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8
“先等我一下。”宋湘阳说着,一头扎进了水里,瞬间没了人影。
不一会儿,他从水面浮起来,攀着船边上了船,身上湿漉漉的,往下淌着水滴。
他拿起角落里的绳子,将一头拴在船上,另一头系上一块石头。
接着他又拿着石头跳下了水。
......
云缎静静地看着水面。
一顿操作猛如虎,一看是个......
“噗”
宋湘阳再次在水面冒出,吐出一口水。手里拿着的石头已经不见了,绳子紧绷绷地垂进水面。
“就这了,赶紧脱衣服下去,天马上就要黑了。”
云缎低头去解身上的扣子,露出里面白色小衣,她动作没停,开口问道,“我等下如果淹死怎么办。”
“没事,我有秘法护你。”宋湘阳在她背上轻轻拍了一下,一阵令人安心的暖流从背上蔓延到四肢。
没有再说什么,云将脱下来的浅绿色小衫连同腰间系的玉佩一起,轻轻放在一边,浑身只穿着一条白色的轻薄里衣。
宋湘阳在她的腰间捆上一圈麻绳,打了一个死结。
“你打死结干嘛?”云缎上下牙齿开始磕碰,语气有点颤抖。
“因为不会别的。”宋湘阳挠挠头,将绳子另一头在船沿的木杆上也打了一个死节。
“放心,船上有刀。”他安慰道,指着那一条绑着石头的绳子说道,“沿着这条绳子下去,在水底找一颗很大的白色珍珠,然后拿上来。”
云缎看着深不见底的海面,心里直发怵。阳光下的海面闪烁着盈盈波光,但水色却深不见底,未知而神秘的深海,令人心生心悸和恐惧。
将一次性避水珠不动声色地吞下,她一闭眼,一咬牙,憋着一口气跳进了海里。
一入水,海水便浸透了衣服,但那冰冷却没有挨到皮肤上,仿佛周身有一层保护膜似的。她轻轻呼了一口气,竟然没有气泡吐出,鼻子前似乎有一道屏障吸收了空气,可以自由吐气,也可以吸气。放下心来,她顺着绳子向下沉去。
一路顺利地到达海底,绳子上绑着的石头静静地躺在一片海草中,晃悠着大钳子的甲科动物脚爪随着水流微微动弹,生着长长触须的爬虫在海草尖穿行。
石头旁边,果然有一颗莹白的珍珠,如鸽子蛋一样大,璀璨夺目,在海草丛中散发着阵阵荧光,像是神掉落在人间的瑰宝。
云缎伸手去拿,很轻易地就抓在了手里。
她用力地蹬了一下地面,回身向上游去。
绳子瞬间一松,又一紧,看来是端明在往上拉。
取个东西这么简单的事情,为什么不自己去做呢。云缎心里直犯嘀咕,难道只有她能取?
不等她想明白,周围的光慢慢变暗了,视线也变得模糊。晦暗的海水中,有一个巨大的阴影移动过来,卷起隐蔽的水流.
云缎抬头看去,只见头顶上方五米处,有一条庞大的鲨鱼正长着血盆大口,向她俯冲而来。尖锐的六排白牙镶嵌在鲨鱼嘴中,呈等三角形状,如同一把把锋利的匕首。这么大的嘴,差不多可以容纳十个脑袋了。
一时间,她手脚冰凉,全身的血液几乎停滞,只来得及松开手中的绳子,往水底一滚。
鲨鱼扑了个空,快要接近地面时,它巨大的鲨尾横扫,灵活调整了前进方向,又旋身向她冲来。
云缎掏出一张符向它甩去,同时屈膝狠蹬地面借力,向上游去。
从符中蹦出一只金黄色的巨龙,鹿头鹰爪蛇身,盘旋的龙身若隐若现,张着五爪向鲨鱼冲去。
鲨鱼的动作一滞,与虚影开始凶猛的搏斗,搅动着周围的水流,但下一刻,随着龙影消失,鲨鱼又张着大嘴向她咬来。
没等她再扔出一张符,鲨鱼突然剧烈的挣扎起来,身后出现一个人影,它头顶上瞬间冒出大股大股的血柱,海水霎那间被一片鲜红色吞没。
云缎趁机集中全部的力气往上游去,手里紧紧地捏着那颗珍珠。
出了水面,她才感觉自己四肢无力,甚至连船都上不去了。她勉强拉住绑着自己的绳子,拖着沉重的身体登上了船,而船上已没有了端明的身影。
她倚靠在船上,心脏咚咚直跳,手脚止不住的发冷,海水顺着发丝和衣角直往下滴。
氤氲的鲜红侵蚀着水面,转眼之间,船只已处在一片血海当中。
“鬼应该不会死吧......”云缎冷得直哆嗦,拿起船角的小刀,将身上的绳子割断,又把衣服重新穿上。她端详着手里的珍珠,看着上面的流光,目光一时无法从上面移开。
船身突然嗡嗡地抖了起来,猛烈的朝一边倾斜,云缎赶忙往另一个方向移动,避免翻船的惨剧。
船旁浮起一只两米宽的鲨尾,紧接着巨大的鲨鱼全部浮出水面,白森森的腹部上翻着,躺在血红的海面上。
鲨尾轻微一沉,一只手攀了上来,宋湘阳喘着气借力登上了船,手上尚有血迹。
“我就知道鬼死不了!”云缎面上一喜,伸手将他拉上船,把手里的珍珠递给他,“这个是用来干什么的,为什么让我下去取,为什么不是你下去......”
