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江知也和景礼领了证，就分道扬镳，一个在公司，一个在公寓。
他俩没想到，短短一天内，还得再见一次面。
因为江知慧跟江知也发信息说，梁晓倩回学校了，而且还主动跟她聊天，话里话外，似乎在打听江知也的事情。
江知也回了文字信息过去：顺着她的意思，我下午来接你吃晚饭，想办法带她见我。
江知慧虽然根本不乐意跟梁晓倩说话，到底还是沉住气，心平气和地跟对方沟通，还无意中透露出，江知也五点就要到学校来接她的信息。
梁晓倩果然心动，不动声色地跟江知慧聊了好半天，等到江知也快到的时候，她虽没提出要一起跟去吃饭，但却说顺路，一起出门。
江知慧佯装不知其意，顺口就答应了。
临行前，江知慧放下单肩包，说去上个厕所。
正好寝室没有别人，梁晓倩把江知慧包里的手机拿出来，扔到她床上，趁着她从厕所出来之前，迅速合上她的包。
江知慧出来的时候，背起包就走，也没发现什么不妥，等快到学校大门，她准备给江知也打电话的时候，却发现手机没带。
梁晓倩说：“你用我的吧。”
江知慧愣了一下，她明明白白地记得自己把手机放进包里了，而且放进去的时候，手机上挂的符，不小心勾住了拉链，绝对没错。
她神情迅速恢复如常，说：“我不记得我哥的手机号，你先等我一下，我回去拿一下手机。”
梁晓倩笑着点点头，说：“你快去，我等你。”
江知慧跑开后，梁晓倩就独自走往学校大门，她一眼就看到了江知也的车，迅速锁定了熟悉的车牌号。
梁晓倩走到江知也的车旁，矮着身子歪了歪头，朝车子里看了一眼，抿唇笑着向江知也挥挥手。
晏城刚刚转凉，梁晓倩今天穿了一件粉色蕾丝吊带连衣裙，外罩一件短针织浅色系的衣服，脚踩一双中跟，黑长直的头发披在肩头，一对锁骨和微圆的胸口半隐半露，画了个淡妆，清纯而不失妩媚，年轻的身体，姣好的长相，即便是在美女如云的校园里，也是出挑的。
江知也只隔着车窗瞟了一眼，确定了是梁晓倩，便摇下车窗，开了车门的锁。
梁晓倩会意，开了车门坐进副驾驶，安全带横在她的胸间，越发突出年轻女性的魅力。
江知也关上车窗，点火启动。
梁晓倩撩了一下长发，香水味瞬间充斥着车厢内，她用手指头勾起安全带，故作不安地在上面滑来滑去，咬了一下唇，红着脸问江知也：“不等知慧吗？”
江知也的手机响了，江知慧打来的电话，他单手握住方向盘，单手拿着手机，正视前方，目不斜视地问：“你想等吗？”
他声音很低哑，沉稳有力，像大型乐器在空旷的表演厅里发出的一声闷响，还拖着余音，绕耳不绝，梁晓倩双颊更红，抿着唇摇了摇头。
江知也这才接了江知慧的电话，开口就说：“知慧，我有点急事，晚饭你自己吃。”
梁晓倩也发信息跟江知慧说，她有事先走了。
江知慧挂了电话，立刻明白过来，给江知也发了文字消息问他：哥，你和梁晓倩在一起？我也想去。
江知也让江知慧去找景礼。
他吩咐了公司的司机去接景礼，江知慧可以和景礼一起去目的地。
江知慧收到信息后，立刻联系上了景礼。
江知也则开车带着梁晓倩往江氏集团占股的私人会所去。
梁晓倩开着导航，看到路线越来越接近某一片富二代常出没的娱乐区域，嘴角忍不住翘了起来。
半小时后，江知也将车开进了一栋私人会所，他刷指纹进去之后，梁晓倩的注意力就全部放在建筑物的装潢上了。
这种建筑物，她只在电视里见过。
江知也在一楼大厅门口停了车，车刚熄火，就有穿职业装的服务人员过来替他和梁晓倩开门，并且微微欠身问道：“请问您是否有行李需要帮忙运送？”
江知也说没有，抛了车钥匙给迎宾，报了房间号，就大步往里面走。
梁晓倩拘束地紧跟在江知也身后，亦步亦趋，进大厅的时候，时不时用余光瞥几眼精致的壁画和大厅里丰富的餐饮区域，以及落地玻璃窗外高耸的常青植物，大厅里和她擦肩而过的男男女女，穿着晏城中心区域商场里最常见的奢侈品牌，不一定符合她的审美，但每一样她都买不起。
直到上了直升电梯，梁晓倩的双手都还紧张地交握在一起，碰都不敢碰身上那件在购物软件上淘来的轻奢连衣裙，好像碰一下，手心就被狠狠地扎一下。
她摸着手腕上的金链子，拿着新买的手机，好像这种难堪的感觉就少了几分。
电梯停在了六楼。
江知也阔步往前，从钱包里拿出一张磨砂质感的黑卡，刷开了套房的门，他驾轻就熟地按了走廊上的开关，房间里的窗帘自动打开，整个屋子亮堂许多。
梁晓倩放下背包，局促地坐在沙发上，半天等不到江知也主动开口，就撩了一下头发，问坐在她对面的江知也：“你常住这儿吗？”
江知也低头看着手机，摇头说：“偶尔和朋友聚会的时候来，不过一般都在楼上娱乐区玩。”
“哦。”梁晓倩目光扫向落地窗外的风景，站起身看了一会儿，然后又走到了酒柜前，酒柜上摆着一溜红酒，是她不认识的牌子，从1990年一直到1997年，除了1995年的没有，每一年的都有。
