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章 20

    侧身倚靠在火热的胸膛上,少女像刚被捉上岸的鲤鱼一样不老实地拍拍尾巴扭扭头,小声提醒着不合规矩。忠言逆耳也没能撼动宋梁成,抱着人进了后院。

    青天白日里的羞耻心格外明显,这院里不单有他们两个,若是被其他人见了,真是跳进黄河也洗不清了。

    被男人的手臂锁住,身不由己,若禾无计可施,只得做最后的挣扎,捂住了脸,希望不要被人记住她这副囧样,好不容易建立起来的大丫鬟的威严,都被宋梁成败光了。

    小七佯装逃去小厨房,依旧没能阻拦其他丫鬟在暗处围观。

    躲在墙角廊下,瞅见了这样一幕——三郎君强行抱着若禾进后院,若禾拼命挣扎好言相劝,最终迫于三郎君的淫威,不得不认命……

    可怜的若禾姐姐。

    宋梁成平时冷漠,对下人毫不关心,同温柔善良惹人喜欢的若禾相比,宋梁成在宋府人眼中就是一个冷血又不合群的存在,就连庭霜院里的人也对他望而生畏,难怪会觉得是他强迫了若禾。

    不同于几个单纯的小丫鬟,玉晚娘年岁稍长,懂的也多,偷偷凑上去说:“你们看不出来?分明是若禾故意勾引三郎君。”

    三个丫鬟转过头来,齐齐看着她。

    “若禾也是你叫的?”

    “我们又不眼瞎,自己会看。”

    “勾引?也就你们听雨阁的人会使那下三滥的手段。”

    一人一句,怼得玉晚娘接不下去。

    庭霜院是三郎君的住所,由若禾管事。三人平日受了不少若禾的照顾,又有青青之前的错误示范,自然知道风该往哪里吹。

    没得了便宜,玉晚娘转身欲走,被身后走来的小七拦住,“慢!”

    微胖的小七叉着肉乎乎的腰,“晚娘姐姐,三郎君信任若禾姐姐是整个府里都知道的事。若是真有什么,也是若禾姐姐不忍拒绝三郎君,主仆之间的信赖,怎么从你嘴里说出来就那么难听呢?”

    一时的小聪明让玉晚娘成为众矢之的,忙陪笑道歉,“是我嘴拙,不该乱说的。”

    见她“诚心”道歉,四个丫鬟才散去,不同她计较这事。

    房门关上的时候,若禾的心也跟着抖了抖。

    这是什么情况???

    是她脚崴了没错,为什么宋梁成要把她抱进他的房间,坐在他的床上,还被人看到了。他是铁了心要坏她的名声,叫她嫁不出去吗?

    之前也没听说过的宋梁成的随从不能成亲啊。

    脑中飘过一个陆昭,好像前世直到她出嫁,都没见陆昭有过心上人……完了。

    “肿了。”男人的剑眉轻拧,带着些怜惜的说道:“别动,我去拿跌打酒给你抹上,不然你要痛好一阵子。”

    不用了。若禾还没说出口,宋梁成已经起身,在橱子里翻了一会,缓步向她走来。

    脊背发麻,若禾忍不住往后挪动身体。抹药酒,得脱鞋袜,要碰她的脚……

    “公子!我自己来吧。”若禾拦住他落在自己脚腕的手,一双小脚可是女儿家的清白,说什么也不能让宋梁成再得寸进尺。

    宋梁成不动声色地看着她,眼中平淡,映着她有些慌乱的表情。一张仙人面孔,一双明眸如星,盯得若禾话都说不出口,狼狈败下阵来,自己脱了鞋袜,任人宰割。

    轻轻一摔就崴了脚,还肿了起来,果然她还是不如玉晚娘摔的娴熟。

    偷偷看一眼宋梁成,专心在为她抹药酒,额前的碎发自然垂下,遮住了他微垂的睫毛,高挺的鼻梁画出他脸上俊逸的轮廓。关了门,屋里有些昏暗,唯有窗户缝里透进一缕阳光,照在他的身侧,就像整个人在闪闪发光一般。

    不知因为什么,她控制不住自己的心情,就像是看见了世间最美的春色,心脏也噗通噗通加速,颤巍巍伸出手去……

    手上握着细瘦的脚腕,抹了药酒又揉了一会,宋梁成抬起头来,一只小手抚在他脸上,柔和的触感像是春日的柳絮。若禾像做了亏心事,忙抽离自己不听话的手掌,被宋梁成追着握在手里。

