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谓前奏一响,爹娘白养,就是你这笛子吹得,实在是没有鬼都给你招出鬼来了,不死几个人都对不起这几声哀怨婉转,断人肝肠……不吉利!”
安禾抓着沐云珩不放,给他科普,“所以这个BGM一定要选好,不能乱吹,否则出了什么事情,对不起爹娘的养育之恩啊……”
也不是安禾要满嘴跑火车,实在是她出于紧张的本能反应。
沐云珩原本以为她要说什么重要的事情,没想到画风一转又开始瞎扯,原本他眼中还有一丝认真,转瞬就变得乌云密布,凝起了冰凉凉的怒意。
“胡言乱语!”这还是沐云珩这一路上说的第一句话,咬牙切齿的打断了安禾的长篇大论,手一甩,终于甩开了安禾的钳制,带着几分怒气又有些避之不及的恼怒,往旁边走了几步,离安禾远远的。
“我说的是真的……”安禾还不甘心的辩解了一遍,“BGM真的很重要,不如咱们来一首好运来……”
没有好运来打破不了的恐怖氛围,相信她啊!
根本听不懂安禾在说什么的沐云珩脸色都有些铁青了,手中玉笛握得贼紧,抬手要继续吹奏,却又被安禾眼目不转睛的盯着,不知道为什么那手就抬不起来了。
这时候已经四周都打探了一遍的沐遥之转头道:“我来吧。”
说罢,自乾坤袋里取出一方古琴。
那古琴古朴优雅,一看便不是凡品,安禾立马喜笑颜开的上前去拍起了马屁,“对对对,琴好,琴声古朴大气。”
拍着马屁还不忘看一眼站得很远的沐云珩,“不像某些人的送葬曲。”
沐遥之摇了摇头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和沐云珩对视了一眼,沐云珩点了点头,不知道又摸索到洞口去干嘛了。
安禾就蹲在沐遥之身边,听她弹响了古琴。
这声音苍远,空灵大气……她点了点头,表示欣赏,其实并听不出什么内容来,只觉得四周那些朦胧的黑气又开始蠢蠢欲动了起来。
她有些不安的凑近了沐遥之的身边,只听那琴声和黑气都突然激荡了起来,然后猛然间琴声戛然而止,黑气轰然散开。
虽听不懂这音律,但这黑气确实是被驱散了,原本黑下来的天气都仿佛又亮堂了一些。
那种压在心底沉甸甸的感觉也瞬间消失了。
“遥遥你太棒了!”安禾不予余力的拍起了手,满眼星星崇拜的看着沐遥之,“简直太厉害了,你就是我的偶像!”
沐遥之低头收了琴,唇微微抿了起来,竟有几分害羞的模样,小声道:“不过是一般的驱魔曲。”
“哪里一般了?我就不会啊,所以你可厉害了,你要相信我的眼光!”
