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德见奥汀走出酒店的正门,忙的迎了上去,明明是一位有官职的幕僚,在奥汀面前却像一位助理,待奥汀在落座,他才回到自己的位置。
这算是回归自己的空间,奥汀方才沉下脸,她打开酒柜拿出自己的存酒,那是她从帝国带来的特别酿制的龙舌兰酒,这种酒酒性偏烈,她本是不胜酒力的,但心情不好时也会来上一小杯。
奥汀还记得,自己第一次喝酒时十四岁,其实很多同样大的小孩都在好奇心的驱使下偷偷试过这刺激的味道,或者大气点的父母也会让孩子们尝一些低度数的酒,奥汀知道自己不同,她直到十四岁前连饮料都不曾碰过。
而现在……奥汀一口喝尽半杯龙舌兰,这酒顺滑易入口,但入口之后火一般的刺激,原本加了柠檬口感会稍好些,但她今天却没有这个兴致。
“提督阁下,这是一小时前姚树阁下分享过来的资料,然后还有陈桐姐让我交给您的行程安排……”唐德又递上平板:“还有这个,这是太子殿下让您选的。”
奥汀接过平板,上面投息出一些布料的图片,下面写有出处与织布的产地。
“这是什么?”奥汀问道,唐德毫无专业可言,如果是陈桐一定会带上目的。
“哦……”唐德手忙脚乱的又看了眼自己的手机,说道:“殿下说…说……最近。”
“你好好看,看完了再给我说。”
奥汀沉下的脸多了几分阴郁,这让唐德咽了咽喉,他没有其它两人与奥汀的亲近,在他看来奥汀应该是一位和颜悦色的指挥官,毕竟在哪里都散发着光芒让人喜欢。
整理好语言,唐德再次说道:“殿下说,这是明年的新款料子,让您选选,他给您安排做几件衣服,让您晚上记得把尺码发给他的内官。”
“嗯。知道了。”奥汀看着平板的投息,随意点了一个颜色又退回给唐德。
“太子殿下真重视您。”唐德说道,他家族负责着贸易,自然知道这些布料的价值。
“嗯?”
奥汀抬眼,她和筱杰的关系还轮不到外人来说。
“卑职知错。”唐德忙低下头,但低下头看到的确实其它人要递交给奥汀的资料,又硬着头皮说道:“还有这些资料,请阁下过目。”
奥汀挥挥手,按下与副驾隔离的窗帘开关,黑色的窗帘从两边合上,将唐德和那些资料关在了外面。
奥汀闭上眼,抬手按着眉头,筱杰的关心让她很累,回想着每天被关在宫庭里的日子,近乎于窒息。如果不是这一身军功,她根本不敢想象现在的自己与罗温有什么区别,但是她又不得不服从着他的一切。
奥汀不由的握紧拳头,最终手还是松了下来。
“唐德。”
隔着窗帘,青年回答道:“在的阁下。”
“你父母是什么职务?”
“母亲在贸易局就职。”
“职务,爵位呢?”
“贸易局次长,白枫郡女伯爵。”
贸易局是肥差,白枫郡的爵位一直都是极大尊荣的,说来也是,唐德是亲王的女婿,出生又怎么会差。
“你上过大学吗?”
唐德一愣,这是什么问题?谁没上过大学似的。
“上过。”
“开心吗?”
