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章 英雄杀手的职场体验（3）

    “那个，轰同学？”结束了安德瓦事务所的职场体验的万系对发色如红白歌会一般喜庆的学生用回了原来的称呼，“其实，老师我有一件事想拜托你。”

    “请说。”

    “就是说……如果可以的话，可否托你向安德瓦先生带几句话呢？——老师我知道这对轰同学来说很为难，但是因为这件事实在是……不解释一下的话对安德瓦先生过意不去，但身为NO.2的英雄，日理万机到没时间和我面谈也是理所当然的……”

    “……虽然我觉得老师你不必那么在意那个男人的感受，”轻轻叹了口气，轰焦冻颔了颔下巴，“但如果这样能让万系老师感觉好一点的话，请说吧。”

    “其实呢……”

    ……

    “……逮捕关押的嫌疑人和之前疑似与‘重生教’有关的敌人一样，在关押期间就化作了流质，本体似乎存在于其他的地方。警方现在已经开始搜索，想必也会和其他人一样，不久之后在某个角落发现吧。不过教派的相关负责人还是表示这与他们无关。”

    “哼。那种只会在暗地里如老鼠一般鬼鬼祟祟的家伙，总有一天会连窝一起被烧成灰烬吧。”从鼻腔深处发出一声冷哼，安德瓦脸上的不悦在看见从门口走进的少年时稍稍减轻。读空气能力一流的搭档英雄立即会意地结束了报告，从面无表情的少年身边经过，并悄声地对他打了个气。

    【“其实呢，我想安德瓦先生也注意到了，之前老师因为敌人个性陷入极端恐慌的爆发点是因为看到了他。但是这其实并不是安德瓦先生的为人形象什么的，是因为老师我……我很怕火的错。”】

    装模作样地看着手中空白的A4纸，直到自己儿子来到面前才将它反盖在桌面，一副沉迷工作不可自拔模样的安德瓦状似不经意地说：“唔，焦冻吗。都没注意到你来了。有什么事？”

    【“啊啊，当然不是说我对轰同学和安德瓦先生有什么偏见！只是，你看，老师我的个性不是‘控制’吗？但是‘火’这个东西，比起物质更不如说是一种现象，我总是控制不好……”慌慌张张解释的黑发辅导员顿了顿，忽然就沮丧了下来，“不，抱歉，那都是说谎。虽然我确实难以像轰同学和安德瓦先生那样操纵火焰不被反噬，但最重要的原因是我小时候曾经因为父亲的关系被熔……被火烧伤过很多次，所以对火焰和高大凶……高大严肃的男性有点心理阴影。而安德瓦先生刚好两样都占了，我在那时候才会那么失态。”】

    在安德瓦身前站定，轰习惯性地皱起了眉：“……万系老师托我给你带句话。”

    【“但是我担心安德瓦先生会多心，所以就算是自作多情多管闲事，我也希望轰同学能够帮我跟他说明一下。我只是不喜欢火而已，并不是不喜欢安德瓦先生和轰同学！希望他不要误会！……哈哈哈哈，这么说怪不好意思的。”】

    “她讨厌火，”顿了顿，实在不想对这个男人说出什么好话的轰焦冻换了一种表述方式，“也不是很喜欢你。”

    “……焦冻。以后不要为了那种女人浪费时间，还有，离她远一点。”生生将“关我屁事”“我也不喜欢她”这种幼稚赌气般的话咽下去，安德瓦身上的火焰跳动起不爽的频率。

    “她是我的老师，我帮她是理所当然的。”面容清秀的少年眉间的沟壑愈发凝重，“而且，我要离谁近是我的自由。”

    “焦冻！”

    “打扰了！安德瓦！”匆匆推门而进的搭档英雄打断了这场即将升级的争吵，用难得急促的声音道，“保须市发来多个求援信息！而且根据已知情报，目前袭击保须市的‘敌人’们是轰少爷在USJ事件中——”

    “保须市……？”低声重复了一遍地名，想起与情绪容易激动的辅导员临别前随意攀谈时得知的对方下一个目的地，焦冻在相同的地名里攥紧了拳，“！老师……！”

    —————

    “选什么？快点说！”

    英雄杀手最后的通牒让万系控咬牙开口：“……抱歉，英雄先生。我……我必须保护好我的学生。对不起。”

    “……”

    比起沉默不语的原住民，饭田天哉的反应更为剧烈：“什……老师？！您在说什么啊！！都说了吧？！不要管我！！为什么您就是不听呢？！如果您要救的话就去救——”

    “闭嘴，你没有谈条件的资格！”斯坦因冲地上的英雄实习生狠瞪了一眼，然而这锐利的眼刀还没抵达目标就被紧张的英雄科老师挡下并换成了一声无奈的叹息投向他的喉咙，“既然已经决定了，那就带着他快滚！若是日后再让我看见他……”

    突兀抬起的手掌打断了英雄杀手的发言。顶着来自对面和身后的双重压力，满头大汗的雄英辅导员努力让自己的声音不要被颤抖影响：“稍微，有一个问题想请教一下您，可以吗？”

