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雪郁话一说出口,立刻意识到自己说漏了嘴,连忙补救。
“其实……阿嵘这个病症比较复杂,虽然数据看着正常,但存在严重隐患,要经常做检查,更不方便接触外人,医生说,至少还得再临床观察八、九个月。”
八、九个月?
要观察这么久!
余茸瞬间感到天都塌了下来,秦少爷的病情一定很严重叭……
余茸不禁回想到,他每次见秦峥嵘,对方精神都很差,没说两句话,就趴在那个镶了钻的马桶边一吐再吐。
他早该想到的。
秦少爷那么急于找替身,显然是病情恶化,不能再拖了!
他可是秦氏唯一的继承人,秦家唯一的希望,如果让外界知道他身染重病,商界必然出现大动荡。
想到这里,余茸的眼圈彻底红了,这么好的人,为什么会遇上这种事?
“快看快看,老秦又在和贺雪郁偷偷约会了!”
“嵘哥怎么看着那么伤心,快哭了的样子。”
“被棒打鸳鸯的小情侣,互诉衷肠罢了。”
“秦峥嵘怎么还让Omega帮忙擦眼泪,是跟媳妇撒娇,是撒娇呢没错吧!”
“噫,他好会哦。”
顺着人们的议论声,顾忱松看向了校园的某个角落,那里的樱花树下果然站着两个人——秦峥嵘与贺雪郁。
在随风飘洒的樱花花瓣下,穿纯白育O校服的Omega,托着穿纯黑育A校服的Alpha的脸,温柔地擦拭对方湿润的眼角,神情尽显宠溺。
顾忱松的眸色不禁沉了沉。
光天化日,勾三搭四。
很好,完全不把他这个正牌未婚夫放在眼里!
他还从未见过如此不和谐的画面。
秦峥嵘那残废身高,站在贺雪郁面前,两个人活脱脱像对套娃,还是贺雪郁套秦峥嵘的那种。
堂堂Alpha,比一个Omega还矮上几厘米,可笑至极。
“哇,育A的新校草也在看热闹哎!”
“他一个Alpha怎么跟咱们一起嗑?”
“估计是在看贺雪郁吧。”
“正常,贺大美人谁都会忍不住多看两眼。”
“可我怎么感觉他视线追着的人……是秦峥嵘呢?”
顾忱松的确只盯着“秦峥嵘”,甚至连自己未来的结婚对象,都懒得给一个眼神。
毕竟对顾忱松来说,身边漂亮的Omega多了去了,而这么挫的Alpha还是第一次见。
在阳光的照射下,余茸的皮肤甚至显得比一旁的贺雪郁更白透柔嫩,配上可怜巴巴的红眼圈和哭得泛粉的小鼻头,格外显眼。
的确让人有种想拥在怀里好好怜爱的冲动。
顾忱松十分不耻“秦峥嵘”这幅嘴脸。
对着个Omega装可怜,为挖别人墙角,丝毫不要尊严。
可顾忱松心里虽厌恶着,锁定在余茸身上的目光,却一秒也挪不开。
他这样子,怎么有点像昨天那块兔子软糖。
白白软软,粉粉糯糯,好想让人咬上一口……
下一秒,顾忱松身子一怔,被自己突如其来的可怕想法吓得心跳加快,耳根发烫。
昨天的糖里该不会有致幻剂吧?
他缓和了几秒情绪,冷着那张红得发黑的脸,匆忙离开现场。
“哎呀,你就别担心了,我发誓阿嵘绝对没事,相信我好不好?”
余茸咬着下唇,强忍着难过,身子因为哭了太久,控制不住地一颤一颤:“嗯……我、我相信贺少爷……”
这时,余茸透过略显模糊的视线,看到了远处一个熟悉的修长身影。
“看什么呢,小耳朵?”贺雪郁问。
余茸揉了揉还挂着泪水的眼睛:“没什么,好像看到了顾忱松。”
“顾忱松?是不是那个新校草?”
贺雪郁昨天在论坛也看到了顾忱松的相关贴子,那人的确长着一副小白脸的尊容。
“嗯,他现在还是我同桌呢。”
余茸的语气隐隐带着骄傲,毕竟同桌是校草,牛|逼吹到老。
贺雪郁眉头一皱,神情蓦然严肃:“你要小心这个人。”
“啊?为什么?”余茸愣了愣,“他可是个特别好的人,对我非常照顾。”
“就因为这样啊!”贺雪郁冷冷一哼,“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我看他八成是看上你了!”
“啊?”余茸连忙摇头,“不可能不可能,他长得那么帅怎么会?”
一想到顾忱松那张无懈可击的脸,余茸的脸就臊得厉害。
“你这么可爱的O,哪个骚A看了不心动?”贺雪郁笑着勾了一下余茸白嫩的小下巴。
嘿,还挺弹手。
贺少爷觉得他可爱?
余茸有些意外,但转念一想,一定是因为自己长得像秦峥嵘。
余茸的嘴角不由弯出满足的弧度,今天又是被糖喂得饱饱的一天!
正当余茸欣喜之际,下一秒手机却收到了一条信息。
卓邀:嵘哥,你跑哪儿去了?老孙满学校找你呢,看到信息赶快去他办公室一趟。
余茸看到那信息,顿时紧张得一身冷汗。
他昨天好像也没给秦少爷捅什么娄子啊,怎么才上学第二天就被老师叫去问话?
余茸战战兢兢蹭到了孙得海办公室门口,却没想到孙得海才刚见他露了个头,就立刻热情地迎上来,拉着他的手道:“峥嵘来了?快进来坐,进来坐!”
