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假不度是傻子,这项提议得到了全票通过,部长也难得来了兴致,主动提出要帮我们去筛选合适的旅游地点。
我总觉得他另有图谋:“你该不会是期待着立花老师的泳装吧?”
“胡说,我怎么可能是那种人!”
“说这话之前先把口水擦干净比较好部长。”
立花老师在另一边寻找专车电话簿,见状,宇佐美上前询问:“老师,要带上伊万莉同学和野乃香学姐吗?”
伊万莉全名伊万莉玛利亚,是内卷的同班同学,平常和我们走得挺近的,已经算是个准部员了,至于这位野乃香学姐……
“野乃香是谁?”我问内卷。
“未来的部长夫人。”
“什么部长夫人,小心我告你诽谤哦!”部长刷的一下站起来,火急火燎跑立花那儿去了,似乎是在使出浑身解数反对异族入侵,坚决抵制非社团人员参加部活破坏组织内部的稳定与团结。
你俩到底什么仇……
当然,我也只是小小地好奇了一下,并没有去深究,毕竟自家院子里的火还没灭干净呢,哪儿有心思去八卦别人家的小秘密。
“恭弥,我周末要去海边度假,你一个人在家记得按时吃饭。”我单手叉腰,对正坐在床上休息的云雀说道。
对方掀起眼皮子瞥了我一眼,不作回应。
“就知道你是这种反应。”我拿出便签纸,在他面前晃了晃,“我按照保质期和营养搭配方案给食物分了类,每天该吃什么都贴在冰箱上了,拿的时候自己看看——闭嘴,不许嫌我啰嗦,不会做饭的人没有资格反抗。”
这话成功把云雀那句“你好吵”给堵了回去。
“喂,小动物。”出门前,他叫住了我,“东西放客厅了,自己去拿。”
我本来准备问什么东西的,但转念一想,如果问云雀的话他会不耐烦,索性自行前往客厅查看。
客厅桌上放着张信封,我拿起它,摊开手掌把里面的物件倒出来,停顿三秒,又给塞了回去。
这叠钞票真厚实。
……心,心情好微妙啊,年薪千万车房不愁连墓园都能定居意大利首都一环的多金藤,终于也有被人包养定时定点收取生活费的一天了吗?
我犹豫半晌,最终怀着一腔复杂之情将信封塞进了柜子里。先放着吧,万一哪天成了分手费呢。
周五一放学,美术部一大伙人便拖着行李箱踏上了旅途,一路上欢欢笑笑热热闹闹的,从是先玩沙滩排球还是打西瓜聊到要抓多少个帅气男孩来帮我们抹防晒霜,甭提有多惬意了,直到——
“你们的行程到底是怎么规划的……”宇佐美脸色发青,发出绝望的呐喊,“这里根本不是能玩沙滩排球的地方吧!”
我们计划中的海边之旅有大海,有蓝天白云,有养眼的美少女和泳装少年,后者算上我们勉强符合题意,但是……这堆渔船完全不在我们的设想范围之内!
渔船!没错,渔,船!这片海岸没有沙滩,没有海之家,有的只是数不清的捕捞船舶!
负责制定行程的部长也呆滞了:“不好,光看旅馆便宜,没想到这儿是以打捞螃蟹闻名的渔业区……”
意识到自己犯了众怒,他连忙咳嗽一声:“这么严肃干什么,往好处想想,我们这两天不愁没有螃蟹吃了对不对?”
大家难得默契地扭过头,眼刀齐刷刷往部长身上怼,直接把人给怼自闭了,窝在角落里屁都不敢放一个。
内卷安慰着哭得肝肠寸断的可蕾特:“现在怎么办?”
立花也很苦恼:“没办法了……总之先去旅馆吧。”
度假计划夭折,所有的安排都被打乱,我们本来打算回家的,但这个想法只出现一秒就消失了,来都来了,不疯一下都对不起逝去的经费。
好在我们这群人足够活泼,窝在再无聊的地方都能玩出花来,来到旅馆放好行李,很快就聚在一起玩起了抓阄。
“那就说好啦。”立花合拢双手,大力摇了摇,“每个纸团里都写着特定的物品名字,不管抓到了哪个都要把这件物品画出来,不过要是抽到了标着黑叉的纸就需要去给大家买夜宵——嘿咻!”
六个纸团被丢到地上,我们各自选了离自己最近的那一个。
部长:“我抽到了内卷。”
我:“我也抽到了内卷同学。”
可蕾特:“我也抽到了内卷前辈耶!”
……
场面一时有些尴尬。
内卷顶着一张不解脸:“为什么会写我的名字?”
还能为什么,当然是想让宇佐美画你让你俩擦出爱的火花啊!三个人都心照不宣地写上了前者的名字,为什么这么大的概率宇佐美都没有抽到啊,现在这个社会连做个媒都这么难了吗?!
宇佐美看出我们是在助攻,脸噌的一下红得像熟透的虾一样:“那,那个,大家辛苦了——不对,我是说要不重开一局吧,这次我们好好玩!”
村过了店就没了,我们只能重新写纸团,为下一局做准备。
为了防止部长写上奇怪的东西,他的纸团内容被限定成了最普通的苹果。
部长一万个不服:“我抗议!”
“那给你换成野乃香学姐?”
“……我仔细考虑了一下,其实苹果也不是不可以。”
这次我们采取的是按顺时针方向依次抓阄的方式,从立花老师开始:“跨越次元的爱?”
一听就很内卷昂。
接着是部长:“环,环保超人Mark二号?”
