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飞花有令

    叶寻舟在院子里摸索来摸索去,就差把院里的盆栽都拔起来看看了。

    容昭进来的时候,叶寻舟正不顾形象地蹲在盆栽跟前,哼着小调儿不知道在想什么。她凑过去想看看这人到底在做什么,结果瞅了一眼,险些拿着手里的归元敲在这家伙头上。

    这都什么和什么啊,闲的没事儿来天衡阁揪花儿玩,不好好琢磨那颗珠子,倒是扯着花瓣玩的很开心。

    “叶寻舟,你在这儿做什么呢?”

    “扯着花儿算算我和那小子是不是有仇,看他那嘴欠的劲儿啊。”叶寻舟这话完全不过脑子,此时更是一把将那被他□□得不成样子的花儿扯了下来,攥在手心里。

    艳红的花汁从玉白的手心里流出来,足见叶寻舟用了多大的劲儿。

    容昭皱了皱眉头,然后伸手掰开了叶寻舟的手,把那可怜的花儿救了出来。

    “白泽不过是说说而已,再者说这不过是个幌子,我们的主要目的,还是为了算出秦时风的那一线生机才来的。”

    被叶寻舟揉烂的花朵被容昭小心翼翼地放回了花盆里面,叶寻舟像是才发现是容昭问的话,有些怂地觑她神色。

    容昭把他拉起来进了屋子,两人围坐在圆桌旁,桌上放着紫砂小茶壶,用着灵石小炉煨着,又用竹管引了灵泉水过来。她指尖点了点那小茶壶,翻了两个碧玉杯子便倒了茶水出来。

    聂老头子向来会享受,他们又不差钱,自然样样都是选的上好的东西,就单说这碧春芽,没有三十块天灵石根本拿不下来。容昭也是来了天衡阁才见识过这传闻中的碧春芽,若放在玉衍仙门,怕是等到她寿元尽了,都尝不到一口。

    容昭细细品了一番,反观叶寻舟倒是对碧春芽兴致寥寥,只是接过茶杯放到了一边。

    “叶寻舟,你到底在想什么?自打刚才进了天衡阁的山门,你就神色不太对劲,莫非是观察到了什么东西?”

    容昭小口小口地喝着茶,一边盘问着叶寻舟的打算,一边想着要怎么去撬开那兰朔青的院门。兰朔青在逍遥界并非是什么出名之辈,哪怕是身为牵机宗的大弟子,也向来低调行事。上次破魔庭外恰好撞到,兰朔青既有那般的卜算本事,不应该算不出来地碑是如何被刻字的,可他却没有说出来,可见其人也有些考量。

    叶寻舟指腹在茶杯口摩挲了几下,斟酌着词句,将他的猜测说了出来。

    “你在断魂山上捡到我之前,我被宗门除了名。但我并未做什么为非作歹之事,只是那日莫名其妙便和魔修有了牵连,甚至于我的卧房中竟找到了证物。”

    “宗门中有人不愿听我解释,将我逼进了宗门的禁地中,却未曾想过我也能活着出来。不过也万幸他们未曾发现,我才能活下来。”

    “这次问剑大会颇有蹊跷,应当与天虚秘境一事脱不了干系。既然有魔修掺和进来,怕是宗门也有一场大难。”

    容昭饮完最后一口茶,茶杯被她反扣回托盘里,她一只手支着脸颊,倒是死死地盯着他看。她很少有时间和叶寻舟这么两个人独处一室,落秋峰上有阿月那丫头闹腾,出门在外又往往是在给秦时风收尾,更别说叶寻舟还有五十年在那穷恶的破魔庭里头。

    她有秘密,叶寻舟也有秘密。两人心照不宣地不问,也就相安无事了这么多年,现在倒是一下子打破了这平衡。

    叶寻舟也没问她信不信他所说的诬陷之论,只是提醒她,此次大会指不定会有魔修出没,或许还会牵连到一些大事。

    “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这次来这问剑大会的,管他是人是鬼,要是不乖乖给我待着,我这归元可是许久未见血了。”

    容昭站起身来,红纹黑袍用着黑色的锦纹腰带勾勒出柔韧的腰肢,身材修长而不失柔美。她向来不沾染脂粉香气,虽常下厨,身上亦无油盐滋味,反倒是有股淡淡的兰香。归元被她随意地丢在桌上,红色穗子正因刚才的动作而摇摆着。

    她打了帘子进了侧间,正打算美美地睡上一觉,便见得那雕花大床不知为何帷帐倾洒下来 ,隐隐约约瞧见有人宿在里头,却瞧不真切眉眼。

    容昭艺高人胆大,左手掐诀将归元召了进来,径直走上去撩起了帷帐,归元一横便停在了那人脖颈处。但那人没有动,依旧合着眼侧卧在床榻之上,玄衣铺陈开来,嘴唇红艳面色惨白,不像是个活人。

    叶寻舟见归元被召,也跟着进来了,而且他一眼就瞧见了躺在床上的那男子。黑袍上绣着大片大片的红色花卉,眼角处绘着一只妖异至极的蝴蝶,在苍白面容上恍若血绘。

    “花却?”

    容昭听得身后叶寻舟的话,更加不明所以,这家伙难道就是之前在天虚秘境里的那个散修?他那师弟经白泽的修泽剑检验是个魔修无疑,那这人,是否也是个魔修?

    容昭眯了眯眼睛,总觉得发生的这些事情昭示着什么。许久不曾出世的魔修忽然这么大张旗鼓起来,在天虚秘境中那些诡异至极的鬼面蝙蝠到底在追寻着什么东西,以及,为何魔修又要到这各大仙门齐聚的问剑大会来,他们是当真胆子大到不怕死了么?

    这般思索着,容昭手中现了条淡金色的绳索,她并未上手,只是在空中虚点几下,便将床上那人捆了个结结实实。

    “你认识这人?当时在天虚秘境里他可是一身黑袍从头遮到脚,你是如何认得的?”

    “在天虚秘境中,我与他并非是第一次见面。当年我在断魂山上,多多少少也有些他的缘故。”

    “听你这么说,既然能把你带到断魂山那种穷山恶水的地方,想来也是居心叵测,倒是该好好盘问一下。”容昭收剑回鞘,眼神却在花却面容上停留了几分,他生得一张钟灵毓秀的好相貌,与他眼角的那只蝴蝶相得益彰。这还只是沉睡模样,倘若睁了眼,再懂得说些讨巧话,怕是有不少人会前仆后继地赶来帮忙。

    容色过盛,有时也是把杀人利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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