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茶哪里听得进去她在说什么,只觉得叽叽喳喳的,满脑子里都是刚才陶司儒和那帮纨绔说的话。
也不知是不是她疑心太重,现在她竟然怀疑,陶司儒可能是故意惊马的。
王玉环只说那陶司儒的好,却忘记了,那发狂的马儿,本身就是陶司儒的,陶司儒本身就坐在上面,若是最后不是要撞上李茶,他都没打算勒紧缰绳止住马儿。
不过王玉环说了半响,没见李茶回应,就以为被吓着了,待回了瓜藤巷子,同李茗说起此事,末了还叮嘱她:“那马蹄子险些就踩在她身上了,估摸给吓着了,天黑的时候你替她叫叫魂儿,别到时候梦魇了。”
李茗谢了王玉环,接过李茶手里的篮子,姐妹俩一起洗手做饭。
这头沈什听说李茶回来了,也从房间里出来,作势要帮忙,顺势盯一下这姐妹俩到底背着他哥吃什么好吃的。
本是客气一下,没想到李茗还真叫他去干活。
可他这是贵公子,哪里生得了火,劈得了柴,不一会儿就被李茗嫌弃,“每日白瞎吃那么多,干啥啥不行,吃饭你第一名,一边儿去待着吧,别在这里捣乱。”
回头又见切毛肚的李茶发着呆,以为她这是跟王玉环她们一样,犯了花痴,“要我说,那陶司儒就是个祸害,每次有他在,阿姐都险些丧命。”
若是陶司儒没有自作聪明问她身份,李茶只怕仍旧将陶司儒当做救命恩人,看他也是戴着滤镜的,听到妹妹这么说,必然会反驳,可现在她却什么都不想说了。
“可这次的马是他的,大街之上本就行人来往,他还策马扬鞭,也就是你们这些人眼瘸,一个个被他的外表迷得晕头转向的,你想想若不是他管不着马,姐姐你能险些被马踩到吗?这还平白无故又欠了他一条救命之恩。”李茗坐在灶火下面,一面往灶里扔柴火,一手拉着风箱,嘴里噼里啪啦地说着。
“他兴许有什么着急事情吧?”李茶没把自己听到陶司儒说的那些话跟李茗说,只随口敷衍着回了她一句。
李茗立马给怼回来:“他一个白身,一无功名,二无差事,陶家也没听说谁死了,他赶着奔丧么?我也不晓得他哪里好看了,让你们分不清好赖。”
沈什也没回房,就默默地站着不远处听姐妹俩说话,看着这胖嘟嘟的李茗噼里啪啦地说,只觉得这李茗好生厉害,只怕到了他们沈家,那些姨娘婶娘估计一个不是她的对手。
李茗这里见姐姐不说话,气得没地儿可发,瞥见沈什还在,立即朝他吼着:“晾那里作甚?赶紧把柴火劈了啊!”
沈什被她这一吼,吓了一跳,连忙转身捡起那钝得不行的斧头劈柴。
家里条件有限,别的花样也做不了,所以就只将毛肚爆炒,沈什抬着进房间的时候满脸嫌弃,“哥,这种东西好恶心,怎么吃啊?”
外面,这李茗先前也是有些嫌弃,便是再怎么没荤腥沾,但也没吃过这下水,不过闻着倒也可以,见李茶吃得香,就试了一下,然后一发不可收拾。
屋子里,这沈恪当然也没想吃牛下水,但是好巧不巧,今儿夜倾城有事,没人送饭菜来,沈什又一直被李茗给盯着,这样一来,兄弟俩竟然就没了晚饭。
满脸踌躇地看着李茶做的饭菜,比昨儿好些,今儿有稀饭,薄薄的饼子看着很是柔软,那牛下水看着有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恶心,但是叫他们下筷子,还是有些艰难。
于是先是喝粥,瞧着挺稀的,可入口竟有浓稠香甜的感觉,兄弟俩皆是有些吃惊,没想到这李茶手艺如此精湛,连粥都熬得这么好。
“粥还可以,想来饼子也不差吧?”沈什有些意外,喝完粥拿起饼子就吃,没想到仍旧是软软糯糯的,并没有自己以为的那样没滋没味,反而有种吃了还想吃的感觉。
沈恪先是看着沈什喝粥,听到他的评价后才动口,如今仍旧是见他吃饼子,自己也吃动手。
也是出乎意料,他也在这里住了差不多半个月了,今天其实第一次吃她们姐妹俩送来的饭菜,还真没想到居然不差,很是合口味。
粥和饼子都吃完了,仍旧没有饱腹的感觉,沈恪便将目光放到那盘毛肚上面,“嗯?”
沈什拒绝,“那么恶心东西,我才不要吃。”
但是片刻后,在他哥的威逼之下,还是英勇地做起了这试菜勇士,入口那一瞬间,神色就变了。
沈恪一直盯着他的表情,见他神色变了,便直接动起筷子。
很快,盘子也空了。
当然,还是觉得没吃饱。
也是,他们若是能吃饱,李茶那还叫克扣口粮么?
“哥,我觉得吧,其实很多东西不能看表面。”沈什抹着嘴巴,一面收拾碗筷。
这是在变相夸李茶的饭菜其实不差。
外头,李茗一直等着沈什,见他慢吞吞地抬着碗筷出来,一脸不快:“磨磨蹭蹭的,吃个饭也这么拖拉,以后早些,没瞧着天快黑了么?摸黑怎么洗碗?”
天色是暗了,“你点灯不就好了。”沈什理所当然地说道。
不过这话说出口就被李茗骂了一回:“点灯不要钱啊,还是你家公子出这灯油的银钱?”
沈什见识过这李茗的厉害,连忙缩回身子关了房门,不敢招惹。
回头跟沈恪低声抱怨道:“哥,我知道这离咱家别院进,可是这姐妹俩也太过份了,处处斤斤计较,您是怎么在这里住下去的。”正好瞧见沈恪在点灯,急得赶紧一口吹灭,“你不看书反正也能考个前十,别浪费这油了,不然等一会儿那臭丫头发现了,又得骂起来。”
沈恪淡然自若地重新吹着火折子:“我房间里的灯油自费的。”
“您早说啊。”沈什松了一口气,凑过去头去鼓着腮帮子跟他哥一起吹。
灯火才亮起片刻,就听到窗户外面有响动,竟是李茗和李茶把木盆搬到了窗下,借着这房间里的余光洗碗刷盆,乒乒乓乓的吵了好一会儿。
本来以为这就完了,没想到这姐妹俩又到窗户底下洗脸洗脚。
沈恪一脸淡定,他早就习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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