“行了行了,哪来那么多为什么,问就是我也不知道”,宋湘阳收起珍珠,没有什么精神说道,他在船舱里躺了下来,语气疲惫,“我先睡一会儿,等晚上......”
云缎还在一旁等话,可后续只有轻微的呼吸声传来。人已经睡着了。
她不死心地推了两下,见没有反应,只能躺在旁边。想到眼前的人为了救她与鲨鱼搏斗,不对,应该是救她手里的珍珠,现在一副脱力的状态,显然是累极。
睡一下倒是也行,但是海上这么多血,不怕再招来几条鲨鱼?
不如......
云缎转了转眼珠,将魔爪伸向熟睡的人。
这一觉,宋湘阳睡得极其不踏实,接连做了几个噩梦。一会儿梦到一个眼睛有足球那么大得大脑袋章鱼用吸盘紧紧地缠住他,触手甚至把他全身摸了个遍,一会儿梦到一条绿眼睛的花斑水蛇爬进了他的裤子,还伸出双叉舌尖舔他,冰冰凉凉的触觉让他不住地哆嗦。
不堪其扰,他迷迷糊糊地睁开眼睛,正好对上一张惨白的脸。
“啊啊啊啊!”他一把将人推开,心跳如擂鼓一般,末了看清楚人,顿时气的说不出话,“你干什么趴我身上!真踏马变态!无耻!下流!”
“哈哈哈哈......”云缎打着哈哈伸手指天,“我就想问你现在到晚上了没有。”
她的衣服里面鼓鼓囊囊,格外臃肿。
宋湘阳看了一眼,撇过头,没忍住又看了一眼。
“看什么看!没见过童颜巨·乳?小心你的眼珠子!”云缎捂住胸口几千张符,对他怒目而视。
“......”宋湘阳一脸嫌弃地摇摇头,看了看天上的圆月,“算我运气好,今天是十五月圆的日子。”
看他没再怀疑,云缎松下一口气,“月圆时候,会有鲛人出现吗?”
“嗯”,这次宋湘阳没有敷衍,认真地答道,“我们现在要找到鲛人,把这颗珍珠还给她。珍珠就是鲛人流下的眼泪,我之前在房间里放的珍珠,都是这里采集到的。这一颗格外沉重,我试了好多次也拿不起来,只有罪孽深重的人才可以拿起来。”
“我罪孽深重?”云缎疑惑。
公主的罪孽,难道是命太好了?
宋湘阳点点头,“皇家宫殿千顷,皆雕梁画栋,宫中人锦衣玉食,奢靡无度。大举修缮庙堂,劳伤千万百姓,同时赋税沉重,底层百姓哪里叫活着,只叫苟延残喘罢了。一颗小小的珍珠,是宫中妃子不稀罕的,随手就丢弃角落,但这确实渔民辛辛苦苦冒着生命危险,潜到数十米甚至数百米的海水中取来的。”
“这渔村的百姓因珍珠而死,而这珍珠,是要供奉于你们皇家的。解铃还须系铃人,你们造的孽,也要亲手来还。”
他站起来俯视水面,只见血色已经消散,鲨鱼的尸体也不知飘到哪里去了。月亮的光辉渐渐盈满海面,波光粼粼,静谧而宁静。
“那鲛人呢?”云缎追问道,心中有了猜测。
“鲛人生性喜怒无度,心情好时温驯善良,爱好和平;心情差时如同邪魔,喜好杀戮。一年前,官兵强行让渔民在深水中采集珍珠,采不上来的就捅死推下海。冤死之人的血液染红了海水,激怒了鲛人,她将所有人都杀死,却把所有人的魂魄都扣住,不让往生。”
“那些官兵的魂魄尚还在水底,而村民的魂魄则送回渔村,而我”,宋湘阳停顿了一下,继续说道,“则是一个特例。我被鲛人漏掉了。”
“现在我们要去让鲛人放过村民的魂魄,让他们往生?”云缎继续问道。
“没错,但是现在的鲛人已经转化为恶身,暴虐非常。此行恐是凶多吉少。但我们手里有她最大的一滴眼泪,或许能将她感化为善身。”
宋湘阳的话音刚落,异变突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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