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众人面色各异，唐沁昭低着头捏着手帕，太后离她近，可以感受她在轻微的发着抖。
“这，想来是..”凌斯兰看出了唐沁昭的窘迫，想要开口解围，但唐沁昭此般太过荒唐，让她实在想不出来什么词。
“姐姐是不是还是不舒服？”唐沁年伸手想去拉唐沁昭，还没碰到就被躲开了。
她这话一出，太后了然的点了点头，“怕是今日不舒服，这吟诗作对还是勉强了些，找两个人，先带着昭丫头下去休息，顺便找个太医来看看。”
欢姑姑点了点头，然后差了人来扶着唐沁昭，唐沁昭巴不得立刻离开这里，便跟着站了起来。
“我也去。”唐沁年跟着唐沁昭站了起来，却又被凌斯安一把拉住。
“想来你姐姐是被热气蒸着了，要安静休息，你就别去了，”太后赶忙说到，“你啊，叽叽喳喳的，反而会让昭丫头休息不好。”
“皇祖母说的对。”凌斯安补充，手还紧紧的拉着唐沁年，语气示弱，“你陪陪我。”
“那好吧。”唐沁年坐下，但还是不放心的看着唐沁昭，直到她背影消失。
气氛一时间有些尴尬，唐沁年一鸣惊人，唐沁昭却狼狈退场，但太后跟前，不是谁都像凌斯蕊这般有勇气想说什么就说什么的。
“有意思。”一片静谧之时，凌斯煜拍了拍手笑了起来，“却不知是不是真的身体不适，她怎么老身体不适？”
凌斯煜这话，是在提醒大家上次庆功宴风波。
“却也可能原形毕露。”凌斯卿挑了挑眉，“不知是不是一直鸠占鹊巢呢。”
他这话可比刚才凌斯煜说的阴阳怪气多了，但聪明些的人，一耳朵就能听出他话里的意思，再看看如今唐沁年的样子，这心里多少有了点想法。
“如今，这步摇就是我们年年的了。”太后将他们的表情都看在了眼里，然后打开盒子，将那步摇放到了唐沁年的手上。
不管事实真相如何，这件事情就该到此为止了。
“是我的嘛？”唐沁年瞪大了眼睛，一时间有些不敢相信。
“这里再也没有其他人能比得过我们年年，所以当然是年年的。”太后笑着揉了揉她的脸。
唐沁年将东西拿到手里，开心的来回翻看，凌斯安见她这个样子，心里也终于好受些。
众人都看着唐沁年，有猜忌，有惊讶，有疑问，就好像你熟知的一个人改换了另一幅面貌，你却不知道哪个才是真的她。
唐沁年突然站了起来，众人都不知道她要干什么，只见她拿着步摇靠近太后。
太后有些诧异，但也没有动，倒是欢姑姑想伸手看住唐沁年，但唐沁年动作更快，她将那步摇插在了太后头上。
小心翼翼却又无比虔诚。
“好看的，太后娘娘什么时候戴都是好看的。”唐沁年给太后戴好步摇，然后退了一步，仔仔细细的瞧了瞧，带着孩童的语气，说着让人想要掉眼泪的话。
“这是可是你赢来的。”太后的声调有了些难以察觉的变化，唐沁年是个只会说实话的，所以她这般的举动，更戳人心窝。
“所以我要把她送给太后娘娘，太后娘娘喜欢吗？”唐沁年笑的乖巧，眼神期待的看着太后。
“喜欢，喜欢。”太后伸手摸了摸步摇，忍不住的点头，“我们年年真是乖孩子。”
“我也是个乖孩子，皇祖母也夸夸我。”凌斯蕊立刻也撒着娇争宠。
“你们啊！”太后笑着看向她们，笑容里是不掺杂其他的快乐。
这宴，后面倒也是平安无事的过去了。
凌忧离一到家，就去找她爹，彼时凌言然正跟人在书房说这事，凌忧离就这么大咧咧的推门进来。
凌言然挥挥手，让下面那人先下去，他对凌忧离，从来都是毫无底线的宠溺。
凌忧离快步走到桌子前，给自己倒了杯满满的茶，一口气喝了下去，然后重重的坐在了椅子上。
“怎么，今天进宫不开心啊？”凌言然走过来，拿起茶壶又将凌忧离喝过的杯子斟满，“看你这小嘴，嘟的都能挂油壶了。”
“爹，你不知道，今天可真是，”凌忧离晃了晃身子，“我说出来你都不信！”
“哟，这还是出了大事了，快说来给爹听听。”凌言然倒是有了些兴趣。
凌忧离将那事情原原本本甚是详细的说了一遍，唐沁年和唐沁昭这差异，让她太过诧异。
“你是说，唐沁年才情出众，但是唐沁昭却写了个狗屁不通的诗？”凌言然有些怀疑，毕竟这唐沁昭声明在外已经很久了。