可蕾特的杰作没跑了。
宇佐美:“苹果。”
啊,被部长的绣球砸中了。
内卷:“伯莱/塔92F手/枪?!”
是我是我是我!
一圈下来只剩下我和可蕾特,这意味着买夜宵的天选之子将会在我们二人中产生,金发萝莉正襟危坐,明显紧张得不行。
我打开手里的纸团,里面写着“最在意的人”。
“呀呼!”可蕾特高高举起仅剩的纸团,兴奋道,“我赢啦!”
立花试图提醒她:“可蕾特同学,你还记得规则吗?”
“诶,什么规则?”
这傻孩子什么都不知道倒是玩得挺开心啊!
千算万算没算到纸团会落到可蕾特手上,虽然她本人对于独自出门买夜宵这事儿挺积极的,但这并不妨碍我们脑补出她被人跟踪诱拐然后卖至荒山老村的年度悲惨大戏,就在我们商量着要不干脆一起去的时候,部长发话了。
“算了,我陪她去。”他无奈地挠了挠头,“赶了一天路,你们还是待在旅馆好好休息吧。”
宇佐美惊讶极了:“部长你在这瞬间变得像个男人了!”
“……直接夸我男人就行了!”
之后两人离开了旅馆,留下我们各自按照选中的内容来画画。
“我连手/枪长什么样子都不太清楚啊。”内卷十分焦虑,完全不知道该怎么下笔,“画个手/枪拟人可以吗?”
立花笑了笑:“没问题,只要和主题沾边就行,毕竟这个小游戏只是为了提高大家的绘画水平才设立的嘛。”
我:“老师,你是不是因为不会画‘穿越次元的爱’才这么说的?”
“QAQ!”
比起他俩的猎奇题目,我抽中的“最在意的人”还算是比较好画的。
由于记忆丢失,我对自家的七大姑八大姨乃至亲爹亲妈一点儿印象都没有,思索再三只能画上九代目。
正在画苹果的宇佐美好奇地看了一眼:“是位老人家呢……一藤的爷爷吗?”
我犹豫了两秒,点头。
“你跟爷爷的感情应该非常好吧?”
“不错。”眨眼间我已编出一套完美的家庭背景,“我父母是日本人,不过后来移民去意大利了,在那里生下了我,他们对旅游的喜爱已经到了狂热的地步,经常跑去国外天南地北到处飞,爷爷觉得这样不利于我的成长,就让我留在他身边了。”
内卷顺便听了一耳朵:“日向同学家里很富有啊,父母经常出国什么的。”
“他们是自由职业者,到哪儿都能工作,也算不上……其实主要是我爷爷富有,他靠养殖蛤蜊发家致富,是当地的水产大户。”
一个敢编,三个敢信。
我从来没有在别人面前提起过自己的家庭,今天难得开了口,大家听得格外认真,之后他们也聊了一些自家的事情,不知不觉已经过去了很久。
立花抬眼望向挂钟,疑惑中带着一丝不安:“可蕾特同学和部长同学怎么还没回来?”
卖夜宵的地方距离旅馆不过十分钟的路程,现在都快四十分钟了,确实太晚了。
“是不是迷路了?”我猜测道,“要不去找找吧。”
其他人都没意见,然而就在我们快要起身时,一阵急促的脚步声传入了耳中,紧接着门被拉开,入眼的是心急如焚的可蕾特,她哭喊道:“不好了,部长被坏人打了!”
我们同时一怔,连忙向外跑去。
到底是晚了一步,等我们赶到现场肇事者早就跑路了,而部长正被一个陌生少女搀扶着,一瘸一拐地往回走。
可蕾特一见到他就扑了上去,眼泪鼻涕直往外飙,似乎是不小心碰到了部长的伤口,后者脸都疼得变形了。
立花赶紧跑到他身边,神色慌张:“发生什么事了?!”
回答她的是那个陌生少女:“抱歉,都是我的错……”
“跟你没什么关系,我是自愿帮忙的。”正在接受部员关爱的部长出声打断她,“而且没人能在那种情况下袖手旁观吧……嘶——别搀那儿胳膊好痛胳膊好痛!”
经过再三盘问,我们终于搞清楚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部长他们其实早就买好夜宵了,可出乎意料的,回来的路上目睹了一起恶性/事件——几个小混混在路边堵住了一个少女,双方发生口角,少女不服,当场顶撞回去,结果惹恼了对方的人,要不是部长冲上去充当人肉盾牌,这顿毒打就会降临在她头上。
可蕾特跑回来搬救兵,希望我们可以及时赶到把人给救下来,可惜太迟了,部长被揍得胳膊脱臼,全身都是拳打脚踢的痕迹,小混混应该是把夜宵扣在他头上了,否则也不会满脑袋的烤肉味儿,连额边渗出来的血都带着酱汁。
学生受伤是老师的失职,立花对于这场意外相当自责。
她努力追问着部长,想从他嘴里打听出那些混混的长相好去找他们理论,部长却觉得没这个必要,一直顾左右而言他,这也难怪,毕竟立花一看……就不像是能理论得赢的样子。
部长嘴巴紧得很,一句实话都撬不出来,我们只能先送他去诊所治胳膊。
当大家都在向医生询问部长的情况时,我把陌生少女叫到了一边,她还以为我要责怪她,只低着头抿紧嘴唇,一副任君辱骂绝不还口的样子。
“别那么紧张,我又不吃人,我只是想问你那群小混混打伤部长后朝哪个方向跑了?”
少女抬起脑袋:“为什么问这个?”
“当然是去找他们了。”我反倒不解起来,“被人打了就要打回去,这不是最简单的道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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