了,走吧。”
说完,他便握着初绪的手腕向前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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