两个少女站在一起,一个清冷出尘,一个如骄阳似火。
沐云珩站在洞口,一翻手将自己的玉笛收了起来,身周空气都冷得似乎要凝结了,苦了在他身边的两个师兄。
他们其实也是第一次遇到有人这么嫌弃沐云珩的,不论音律还是修为,亦或者其他任何方面,沐云珩比沐遥之强得那可不是一点半点的。
沐云珩自出生开始,便是不周山人人可望而不可即的存在。
只能说……
沐南干巴巴的道出他以为的事实,“女孩子在一起,是更容易亲近一些的。”
沐北点头附和,“是啊是啊。”
沐云珩并没有接话,仿佛并不在意,转身进了洞口,两位师兄也急忙跟上,沐遥之和安禾随后进入。
这山洞里潮湿阴冷,四周的石壁都很粗糙,凹凸不平,不像是人工凿出来的,山壁上裂缝很多,隐隐可见那些黑气隐藏在裂缝之中蠢蠢欲动。
进去不到一百多米,便已经完全漆黑了下来,两位师兄点了火符,照亮了几人身周,但这光线照出去不远就像是被黑暗吞噬了一样。
安禾只觉得冷,搓了搓满手臂的鸡皮疙瘩,紧紧的挨着沐遥之。
狭窄的通道走到尽头,是一个稍微宽敞的石室,这石室便是匆忙切割出来的,空空荡荡的什么都没有,只空气里有一股难以言说的腐臭,夹杂着血腥之气,让人作呕。
两位师兄点着火符朝四周照了去,安禾捏着鼻子紧紧跟着沐遥之,沐云珩也点了火符朝另一边去探查。
地上铺满了碎石,角落里有几幅白骨,是完整的人型骨架,散乱的堆成了一堆,脑袋的骷髅骨就放在最上面,一共是三个。
安禾浑身有些止不住的颤抖,也不知道是吓的,还是冷的,甚至身上隐隐好像自骨缝之中开始慢慢渗出一种刻骨铭心的痛楚来。
一开始这种痛楚并不清晰,随着浑身越发的冰冷,那疼痛也剧烈了起来,安禾头脑却突然开始不清晰了,像是塞满了浆糊,已经无法运转。
整个脑子,身体……好像不由得她控制了。
她开始本能的颤抖,一种发自内心的恐惧就像是浑身骨头缝里渗出来的疼痛一样,慢慢的开始蚕食她……
她叫不出声来,满头大汗,只能本能的颤抖着不断后退,直到后背撞到了石壁,腿脚一僵歪斜着靠墙软软的坐下将自己缩成了一团。
这一下她完全退出了照明的范围,黑暗席卷而来。
那种恐惧和寒冷还有痛楚越发加剧……
可她心里却想不明白,她害怕什么?
那种恐惧明明很熟悉,可她不知道她在害怕什么?
是这身体原主的反应?为什么会那么疼,却又觉得这种痛楚似在梦中一样不切实际?
是幽闭恐惧症?
与她自己身体的反应完全不同的,是安禾内心的各种想法,虽然紧张急切甚至很慌张,但是她还是在一片浆糊的脑子里不断的分析。
“怎么了?”是沐云珩的声音自黑暗中传来,像是突然劈开了她早已经无法思考的大脑,一束光照射过来,火光将沐云珩冰冷的脸衬托得菱角分明。
那长睫的剪影倒映在脸上,将那冰寒的面无表情都恍得多了几分柔软,那五官精致得仿佛一个瓷娃娃。
果然是冰肌玉骨,高洁无瑕。
虽然脑子一团浆糊,但安禾心里终于安定了,可算有人发现她的异常了……发不出声音的她心里苦啊!
沐云珩虽然笛子吹得哀怨,但人长得真的不是一般的好看,如今看来他还很心细。
沐云珩点着火符蹲下身来,二指并拢朝安禾的额前输入灵气,并没有触碰到她肌肤,冰蓝的灵气顺着手指传入安禾的额间。
安禾只觉得脑袋清晰了一瞬,又瞬间被冰寒之气冻僵了。
沐云珩收了手,看到了自己被灵气反噬时冻了一下的手指,那指尖还有些冰霜,他皱了皱眉,看着依然双眼失去焦距,仿佛失去神智的安禾。
安禾也看着他,朦朦胧胧的看到沐云珩塞了一颗火红的珠子在她手中,“待在这。”
说得好像她这情况还能跑似的?
