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初绪是想要和迹部景吾他们一起回冰帝的, 不过在场馆外面碰见的人却打乱了她的计划。
受邀听完了下午全程比赛的朝日奈右京专门等在了场馆的门口,初绪在看见金发男人的时候微微一愣,随后与身旁的迹部景吾低声说了句什么后, 才走到了朝日奈右京的身边。
朝日奈右京看着初绪的眼神中带着些许的惊讶与诧异,但还是真心实意的夸奖道“刚刚我看了全程, 你表现的算是里面最好的了。”
他听不懂意大利语, 但是看着初绪自信落落大方的姿态与评委满意的神色,就知道拿到名次已经是八九不离十了。
不过让他惊讶的是,初绪的意大利语竟然可以说的这般流畅完美。
虽然说他知道在初绪小时候收留她的那位先生是意大利人,但是初绪小时候一直生活在并盛町那位先生的母亲家中。
这一下倒是给了朝日奈右京一个意外之喜。
初绪放松了眉眼,将外套裹紧了些, 笑眼弯弯的说道“那是自然, 我可是很有自信的。”
朝日奈右京也不禁露出了笑意, 他看着初绪身后等待着的伙伴们,低头对初绪说道“今天要回家吗我给你煮一些好吃的, 而且昨天好像家里又收到了一个你名字的快递。”
应该就是属于森鸥外的羁绊礼了。
初绪抿了抿唇答应了下来, 然后回身去和迹部景吾说一声了。
说到这个朝日奈右京还是有些疑惑的,因为家里从来都没有收到过初绪在网上买的东西,或者是别人寄给她的, 因为一般有快递就直接送到初绪自己的公寓里了,可是最近却不断有东西送到了日升公寓来。
而且上一次日升公寓收到的那个快递, 他亲眼看着初绪从里面拿出了那枚戒指。
并不是他想怀疑, 只是初绪看着那枚戒指的眼神,就像是得到了一样感觉自己永远都不可能得到的东西。
看着就感到难受与茫然。
难道自家妹妹找了个男朋友,然后现在失恋了
背对着男人的少女并没有看见男人眼中的探究, 可是迹部景吾却看在了眼中。
迹部景吾有些奇怪的挑起了眉头, 但并没有去多余的问些什么, 而是制止了初绪要把外套还给他的举动,直接一把把敞开的拉链拉到了最顶上。
“穿着。”少年不容置疑的命令道“马上就要开学了,别给我感冒了。”
听少年这么一说,初绪恍惚的算了算,才发现好像是真的没几天就要开学了。
在游戏中度过的时间直接冲淡了她对时间的观念,所以让初绪忽略了一个非常严肃的问题。
那就是作业还没做。
一瞬间,初绪觉得自己的眼睛都要瞪大成了铜铃。
迹部景吾看着少女震惊错愕的表情,心里忽然升起了一丝不祥的预感。
他对朝日奈初绪多熟悉呀,一个表情一个动作就能知道她在想什么。
“别告诉我你的作业一个字没动。”
虽然像是询问,但是迹部景吾几乎确认了答案,恨铁不成钢地盯着一脸讪讪的初绪。
“这不是忘了嘛。”
初绪自己都越说越心虚,最后如同鸵鸟一般焉哒哒的低下了头。
迹部景吾深呼吸,然后对初绪扯出了一个“温柔”的微笑。
“你哥还在等着,你先去,等你回来再看看怎么办。”
于是朝日奈右京就接收到了一个如同游魂般飘过来的初绪。
金发蓝眸的少女恍惚的挤出一个笑容“右京哥,我们走吧。”
今天的日升公寓没有多少人。
大部分人不是去上班就是上学,只有朝日奈风斗因为今天下午难得没有通告与行程,懒洋洋地趴在沙发上半梦半醒的看着电视。
听见电梯门开合的声音,朝日奈风斗也只是慢悠悠的递过来一个眼神打了个招呼“京哥绪姐,下午好啊。”
十五岁的朝日奈风斗也只比初绪小一岁,两人的关系也不能说有多好,也就是平平淡淡的那种程度。
朝日奈风斗对这个半路突然冒出来的亲姐姐心里有疙瘩,初绪也不想费尽心思去讨好一个不怎么喜欢自己的人。
于是两人的关系就这么淡着,也没有人想要去打破。
朝日奈右京从电视柜上将包裹的严严实实,却只有比巴掌大一点的快递盒递给初绪。
初绪接过,左右看了看有没有能拆快递盒的东西。风斗撇了她一眼,将放在茶几抽屉的裁纸刀拿出来递给了她。
“谢谢。”
初绪从善如流的接过,埋头小心翼翼的划开了快递盒的包装袋,从里面拿出了一个像是装着首饰的精致盒子。
初绪倒是真的无法想象,如果是森鸥外送首饰的话,会送什么样的东西。
但是打开盒子之后,初绪倒是更疑惑了。
因为这个精致漂亮的盒子内只有一个小小的玻璃瓶,玻璃瓶中还装了三分之二浅灰色的东西。
