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子谦怀疑地上上下下打量了钟子湮半晌, 最后还是吊儿郎当地点了点头“那我就”
“子谦,道谢呢”卫寒云打断了他的话。
钟子湮眼看着一幅日天日地摇滚青年模样的卫子谦硬生生地打了个寒颤“”
她真想安慰一下卫子谦不至于,老板人挺好的, 没那么可怕。
卫子谦嘴里叽里咕噜地伸手挠挠头发,涨红了脸小声挤出一句“谢谢”,跟要了他小命似的那么艰难。
“不用谢。”钟子湮友善地给了年轻人台阶下。
卫含烟也露出了笑容“那小婶婶, 我也去拆我的可不可以”
“你随意。”钟子湮给她指了指,“那个方方正正的就是你的。”
卫含烟迫不及待地走过去时, 把还面红耳赤像是要找个地缝似的卫子谦给一起抓走了。
几个长辈跟在后面,而钟子湮被卫母和余老太太慈爱满意的眼神扫得浑身都肌肉紧绷。
不应当, 她甚至都提前做好了“给你五千万离开我儿子”和“我外孙要娶门当户对的大家闺秀, 你算是什么东西”的剧本功课, 怎么这里跟说好的不一样
“人带来就好了, 还备什么见面礼,一家人之间不用这么客气。”卫母单手撑着自己的脸颊,五十来岁的人看起来还浑身上下天真烂漫的少女气息,“我都怕你送的太贵重,我准备的倒配不上你了。”
钟子湮诚恳回答“这枚钻戒就很贵重了。”
卫母“啊”了一声,笑得花枝乱颤“子湮真可爱。”
钟子湮“”什么意思,这石头对您来说不值钱是吗
“哇”卫含烟的惊呼声已经从台球桌旁传了过来,“这么全,还都有签名还有他的亲笔信谢谢小婶婶”
被懂事的漂亮小姑娘热情道谢, 钟子湮也只是点点头“你喜欢就好。”
卫含烟视若珍宝地抱着信封看了两眼钟子湮,突然抿唇一笑“小婶婶等一等, 我马上回来。”
她说完就拿着信像只快乐的小鸟一般跑了出去。
“肯定偷偷读信去了, ”卫子谦又叽里咕噜地说, “李曳有什么好钟回才是电是光是唯一的神话”
钟子湮不忍直视地将脸扭向卫寒云的方向。
真是听不下去, 太羞耻了。
为了阻止卫子谦的彩虹屁爆炸式发射,钟子湮干脆上前动手分发礼物,一个个都放到各人面前。
卫二哥见她轻轻松松就提起化石标本,看得一愣一愣地,忍不住自己也试着提了下。
提提不动
钟子湮默默地“我力气大,天生的。”
卫二哥抹了把汗“是、是吗。”
卫二嫂拆开了画,倒是一点也不意外里头会是雷诺阿。她笑眯眯地看着钟子湮“猜猜我给你准备了什么回礼”
钟子湮想了想艺术家的回礼“也是画作或者雕塑吗”
卫二嫂摇了摇头,她伸手一指台球桌后的一张长几“喏,上面那个箱子里的就是我和他二哥一起给你准备的,听了寒云的建议,希望他说的真是你喜欢的就好了。”
钟子湮“”卫寒云知道她喜欢钱,这就简单了。
这个跟游戏里宝箱一样的箱子里,肯定装满了一沓沓的现金吧
钟子湮偏头征询了下卫寒云,见他笑着颔首就走上前去,伸手掀开了箱子,然后被骤然四射的金光闪了眼睛。
那是满满一箱堆积在一起的金币,闪亮亮的,看起来样式还有点儿复古。
“听说你喜欢金子,真可爱。”卫二嫂走到钟子湮身边,半是调侃地说,“正好认识的人有门路购入这些维多利亚时期的金币,就都买了回来送你。”
钟子湮还在僵直状态“”是、是金子
“不喜欢吗”卫二嫂疑惑地问。
“喜欢,”钟子湮捡起一枚金币摸了摸,又肯定地补充,“谢谢。”
卫二嫂凑近看看钟子湮目不转睛的模样,突然笑着把她搂住了“你怎么这么可爱啊。”
一箱金子当然也值钱,加之是文物,价还能往上再提。
可跟卫家、卫寒云的财富比起来,那真是不值一提。
偏偏钟子湮对金子的兴趣好像比对站在后面的卫寒云大多了。
卫二嫂蹭蹭钟子湮的脸颊,又用余光去瞥看起来气定神闲的卫寒云,心里快要笑死了。
嫁进卫家这么多年,她什么时候见翻手为云覆手为雨的卫寒云生过闷气
“黄金制品也不少,以后看见,我再弄来送你。”卫二嫂于是豪爽地道,“只要你喜欢就好”
钟子湮却有点遗憾“谢谢二嫂。”
十一个月怕是来不及了,她惆怅地想。
卫母和余老太太分别拆了平安福和手稿,表情都很满意,一时间看起来一室气氛融洽。
