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 同路人

小说:[网王]弃神者 作者:诺尔空想
    第三局伊始,真田就在尝试发动不动如山的同时使用其他绝招来对幸村发起攻击,在不动声色的山姿态下,幸村的来球被一一防守,没有人能猜到真田下一招将会使用什么,比赛更加充满了不确定性,而幸村仍然维持着他的节奏,无论真田使出什么招式,他都能第一时间反击,并赋予更可怕的变化。

    “说起来,真田和幸村某种意义上是完全相反的类型呢。”中村不自觉喃喃出的想法,引得身旁学员好奇望了过来,“两个都是全方位型啊,你指的是什么相反?”

    “不是打球类型,是绝招啦。”中村苦恼了一下如何描述,掰着手指开始细数:“就是不算什么小碎步这种技巧,你看真田,其疾如风啊、其徐如林啊、侵略如火啊,还有最新的这个不动如山啊,都已经4个绝招了,而你看幸村,好像从来没有使用过什么绝招,这不是完全相反吗?”

    “你这么一说……”同伴再次看向球场,隔着球网,一边是真田火焰飓风视觉效果爆炸,而另一边幸村则是平淡朴素,什么特效也没有,“还真的完全相反呢。”

    “对了,在俱乐部的时候也是,真田不是经常会琢磨绝招找我们切磋吗?但是幸村好像从没有开发过绝招什么的。”后排的学员也凑上来补充,绝招不是技巧,只有那种真的能扭转局势的招式才能被尊称为绝招,贵精不贵多,基本上能拥有两个就已经十分优秀了,真田不仅拥有4个,每一招的威力还都称得上无敌,真田在绝招开发上可以算得上他们俱乐部的顶尖了,而在他印象中幸村则一直都是各种基础练习,当然训练难度和训练量都是他们的翻倍。

    “不如说幸村存在本身就是绝招吧。”旁边的学员摆手直接总结,“看破所有绝招啥的太作弊了。”

    “这么一说,”中村捏着下巴歪头难得思考了一下,“总觉得好像有点明白真田的心情。”

    如果真田知道有人试图理解他的心情的话,只会来个王之蔑视附送一句太松懈了,但是没有如果,场上的真田全副身心都已经沉浸在和幸村的对抗上了,根本没有余地思考其他人的想法了。

    不动如山成功驾驭住幸村的攻势,真田借此反手一个其疾如风,不动如山的专注和其疾如风的迅猛结合,使得这球速度再度突破,幸村却似早已预料到一般,出现在球的前方,右手挥拍,正中球心,手腕一转,改挥为切,网球上的旋转让它在过网的瞬间急速下坠,让真田因动作还未完全收起而无法救起,得分。

    既然风不行那就林!这次真田变换动作,右臂引拍轻轻一削,网球上裹挟的冲势全部消失,轻柔缓慢好似之前一副吃人般的凶戾的不是它,网球碰到球网白///带,轻巧一个翻身落地,却被幸村俯身一挑救起,高高吊在空中一个加速砸在底线,得分。

    机会!真田一个跨步起跳,不动如山的专注使得他跳起的高度远超之前,右臂肌肉隆///起,球拍举过头顶,对准空中的网球就是一压,将身体所有能量都赋予球拍上小小的一球,以一道烈焰包裹的红色直线飞速降落,却直直撞上了一副靛蓝色的球拍,网球不甘心在拍线上旋转,却被泯灭了火焰不复之前的嚣张,以一个轻///盈的姿态的点在球网线上,再悄悄落地,让还在空中的真田错失机会,得分。

    真田的想法是好的,不动如山的专注力让三个绝招的威力都更上一层楼,但在幸村的眼中,两个招式的叠加使用却反而产生了更多的破绽,绝招与绝招之间的切换出现了细微的卡顿,而这外人无法察觉的微妙对于幸村而言就是相当于送上门的机会,他不会放过。

    “Game。幸村4-0领先。”

    第三第四局结束之快仿佛前两局纠缠的不是他们,强行同时维持两个绝招的真田已经大汗淋漓,反观幸村只是微微出汗,丝毫不见狼狈。

    “真田,还要继续吗?”幸村整了整自己的白色头带,纵然真田体力远超自己,但是持续发动绝招还是消耗了大部分体力,恐怕很难继续维持之前的节奏了。

    “幸村,别小看我,就这点消耗还不够我练习的。”真田用袖子抹去额头的汗水,即使肺部隐隐抽痛,手臂肌肉酸///软,双///腿传来疲乏的信号,即使胜率越发渺茫,他都不会放弃,即使是爬着也会坚持下去!他捏住手里的网球,向上一抛,摆出发球姿势,“放马过来吧!”