她很好奇，就站着看了半天，还是江知也锁屏手机的声音，惊动了她。
是江知慧发信息说，马上就和景礼两人上来了。
梁晓倩转身，裙子旋出一个漂亮的弧度，准备坐在江知也身边。
江知也靠在皮质沙发上，没等梁晓倩坐下，随意地扫了一眼她发红的脸，漫不经心地问：“很热吗？”
梁晓倩刚想否认，似乎明白过来，就伸手去脱针织外套，才脱到一半，门忽然开了！
她的衣服滑落下去，露出的肩头正好对着江知慧。
江知慧没想到竟然一进来就看到这一幕！！！
两人面面相觑，随后江知慧瞬间黑了脸。
景礼也从门后进来，眨了眨眼，慌忙把目光转移到别处去。
哎呀，非礼勿视。
江知也起身避开梁晓倩，朝景礼和江知慧说：“进来。”
江知慧狠狠地关上门，抱臂走到沙发前，瞪了一眼几乎石化的梁晓倩。
梁晓倩很快明白过来——他们在耍她！
她顿觉难堪，脸颊羞红得能滴血，脖子由红到粗，双手死死地绞着裙摆，冷着脸问江知慧：“你们什么意思？”
江知慧一肚子的火气，她冷笑问：“你在我哥车上动了手脚，你以为我们不知道？”
梁晓倩双目惊恐地瞪大，张着嘴说不出话来，半天才磕磕巴巴说：“什、什么手脚？你们有证据吗？”
江知也和景礼一起坐在沙发上，他勾着唇角，似笑非笑地说：“你觉得你今天有可能不交代清楚吗？从大门到走廊的监控里，是你自己心甘情愿进来的。”
梁晓倩嘴唇发白，没说话。
景礼观察了一眼梁晓倩的面向，说：“天道有轮回，子女与父母的善缘孽缘不可分割，你母亲的劫马上就要到了。你害人害己，罪孽报应到你的头上，未必不会牵连你的母亲。”
梁晓倩吓得发抖，瞬间瘫软在沙发上，痛苦地低下了头。
江知也脸上一丝笑意也没有，他淡声地问：“千丝线是谁给你的东西？”
梁晓倩双手捂住了脸，低声啜泣了一会儿，才说：“我的经纪人给我的。”
江知慧皱了皱眉头，问她：“经纪人？什么经纪人？”
梁晓倩放下双手，顾不上花了的妆，低着头说：“负责给我放贷款的经纪人。”
江知慧明白过来，她怒其不争地看着梁晓倩手腕上细细的金手链，问她：“这几个月里，你的开销都是贷款来的？”
大学生贷款，她早就听说过，但她从来没用过，也没见周围的人用过，她还以为这种东西离自己很远，没想到竟然远在天边近在眼前。
梁晓倩点了点头，又说：“不全是。”
江知慧在班级里听来的闲言碎语，此时此刻被当事人印证，她的嘴角抿得紧紧的。
适度借贷没问题，但梁晓倩这段时间的开支，完全超过了她的经济能力，甚至可以说是超过了她整个家庭的经济能力，以至于她需要通过其他不正当途径减轻经济压力。
江知慧觉得不值得。
江知也倒是淡定，他背靠沙发，翘着腿，道：“整个过程，都说一遍。”
梁晓倩手指头绞在一起，到底还是开口说了：“我缺钱。最开始在手机上借贷，到了还款期还没还上，我担心征信被影响，后来汪小卉知道了，就告诉我可以在其他平台借贷。”
江知慧懵了，汪小卉是她们的室友，她的消费水平，是整个寝室最高的，怎么可能会去贷款！
梁晓倩苦笑抬头，说：“你别不信，就是她。她家里每个月只给她一千块的生活费，其他消费，都是她贷款来的。”
她跟着汪小卉玩了半个月，消费水平直线上升。
江知也拧着眉，没有任何正规信贷公司，能在不低于政策规定的利息下，放这么多贷款给大学生。
他问：“你们拿什么贷，利息和额度分别是多少？”
梁晓倩不敢看江知也，她攥着衣服，这时候才哭了，好像被剥光衣服一样难堪。
她说：“手持身.份.证……贷，利息我不懂，不知道是多少，看长相贷款，最高额度五万。”
江知慧想起最近大热的新闻，十几个G的资源流出，更是一点好脸色也没有了。
她不知道一个女孩子到底用什么样的心态，才能够接受裸.贷这件事。
梁晓倩哭着说：“这个我已经还了。”
但贷款是会上瘾的。
江知慧问她：“别人帮你还的？”
梁晓倩抹了抹眼泪，说：“别人帮我还了一部分，但是还不完，我的经纪人让我贷另外一种款，替我先还了贷款，我后面只用还他的就行了。”
江知也让梁晓倩把贷款留下来的东西给他看看。
梁晓倩解锁手机，给了一张图片他看。
江知也算完冷笑了一下，淡声说：“月息36%，你知道这是什么概念吗？”
景礼都惊讶地抬了抬眉毛，这么高的利息，就是现代版的雷公轰！
江知慧听着高.利.贷脸也白了。
江知也放下梁晓倩的手机，摸了摸手腕上的孟极玉，懒懒地道：“说说千丝线。为什么给千丝线你？以什么方式给？给了需要你付出什么代价？”
为什么用千丝线，因为效率高。
从十个普通男人手上捞钱，不如从一个特别有钱的男人手上捞钱。
梁晓倩目前遇到的最有钱的男人，就只有江知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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