应茴的意思是不用理那些孩子, 那些小家伙胡搅蛮缠起来只会耽误大家的时间,要跟他们扯起来,今天这一天的时间都耗在这了。
但一直往前走, 那些孩子就一路追,一路射石子。
跑了一段几个稍小些的孩子跟不上没再跟了, 但还有几个约十四五岁的,一直紧跟不放, 手上的石子也是越射越猛,时樱留意观察了一会,发现这几个孩子胸前都背着鼓鼓囊囊的小布袋子, 袋子里全是石子, 射完手里的石子,就到布袋子里又取出一把。
光是那挂在脖子上的石子袋, 一看就知道很沉,更别提还得边跑边用弹弓装石子打人, 这些孩子看着像是经常干这种事,练过不少时间, 可到底还是孩子,再怎么练那体力又岂能比得过成年人,很快几个孩子就跑得气喘吁吁,可他们谁也没有放弃,一边喘着气一边继续追继续射。
不知道他们这么做到底是想阻止人进村, 还是想拦着人进沧兴山。
“啊”随着一声惨叫, 一个孩子从不远处的林子里往另一边滚了出去。
几个孩子都还不去管他,而是继续追时樱他们。
时樱转身向他们走去, 容隐陪她一起。
“你们去干嘛”应茴在前面喊。
看到时樱一幅气势汹汹的样子走过来, 几个气喘如牛的孩子没再射了, 龇牙咧嘴地向他们俩扑过来,嗷嗷叫着跟小野狼似的。
容隐快步过去,都没来得及帮忙,时樱一手一个便将两个孩子扔到了旁边的小土堆子上,而后又把后面冲上来的两个孩子也扔了出去,四个黑黝黝的壮实小子都摔得屁股痛,好一会儿爬不起来。
挨着林子这边是一个斜坡,刚才那个摔倒的孩子就翻滚了下去,正在那里抱着自己的脚紧咬着牙,痛得满头大汗都没有吭一声。
时樱顺着坡边滑下去,那个孩子看到她,立马正起脸,装着不痛的样子,还拿起弹弓要继续射她。
时樱滑得很快,刚好滑在他的身边,落地的一刹,抢走了他的弹弓。
把弹弓扔到一旁,她捉起他的左脚,检查了一番他的脚踝“你的脚扭伤了。”
“我才没有扭伤你走开”这个孩子十三四岁,因为刚才的猛跑,黑黝黝的脸透着红,劲实劲实的,也挺能忍,照说脚踝扭伤,搁平常大人都能痛得受不了,他倒还坚持着把他们这些外人当仇人的立场。
而且他的话音偏正式普通话音,时樱都听得懂。
时樱捏紧他的脚踝,没让他动,“我可以帮你治好,但是,跟你的小伙伴们说,不许再跟着我们,也不许再捣乱”
小家伙确实也痛得有些受不了,紧抿着干巴巴的唇,好一会儿才说“就算过了我们这一关,后头还有好多关,你们过不了的”
时樱慢慢推拿着他的脚踝骨,而后对准方向给他扳正过来,小家伙痛得额上都又沁出一层冷汗。
时樱这才放开他的脚,“治好了,你现在又可以跑了。”
小家伙动了动自己的脚,不痛了,这次他看时樱的眼神里带了丝惊讶。
和容隐一起跳下来的应茴看到时樱捏好了小家伙的脚,也有些吃惊地看向时樱“你是医生”
时樱点头,站起身,拍拍裤子后面的土,笑着还坐在地上的小家伙说“我们只是要去你们村子那边的沧兴山里看看,没有恶意,别再捣乱了。”
小家伙似乎纠结了好几秒,才又抬起头,拧着黑浓的眉头,“不行谁也不许去沧兴山,尤其是你们这些外面的人”
“为什么”
“山里什么都没有,你们去了也是白去。”
“我们只是去看看,没想要什么。”
小家伙摇头,“不行就是不行,谁也不许去那是我们村的山,不是你们的”
“如果我们非要去呢”
“你们去不了。”
“不用跟他们扯,我们走。”应茴道。
“行,走吧。”时樱和他们一起上坡道,刚回到队伍里,就看到旁边多了个小人儿,正是刚才给治过脚踝骨的小家伙,他匆匆地说了一句你别去了,会死的而后就一溜烟儿跑了。
容隐走到她身边“他说什么”
时樱想到那小孩子的话轻蹙了蹙眉,“应该前面还会有恶作剧。”
“我去问问。”容隐准备去抓那四个摔在小土堆上的小子再问问,看他过来,四个孩子咬着牙爬起来,连跑带跳地也钻进了林子里,没多大会儿就不见了影。
“这村子肯定有鬼搞得神神秘秘的,指不定有什么见不得人的事情。”景渊正说着,他旁边一棵大树上突然掉下来一条绳子样的东西,周淡看清后吓得尖叫“啊蛇蛇”
时樱本能地疾步过去,一边伸手从背后的包侧边抽出一把小刀。
那蛇落在景渊的右肩头,刚高高地抬起头,时樱手起刀落,刀鞘精准地击中它的七寸部位,那蛇便从景渊肩头栽落下去,时樱一细看,是条无毒的菜花蛇。
就这也把当事人景渊和周淡吓得够呛。
容隐也脸色有些发白,不过他是因为看到时樱直冲过去而担心得心跳加速,看到时樱无碍,他也就淡定下来了。
应茴看着处变不惊的时樱,心情微妙。
之前还把人家当累赘,搞半天,人家不仅是个医生,还这么果敢
周淡明明吓得要死,还不忘粉丝们提的要求,拿了手机出来拍摄那条被打晕了的菜花蛇。
“周淡,你过来。”时樱刚把那条敲晕的蛇捡起扔进远处的林子,不经意就看到前面几棵树上又探出了一个又一个的蛇头,她连忙小声喊还在往前走的周淡。