不过她本能的抱紧了那颗快有拳头大的珠子,那珠子散发着炽烈的热气,红光将她脸庞都照得通红,非常的暖和,驱散了体内冰寒。
冰寒一点点褪去,那些自骨缝深处渗出来的疼痛一点点的减轻,脑子也渐渐清明了起来。
安禾长长的舒了一口气。
“小心!”然后听道沐云珩一声提醒,抬眼看到火符乱窜,将四周照得通明,这个不大的石室里不知道何时已经聚满了一些黑乎乎的,像是雾气,但又有实体的东西。
这些东西没有固定的形状,一团团的开始袭击众人。
几人长剑出鞘,身手都很是利落,瞬间和黑气战成一团,剑光四起,那黑气被斩成无数条,却又分裂开来,好像杀之不尽。
安禾抱着一颗通红的珠子窝在角落,尽量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也幸好是他们几个太过耀眼,浑身灵力激荡,那些黑团都朝他们的方向聚了去,并未攻击安禾。
安禾这时候身体才渐渐的恢复,手中抱着的珠子原本火气旺盛,如今也渐渐熄灭了,红光一点点的淡了。
她小心的挪了挪身体,打算从乾坤袋里找个法宝帮助一下众人。
这一动,突然一道剑气袭来,凌冽的杀气迎面而来,吓得安禾瞪大了眼睛,眼前白光一闪,那剑光自她脸颊险险擦过,‘砰’的一声插在安禾脑袋边的石壁之上。
那是沐云珩的剑,插入石壁后,那剑身因着力道还‘嗡嗡’作响,可见这一剑的力道。
安禾后怕的吞了吞口水,转头看到她脑袋边的石壁上一个黑团被那剑狠狠的戳在石壁上,还在挣扎着蠕动……
她急忙往后退了几步远离了那恶心的东西,再转头看去,几人都是陷入了苦战之中,沐云珩没了剑顿时有些捉肘见襟。
匆忙间安禾自乾坤袋里摸出了那一柄宝剑,按照之前学习的方法,将自己少得可怜的灵力输入了一点进去,按动剑柄上一个开关。
那灵力瞬间自剑身上流淌而过,整个剑鞘都亮了起来,点亮了剑鞘上一个十分复杂的阵纹,安禾拔出宝剑,瞬间灵光闪动,剑气四溢。
她还没来得急惊叹一声,那剑猛然一动,力道之大……连带着安禾整个人都跟着一起飞了出去。
长剑在空中划过几道漂亮的弧度,安禾根本忘记了放开剑柄,整个人都被带得飞起,在空中窜了好几个来回。
好在剑意凛冽,所有的黑气碰到长剑都瞬间化为乌有。
一道道的剑意化作白光,非常的快……一时间众人只看到长剑舞动之间,安禾长袖翻飞,衣裙飘然,身影飘忽不定。
黑影全部朝安禾扑来,安禾被甩得晕晕叨叨,一睁眼便是铺天盖地的黑暗,本能的大喊一声,“救命啊!”
那宝剑就像是打了鸡血一样,突然快速旋转起来,安禾被迫三百六十度空中快速转体螺旋式升天,操作难度达到六颗星……被甩得双眼都冒圈圈了。
“啊啊啊啊啊……”伴随着安禾几乎嗓子都嘶哑了的尖叫,顿时剑光四射,整个室内亮如白昼,安禾的长裙被甩成了一朵巨大的红花,在白光之中绽放。
“哇……”也不知道是哪个师兄抬着脑袋还感叹了一声。
黑气全数剿灭,长剑发出了一声剑鸣,那剑鞘自角落飞过来,归剑如鞘,世界突然安静。
“啊!”又是安禾的一声惊叫,她自空中落下来,好险不险的正落在沐云珩身边,手臂上被托了一下,力气不小,于是安禾奇迹般的歪歪斜斜的站住了!
手里还稳稳的拿着她的剑,这波强行装X竟然没垮掉,她一时有点懵。
沐云珩收回托了一下安禾手臂的手,面无表情的看向安禾手中的剑,正待开口……
安禾捂着小心脏,这时候所有感官都回来了,胃里一阵翻江倒海,忍不住弯腰就是一声憋了很久的,极其痛苦的,“呕……”
她知道身边是谁,求生欲使她捂住了嘴快速的跑开了,然后在角落里一连串的,“呕……呕呕……”
胆汁都给她吐出来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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