“??”唐德内心两个问号:“挺开心的,参加过不少社团,然后和很多同学还在联系。”
唐德说完之后,还挺期待奥汀的答复,但黑色的窗帘之后就再没有了其它声音。
窗帘背后,奥汀看着窗外,车已经驶进了北峰军事学院,奥汀的耳畔已传来学生们的笑声,窗外是阳光,窗内是阴霾……仿佛她的童年。
苏墨回房后就直接躺上了床,见了青山之后她就觉得有些头晕,青山的疯狂还历历在目,直到现在她的左肩每到雨天也会隐隐作痛,或许人活地太完美也是一种错,因为任何的不完美都会把她逼上绝境,苏墨不想成为逼死青山的那个人,离开青山岱或许是她最正确的选择。
昏沉沉的人要入睡也是难,一直在迷迷糊糊的感觉里,时而清醒时而混沌,感觉做了无数的梦,分不清是美梦还是噩梦,苏墨只觉得特别的累,
等苏墨醒来时,也才过了三十分钟,她艰难的抬起眼皮坐起身子,却惊奇的发现卧室里多了一个人!收起才睡醒的惊魂未定,定神看着来者,那人正是奥汀。
不像今日新闻中里的着装体面,一副高贵模样。此时奥汀就着了一件纯白色T恤,七分长的蓝色牛仔裤,脚上了是和衣服一样纯白的板鞋,露出一节脚踝反而显得更活泼了些。苏墨明明资料上写的她已经28岁了,可怎么看就像是这里的学生。
而奥汀并没有注意苏墨醒了,反而一直看着摆在苏墨房间里的在个大提琴,那是一个鱼鳞云彬木制作的琴,她认识这木头,是一种长在险地的植物价格昂贵,除了极讲究的人外,没人会用这么昂贵的木头来做一把琴。
她小心翼翼的抚摸着琴弦,如果不是因为苏墨睡着了,她或许还会拨弄一下。顺着弦一直到琴头,琴头做工也是精巧,琴头背后还镶嵌了一块银片,银片已有些发黑了,隐约可见上面有一个文字,只是时间太久有些看不清了,应该是这琴主人的名字。
这琴的感觉很熟,奥汀也见过不少大提琴,但这张琴的感觉让她觉得特别的熟悉,莫名的让她想到了十三年前,似乎在哪里也见过这种款式的大提琴。
“提督也会大提琴?”
奥汀回头,发现苏墨已从床上坐起,栗色的头发蓬松的落在肩上,年轻的脸蛋干干净净没有一丝点缀,因为才睡醒眼中带着几分水气,嘴唇粉嘟嘟就像一颗糖果,更或者说,她整个人坐在床上,才从睡梦中起来的慵懒样子,像极了一个洋娃娃。
奥汀眼睛一弯,突然想上前捏一捏。
“不会大提琴,但这是一把好琴。”
她此时才敢拨动琴弦,可惜弦声已经不在调上了,像是许多年没有被调过。
“这是我母亲的琴。”
苏墨从床上走了下来,她看着大提琴,嘴角上挂着一丝温柔的笑意,奥汀第一次在苏墨脸上看到这样的笑容,这个自带距离感的女孩,一直就像穿着一件铠甲,但这个笑容又让这铠甲上的铁片碎了几块。
奥汀之前看过苏墨的资料,知道苏墨的母亲十三年前离世了,资料上只写到是一场意外,其它的知字未提。
“你母亲生前肯定是一个优秀的音乐家。”奥汀说道,再一次抚摸着琴身。
“嗯。”苏墨这次没有自谦,而是坦荡的承认了:“如果她还在,我也想像她一样。”而不是过现在的日子。”
对平民来讲,5A生的前途已是不可估量了,毕业以后甚至可以改变整个家族的命运,但苏墨却并不喜欢。
“谁不想过简单的日子呢。”奥汀附和道。
如果没有十三年前的事故,她或许也过着另一种生活,与苏墨各自走在各自的线上,永远平行,不再交集。
两人不约而同的沉默了,这样的气氛让空气变得有些沉重,仿佛都陷入了一段痛苦的回忆中,奥汀先察觉出了这种莫名的情绪,她不喜欢情感外露,她觉得苏墨也不会喜欢。放下琴换了一个话题,一个本应该被提及的话题。
“对了,今天电话里是什么情况?”奥汀问道:“怎么说到一半就断掉了。”
苏墨也想起了奥汀发来的短息,既然奥汀主动的自己,那一定是有什么事。
“是你先找我的,有什么事吗?”苏墨反问道。
奥汀想着中午与罗温的午餐,那位公主确实有着一位备受关注的王室成员应该有的魅力,按筱杰的说法,那样的人将是奥汀的良配,可奥汀却偏不想这样,从一开始她就不想按照谁的意愿活着,筱杰想让她听话,她偏要放肆,她情愿周旋在无数的情人之间,也丝毫不想乖巧而顺从。
她不讨厌罗温,那只是一个十六岁的无知女孩,但她讨厌那样的自己。
“想请你帮忙打发一些人,讨厌的人。”奥汀没有说出真实原因,连想到苏墨同时也找到自己,便说道:“难道咱们情况一样?”
苏墨也选择规避真相,想到自己的遭遇,苏墨问道:“你的事……很麻烦吗?”可转念又想,奥汀是什么样的人物,有什么能麻烦她的。
“所以这是在关心我吗,苏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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