先前都没有一条蛇,现在一下子这么多,显然,这是有人不知道从哪里捉来了这么多蛇扔过来,故意吓他们的。
菜花蛇是没毒,但也是会咬人的,皮肤敏感的伤口感染起来也不是小事。
周淡也看到了前面树上的情景,一下子都吓傻了,站在那里举着手机,脚都没法挪动。
容隐从他身后悄步靠近,而后伸手用力一把将他扯到身后,周淡双腿发软,缩在容隐后面,浑身不停地发抖,手机掉在地上也不敢捡。
景渊和应茴也都不敢轻举妄动,一边悄悄伸手从背后的背包里拿刀子。
时樱蹲在地上,把背后的包拿过来,连刨带挖,总算把最底下的一包雄黄粉给翻了出来,本来就是用来对付山里的蛇用,但并没想过真的会遇上蛇群,因此她塞在最底层,刚才蛇掉到景渊的肩头,她都来不及翻出来,这会儿却是不翻都不行了。
雄黄粉一撒,数条蛇都悉数退去。
时樱去把地上的手机捡起来,递回给周淡“周淡你先回去吧。”
应茴也说“对,周淡你开我的车回去,我们从山里出来给你打电话,你再过来接我们,或者叫个人开车过来接我们都行。”
来的时候他是无论如何都没有想到,大累赘不是人家女孩子时樱,而是口口声声还要保护时樱的周淡
周淡脸还白着,却还摇头“我不回去,我向你们保证,我不会再乱喊乱叫了。”
他这么大个人自己不肯走,众人也不可能把他绑了送回去,也不想因为劝说他而耽搁时间,便由着他了,不过他说的不再乱喊乱叫压根就没一个人相信他。
螺岭村刘保华老汉家。
“铁子他们没轰走,扔了这么多条蛇也没吓走,城里人不是最怕蛇么怎么他们都不怕的那现在要怎么搞”
“这到底是哪里来的几个不怕死的后生沧兴山里什么都没有,你说他们到底要进去干什么”
“昨天晚上看他们都跑走了,还以为不会来了呢,早知道昨天晚上就不该看在他们送的礼份上,让他们那么跑了,应该装装鬼把他们都吓一吓,今天也就不会再来了。”
“他们是中了邪鬼了吧非得往沧兴山里撞”
“以前的人都是吓一吓拦一拦就走了,再不敢过来,这几个硬是吃了秤砣铁了心了。”
“我看他们是不见棺材不掉泪”
村里的好几个老人都聚在刘保华家里,一边抽着旱烟一边在七嘴八舌地讨论。
刘保华愁得连抽了好几口旱烟,好一会儿才抬起头“大家伙儿还有没有好的法子”
“是啊,大家赶紧想想法子,可别让他们真跑进沧兴山里,我看这几个人可不像是普通的城里人,都厉害着呢,可别一进去,真把咱们村的事儿给找出来,那咱们村可就全完了”
“等等他们非要进沧兴山,该不会是知道些什么了吧”
“你是说,他们有可能知道我们的儿子孙子在d国赚钱的事了”
“不可能这怎么可能要真这样,来的就不是他们几个,而是成群成群的警察了镇长不还经常开着车下来搞大喇叭喊,不许我们跟d国的人接触嘛,要是知道我们不仅接触,还赚了那边的钱,可不就把我们的儿子和孙子们都抓起来了。”
角落里一个头发全白的老汉一直没说话,这会儿他清了清嗓子,所有人都看过去。
刘保华赔着笑“叔,你是不是有什么法子了”
老汉沉吟几秒,平静地开口,“去给熊胖子送只烧鸡,把他放出来吧,让他去对付那几个城里人。”
“好,好”众位老汉一下子都松了口气,连声叫好。
刘保华也连连点头“那行,我这就去跟熊胖子说,熊胖子缺根筋,就是个半大的傻子,把人打伤打死了警察都没得法子,这可是他们自找的,就怨不得我们心狠了。”
时樱他们已经顺利通过螺岭村,到了沧兴山的入口。
因为村民们一再用各种手段阻拦,现在反而更引起了大家对沧兴山的兴趣。
时樱忍不住和容隐开起玩笑“我觉得这沧兴山里藏着宝贝,我们很可能会挖到宝了”
容隐把背包里闭目养神的雪团抱出来透气,“什么宝贝”
“黄金,钻石什么的。”
容隐失笑“嗯,想象力很丰富。”
自从见过时樱的神武,这会儿周淡一路都紧紧地跟着她,虽然容隐不让他挨近,但周淡还是紧跟着时樱的后面,顶多只有一两步的距离,时樱动,他就动,时樱停,他立马也停,一刻都不敢松卸。
不只是周淡紧跟着时樱,连景渊和当地通应茴都是下意识地往时樱的身边靠拢,丢不丢脸什么的都不重要了,关键她有趋退蛇群的雄黄啊。
进山没有路,抬头看去古树参天,万木争荣,入眼就是错综复杂的树藤杂草等,感觉都没地儿搁脚,还得拿刀砍出路来才能上山。
时樱和容隐开路,周淡慢了一步,看他们都上山几步了,忙跟着跑上去,没跑几步,旁边一人高的野杂草堆里突然窜出来一个巨大的黑影向他扑来,周淡再次惨叫声震天“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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