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二连三的闭门羹后,孟娆攻略热情退了一大半,哪怕面对孟蓉的刁难与挑衅也无动于衷,每天瘫在房间里,整个人都透着一股子颓丧。
攻略任务的进度和小柒在系统界的考核息息相关,他对孟娆的状态很是着急:“宿主,今天是初七,要不您再去一趟梨园试试?”
孟娆半闭着眼睛,没什么兴致的冷笑:“呵呵,你别用容珣的声音和我说话。”
小柒不解:“您不是很喜欢听他的声音吗?”
孟娆舔了舔唇,眼神变态变态的:“我现在想干.死他。”
“……”感受到宿主强烈的杀气,小柒忙换回自己的声音,劝道:“您在府里呆着也没什么事儿,不如就再去一次试试,万一机会来了呢?”
孟娆连眼皮也没抬一下。
小柒:“如今孟家欠下一个大窟窿,您大伯每天忙的焦头烂额,心里就盘算着将您也嫁出去还债呢,您再不行动的话,没准下个月就要被大伯卖给六十岁的老头儿了!”
依旧没有任何回应。
小柒默了一瞬:“娆宝贝,就再去一次好不好?”
顿了顿,想起孟娆那天让自己哄睡的台词,他又试探性的补了一句:“世界上最可爱漂亮的小仙女?”
孟娆睁开眼睛:“在呢。”
“……”
没有丝毫的不好意思,她露出两颗小虎牙,语声欢快的笑道:“那我就再勉为其难的去一趟吧。”
“……”
孟娆顺手戴上了宫里前些天刚赏下来的玉镯,简单梳妆了一下,再次坐上马车赶去了梨园。
戏子歌声婉转,二楼雅间,侍卫匆匆推开了门。
“爷,刚才侯府来人报信儿,说小侯爷临时遇到点儿事,晚点儿再过来。”
容珣应了一声,视线落向窗外。
穿着鹅黄襦裙的小姑娘从大堂外走了进来。
她挑了个视野开阔的地方坐下,半支着脑袋,翠玉镯子映的她手腕纤白,脚尖儿随着乐曲节奏有一下没一下的晃着。
明明是百无聊赖的神情,可那双眸子却出奇的亮。
像最耀眼的光。
带着容珣不喜欢的锋芒。
容珣眯了眯眸。
她每次都来,他每次都能看见她。
可一个月过去了,她依旧连陈珏的面也见不着。
她的骄傲又能坚持多久呢。
“我不急的。”容珣轻轻地说。
他神色淡淡,轻抬指尖,就要阖上帘子。
一楼大堂,邻桌的年轻公子忽然对小二说了什么,不多时,小二端着一壶温茶给孟娆送了过去。
上好的碧螺春,茶色清亮,哪怕隔了老远也能看到腾腾弥散的雾气。
容珣指尖一顿,幽冷的瞳,再度朝孟娆看去。
坐在茶座上的孟娆诧异回头,与年轻公子对上视线。
她双螺髻被风吹的有些乱,垂了几缕在面颊上,一双眼睛亮盈盈的,在年轻公子面上扫了一圈儿。
目光毫不避讳,像是在打量。
年轻公子坐正了身子,眼神有些轻佻,张口对孟娆说了什么,而后又做了个“请”的手势。
小姑娘看了看茶壶,又看了看他,菱唇微弯,对他偏头一笑。
眼角眉梢都透着甜。
年轻公子耳根红了半分,微微倾身,像是想要对她说些什么。
然而下一秒,就见孟娆拿起茶壶,将整壶茶水倒进了身旁的竹篓里。
年轻公子瞬间黑了脸。
孟娆将茶壶丢到了年轻公子身上,一张小脸粉团团的,面上笑容明媚又乖戾,那微微张开的唇瓣分明是在说——
“不稀罕哦。”
小姑娘不高兴,连金山都不稀罕,更何况是一壶温茶。
看着年轻公子铁青的面色,容珣忽然垂眸,极轻的笑了声。
还是那么坏啊。
容珣弯了弯唇,眼眸中多了几分难得的愉悦,就像是发现了什么有趣的事儿。
饶有兴致的。
窗外暗光笼罩下来,容珣眼睫动了动,转眸看向天边积聚的浓云。
又要下雨了。
躁郁在心头积蓄,他眸光染上几许沉色,低着眼睫,从袖中拿出一个瓷瓶。
浅褐色的药丸落入掌中,带着略微苦涩的药香,他微微张唇,将药丸吞入口中。
瓷瓶碎在地面上。
他眼睑垂下一片阴影。
良久良久。
待心口那股躁郁渐渐散去,他才重新将视线落回大堂。
小姑娘面颊樱粉,依旧弯着眉眼对年轻公子笑。
带着冷冰冰的轻蔑与厌恶。
漂亮的能将人灼伤。
“把她带上来吧。”容珣说。
-
来梨园听戏的客人多是些公侯权贵,哪怕一楼也不乏有头有脸的人物。
年轻公子虽是富商子弟,行事颇为轻佻,平日里没少搭讪女子,却也不敢在大庭广众之下将事情闹大,见有人朝这边望了过来,忙按耐住心头的火气,重新坐回了座位上。
孟娆面上笑意渐收,眼瞳冰冷,低头擦拭着指尖。
被平白影响了心情,她也懒得再继续待下去,抓了把瓜子儿,起身朝堂外走去。
梨园外,孟蓉迎面走了进来。
没想到会在这儿遇见孟娆,她微微一愣,问道:“你怎么来这种地方?”