    “不……”

    “——为什么您会想要对天哉君和英雄先生下如此杀手？”不由分说地就将问题说出口，万系莫名觉得只要自己问，对方就一定会回答——这或许是她潜意识里出于对“英雄杀手”这个犯罪者的心理侧写分析得出的结论，但也可能是因为“她真的认识英雄杀手甚至对他有一定程度的了解”这一种奇妙的感觉。

    而斯坦因也并没有让她的直觉落空。在一声包含着无奈和不耐的叹息后，他说：“因为他们都不配拥有‘英雄’这个名号！一个不配拥有英雄之名的冒牌货拥有了‘英雄’这个头衔后对社会产生的扭曲危害甚至比‘敌人’更加严重——这一点，你应该是最能理解的吧？”

    这又是一个提示，可万系深思熟虑了半天，也只能憋出一句“对不起我真的不知道您在说什么可以说得再多一点吗”。

    “……是吗，已经忘了吗。——也好。”如磨砂刀面上折射的微光一般难以察觉的呢喃没有逃过听力灵敏的万系耳朵，斯坦因低笑了一声，对对面欲言又止的女性偏了偏刀身，“好了，问题问完了吧？快走。”

    “等、等等！还有一句话！”得寸进尺的万系内心祈祷着自己拖延的时间里会有某个经过的路人察觉到这边的情况，赶在英雄杀手对她彻底失去耐心一刀砍之前叫来支援的英雄或者警察，“虽然我不了解那边的英雄先生，但至少天哉君我是知道的——他绝对不可能做什么不符英雄之名的事情！您是不是有哪里搞错了？”

    “真正的英雄可不会因为自己的一己私欲，无视一边待救人的性命。”没有注意到对面女性听闻这话后微变的神情，斯坦因将缺了截刀尖的日本刀指向了倒在黑发女性身后、咬紧牙关的英雄实习生，“那家伙找到我的时候，只想着杀人复仇，根本没有一点救人的意思。让这种人成为英雄？别开玩笑了！真正的英雄才不是……”

    “那又有什么错了！！”

    与先前怂逼客气到了极点的语气完全相反、甚至带上了点破音的低吼让饭田天哉愕然地抬起早就被泪水模糊的视线，看向挡在自己身前的辅导员。

    她浑身都在颤抖，却依旧无视了一边职业英雄原住民的劝阻，用冒犯到了极点高音冲前方明显对这种语气不感冒的连续杀人犯吼道：“你他妈刚把天哉小子的哥哥打成重伤，还在这里瞎逼逼他不够冷静只想报仇？！谁他妈给你的脸？！谁他妈允许你去定义什么是‘真正的英雄’了？！况且把你干死不就能把那边的印第安人救下来了吗？天哉小子怎么他妈的就不想救人了？！真他娘的不知道你脑子是不是和厕纸一起冲厕所了！”

    “……嘴放干净点。视情况我可能收回之前给你的条件。”

    “老娘他妈的还没说完！你这个龟人之前还说了什么英雄是不能有私心的吧？别他妈地在这里瞎扯淡！！雄英有个超棒的英雄前辈曾经跟我这么说过——‘英雄也是人，完全没有私心的人是不可能为人的’，所以，”看着已经完全被自己的发言吸引的英雄杀手，用余光瞥着饭田几乎要抠进地面的手指，万系深吸了口气，“所以，无论你怎么说，天哉君他们都是我最骄傲的学生！！他们绝对、绝对会成为最强最棒的英雄！！就是现在！！上啊，DEKU！！！”

    “SMASH——！！”

    身着深绿色作战服少年饱含力道的一击被斯坦因在最后一刻转身用交叉的刀身防住。然而在他准备顺势进攻时，从身后不要命地扑过来的女人让他不得不抽身退步，由她将这突然冲出的绿发少年也拉入身后的庇护区。

    “没事吧，DEKU君？手臂有没有……？”

    “啊啊，没问题！现在我已经能够控制好个性的输出力道了。倒是老师和饭田君呢？”

    “我没事，但是天哉君和那边的英雄先生现在都因为英雄杀手的个性无法行动，幸好你来了。”蹲身按上引擎少年白色的装甲，万系用另一只手捂住了他还想说什么“别管我”“你们快走”的嘴，向自己的另一个学生道，“老师我会用个性减轻天哉君的重量——天哉君，抱歉，被盔甲提着可能会有点难受——DEKU君，你带着天哉君赶紧逃！老师我去救英雄先生，马上赶上你们！”

    “知……”

    “没事吧，英雄先生？”不等绿谷给出回答，身着黑服的医生便已冲到倒在墙边的英雄原住民身边，看了一眼位于对方左腹的伤口后，小心地避免着二次创伤将他轻轻抱起，“抱歉，能够用作紧急止血治疗的药物和绷带都已经在刚才用完了。请您先忍耐一下！”

    重新“我没事，只是没法动而已。倒是你，没问题吗？那个刀……”