柔软宽阔的大沙发前,已经倒好了茶,余茸还未坐稳,对方的嘘寒问暖就劈头盖脸地冲过来。
“怎么这么着急就出院了?身子养好了吗?伤口还疼不疼?”
“情绪还行吧?最近有没有什么不开心的事?”
“对老师的教学方法不会有什么意见吧?没关系,有意见就提,咱们就像最好的好朋友一样,谈谈心……”
余茸不免惶恐,孙得海可是全校教学业绩最厉害的数学老师,他一个没文化的乡下娃,能有什么意见?
“没有没有,我平时最喜欢上孙老师的课了!”
听对方这么说,孙得海总算松了口气:“那你昨天的模拟卷怎么考了个0分啊?是不是因为那个转校生,在故意赌气?”
听到那个“0”字,余茸整个人都懵了。
他……他考了这么差的成绩?
完了,这个娄子捅太大了!
即便育A注重隐私,除了公开学年前50名的名次与分数以外,其他同学的成绩都只有自己才能通过官网查询。
可学校的老师现在估计都知道秦少爷得了个大鸭蛋,不怀疑才怪。
而这时,余茸又想到了另一个问题,他的答案可都是照顾忱松抄得,那岂不是说……
顾忱松也考了0分!
顾忱松的入学成绩太过突出,只昨天一天,926学神的威名就在两校传遍了。
今天如果不出现在学年榜上,必然会引起怀疑。
若是被哪个好事的人,打听出真实成绩,欺负嘲讽他的人岂不是更多了?
这也太可怜了叭……
孙得海见余茸一听到顾忱松的名字,脸就纠结成一团,便知道自己八成是猜对了。
“顾忱松是招人烦,不行我就跟校长说说,把他转别的班去。不过嘛……”孙得海话锋一转,“这样的人留在班级,其实也没太大坏处,这么难的卷,全年级可就这一个满分,以后咱班还指着他出成绩。你就当他是臭狗屎,不理他就是了。”
满、满分?
余茸瞬间更懵了,一张卷子扒下来的答案,为什么会出现一个0分,一个满分?
***
“这道题,绝对是个大坑,百分之八十的同学都选了C,包括原来考学年第一的那个九班邓鸿飞。正确答案是D,咱班可只有顾忱松答对了。来,顾忱松同学,跟大家说一下你的答题思路!”
孙得海话音刚落,坐在第一排的卓邀就忍不住吐槽:“还答题思路,一个破选择题,蒙对的呗。”
孙得海用马克笔在卓邀头上敲了一下。
“你咋没蒙对呢?你来给老师算一算,一连蒙对60道题的概率是多少?”
自从知道顾忱松是个超级学霸,孙得海的态度就来了个180度大转折。
而顾忱松已经站起身来,复述当时的解题过程。
原本和卓邀同样想法的人不少,都以为顾忱松纯属运气好。
可谁也没想到,顾忱松的解法,甚至比官方答案上还少了三步,开辟了一种解这类题的新思路,简单粗暴,直接高效,引得全班一阵惊叹。
余茸虽然听不太懂,却仍觉得厉害:这脑子怎么可以转得这么快!
如果说数学是思维的舞蹈,那顾忱松绝对堪称业界赵四。
只是余茸低头看了看顾忱松的卷子,那道题被画了圈的却是选项B。
“你选了D,为什么这里画了B?”余茸呆愣愣地问。
等了这么久,这个傻蛋终于问到了点子上!
顾忱松的双眸瞬间燃起一道熊熊之火。
“先去掉一个错误答案,是我向来的考试习惯,该不会真有蠢货认为画了圈的才是正确答案吧?”
顾忱松挑衅地瞥着余茸,嘴角弯出了几分欠扁的味道。
那表情仿佛在说:气不气?服不服?不爽就来打我啊!
只要“秦峥嵘”忍不住对他先出手,他就能把眼前这个小玩意儿揍成狗。
顾忱松天生体弱,为了强身健体,从小被迫苦练散打、拳击、空手道,如今光奖牌就收了一仓库。
若是事成,顾忱松便要放出消息,说秦峥嵘因为自己考了零分,嫉妒考满分的新同学,便对对方施行校园霸凌,结果反被天降正义。
看秦峥嵘到时候还有什么脸面再惦记别人家的未婚O!
顾忱松正拭目以待接下来的剧情发展,却没想到,对方非但没生气,反面露出了惊喜之态:“哇,原来是排除错误答案啊!”
余茸一开始还真以为是顾忱松做了什么手脚,才导致他考了0分。
现在才恍然大悟,原来是抄的姿势不对!
自己凭真本事犯蠢,怎么能怪得了别人?
顾忱松那么优秀,他竟还怀疑人家的人品,真是以小人之心度君子之腹……
想到这里,余茸羞愧地低下了头,为了让内心好受些,他自以为暗戳戳,实际上在顾忱松灼灼目光下,又往书桌里塞了一块糖。
活像小学鸡的拉拢。
下课铃一响,顾忱松瞬间夺门而出。
他将手中的糖攥得又狠又凶,面容冷得吓人。
这无疑是挑衅,是战书,是明晃晃的羞辱!
狗比秦峥嵘……顾忱松恨不得立刻将那糖摔成八瓣,可自己的手却怎么也松不开。
等他反应过来时,那糖竟又到了他嘴里,还被他吸溜出声音。
瞬间,顾忱松的每一根神经都写满了悔恨和满足。
该死,怎么可以这么好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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