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江知也见过很多像梁晓倩这样的女生,他一般都是冷处理,基本上对方就知趣了。
只是景礼的手机,他不方便碰。
景礼洗了澡,穿着系带的睡衣和棉麻长裤,披散着吹干的头发出来,顺着江知也的视线看向手机屏幕,也看到了那条短信。
他拿着手机心想,他就是个算命的啊,找东西这事儿,问江知慧不是更好吗?
江知也说:“告诉她,车上没有东西。”说完,他又问:“会回复吗?”
景礼点点头,用手写键盘一笔一划地输入,很半天都没写完。
江知也默默算着,也就六个字,写得这么慢,大概是不会用手机?
正好他有时间,要不亲自教一教景礼?仅仅是讲解一二,也不会产生肢体触碰。
江知也还没说什么,景礼消息就回完了,还展示给他看了看。
江知也一抬眼……哦,难怪,竟然写的是繁体字。
随后,那边再没回音,景礼兴趣浓厚地摸索他的新手机。
江知也余光瞥过去,景礼耳边一绺头发落在肩头,轻拂着他的侧脸,即便是长头发,长相也不女气,只是相较于部分男人而言,秀气了几分。
江知也喉结上下滑动,目光立刻下移,看到景礼手机还在通讯录的界面,像是要给老爷子发信息,他伸手说:“我帮你下个微信,以后还能跟老爷子通过手机‘见面’。”
景礼退回界面,指着绿色的图标说:“这个?我有啦。”他还说:“连游戏我都有啦!三种!消水果!消糖果!还能经营面包店!”
江知也收回停在半空的手,嘴角微弯,景礼下的全部都是和食物有关的游戏,还真是改不了吃货本性。
他转而问景礼这几天有没有空,去见元机教的旁支家族。
景礼当然有空,他点了好几下头,说:“我每天都有空!”
“正好他们人都回晏城了,那就明天见面。”
江知也趁着有时间,跟景礼讲了下那三家的其他现状,景礼一一记下,以便于见面的时候,即便因为隐命符的缘故看不出他们的命运,也不会冒犯到别人。
江知也告诉景礼,方家和许家的接任人是一对同性情侣,且许家的那一个常年坐轮椅。
说完,江知也的视线落在景礼的脸上,却没看到对方露出一丝多余的表情。
不能怪景礼没有好奇心,毕竟在四位师伯“吃好喝好睡好,其他的关老子屁事”优秀个人思想的熏陶下,不多管闲事已经养成了习惯。
景礼认认真真听完江知也的提醒,等他说完了,才起身说要去睡了,顺便道了晚安。
第二天,江知也吃过面条,开车带景礼去了晏城一个仿造江南园林建的中式园林会所“孟庄”。
江知也车子开进去的时候,景礼摇下车窗,观察了附近的山水布局。
孟庄离城区不远,算是闹中取静,地段和地势都很好,内里假山林立,树木繁盛,花草鲜活,独独缺流泉滴沥之活水。
风水风水,无水不成局。
但是像这样的地方不可能没有风水局。
江知也故意放慢了车速,绕过曲折的路,让景礼终于在假山的另一边,看到了园林中心区域服务大厅的风水局。
园林大厅,即是明堂,明堂的两侧果然有保护“穴心”而微微隆起的两处地形,这个位置土质松软,称之为“蝉翼砂”,如在此处设置合适的风水局,会有事半功倍的效果,足以弥补园林缺水的短板。
景礼视线扫过明堂,在两侧看到了两个交合的水池,里面养着红色的金鱼,如果离得近,他还能看到里面养了虾。
两个水池自头而分,交襟于脚,在阳光的照耀下,闪着微茫,水流分分合合,绕护明堂,如一条金亮的腰带。
这水叫“金鱼水”。
在风水局里,只有源源流动的活水才能算水,不动的池水,是死水,但干流水例外,金鱼水便是干流水,能在园林里替代活水成局。
这样巧妙而又精致的风水局,景礼还是头一次见,他问江知也:“是江爷爷设的风水局吗?”
