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忆戛然而止。
云缎从那血腥的场面回过神来,已经出了一身冷汗。
刚刚那些渔民,正是昨天下午来的时候见到的那些人,同样,也是昨晚发疯的红眼人。
而那个没有采上来珠母、被捅死的男人,正是端明。
不过他在回忆里,只是一个比较硬朗的英俊男人,浑身没有一点突出的气质,与她现实中见到的人天差地别。
一想到自己和一个死去的人待了这么久,她简直汗毛倒立。
现在看来,端明很大可能是一个孤魂野鬼,被活活逼死在了海里,变成鬼后心生怨恨,极端仇视资产阶级,要拿公主来解心头之恨。
但他明明说自己不会有事,难道这公主只扮演着工具人的角色?
还是先好好梳理一下时间线。云缎深吸一口气,努力将自己放轻松一点。
这八十个能量点还是花得挺值,透露了很多信息。
联系【演员的修养】最初的提示——“鲛人所爱”,与回忆中老妇的言语,再加上官兵强征珠母,这一导火线,可以推测出剧情大致情况。
按照时间线来看,首先是官兵强行让渔民去深水区采珠母,那老妇又抱着必死的决心要去验证一个传说,官兵刺死没有捕到珠母的男人,鲜血有可能会招来鲨鱼。
这是回忆,肯定发生在她来这个地方之前。
由此可见,昨天晚上村民怪异的红眼睛和诡异的行为,应该与那个传说有关,而这个传说又和鲛人联系在一起。
而端明将西燕七公主偷偷摸摸地绑架过来,也正好映衬了回忆中的贫富等级和阶级矛盾。
现在存在的疑点和问题是:
问题一,鲛人爱什么呢?是珍珠还是别的什么?
问题二,不是珠母都枯竭了吗,怎么这间小屋有这么多珍珠?
问题三,公主要怎么扮演好工具人这个角色?端明让她数珍珠,又是为了什么?
“祭祀”这个词跳进她脑海里。
是了,端明早上说过珍珠是用来祭祀的。而且自己不会有性命危险。
还有一个问题,为什么死去的渔民都死而复生?白天像人,晚上像鬼?而端明为什么晚上不变成鬼呢。
云缎苦恼地抓了抓头皮。
发现这公主头发好茂盛。
酸了。
她现在心里五味杂陈。
一个冤死鬼,把公主绑来让数珍珠。
怎么想怎么变态。
等等,端明为什么昨天不直接把马车赶过来,反而带到村子里的渔民面前,然后让大胡子渔民把她关进柴火房,晚上村民出来闹鬼,把她吓惨了。
难道只是要她害怕恐惧,为了小命乖乖地听他安排?
考虑到燕云期的人设,这个解释也挺合理。
但是云缎还是觉得另有隐情。
她决定去村子里看一看。
最好能跑出去,然后到官府里面去报案。
说走就走,她一刻都不想在这里待了,更别提给端明打工数珍珠。
云缎推开门走出小屋,仔细地环顾海岸。现在太阳刚刚完全露出地平线,金色的倒影在海面上熠熠生辉。海边没有看到端明的身影,她于是沿着昨天来的石子路往回走去。
脚上的伤口还有点疼,但是比起来和鬼呆在一起,这点小伤完全不是事。
数珍珠这活,为什么不找村里的鬼啊,鬼多力量大啊,一时半会儿不就数完了,何必让公主一个去数?
换位思考一下,如果她是端明,根本不会让公主来干数珍珠这种细致的活。这公主一看就没怎么干过活,出错是不可避免的。
因此,端明让公主来数珍珠,更有可能是一个缓兵之计。
先把她带到鬼村吓唬一通,然后让她乖乖呆在房子里,用数珍珠消耗时间,等到端明回来,再做工具人。
云缎越发觉得自己的猜想是对的。
不知道端明提着两个大桶去做什么了。
可能是捕捞珠母?
木屋里有这么多珍珠,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这么多珠母。
鲛人的传说应该是真的,但是鲛人有什么传说?
