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第7章

小说:他惊扰了时光 作者:庄九儿
    郑怀野抿了一口水刚一放下水杯,便看到从旁边卡座探了脑袋出来,吓了他一跳。

    那人却嘻嘻哈哈道:“郑怀野!不认识我了吗?”

    “是我啊!我是瀚文湖畔的刘裕慈啊!”

    郑怀野:“……”

    他说了刘裕慈这人有点儿人来疯。

    他们初中校园里有一个人工湖,名字叫瀚文湖。

    而不等他回答,刘裕慈便又看到旁边那人,立刻心花怒放道:“润哥哥!你怎么也在这儿?”

    傅景润道:“裕慈?过来玩儿吗?”

    “是啊。”

    “润哥哥!过来一起喝一杯吧!”

    两桌人便就这样莫名其妙地和桌了。

    于是,当宋亦可处理完小开,又上了个厕所回来时,便见沙发上多了两个人…其中一个是郑怀野……

    另一个男的也不知是谁。

    见宋亦可一脸茫然,刘裕慈便介绍道:“这位是润哥哥,傅景润。”说着,在宋亦可耳边道,“我上回的相亲对象,怎么样,还不错吧?家里做红酒代理的,还是个博士呢,人也特别有趣。哦对了,跟你老情人还是同门师兄弟。”

    宋亦可冷淡地“哦”了声。

    怎么看着有点老啊?

    桌上没喝的了,郑怀野问了句:“喝点什么?”

    只是旁边,刘裕慈一见到傅景润便一副兴奋得合不拢腿的模样,翘了个二郎腿,两条腿以极其不可思议的模样缠绕在了一起,像藤蔓,上半身更是恨不能贴傅景润身上当一个人型挂件。

    她一直叭儿叭儿跟傅景润说话,哪听得到别人说什么。

    话一直也没人接,宋亦可便回了句:“茶。”

    郑怀野叫了服务生说了些什么,没一会儿服务生便端来两杯东西——一杯红茶、一杯绿茶。

    他用下巴指了指宋亦可,服务生便把两杯茶端到了她面前。

    郑星野优雅地做了个“请”的手势。

    宋亦可:“……”

    她说的是长岛冰茶!他明明知道。

    还一杯红茶,一杯绿茶,装什么贴心暖男?

    宋亦可一口饮下大半杯红茶,便拿来桌上的伏特加“咕咚咕咚”倒入红茶杯内,拿吸管搅了一搅便仰头一饮而尽。

    宋亦可酒量奇差。

    一次朋友聚会,用吸管吸了两口Rio,没两秒便从脸红到了脖子根,说“我醉了”。

    此事已然成了她们圈子里流传已久的笑料,隔三差五就要拎出来鞭尸一次。

    何况今日,她喝了杯长岛冰茶,又喝了大半杯伏特加。

    酒精上头,她感到心脏有些心慌心悸,存粹生理意义上的那一种,心跳像是错乱了节拍。

    眼皮撑不起来似的耷拉下来,而后,她望向了面前——

    郑怀野正坐在那儿。

    他优雅地翘了二郎腿,好像在看着她,毫不避讳。

    他记得宋亦可第一次喝酒是在初三,她没喝多少,仅两杯啤酒就断了片,彻底地不省人事。

    高三那年的国庆——当时他还在美国。

    宋亦可瞒着他跟刘裕慈、叶一涵、江铭哲等十几个男男女女去江铭哲家轰趴。

    那一回,听说她也是喝了两杯便醉了,却还是作死地一杯杯地接着喝……

    那件事,他至今都不想仔细过问。

    他只是一向最痛恨她喝得不省人事的模样。

    宋亦可又望了他一眼——他依然在目不斜视地看着她,神情复杂,眼底最深处似是有愤怒、恨意在交织,却又被表面那一股淡淡的冷漠所掩盖。

    不知道为什么,她仿佛嗅到了过往情感的气味。

    当年那件事,谁都不曾料到两人之间会就那样的戛然而止,以至分手后一年、两年,她都觉得她们之间还没有彻底结束,一定还会有下文。

    那个下文,她隐隐等待了好多年。

    可能这也是她在情感上一直无法向前迈一步的原因。

    这么多年了,不是没有人追过她,其中也不乏一些优质的,她却始终都无法迈出那一步。

    她总觉得兜兜转转,她们还是会再相遇。

    此时此刻,她觉得自己的预感就要实现了。

    被酒精麻痹过的大脑混混沌沌、毫无逻辑,她只是跟着感觉走,而她的感觉一向是疯狂的。

    于是——

    她,拿起手机,给他发了个微信……

    -

    不知过了多久,酒势迅猛上投,宋亦可软趴趴倒在了沙发上。

    对面,郑怀野看到这一幕只是轻“呵”了声。

    刘裕慈与傅景润相谈甚欢,而一回头便看到上一秒还活蹦乱跳的宋亦可,此刻像死了一样倒在了沙发上。

    她眼睛没闭紧,微微泛着白眼?