江知也摇头说:“不是,是方家的接任人。”
元机教另三家旁系,分别学的风水、相术和符箓,风水是方家的专长。
景礼惊讶了片刻,方家师兄跟他同辈,他已算天赋超然,又集四位师伯毕生悉心教导,没想到方家师兄也有此异禀,他赞许地点着头,说:“方师兄真厉害!”
他当下对方游道充满了好奇心。
江知也在一栋别墅前停了车,领着景礼刷卡进门。
会所外面是园林建筑,内部装修并不纯中式,高顶大厅,会客的沙发,地毯和窗帘也略显欧式。
设计园林风水局的方游道和他坐轮椅的爱人许隐微已经到了。
江知也带着景礼走过去打招呼。
方游道穿着复古的金丝绒面西装从沙发上站起来,他单手插.在口袋里,唇角浮着淡笑。他皮肤很白,五官端正,长得斯斯文文,带着银边框的长方形眼镜,朝景礼伸出手,淡声说:“你好。方游道。”
景礼伸出手和方游道握手,对方的手冰冰凉凉的,手腕上戴了一串刻着梵文的菩提子手串,手串上垂着一个金刚结,金刚结中间又是一颗泛着灵气的翠玉珠子。
因为隐命符的缘故,景礼看不出方游道的命运,只知道方游道很讲究,且道行难测。
景礼笑着回了一声:“你好!”
方游道收回手坐在轮椅上的许隐微也伸出手,温声说:“景礼你好,我是许隐微。”
景礼和许隐微也握过了手,他的手暖和了很多,但皮肤透白得过分,几乎能看见血管,他的脸色是病态的苍白,刚刚过肩的长发遮盖他两边的侧脸,越显得他脸颊瘦削,有几分落叶要凋零的脆弱感。
许隐微是学相术的,虽然知道景礼也带了隐命符,但是还是下意识地看了下景礼的面相。
他收回手,同时也收回停留在景礼脸颊上的视线,笑着示意江知也和景礼坐,亲自用熟练的手法给两人泡茶,还说:“琦行说路上堵车,快到了。”
说曹操曹操到,门铃一响,方游道去开了门。
何琦行穿着衬衫,前襟上绣了朵玫瑰花,还打了条骚气十足的红色领带,他阔步走到大厅里,视线扫到景礼,眉毛一挑,一双桃花眼开始放电,笑着伸手打招呼说:“景掌门?”
何家原来是学符箓的,因为画符难度大,又需要灵力天赋,何家后辈无能,慢慢做起了古玩生意。
何琦行常年和古董打交道,双手比另外几人明显要粗黑一些。
景礼起身,并没跟何琦行握手,而是将目光落在对方胸口的玫瑰上,笑着提醒说:“师兄,你的玫瑰很特别。”
何琦行一低头,并没看出什么特别来,倒是方游道和许隐微,听到景礼的话,纷纷打量过去。
许隐微调侃何琦行说:“琦行最近桃花运不错?”
江知也想起了王毅家的屏风,眉头皱了起来。
何琦行在玫瑰刺绣里捻出一根线头,扯啊扯啊,扯到最后扯不动了,再猛然一扯,心窝子痛得他脸色煞白,他捂着胸口说:“我操,这他妈什么玩意儿!”
景礼这时候才上前,捏着韧如丝的红线若有所思地想了会儿,看来王毅家里的红线,并非是为了破坏风水,而是有别的缘故。
他摸出一张符,断了何琦行的胸口的红线。
何琦行喘着气躺在沙发上,直接省略了握手礼,问景礼道:“小掌门,这怎么回事啊?”
景礼说:“这叫千丝线,也叫女儿线。”
何琦行眉头一皱,说:“怎么听着像和姻缘有关的?”
景礼点头解释:“没错,就是捆绑姻缘的,但是因为是单方面捆绑,所以很久没听说有人用过了。”
晏城还真是让他大开眼界。
何琦行想着给他绣玫瑰的女人,脸都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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