    幸村勾起嘴角,真田,我真的很感谢你,所以我会用手中的球拍来回应你。

    和真田的相遇是幸村预想之外的,和真田的共处更是他始料未及的。

    从小因为精神力强悍而能察觉他人内心的他,在自己与他人之间划下了一条线,隔着这条线,他和所有人都可以相处愉快,但是谁也走不进来,他也不走出去。

    真田或许不会是唯一一个,但他是第一个主动踏进来的。

    初遇时,因为错将他的性别弄错,幸村对真田其实是带着些许恶趣味的,邀请他成为练习搭档也是因为那时只有他和自己一样是刚进俱乐部的新人,也因此两人有了更多的相处时间。他本以为两人间的关系就止于俱乐部而已,而且事实上他们的性格理念也有许多相背的地方,但是同样对网球的追求让他们并肩同路,而同样对于胜利的渴求也让幸村默许了真田的靠近。

    当幸村第一次赢了真田之后,他本以为两人的距离就停在这里了,他本着鼓励的心思发出了邀请,却没想到真田握住自己的手如此有力,践行约定的决心如此强烈。

    真田古板,迂腐,甚至有些认死理,但却有着一颗直率的心,他像一把刚铸成的刀,滚烫刚烈,只会笔直前进,不管前路的荆棘山丘,而他的网球正如他的性格一般,与剑道的精髓融为一体,从来都是正面、阳光、无畏,没有一丝阴影。也正是因为这样的纯粹,让他能一步步跌跌撞撞却踏踏实实跟在自己身后,直至今天,在自己面前完整展现了当初约好的风林火山。

    幸村自己也不能否认,他曾有过片刻懈怠的心思,但或许正因为身后有一个随时在准备超越自己的人,这样的想法只是在脑海中///出现一瞬便消失无踪,他不曾也不会停下追求更高更强的脚步。

    他是真的很感谢真田,他所踏上的这条网球之路是孤独的,但是有个傻大个直直地闯了过来,追在他的身后从未离去,成为了一条道上的同路人。

    对于其他人,幸村会顾及他人而保留实力,但是对于真田,幸村知道,只有使出全力才是对他最好的感谢。

    幸村放开对自己精神力的限制,此时此刻,无论是网球还是人,这个球场上的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他持拍后拉,手臂挥动,凶猛的旋转被拍面抹去,网球化作一道黄色直线以极快的速度向真田场地砸去。

    真田迅速上前,迅速来到落点,在球弹起之前预测好距离,大力挥拍,但是真田僵住了,因为他的球拍并没有给他任何击中目标的震动。

    “Game。幸村5-0领先。”裁判尽责报告分数,正如真田所感受到的,他挥了个不可能的空拍,球险险从他球拍边框下方擦过,差之毫厘谬以千里,这一分他丢了,这一局幸村赢了。

    “教练教练!这是怎么回事?真田那一拍怎么可能挥空?明明那是个直球啊!没有任何旋转啊!这可是硬地啊!从地上反弹的方向肯定会撞上球拍的啊?”中村已经不想思考了,他直接抓着旁边站着的教练的裤子疯狂摇动。

    “中村你给我放手。”教练紧紧抓///住自己的裤子,开始后悔今天为什么穿运动裤来,他示意中村去看刚才那一球的落点。

    “落点?嗯——啊是第二局真田摩出的那个痕迹!可是这和空拍有啥联系?”中村放开教练的裤子,他想不通,那个痕迹只是微黑,并不明显,就像普通踩了个脚印而已。

    “嘛,这只是我的猜测而已。”教练保住了自己的裤子,摸///摸头发,不是十分确定,“那个痕迹是摩擦出来的,可能并不是十分平整,所以直球打在上面产生了一些旋转,让它的角度变换了。”

    “教练你骗人也打个草稿吧,就那种细微的痕迹能有这么大的影响?”中村表示教练你别唬人了。

    “那我也解释不了了,你就当做连场地也在帮幸村吧。”教练耸肩,他的猜测也是理论上的,但是论到现实,这种精细的操作他更愿意称之为巧合,可这真的只是巧合吗?

    “但是,只要一想到这个球是幸村打出来的,我就一点也不觉得惊讶了。”中村身边的学员眼也不眨看着场上游刃有余的幸村,明明是年龄相差无几的少年,可球场上的幸村却仿佛有种魔力,吸引着所有人的目光,让人不自觉发自心底地追随膜拜。

    幸村举起网球到眼前,挡住了自己的眼睛,也遮住了对面的真田,从他接触网球的那一刻起,他就知道网球是一项残酷的竞技,这是最后一局了,是时候结束这场比赛了。

    “真田,你那执著的心是你的优点,但也是你的弱点。”

    真田,你是时候往前走了。

    网球带着极大的力量落到真田的球场,他猛力挥拍,对于力量他相当有自信,可在一瞬间,他无法感知到握在手里的球拍,更无法感受到网球的位置,球拍从他手上掉落,发出清脆的声音。

    真田咽下口水,弯腰捡起自己的球拍,他本以为就像之前一样只是瞬间的麻痹,可他双眼明明看到手指碰到了球拍,指尖却告诉他什么也没有。他瞪大双眼不可思议看向球网对面的幸村。

    “触觉。”幸村拿着网球的手伸出食指放在唇上,平静的脸上丝毫不为真田的变化感到奇怪。

    真田咬紧牙关,失去触觉又如何,他的眼睛还能看到,他拿起球拍,想要跑到发球的落点,却一个踉跄跌倒在地,不止是手上的触觉,连脚也没了蹬地的感觉。

    “听觉。”

    真田强撑着让自己站起来,他已经听不见裁判的报分,更听不见幸村的声音,他眼睁睁看着球从的眼前划过。

    “视觉。”

    最终,他的世界陷入一片虚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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