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九岁的大学生阿茶怎么也没想到,自己意外身亡后,竟然穿到了一本大女主文里。
不幸的是她不但不是女主,连恶毒女配都不是,就是百万字里不过出现在女配回忆里的倒霉炮灰。
女主舞阳公主是当今圣上最宠爱的女儿,不但谋文还善武,还是长安城第一美人。
所以两年后草原人来求娶,甚至愿意割地为聘。
但凡是天子,哪个不爱疆土?可圣上又舍不得爱女,于是就想出了一个狸猫换太子的计谋,为了以后事发东窗不太难看,所以在宗室里千挑万选,选中了跟舞阳有七八分相似的李茶。
不管怎么说,都是李家人,身体里流着皇室的血液。
李茶嫁过去两年对方才发现她不是真的舞阳公主,主要是这两年的时间里草原人内斗得厉害,她也是先嫁了祖辈,后又是子辈,最后到了孙辈。
反正流水的可汗,铁打的可敦李茶。
后来内乱终止,她所嫁的第三任可汗空闲时间多了,也就很快发现她不是舞阳,愤怒之下发兵南下,她被五花大绑送到战场,死在了身为前锋将的男主箭下。
男主果断射杀她,使得大齐军队毫无后顾之忧,一举歼灭草原人,将他们驱赶到最北寒冰之地。
男主也是在这场战役后开始声名鹊起。
而现在,李茶才十四岁,一切都还来得及。
虽然身为宗室女,但是大齐开国已经几百年了,宗亲多得一棍子打下去能摸到三五个,到了她曾祖父那一代,就彻底没了爵位,除了名声好些说是皇亲国戚,但皇室的实际福利一点都领不到。
也就是她爹李典出息些,凭着自己本事在军营里混了个正六品的昭武副尉,但也架不住有好个游手好闲且身体倍儿棒的祖父,所以家里勉强能糊口。
反正皇室的荣华富贵她一分没享受到,所以李茶是坚决不会代替舞阳公主去草原和亲的。
不过到时候圣旨一下,她也反抗不得,所以唯一的办法就是在圣旨下之前赶紧把自己嫁掉,哪怕是童养媳也可。
总比去草原嫁那祖孙三代人,最后还被男主一箭穿心强。
李茶这会儿刚从朱雀桥边打捞些上面菜市场里人家不要的菜叶子,刚进巷子里,就迎上了提着裙摆朝她奔来的妹妹李茗。
“阿姐,咱家没米了。”李茗生得有些圆润,看着十分可爱,尤其是此刻她气呼呼地嘟着小嘴巴,看着小脸越发圆了。
“我不是在柴房里藏了一些么?什么时候煮了?”李茶已经来几天,早就已经摸清楚了这个家里的大小事,以及人物性格。
她不提还好,一提李茗气得直跺脚,“我早上煮粥的时候,就觉得祖父不对劲,鬼鬼祟祟的,现在米没了,肯定又是被他拿去变卖赌钱去了。”
李茶吸了一口气,示意自己冷静些,不管怎么说那都是亲爷爷,不能去报官。
一面将手里的簸箕递给李茗,“你先把这些菜叶子清洗一下,我再去河边蹲一蹲。”早知道会穿书,她就不会碌碌无为,便是不去学造□□做炸弹做玻璃做化妆品,那好歹也学一两项技术吧?
不至于现在盯着河里从上游菜市场漂下来的菜叶度日子。
李茗有些担心,“阿姐要小心,这两日雨下得大,河水张了许多。”
富庶的长安城里,荣华富贵的其实只有一小部分人,而像是李茶家一样,望着河水捡漏的也不少。
人一多,也就滋生了规矩,每家每户每日在河边捡菜的时间有了限定。
她这去而又返,自然是惹得别人不快,尤其是平日里和她不对付的王家姑娘王月环。
“哎哟哟,我们的皇亲国戚怎么又来了?真当这满月河是你们家的么?”王月环倏然放下手里打捞菜叶子的竹竿,上前将李茶的路给堵了。
李茶以前和王月环吵过几次,都没赢。
但现在的李茶不一样,换了个芯子,虽然她本身也就是个大一的学生,但年纪上总比这王月环大了几岁,于是蓄势待发,准备扳回一局时,河边的姑娘和妇人们忽然惊呼起来,原来是上游飘来不少好东西,大家都争相扔出自己手里的竹竿,王月环也顾不上跟李茶继续较近,赶紧去捡自己的竹竿打捞。
李茶也想趁机捡漏,可刚挤过去,那王月环就被旁边的人给推进河里,顿时场面一场混乱,大家惊叫着只将竹竿扔给王月环。
可这两日涨了河水,汌急得很,王月环根本没法抓住,整个人一边顺着河水往下,一边在水里乱扑腾。
这平日吵归吵,但都是贫民窟的姑娘,哪里有什么深仇大恨?所以李茶想都没就直接跳进河里救人。
她是学游过泳,可却不知道,这落水的人力气奇大,若是不先敲晕或是从后直接搂着人浮上来,多半是要被对方按进水里的。
李茶迎面而去,毋庸置疑就被王月环往下拽,对方分明是一副要踩着她的脑壳浮出水面的意思。
李茶脑子里一片空白,心说自己果然是逃不过短命的命运。
可就在这时候,她发现自己忽然能呼吸上了,脚下似乎也不在空虚一片,而是稳稳当当地站在了地上,抬头一看,发现自己竟然被人救了上来。“姑娘没事吧?”