未出阁的女子出入这种地方,虽然说不上伤风败俗,可生为高门子弟,到底是有些说不过去的。
孟娆也有些意外,可看着孟蓉抓住她小辫子似的神色,忽地一笑,反问道:“你不是也来了?”
孟蓉轻嗤一声:“那怎能一样。”她每次来这儿,可都是坐雅间的,才不会像孟娆这样抛头露面。
不过毕竟是在外面,孟蓉不好像孟府那样与孟娆撕破脸,她扬了扬下巴,正要走,一垂眸却看到了孟娆手腕上的镯子。
成色上好的芙蓉翡翠,质地清润,在光线下莹莹发亮,宛如一汪澄澈的湖,出奇的漂亮。
孟蓉知道这镯子,这是前些日子宫里头赏下来的,她曾见大姐戴过。
当时她就觉得好看,拿在手里瞧了又瞧,大姐见她喜欢,就要将镯子送给她,可她不忍夺爱,便将镯子又还给了大姐。
她以为镯子只有一只,却没想到居然是一对儿。
以往宫里头赏赐下来的东西,都是她和大姐一人一个的,还从未送给过别人。
可如今这镯子居然出现在了孟娆手上!
孟蓉瞳孔缩了缩,声音有些不可置信:“这镯子是爹爹给你的?”
当然是大伯给的了。
难不成还是她偷的?
如今孟家大窟窿填不上,她大伯天天就指着卖女儿呢。
现在孟娆又到了适嫁年龄,大伯这个节骨眼上给她镯子,简直是司马昭之心,路人皆知。
只可惜孟蓉这个白痴什么都不知道,还觉得是自己爹爹偏心呢。
“你自己问大伯去。”孟娆不想再搭理她,转身正要走,身后,一个侍卫匆匆赶了过来。
“姑娘,我们爷请您到二楼一叙。”
孟娆也不知今日怎么就那么多事,她摆了摆手正要拒绝,脑中却猛然捕捉到了两个字。
二楼!
她脚步一顿,回头朝侍卫看去。
不是守在雅间门前的那个又是谁?
陈珏终于看到她了?
小柒说的机会来了?
孟娆惊喜转身,一双眼睛亮盈盈的,语声甜甜道:“那就请侍卫哥哥带个路。”
说着,她就要跟侍卫上楼,一旁的孟蓉心里本就压着火气,又怎肯让她就这么走?
她一把拉住孟娆,问道:“姐姐这是要去哪?”
孟娆兀自沉浸在见小侯爷的喜悦里,压根没空搭理她,扑棱蛾子似的将孟蓉手挥开,可孟蓉却不依不饶道:“姐姐这些年不在京中,如今才回京不久,平日里也不见你出府,怎就有人请姐姐一叙了?”
这话倒是提醒了孟娆。
对啊,她七年没有回京,之前见小侯爷,用的还是三姑娘的身份呢。
如今三姑娘正在气头上,陈珏向来不喜欢性子冲的姑娘,自己若能和三妹一同见陈珏,再装装可怜演一波戏,说出自己那天假扮身份实属无奈,这马甲掉的岂不就顺理成章了?
孟娆眼睛亮了几分,对于坑人这种事,她向来没有心理负担,当即便弯了弯唇,小声在孟蓉耳边道:“谁说我不出府,前几日不是才借了三妹的马车吗?”
她声音压的极低,像是藏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却让孟蓉的身子僵在了原地。
马车!
上次孟娆借马车,参加的可是小侯爷的宴席,如今在雅间里请孟娆一叙的,难不成是小侯爷?
好啊。
孟娆不但抢了本该属于她的镯子,还继续用着她的身份,偷偷摸摸的去会见小侯爷?
这传出去让她还怎么嫁人!
她本以为小侯爷是年少有成,却没想到居然也是个登徒浪子。
还去雅间一叙?
孟蓉绝不能让他们如愿!
她扬起下巴,对侍卫道:“你们家爷怕是有什么误会,我同你一道上去把事儿说清楚。”
侍卫对两人身份并不清楚,却也不想再继续耽搁下去,闻言点了点头,道:“两位随我来。”
看着孟蓉气势汹汹的样子,孟娆唇角控制不住的扬了起来,连忙低头跟在了侍卫身后。
-
雅间的房门被推开。
屋内的空气比外面凉了几度,鎏金瑞兽吐着丝丝缕缕的香雾,光线散进房间,靠在榻上的男人微微侧眸,朝孟娆看了过来。
窗外雨丝骤然而落,与男人对上视线的一刻,孟娆脑中想好的说辞瞬间变成了一种植物。
怎么会是容珣?
说好的小侯爷呢?
她身子僵在原地,一双眼睛睁得溜圆,似乎想从屋里看出别的什么。
便是孟蓉也惊了一瞬。
她倒没想到,驰骋疆场的小侯爷,居然会有这么一副好皮相。
又哪里像是在边境长大的人,瞧着竟比京中的王公子弟还要贵气许多呢。
一旁的侍卫禀报道:“爷,这位姑娘说有误会,便一道上来,想要将事情与您说清楚。”
容珣神色淡淡,视线落在孟蓉身上。
孟蓉回过神来,被容珣看着,声音不自觉比先前放轻了许多,福了福身子,语调掐的又轻又柔:“小女子是孟家三姑娘。”
容珣神色未有丝毫波动,闻言只是轻抬了下眼皮,问:“然后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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