卫母笑着给了钟子湮一个红包、又给她套了一个看起来通透纯净得吓人的紫翡翠镯子。
金条在前,翡翠在后,余老太太觉得自己有点岌岌可危。
还好她早有准备。
余老太太趁着卫二哥和卫寒云说话的空隙,神神秘秘地招呼钟子湮到自己身边,像个老顽童似的问“想不想看个好东西”
钟子湮配合地点点头,扶着老太太往外走。
老太太神秘兮兮地带着钟子湮左拐右绕到了一间像是琴室一样的房间,她将门推到大开,叉腰指着里面“这些是我多年来的收藏,你随便挑喜欢的带走就是”
钟子湮还没来得及仔细看,就被老太太这话砸了一脸。
不愧是一家人,视金钱如粪土的作风太一致了。
将视线转向室内时,钟子湮才发现这当真是一间琴房,大得吓人,摆满了她几乎能想到的所有乐器。
“这是莫扎特弹过的钢琴,”余老太太献宝似的往里面走,看起来比钟子湮还迫不及待,“不过颜色太沉闷,不适合你小姑娘啦。哦对对,这个中提琴很适合你的曲子哦,不如带这个回去吧我听寒云说你只买了竖琴和小提琴哎呀太少啦不要吝啬他的钱,喜欢的就多买一点,不要亏待自己。”
几乎毫无插话机会的钟子湮在旁谨慎地“我选一件就可以了,谢谢祖母。”
花卫寒云的钱是一回事,有协议兜着,钟子湮自问扪心无愧;拿拿老人家的东西是不是不太好。
至少,一换一还比较公平。
余老太太哎呀一声,佯装生气地轻轻打了一下钟子湮的手“别跟着寒云那小子瞎学这些有的没的,叫外婆。你的谱子我都看过了,比寒云出息多了,他小时候打死都不肯学音乐,老大就喜欢撅着屁股挖土,给我生了个曾孙子又是个喜欢玩什么摇滚音乐的”
老太太怨念颇多,精神头又好,边跟钟子湮介绍这些每一架都价值连城的乐器,一边还能叭叭叭地倒苦水。
钟子湮连句“您过奖了”都插不上嘴,在旁当了个尽职尽责的听众。
余老太太走了一段,突然在一架古琴面前停了下来,她珍惜地轻轻抚了一下琴头“知道吗奏乐器其实也是件体力活,年纪大了体力下降,连奏一曲就气喘吁吁的了。”
尊老爱幼钟子湮哪能听这个,立刻表示“那我试试,不过没弹过古琴,会不会弄坏”
“不会坏。”余老太太乐了,赶紧把钟子湮往古琴后面推,“让我听听让我听听我只见了你的谱子,寒云那小子也不知道录一段让我看看,真是小气”
精灵天赋一如既往地好用,钟子湮坐下稍稍拨弄几下就明白了古琴原理,试了一会儿很快上手,给余老太太弹了一首精灵的祭祀曲。
这是她曾经听过别的精灵弹奏的,附带点安神镇魂功效,对老年人很不错。
能放在这练习室里的乐器都不是凡品,钟子湮只听音色就知道。
乐器是最能体现金钱价值的产物之一,贵必然有贵的道理,而每一件乐器的音色,又都是独一无二、不可替代的。
余老太太微闭着眼睛在旁听得入神,轻轻摇晃着脑袋安安静静听到了曲子终了,最后一个音落下足足好几拍后,她才像是如释重负地长出了一口气。
“真美啊。”余老太太喃喃地说,“你一定见过我老太婆都没能有幸得见的壮丽景色吧”
她的脸上带着皱纹,眼神却清明透亮得像是孩童。
钟子湮思索片刻,轻轻拨动琴弦“和卫寒云在一起,也见了许多对我来说从前见不到的东西。”大实话了。
以前虽然穿梭在千奇百怪的无限世界中经历了许多别人做梦也想不到的壮阔经历,但过的都是令人涓然泪下的穷巴巴苦日子。
更何况,在无限世界里,哪有不死人的呢
钟子湮在那个世界里记住过多少名字,可最后能活着离开的
“现在很好。”钟子湮说。
余老太太擦擦眼角,拉着钟子湮又往前走“来来来,再给外婆我弹弹这个听听,它好多年没响了。”
钟子湮默默无言地跟着余老太太在练习室里从这一头走到那一头,摸了七八种不同的演奏乐器,吹拉弹唱都快齐了。
等卫含烟好奇地跑来查看时,余老太太才意犹未尽地放过钟子湮。
“这些我反正也都用不太上,也就大学、演奏会时来问我借一借。”她笑眯眯地拉着钟子湮的手,“你今天用过的那些,走时就都带回去啊。亭山的房子够不够大不够的话再买一间改了放乐器吧。”
钟子湮“”等一等,您等一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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