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4章 第24章

    话说那陶司儒得了万老娘的话,一头扎进赌场去寻李惮,想要打听他将这亲孙女卖给哪家了。

    只是李惮这人,混惯了市井,这长安城又这般大,那么多赌场,他有没有特别偏爱哪家,陶司儒哪里寻得过来,又傻不拉几地不知道去找个街头混子问一问,反而在赌场里自己找。

    莫说这京城大半赌场捏在沈恪手里,就是这大齐许多地方都亦是如此,所以他打听李茶的消息,很快就落入沈恪耳中。

    这好巧不巧的,刚到第三家赌坊打听消息,陶司儒就遇着两波打架的赌徒,他被殃及鱼池,砸伤了腿,打架的人太多,见着伤了人一哄而散,衙门那边也就拘了几个无关痛痒的人。

    陶司儒素来注重名声,自然不敢声张自己在赌坊里被人打断了腿,只能打碎牙往肚子里吞,暗地里让人去查打伤他的人。

    李茶自是不知,从这边绕了路,最后过了小桥穿过长巷,上了正街,再绕回满月河这朱雀桥边。

    此刻正是夜幕降临,街头灯火已初亮,晃着来来来往往络绎不绝的行人,显得十分热闹。

    街上车如流水马如龙,李茶被迫沿着街旁铺子前的街道走,忽然发现身后的橘红没跟上来,回头一瞧,便见着橘红目光朝着对面的茶楼门口看去。

    顺着目光,李茶也就瞧见了沈恪,颇有些小激动,正要扬起手叫他,却见他身旁还跟着一个窈窕淑女,可不就是那位茹萍表妹么?

    两人站得远,不知说什么,也看不清楚表情,李茶索性跨过长街向茶楼走去。

    橘红犹豫了一下,还是跟了过去。

    茶楼门口,沈恪冷着一张脸,满脸都是不耐烦的表情。

    但是娉婷楚楚的茹萍似已习惯,仍旧温柔地同他说着:“我知道表哥如今成了亲,茹萍也不方便上门去,所以知道表哥会按理查账,便在一家一家店里等着,没想到真叫茹萍运气好,遇着了表哥。”

    “这就是你说重要的事?”沈恪皱着眉,没有耐心跟她在这里耗下去,转身便要走。

    茹萍一个小箭步上前,娇弱无骨的她似用尽了浑身力气,一把将沈恪的衣袖拽住,满目无辜清纯,“表哥,茹萍从江南州车马劳顿来长安,就只是想和你见一面,同你坐下喝一杯茶而已,就这么个小小的愿望表哥都不愿意成全茹萍么?”

    好个情深意重,李茶虽还没走到,但仍旧听到了她这充满了款款深情的声音。

    当然,茹萍此举也引来不少人围观,皆感叹这女子好生痴情,可惜这公子也是人中龙凤,只怕终是要负了她一片情深。

    有人看不下去了,“我说这位公子,人家姑娘也非什么过份的要求,坐下来喝一杯茶而已,你何必如此绝情?”

    但是周围的声音沈恪视若无睹,直接转身走,巧妙地将那外袍直接脱下,一时竟然成了那茹萍强行将他衣裳拽下来的样子,引得围观众人一阵惊呼。

    “姑娘,人家若不愿意便是了,你怎当街脱人衣裳?”

    茹萍傻了眼,表哥怎可如此?一时欲哭无泪,急得要解释,可沈恪的衣裳就实实在在地抱在她怀里,她就是有千百张嘴都说不清楚了。

    李茶将一切都看在眼里,心说自己若是男人,只怕还挡不住茹萍的柔情似水,可沈恪怎么如此无情,还不顾表兄妹间的情义,毫不拖泥带水,就给茹萍冠上了一个孟浪的名声……

    这,太直了太不解风情了吧?

    还是说他本质专治绿茶?

    不过她喜欢。

    大抵是众人都挤在那边围观,她这样站着外面孤零零的,反而显眼,所以叫沈恪一眼就看到了她。

    她连忙同沈恪竖起大拇指,小跑奔过去在他跟前停下,“干得漂亮!”

    沈恪那冷冰冰的脸上闪过一丝柔软,声音带着几分暖意,“嗯,多谢夸赞。怎上街来了?”

    李茶同他解释着去瓜藤巷子,见到陶司儒的事儿,末了有些担心道:“巷子里的人都知晓我嫁了你,我虽避开了他,但他只要打听一下,只怕很快就会找到你,到时候如何是好?”

    “既嫁了我,你还操心这些作甚?”在李茶看来天大的事儿,此刻在沈恪口中却是浑不在意,毕竟陶司儒都卧床好几个月了。“小心。”忽然一把抓过李茶的小手,几乎是将她整个人给拽到了自己的右边,小心护着。

    李茶被沈恪拉到右侧,这才看到一辆装满了瓜果的独轮车从刚才自己走的位置冲过去,最后撞在转角处,瓜果撒了一地。

    若是沈恪没将她拉开,只怕这会儿就叫她撞上了,有些心有余悸地拍着胸口,“好险啊。”一面想要缩回被沈恪抓着的左手,又有些不好意思,觉得自己不能这么无情,人家才救了自己,自己就忙着甩开,太不给面子了。

    还是等他反应过来自己松开吧。

    于是李茶这等啊等,等到进了大门,沈恪似乎才像是想起来一般,松开她的手。

    李茶也才想起沈四海等着,所以沈恪松了手,她立即拔腿就跑,正好叫心急如焚等了她小半天的李茗给撞上,拉她到长廊转角处:“阿姐,你惹事了,这个姓沈的胖子,阿什说是个坏人,你放他进来,沈大哥只怕会不高兴,怎么办?”

    李茶对沈恪的确不够了解,万一运气不好触到了他的逆鳞,真赶人走可怎么办?“茗儿,你说他不会让咱们俩走吧?”

    李茗似乎已经考虑到这个结果了,连忙安慰李茶,“没事的阿姐,我已经收拾好了包袱,你藏起来的那些金果子我也一起装好了,包袱藏在狗洞那边。”真被赶走了,到时候在狗洞边取走包袱,也不损失什么。

    “不用收拾包袱,我哥说咱们去看一眼就回来。”沈什不知忽然从后面跳出来,显然没听到全部,只听到一个包袱,就将自己从大厅那边听来的话传给姐妹俩。

    “去哪了?”李茶有些没反应过来。

    “当然是去沈家,走吧,吃了晚饭就走。”沈什催促着,他其实蛮想回沈家看一眼的,听说那边有个姐姐,不知道是不是跟她娘一样坏。

    “这么晚,城门都关了。”李茶觉得这也太急了吧?江南州那么远,就算再怎么着急,也不能连夜走啊。

    这与关城门有什么关系?沈什疑惑,心说难道是怕宵禁的意思,于是连忙解释:“我哥不怕宵禁,不用担心,走吧。”

    李茶莫名其妙地上了饭桌,好几次想要问沈恪,可又不敢开口,一直憋着吃完饭上了马车,见着沈恪半点行礼都没带,才着急起来:“咱们连干粮都不带么?”

    “带干粮作甚?”沈恪有些失笑,不知她这脑子里都装什么?一面从身旁那精致华贵的锦盒里拿出一对纤细的羊脂玉手镯,“这个个是我母亲留下的,送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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