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3章

    “哎哟啊,茶茶你怎么越发长大,就跟茗儿和李典一般不讨喜,一个个没良心的,李典那小子知道给你们送买米钱,怎就不想想我这把老骨头呢?我可是他亲爹啊!”李惮先哭诉起来。

    李茶不理会他,只叮嘱着:“我和茗儿要生活,把爹的屋子租给了参加秋闱的书生,祖父你别在院子里闹腾,吵着人读书了,到时候人家不满意搬走了,我俩就真饿死了。”

    李惮闻言,伸着脖子往儿子的房间看去,瞧着窗轩半掩,里头堆得高高的书本后面,似乎真有个人影。于是立即笑起来,朝李茶伸出手掌:“你爹也是我儿子,他的房间租出去,凭何就你姐妹俩拿钱,也给我一份。”

    李茶怕他再折腾下去,知道自己从书生那里赚了不少,分得更多,只得摸出几个铜板塞给他,“您老可要点脸吧。”

    李惮有些嫌弃,不愿意走,“就这么点”

    “人家也是穷苦书生,能有几个钱?真有钱能住到咱家么?”李茶一面说着,一面推着他往外走。

    老头走得倒是痛快,就是到大门口的时候,捡起自己刚才放在门边的包袱扔进来,“给我把衣裳洗了,改明儿爷爷赢了钱,给你买金簪子做嫁妆。”

    这话李茶听了不下百来遍,哪里会放在心上,直接推他出去,别上门。

    房间里,沈恪起身关了窗户,顺手将食盒拿了出来,放在窗沿下面,“麻烦李姑娘了。”然后关窗,按例睡午觉。

    可关了窗户,他却从堆得厚厚的书本后面拿出一个食盒,里面竟是精致丰富的饭菜,还冒着香气儿。

    最底层还有饭后点心。

    也难怪这些天吃糠咽菜,越吃越精神抖擞了,感情是这背后开了小灶。

    因李惮白天来了一次,李茶担心他晚上回来吃饭,所以一直让李茗坐在大门口看着,若有动静马上给自己信号,好将粮食都藏起来。

    而沈恪房间里,此刻却多了一个十一二岁的男孩儿,他把手里精致的食盒放下,看着这狭小的房间,顿时眼圈就红了,“哥,你受苦了,夜大哥跟我说的时候,我还以为是假的。”

    小男孩儿说着,一手摸着那硬邦邦的床铺,也拍拍那破旧的桌椅,“这怎么住人啊?哥你身上还有伤呢?不行,咱们立刻就走。”竟然就要给沈恪收拾行李。

    这里的确不是一般的简陋,但沈恪已经习惯了,而且这里安全,又无人打扰,对他疗伤有益。

    “不必,也就是再住个十来天而已,等我伤势痊愈便回去,你不必担心。”沈恪话音刚落,外头就传来了脚步声。

    小男孩儿立即飞跃到房梁上藏起来,沈恪去开门,是李茶送晚饭。

    她一走,小男孩儿便迫不及待地抓起屁股底下硌人的玩意儿,一瞧竟然是一锭五两重的银子,上面都蒙尘了。

    也不知这家人怎么回事,五两银子还给藏到房梁上来。

    不过这点小钱他哪里放在眼里,急急忙忙跳下来看对方给他哥哥送的是什么。

    迫不及待地打开,就瞧见一个黑乎乎的馒头和半张干壳饼子,另外一碗半点荤腥没有的汤,上面漂着几片黄菜叶儿。他气得险些将这饭菜给砸了,“哥,她们每日就给你吃这些么?”

    难怪每日要夜大哥送几回饭菜来。

    又想起自己翻墙来的时候,看见那大门口坐着个胖乎乎的女孩儿,一时便想到了什么,“这姐妹俩着实太过份了,瞧她那妹妹养得多胖,只怕哥哥给的银子,全给她俩背着吃完了,却给哥哥吃这些连狗都不要的东西。”

    这男孩儿约莫是水做的,说着说着,竟然又要哭起来了。

    沈恪淡定吃饭,只是听到他说连狗都不吃这些东西的时候,才微微顿住,“她们每日,的确也是吃这些。”

    “她们就不是什么好人,那天还站在咱家賭楼下骂哥呢。”可就不知道他哥怎么想的,还住到她们家里来,真要躲那些人,这偌大的长安城,能藏身的地方多了去。

    这事儿,沈恪浑不在意。

    当时他也听见了,那时候身上还带着重伤,也不知哪里来的闲情逸致,竟然挑起车帘看了骂他的小姑娘一眼。

    “怎么可能?”沈什觉得大哥就是太善良,一定被那奸诈的姐妹俩骗了,不吃肉怎么能那么胖?心想夜大哥也不靠谱,竟然就这么眼睁睁看着大哥吃苦受累,不行自己要想办法过来照顾哥哥。

    于是,第二日便有自称是沈恪书童的沈什上门来。

    “这长安太大,我与我家公子走散了,这几番打听,才知晓我家公子现在住你们家里,所以便立即赶来。”他那身锦衣早就换下,如今一身寻常人家的小书童装扮。

    李茶也没马上开门放他进去,而是遣了茗儿去问。

    沈恪没想到沈什真来了,这会儿怕自己开口赶他,他又闹出什么,到时候反而被家里察觉,而且自己刚到这瓜藤巷子当晚,对面长乐巷子就来了刺客,也亏得自己不在,若是在只怕当时重伤的自己就命丧黄泉了。

    想着留沈什在那边也不安全,便认了他这书童的身份。

    李茶方让沈什进来,一面领着他往沈恪住的房间去,“你既然是要来照顾你家公子的,那想来你俩也就要同处一室,我自然不好在另外收的房费,不过这多了一张嘴,饭钱还是要给的。”

    一说饭钱,沈什想起昨儿自己看到她送去的晚饭,心里就压不住的怒气,那种狗都不吃的东西,居然还好意思要钱?恨不得转头给她一脚,居然如此欺骗他善良的兄长。

    可瞧见沈恪从房间里开门出来,对上他那眼神,就只能将怒气压了下去,硬着头皮走了过去,“公子。”

    这时,墙外传来王玉环的声音。

    自打上一次知道李茶为了救她险些丧命后,便与李茶拼弃前嫌,如今俩人倒成了闺蜜。

    “茶茶,北市那边昨儿伤了一头牛,今儿没气了,咱快过去,兴许能买到一二两肉。”死的总是比活的便宜,北市那边有斗牛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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