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见天上的裂缝越来越大,鬼面蝙蝠和黑气一瞬间消失了个彻彻底底,恍若从未出现过似的。
然而众人都知道这秘境已经变了天,容昭守住了天之痕,却也没办法阻止它毫无缘由地扩大,只能静默地看着那裂缝蔓延,直至引发出其他的裂缝。本来如墨染的天空此时已经恍若破碎的黑琉璃一般,在越来越多的白光下泛出光泽,裂纹蔓延至整个天空。崩塌的那一瞬间,容昭似乎听到了清脆的碎裂声。
天光大亮,猛烈的白光刺入眼睛,容昭几乎是下意识地想要抬手遮住,眼前却先一步被一双手捂住了。
她听见他说,别看。
容昭猛地放下心来,手也拽上了那人的衣袖。入手微凉,恍若流水般的质地让容昭贪恋地抓紧了几分。
“你拽这么紧做什么!容昭快,快放手!”叶寻舟的声音忽然带了几分慌张,容昭不明所以,但也只好放开。
遮眼的一双雪青的手扯了开来,容昭这才看清了四周是个什么情况。不过她向来脸皮厚,遇到这种事儿也权当自己没做过,比其他人都要理直气壮几分,硬生生逼着看热闹的人没了兴致。
天虚秘境崩裂后并没有容昭想象中的漫天魔修的场景,反倒是之前被传送出来的弟子们三三两两地聚在一起,更有甚者已经一撩衣袍坐下一起打牌了。
不知是什么原因,其他人都传送出来了半柱香的时间了,被叶寻舟强迫着照料秦时风的白泽才半支着人出现在了众人面前。且不说一向衣冠整洁的白公子活像是被人揍了一般,衣袍上全是灰尘与血渍,单看他身边那个人,便能让这些弟子们吓一跳。
那人像是刚从血池里捞出来似的,一身青衣已经濡湿,手中还紧紧攥着他的佩剑,瞧着已经是昏迷不醒了。
白泽也被秦时风这架势吓了一跳,但还是忍着没放手,直到有几个医修和玉衍仙门的弟子从远处过来,这才放了手。
不知道是人群中谁眼尖地扫了一眼手拿弟子玉符的容昭一眼,伸手一指便失声喊道,“容前辈身上也有血迹。”
这一声可算是炸了马蜂窝,要知道容昭可不是像之前那几个弟子一般的籍籍无名之辈,就连秦时风,也是因着是容昭的大弟子才被许多小辈知晓。不然之前秦时风修养了五十年,早就被这日新月异喜新厌旧的逍遥界忘到九霄云外去了。
被人点出来,容昭这才像是闻到了自己身上的血腥味。她穿的是燕引选的红衣,料子又是叶寻舟寻来的好料子,此时浸了鲜血变作暗红,料子也褶皱了不少。她往叶寻舟袖子上一瞧,果不其然,也沾染了不少。
叶寻舟嫌弃归嫌弃,倒也不好在大庭广众之下更衣,只好臭着一张脸站在容昭身边,在她给秦时风喂药的时候帮把手。
“师父父,大师兄这是又怎么了啊?”宁揽月离得远,起初还不知道是自家师父和大师兄,知道后过来,二师兄燕引已经在一边了,腿上还有个小娃娃抱着。她看了一眼就没多想,反倒是一心一意地关心起自家师兄来。“要不,我来帮忙吧?”
宁揽月此话一出,叶寻舟反倒是第一个拒绝的。
“别,还想你师兄活着就乖乖地待在燕引身边就行!”
宁揽月被叶寻舟喝止,也没多在意,只是乖乖站在一旁,与燕引腿上那娃娃大眼瞪小眼。
然而还不等她和自家二师兄说他腿上有个奇怪娃娃,反倒是被那娃娃先将了一军。
只见那穿着破烂道袍的孩子扯了扯自己二师兄的裤腿,力道之大险些把燕引的裤子扯下来。宁揽月眼见着燕引的脸色一阴,而后微不可察地提了提自己的裤子,手中的袭衣出鞘两寸有余,恰恰好停在那娃娃的脖颈处。
可那孩子似乎并不怕那锋利异常的仙剑,依旧攥着燕引的裤子,仰头说了一句。
“燕引,这儿有个小姑娘死盯着我看,她是不是喜欢我啊?”器灵似乎选择性地遗忘了他之前在众人面前隐去身形的事情,除非是他愿意,否则除了它的主人燕引外,便是谁也看不到他的。
燕引对此早已经习以为常,容昭拢共就收了三个弟子,个个都不平常。大弟子秦时风常常被卷入各家的纷争之中,虽说得罪的都不是什么玉衍仙门开罪不起的人物,但蚁多咬死象,总是让人头疼不已。而他自己呢,则是运道不错。倘使这天下运道分为十分,说是他一人独占七分也不为过。打小捡到的灵宝秘籍就不在少数,有时常常多得令他头疼不已。而这最小的师妹宁揽月,除却那天生的怪力之外,还有一双能识破一切阵法机关的眼睛。任你再难的阵法,小师妹都能一眼看破,只是现今她实力不足,无法做到一人破阵。假以时日成长起来,可以想见在逍遥界会是多高的赞誉。
因着四周都是些各家子弟,宁揽月也不好直接开口问燕引这究竟是个什么东西。但万幸宗门里有个谢师伯,她的传音术修得不可谓不扎实,此时倒是能够面不改色地问二师兄这些事情。
“二师兄,你腿上那个小子是怎么回事?他跟着你做什么?”
宁揽月有着一双异宝般的眼睛,自然看得出来这小家伙周身套着极其精妙的幻阵。但纠结于燕引的锦鲤体质,倒也不能确认这到底是敌是友。是以她也不好直接明说这小子实在是有辱斯文,哪里有仗着别人看不到自己就随意扯人衣物的!要不是燕引反应及时,岂不是在诸多子弟面前莫名其妙出了糗?
“秘境里捡的法宝的器灵,一直就这么挂在我腿上,赶也赶不走,说也说不动,简直是个小祖宗!”燕引也没有什么办法,之前这器灵附在兔子身上的时候,好歹还有些怕他宰了他。现在倒好,一副死猪不怕开水烫的架势赖在他的腿上不动,除了扯他裤子还是扯他裤子。就连报复他之前宰兔子的行径都找不到什么更有用的方法,这次捡到的法宝怕不是脑子有点问题?
“哦。”知道不是什么奇怪东西,宁揽月也对器灵失了兴趣,毕竟只是个“普通”秘宝罢了。燕引寻常外出,总要带回三五件来。少时她还会惊奇地一个个把玩过去,到现在早已经没什么能引得起她的兴趣了。“那大师兄这又是在秘境里和哪家仙门子弟干了一架,怎的伤得这般重,像是刚在血池里泡了个澡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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