    少女慌乱解释着:“不,不是!我想给公子拨开额前的碎发,没想到你抬头了,我不是故意的。”

    “嗯。”宋梁成相信这是个美好的误会,但他握着若禾的手腕不放开,急得她红了一张脸。

    两人独处,气氛总是变得怪怪的。

    若禾偏过头去躲开他的视线,趁机提醒他,“公子还是离玉晚娘远一些,她心思不正,听雨阁送来的,总归有异心。”

    “我看得出来的。”

    看得出?若禾转过头惊讶道:“那你方才还要扶她,也不怕……”

    “怕什么?”

    他的眼神中带着柔和的笑意,就好像在逗弄她似的,若禾低头嘟囔着,“也不怕被她黏上。”

    宋梁成低头为她穿好鞋袜,似是不经意道:“你若是像她一样想讨我欢心,我也是愿意让你黏着的。”

    这话说的若禾云里雾里,要她像玉晚娘那般做作,她可学不来。难道宋梁成不但不讨厌玉晚娘,还挺喜欢那些矫情的讨人欢心?果然,说什么不近女色,都是骗人的。

    她只是一个普通的人,唯一的愿景就是过平淡富足的生活,靠脑子和双手就能实现,还没到用美色勾引主子的地步。

    少女沉默着不应他的话,宋梁成知道她又没听懂。

    自己的心意已经不想再掩藏,可丫头还太小,不明白他的情意绵绵。

    他要怎样得到她的心,才不会吓到这个傻丫头。

    净檀院里。

    下人守在屋外,余檀香坐在榻上慵懒地吃着葡萄,冯玉莲搬个椅子坐在一边,下面跪着一个玉晚娘。

    冯玉莲质问道:“让你去庭霜院伺候半个月了,怎么一点声响都没有?”

    玉晚娘抬头埋怨起来,“三郎君身边跟着的大丫鬟实在难缠,不管奴婢怎么做,三郎君就是只看她一人,那次,奴婢还亲眼看着三郎君把她给抱进屋里去了。”

    “呦?”冯玉莲有些惊讶,“那丫头看着挺老实,原来早就跟宋梁成有了私情。”

    主仆两个一唱一和,余大娘子念了一句,“我怎么听说是三郎强迫的那丫鬟?”

    主母开口,两人都不说话了。

    余檀香又道:“若真是有私情还总是带在身边,照三郎的性子,该给个名分才是,总不至于现在还是个丫鬟。”

    “大娘子的意思是?”

    “三郎利用那丫鬟混淆视听,叫人以为他心有所属,也叫你死心。”说罢,余檀香看了玉晚娘一眼,“若是被这障眼法糊弄过去,我养你们还有什么用?”

    眼见主母发怒,玉晚娘忙伏在地上,“奴婢一定能让三郎君倾心,只是,还需要契机。”

    “后日是秋季夜猎,为期三天,够你施展的了。”

    ——

    秋日阳光正暖,若禾早起在院子里晒被,突然有净檀院的丫鬟来传她,说余大娘子有事传她。

    此时宋梁成还没起,她也不敢违背余氏,同小七嘱咐一声,便跟着净檀院的人去了。

    若禾刚去不久,翊王的人马便在府门外等着了,派了小厮前来催宋梁成一同前去城外夜猎。

    此去三天,按规矩需带随从服侍,眼下若禾不在,宋梁成带了弓箭出门去,并没有带丫鬟随行的打算,走到府门边时便看见余氏正同赵戊相谈甚欢。

    见宋梁成一人走来,余氏热情道:“三郎去夜猎,怎的没带个服侍的。”说罢将身边的玉晚娘推过去,“这丫鬟是你院里的,还是带个人去照顾稳妥些。”

    翊王着急催促,余氏一脸和善,宋梁成知晓自己是落了余氏的圈套里了,只得带上了玉晚娘。

    武将骑马,翊王坐轿,行至城外密林,在一片树林中的空地上安营扎寨,不多时聚集在此数家的世子和年轻武将,平地上也热闹起来。

    安下营帐后,宋梁成吩咐陆昭去将若禾接来,陆昭知道主子心中所想,立刻牵马回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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