    因为他这番话想起了还没在肋下的半截刀刃，尽管因为麻药和肾上腺素的共同作用，她现在并没有感觉到多少疼痛，但动作倒是收敛了不少：“没关系！我的个性能够让伤口快速愈合，这种程度的伤完全没……”

    “喂！上面！！”

    “！！”

    “？！老师！”

    在原住民的提醒下紧急刹车，抱紧怀中印第安人打扮的英雄，让他与从天而降的利刃擦肩而过的万系惊恐地看着随刀一起落在自己身前的英雄杀手，全身的肌肉都紧绷起来——

    ——这个速度、这个技巧和灵敏度！不用个性根本打不过！要用个性吗？！

    “愚蠢！你浪费了最后一个机会！死吧！”

    ——但是若是在这里用个性伤了人，哪怕是臭名远扬的英雄杀手，模控医疗集团也肯定会开除她的！！这回可不会有人像八斋会和治崎一样给她第二次机会了！如果那样的话……如果变成那样的话……！

    “老师！！危险！！！”

    ——又要流落街头吗？又要过上那种罗雀掘鼠、缺衣少食的日子吗？又要一个人孤零零地在谁也不知道的角落里死掉吗？！这种……！这种事……！！

    飞溅的鲜血和隐忍的痛呼让思绪混乱的万系控蓦然回神，对挡在自己身前一拳逼退了杀意满满的斯坦因，却也因此被砍中左臂的绿谷出久瞪大了眼睛：“绿谷君……！！”

    “哼……！”靠着插.入墙壁的小刀维持着自身在墙上的重心，斯坦因皱眉看向下方的少年，抬起了沾着对方血液的刀刃，“看不清局势、自不量力的小鬼，倒是不让人讨厌，只是——”

    “咕……！身体……！”

    “！！绿谷君！”紧跟着八成是被斯坦因的个性剥夺了个性、蹲身倒地的绿发少年一起蹲在地上，雄英的辅导员在他和怀中英雄“快逃”的催促中咬紧了牙关，“我……到底在……”

    “住手！！英雄杀手！！”被绿谷情急之中放下的饭田见状也向立于墙上、要有下一步动作的收割者喊了起来，“你的对手是我！！不要对他们——不要对老师和绿谷君出手！！老师！带着绿谷君走！！我说过了吧？！别管我！！不要多管闲事！！英雄杀手——斯坦因，将由我来打倒！！你们为什么不能理解呢？！他是我的敌人啊！！”

    ——从之前的对话来看，英雄杀手对不顾其他待救人员安危、只为一己之欲行动的英雄深恶痛绝。那么……

    被直射向自己、如有实质的杀意噤声，明明无法动弹还被英雄杀手定为首要目标的饭田天哉嘴角却显出了一丝不合时宜的笑意。

    ——就是这样！这样就好！只要万系老师和绿谷君能够平安无事的话……

    “啊，”空手抓住向自己学生没有装甲保护的脖颈落下的断刃，利用鞋底最后一发爆破冲刺赶上了这对未成年人的处刑，万系对讶然的英雄杀手扬起了毫无遮挡的割裂面容， “不好意思打扰一下，你这刀看上去该回炉重造了啊——就跟你这人一样！”

    “？！”

    经过无数场生死交战锤炼出的直觉让斯坦因反射地用靴子前端的铁质钉尖迫使对方松手，得到抽身之机。而瞬间被加热至金红、微微扭曲的刀身则让他毫不怀疑再晚一秒自己这把刀就会化作一滩铁水。

    “生疏了啊。本来还想一起废掉你一只手的。”面不改色地吹着牛，内心默念“这是合理性虚伪”，学坏不学好的A班辅导员对敛去最后一丝迟疑之色的英雄杀手露出了根本不像好人的笑容，“学生都在拼命，老师却还在因为一些小事龟缩得跟只王八似的，那可太他妈不像样了是吧？”

    “……原来如此，”定定地注视着架势毫无破绽的黑发女性，斯坦因很快得出了结论，“你原来也是英雄科的学生吗。”

    “哈哈哈哈哈，猜得不错嘛！那么，准备好受死了吗，斯坦因？！”

    “——哈！那就给我看看你的实力吧，控！！”

    一阵蜂鸣将满眼血丝的A班班主任的视线从发着荧光的电脑屏幕转移到了键盘边亮起的手机屏幕上，然后在上面显示的短信内容中诧异地瞪大。

    “SOS+位置信息”……她今天应该是在饭田和标准英雄指南的保须市进行跟随实习——

    快速拨打了几个保须市排名靠前的英雄事务所紧急联系电话，却都转到了语音邮箱，心下不妙的预感愈发严重的消除英雄终于打开了使用频率感人的电视机，在直接跳出来的“保须市紧急新闻直播”中带着抽搐的眼角保存了文档，穿戴好作战服，拿上电车卡，边在手机屏幕上按动着边从窗口一跃而下，然后……

    “因为突发事件，现在前往保须方向的电车全线停运，为此给您造成的不便，我们深表歉意。”

    “啪叽！”——在车站一遍遍播放的广播中，穷酸邋遢的消除英雄额头上爆出了一根青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