这声音温润如玉,好似天籁一般,李茶连忙抬头看去,正好看到一袭白衣翩翩,那少年背光而战,满脸都是细腻温柔,最重要的是,他长得那般好看。
李茶一瞬间觉得自己的心跳忽然加快起来,扑哧扑哧跳个不停,站在桥上被这风吹了,也不觉得冷,脸颊反而火辣辣的。“没……没事。”
这,绝对是恋爱的感觉。
“姑娘没事就好。”俊美少年面带着温柔笑意朝她颔首,转身去看那还在被人救治的王月环。
李茶傻傻地站在那里,直至好一会儿,王月环醒来,那神仙公子走了,她才反应过来。
只听人群里有人夸赞道:“陶公子好生英勇,竟然衣不沾水,一手一个就将她们俩都从河里救出来。”
这长安就一个陶公子,御史中丞陶大人家的嫡子陶司儒,还未及弱冠之年,已经是名满长安城的才俊,是诸多姑娘家心中的男神。
李茶回家换了湿漉漉的衣裳,李茗也知晓她在河边的事儿,这会儿见她总傻笑,哪里还看不出来,心知姐姐和这京城大部份的姑娘一样犯了花痴。
便好生提醒,“阿姐莫要胡思乱想,那陶公子每日在城里来来回回见了多少人,有名有姓的他都不见得能记住,何况是你这没名没姓的,你是哪个他都不知道,与其在这里庸人自扰想这没影的事儿,不如好好想想,晚上咱们吃什么,爹可还有大半个月才回来呢。”
李茶明显还没回到现实里,满脑子里都是陶公子翩翩惊鸿之影,温柔带笑地询问自己的画面。
听到李茗的话不高兴:“莫要妄自菲薄,咱家除了穷一些也不差,再怎么说,咱爹也是正六品的昭武副尉,陶中丞也不过正五品而已。”
李茗冷水继续:“咱爹是正六品下阶,而且武官实际并不如文,而且咱家不是穷一些,是穷得饭都吃不起。”
李茶不服气,“那咱好歹还是宗室呢。”
李茗压根就不想搭理她,木然地扫视光秃秃的家里,“咱家这一代就咱姐妹俩,爹也没个儿子,宗室玉牒上,就只有爹的名字,等爹断气了,咱哪里还是什么皇亲国戚。”
李茶觉得这便宜妹妹也就是不说话的时候可爱。
吃了上顿没下顿,爷爷一宿未归,姐妹俩晚上也饿着肚子,打算一早去河边蹲着。
没料想昨儿出了大家争相打捞水里的菜叶子,险些淹死人,于是今儿河边就被围上了,不许再往河里打捞菜叶子。
上头给的话是,一来河水汌急不安全,二来河水也不干净,菜叶子在里头泡了那么久,吃了容易闹肚子。
李茶提着篮子往回走,李茗跟在她身后抱怨:“这陶公子真是祸精,这河里前后掉人不下百来次,从前也不见人说不安全,他这一来就给围上了,以后咱们还怎么过日子?”
李茶也没想到,这生路被断了,家里又没田地,自己也没手艺,于是只能开口道:“不然咱们去菜市场?”
可话音才落就被毒舌妹妹否定:“甭想,咱就算是饿死,但这规矩也要讲,那是叫花子的地界。”
“你讲个屁的规矩,明明是打不过他们。”李茶也是无情揭穿,她的记忆和原主融合,自然记得李茗去菜市场里捡漏,被叫花子们追着打得鼻青脸肿的事儿。
李茗听到这话,小脸变得不高兴,急步上前拦住李茶:“阿姐乃姑娘家,明年就要说亲的人,怎能口吐芬芳?”
李茶现在不止是想口吐芬芳,还想打人呢。
因为她已经看到这瓜藤巷子尽头那扇门里,有人正抬着她家的八仙桌出来,她祖父就在旁边跟人讨价还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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