初绪抬起手将玻璃瓶对着客厅的灯光,旋转着玻璃瓶,看着里面浅灰色的粉末,在脑海中问道这是什么
这里面应该不是只有一样东西的粉末,在浅浅的灰色中还夹杂着别的颜色。
系统的声音低沉而柔缓,轻轻地似乎是怕惊吓到初绪一般说道这是你的一部分骨灰。
初绪看着手中的这个瓶子,头上忽然冒出了三个硕大的问号。
但是忽然她看着瓶子就愣在了沙发上。
因为她忽然从自己的脑海中翻出了一段记忆。
朝日奈初绪是港口黑手党中少数的没有异能的武斗派,仅凭着手中的一杆枪就在腥风血雨里厮杀,自然是会有错漏受伤的时候。
有一次实在是受伤狠了,浑身粘满了鲜血的少女第一次躺上了医疗室的那张运送重伤患者的病床,被推入了手术室。
等麻药的药效过了之后,她昏昏沉沉的睁开了眼睛,看见的就是在昏暗小夜灯的灯光下,仍然能看见非常明显黑眼圈的森鸥外。
高高大大的男人委屈的缩在床边小小的椅子上,手肘放在床头柜上然后靠在上面沉沉睡去。
脸色苍白的金发少女头上还裹着绷带,看着眼前有些模糊的视线,眯着眼睛抬手往男人的下巴摸去。
果不其然摸到了细细小小微微扎手的胡茬。
看起来自己已经昏迷了蛮长时间了。
男人被初绪的动作惊醒过来,在看见初绪还有力气眯着眼朝他笑的时候,真的是肉眼可见的狠狠松了一口气。
然后他将初绪在他下巴上摩挲的手拿下来握在了掌心,声音还带着疲倦的沙哑“别摸,扎手。”
明明自己已经累到了完全不注意形象的地步了,却仍然对初绪这般小心翼翼。
初绪任由森鸥外像是后怕一般紧紧地握住她的手,自己都有些唏嘘的感慨道“这次能活下来,实在是太幸运了。”
因为自己没有异能,所以保险起见在身上穿的防弹衣,最后还是派上了用场。
男人紧绷着一张脸,手上的力度越来越大,最后几乎将初绪握到了有些发疼的地步了。
初绪也没有挣扎,看着男人如同恍然梦醒一般慌张的松开了手,最后看着少女手腕上的红痕,所有的心理准备都被击破。
他弯腰轻轻的将少女环在怀中,又怕触碰到初绪身上的伤口,只敢把手轻轻地扶在初绪的脊背上。
“我很害怕。”森鸥外喃喃道“初绪,我很害怕。”
朝日奈初绪可能是这个世界上唯一一个能让他如此担惊受怕的人。
初绪可能永远都不知道,森鸥外在看见朝日奈初绪浑身鲜血被推进手术室的那一刻,就像是浑身的血液都被冻结,胸膛不断起伏,却无法从空气中汲取氧气。
看着男人这副模样,初绪抬起手安抚似的在男人的脊背上轻拍。
但是初绪忽然想到了一个问题。
“森鸥外,你说如果有一天我真的死在了你之前怎么办”
“你会陪着我一同死去吗”
森鸥外比朝日奈初绪大了十三岁,按道理来说,如果步入死亡,毫无意外的肯定是森鸥外先行踏上旅途。
可是在黑手党中意外是最多的。
初绪静静的看着森鸥外,想要得到一个答案。
她听到了森鸥外毫不犹豫的回答。
“不会,若是你在我之前死去,我不会选择跟着你离去。”
因为他是港口黑手党的首领,对于港口黑手党,对于横滨这座城市他都有自己的责任。
“但是初绪,我会选择用另一个方式与你合葬。”
男人的眼神不是一般的认真,他将身后的长发轻轻撩起,然后放在了初绪的掌心中。
初绪最喜欢的就是森鸥外这一头柔顺的长发,而森鸥外自己也对它宝贵的很,如今头发的长度已经及腰了。
森鸥外垂眸看着放在少女手心中的发丝,郑重其事的说道。
“就算你先离去,我也不会让你孤单的躺在里面。”
“等我的时间到了,我再来找你。”
但是他希望的是,他与初绪能够白头偕老,双穴并骨。
不过这个愿望,还是毁在了森鸥外自己的手上。
“呵呵。”
一直用余光将注意力放在初绪身上的朝日奈风斗有些奇怪的发现,初绪垂眸看着那个装了一堆粉末的瓶子,莫名其妙的就笑出了声。
初绪也没有在意朝日奈风斗奇怪的眼神。
森鸥外其实是一个极其自大的人。
他将自己最珍视的头发与从火海里找到的尸骸一起火化成灰,放入了双人的墓中。
但是
她慢条斯理的将这个瓶子放回盒子中,神色没有任何波动的说道他也不想一想,最后我以那个方式死亡,我为什么还会愿意与他一起合葬呢
说到底,他只是一厢情愿的固执认为,我会一直爱着他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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