“可不是吗！”凌忧离一只手拍了拍桌子，一只手在自己胸口处比划，“爹是你不知道，当时我的下巴都掉到这了！”
“而且，虽然唐沁昭说身体不适，可再怎么着，也不能写出那么低级的东西啊。”凌忧离啧啧了两声。
凌言然皱着眉头思考了一会，然后又冷笑出声。
“爹你笑什么？”这下子轮到凌忧离有些迷惑了。
“仔细想来，倒也不适没有可能，”凌言然眉头紧锁，但是口气却又是轻松的，“唐沁年说到底，只是心智像个孩子，倒不是真痴傻的。”
“再说，她母亲，那可曾经也是出了名的才女，”凌言然看着凌忧离，“当时的沈家，最有才情的不是嫡子嫡女，而是这个庶女。”
“可唐沁昭和唐沁年不是嫡亲的姐妹么？”凌忧离挠了挠头发。
“谁跟你说的？”凌言然嘲讽的笑了下，他看着凌忧离，但眼神深邃的不知看向何处，语气悠悠，“她们可不是嫡亲的姐妹！”
“什么？？？？？”凌忧离站了起来，吃惊的喊出了声，“爹，真的么？”
“唐沁昭是沈乐瑶的女儿，可不是唐沁年的嫡亲姐姐。”凌言然这时收回目光，表情严肃的看向凌忧离，“所以唐沁年才情出众，也不奇怪。”
“爹爹...”凌忧离咽了下口水，“您怎么知道的啊？”
“这京城有什么事情我不知道。”凌言然耸了耸肩，“稍微派人查查便知晓了。”
“那他们家也太荒唐了，”凌忧离有些嫌弃的开口，“唐隐秋和唐沁年的母亲成亲前，沈乐瑶怀了唐沁昭？这说出去，可是个天大的丑闻啊。”
“沈初雨。”凌言然突兀的说出了这个名字。
“什么？”凌忧离不明白的问。
“唐沁年的母亲，叫沈初雨。”凌言然语气平平，好似在说今天天气很好这般的话。
“沈..初..雨？”凌忧离一字一字的重复。
凌言然点了点头。
“这可是个大秘密啊。”凌忧离感慨到，“可真没想到，唐隐秋唐丞相如此沉稳的人，竟还有这般的往事。”
“你知晓也就罢了，切记，万万不可说出去。”凌言然这时才从刚才那古怪的自我氛围里出来。
“当然，这点女儿还是知道的。”凌忧离点了点头。
“既然你来了，为父还有件事要问你。”凌言然话锋一转，严肃了起来，“你也到了年岁了，该嫁人了。”
听到这话，凌忧离立刻红了脸，咋咋呼呼的反驳，“爹爹是现在就想把我推出去吗？爹爹舍得吗？”
“当然不舍得。”凌言然有些心酸又有些坦然，“可不能因为不舍得，就把你留在我身边，耽误了你，你娘定是要怪我的。”
提起娘亲，凌忧离就低下了头，她从未见过自己的娘亲。
在她刚刚记事起，府里是有位王妃的，但是爹爹从不让她叫那人娘亲，后来，那人也一直没有生下孩子。
这事已经过去许久，如今她知模糊的记得，爹爹是把那人给休了的。
后来爹爹告诉她，那人不是她的娘亲，她娘亲已经故去，是个很好的女子。
“娘不会怪你的，爹爹将我养的这般好，娘亲该高兴才是。”看出凌言然的低落，凌忧离立刻上前拉着他的手安慰他。
“今天，盛国公派人来打听，想替他家的嫡长孙来给你提亲。”
“爹爹，我不要，你不会答应了吧？”凌忧离慌乱的拉着凌言然的手，“我不要，我不嫁，爹爹！”
“我当然没答应，我还不知道你。”凌言然笑了笑，“我如今正想问你，你是不是非斯安不嫁。”
凌忧离被问的突然，脸一下子就红了，过了许久，她重重的点了点头。
“我想嫁他。”
“纵使他心中有人，纵使他不爱你？”凌言然有些恨铁不成钢。
“我爱他啊，与其嫁给一个我不爱的人，不如去他的身边，看着他，我都开心。”凌忧离羞涩的笑了笑，她喜欢凌斯安，所以不会嫁旁人。
“傻姑娘，你不是去受罪么！”
“我乐意啊爹，我乐意！”凌忧离低下了头，“我知道，我这样的身份去给他做侧妃，是很丢人的，可是我不怕丢人，我要去他身边。”
凌言然久久没说话，然后重重的叹了口气。
“我的孩子，永远不可能为侧妃，只要你想，英王妃的位置就是你的。”凌言然握紧凌忧离的手，“唐沁年凭什么和你争，她才该去坐侧妃的位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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