她只有一点印象,还是在语文课学古诗的时候,听同桌讲的。
同桌向屹然是个神奇的人,个子高高壮壮,看起来五大三粗,却沉迷于一些鬼神之事,对古代的神话故事,以及阴阳八卦如数家珍。
在学李商隐的《锦瑟》一诗时,他神秘兮兮地说,“沧海月明明珠有泪”这句诗,蕴藏着一个神秘的传说,与鲛人有关。
据他所说,鲛人就是人鱼,上半身是人,下身为鱼尾,在深海中生存,而月亮最明亮的时候,就是鲛人成群结队从海底浮上海面嬉戏玩耍的时候。
当鲛人流泪时,泪水一出眼眶,便会变成一颗颗明亮的珍珠。
而鲛人又可以炼出一种油,置于灯座上点燃,千年不灭,万世长明。
而鲛人一族,全员貌美,歌声动听,是海的孩子,与大海心意相通;恶时极恶,善时又极善,随性无比,行为全部顺从心情指引,脾气可以说是喜怒不定。
云缎的反复压榨着回忆,却再想不起来更多的信息了。
而老妇所说的“那个传说”,已经可以确定与鲛人有关,但又不知指的是什么。
况且,还不知道向屹然说的靠不靠谱。
她沿着小道一路前行,渐渐地,她越来越吃力,脚下的地势越来越高,小路向前蜿蜒进了高耸的山脉间。
拖着沉重的腿,云缎咬咬牙,走近山谷间。
估计在山间走了大概一公里了,眼前还是一片群山峻岭。树木和植被茂盛起来,道路上形成片片光斑,温度也逐渐降低。
虽说腿已经有点发麻,提不起劲,但每当有一点休息的想法,端明冷冽的脸就会在头脑里浮现出来。
靠着逃离变态的决心,云缎终于能看到村庄的轮廓了。她鼓起劲,又往前艰难地挪动着。
胜利就在眼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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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湘阳很生气。
这个剧情本,就那么难?
先是在渔村里生活了三天,才搞明白这不是个渔村,而是个鬼村,白天做人,砍柴做饭捕鱼挖蟹,处理家长里短;晚上做鬼,悠悠荡荡溜弯唱歌。
而他则是村里唯一一个晚上没有变鬼的人。
通过鬼村民们晚上美妙的歌喉,他听出来,这剧情本和阶级矛盾有关系,直率一点讲,是资产阶级对无产阶级的压迫。如果白天跟村民打听事情,村民只会回答固定的话,顾左右而言他,没有什么有价值的东西。
而白天和蔼可亲的大胡子中年大叔,晚上变成鬼了,依然红着眼睛对他发出鬼笑,嘴里只念叨一句话:“端明,去海里......海里有......”
花了十几天,他沿着海岸线将附近所有浅水区域都搜集了一遍,连海底的石头都翻了一遍,什么发现也没有,他一度认为这是一个bug。可那大胡子变本加厉,不但晚上来骚扰他,白天也神神叨叨的。
后来他决定冒险去深海区一探究竟,为此学会了划船和潜水。
当他的肺活量已经是之前两倍的时候,他能潜到深海底下了,约一百五十米的位置,在这里他发现了数不尽的各色珍珠,除了最常见的白色和粉色,这里还有其他绿色、蓝色、紫色等珍珠,有的像黄豆一样小,有的像弹珠那么大。简直是一个巨大的地下宝库。
他抓起一把后,回到岸上交给大胡子,结果大胡子依然神神叨叨,只不过这次换了一句话:“端明,去把......抓来,给海神请罪......”
一头雾水。
联系到村民的夜半歌声,他决定先拿这里的乡官试试。这个乡官在乡里为非作歹,仗着自己是个官,看见哪家有俊俏的小媳妇,就不管不顾地要强占,硬的不行就来软的,每次来巡查,村里人都骂他不是个好东西。
在这个游戏中,他每天的步数可以生成积分奖励,用积分可以兑换物品,里面都是各类药丸,有能隐身的,加力量的,加速的,还有能美容养颜的。
他换了几个药丸,顺利的将里正捆回来了。
一到村里,村人都兴奋地围过来,他还以为终于找到了线索,结果大胡子一拳就把人家的脸打穿了。
白的红的,糊了他一脸。
“端明,找错人了,找错人了......去把......抓来,给海神请罪......”
大胡子每天念叨的内容变化了。
他又在周围几个县多方打听,挑了一个强抢民女的县令捆过来。
大胡子依旧一拳过去,但是这次没有红的白的了,县令只是昏死过去,他又将其送回府上小老婆的房间了。
这证明他的推测是对的!
希望又冉冉升起。
草菅人命的知府。
一拳过去,牙掉了三颗。
“端明,找错人了,找错人了......去把......抓来,给海神请罪......”
与山匪勾结的校尉。
一拳过去,鼻骨肿了。
“端明,找错人了,找错人了......去把......抓来,给海神请罪......”
贪污腐败的巡抚。
一拳过去,脸上起了个包。
“端明,找错人了,找错人了......去把......抓来,给海神请罪......”
此时,已经大半年过去了。
当他前往都城,想捆一个太尉回来,正好碰见了偷跑出宫的西燕公主,腰间还挂着个令牌,还以为自己微服私访呢。
公主总行了吧。
他把人塞进马车。
事实证明,公主,是完全可以的。
大胡子不再只会说一句话,剧情又接上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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