    恨不能嘴边再吐点白沫。

    刘裕慈吓了一跳,当即便倒吸了一口凉气,摇了摇宋亦可道:“可儿!你怎么了?你是中毒了吗?”说着,看了一眼桌上的酒杯,端到鼻尖嗅了嗅,犹豫两秒,一副大义赴死、以身试毒的模样,把酒杯端到嘴边小小地抿了一口道,“这谁给她点的?没下毒吧?”

    “……”

    傅景润道:“刚刚怀野给她点的,没毒,可能喝多了吧。”

    刘裕慈这才“哦”了一声。

    而在这时,宋亦可放在桌上的手机“嗡嗡”地震了起来,上面显示——姐姐。

    电话响了好一会儿,没人接便挂断。

    只是过了一会儿,电话又一次打了进来。

    这一次郑怀野接听了,说了句:“喂?”便走向安全通道。

    宋染警惕地问:“您是谁?”

    “我是郑怀野,宋亦可现在在酒吧喝多了。”

    “怀野?”

    “嗯,刚刚在酒吧碰见。”

    宋染便道:“可儿喝多了吗?你们现在在一起是吧?忙吗?不忙的话能不能把她给我送来。”

    郑怀野道:“可以。”

    -

    十分钟后,宋亦可便被装上了车。

    车子在第一个红绿灯路口卡了下来,郑怀野右手搭在方向盘上,透过后视镜望着后座的尸体。

    宋亦可酒量一如往常的差。

    就她现在这状态,他就是把她随便带到一个什么地方办了她,就是把她杀了扔到荒郊野外喂狼狗,她也完全意识不到不是么?

    酒量差成这样怎么还敢喝酒?

    若没有那件事,他们又何至于走到分手。

    他用后视镜看着她——

    她双眼轻阖正在安睡,脸颊红扑扑的,好似一个新生的婴儿,她嘴巴微张,正小口小口地、却又十分贪婪地呼吸着,像一只被冲到了岸边的小鱼。

    不知道为什么,看着她这毫无警惕心的安然睡颜,他有种想掐死她的冲动。

    -

    到了锦绣华阁地下车库,郑怀野停好车,打开了后座车门,看着宋亦可想了很久要怎么把她弄上去。

    抱?

    扶?

    顿了片刻,他最终把她背了起来走向电梯。

    是在电梯上升时,嫂子一通电话打进了他手机里,他一手勾着宋亦可膝盖弯,另一只手滑动接听道:“喂?”

    “来了吗?”

    “快到了,在电梯里。”

    “知道了。”

    于是电梯一抵达,便见嫂子开着门等在了门口。

    十一点了,郑雅丹也不知何时跑了出来,穿一身鹅黄色卡通睡衣,白天梳了两条麻花辫的头发披散下来,一头的羊毛卷,像个小疯妮子。

    宋染看到她吓了一跳,问了句:“你怎么跑出来了?进去睡觉!”

    郑雅丹道:“我要看看小姨。”

    “看什么小姨?你没看过小姨吗?”

    “我要看喝醉了的小姨!”

    “……”

    郑怀野一路把宋亦可背到了床上,宋染脱下她鞋子便走出了房间,把鞋子放回玄关处。

    过了几秒,郑怀野回头看了一眼,见嫂子轻轻关了一下房门却也没关死,而是十分暧昧地虚掩着。

    郑怀野环顾了一眼这房间。

    一间带洗手间和露台的小套房,衣柜上是没有门的,里面“郁郁葱葱”的,真的是“郁郁葱葱”地挂了整整五排的衣服——貌似这还只是夏天的。

    卧室小而精美,大床上铺了一层雾蓝色真丝床单,床边放了张化妆台,上面堆满了琳琅满目的瓶瓶罐罐,还有一排各种色号的TF口红。

    宋亦可不爱化妆,却很爱买化妆品。

    除了刚上班那几天勤勤恳恳地化了妆,之后便连防晒霜也不涂,每天就这么素面朝天地出门。

    不过她天生牛奶肌,皮肤紧致光滑,素颜也很好看。

    而在那一床雾蓝色床单之上,宋亦可正大剌剌躺在上面,像一只肚皮朝上的大猫。

    她穿了件黑色一字肩雪纺衫,一对凹凸有致的锁骨优雅地展露在外,下面穿了条牛仔裤。

    她光腿时看着还挺有二两肉,还有小腿肚,只是这一穿裤子便十分地显瘦,两条腿看着是又细又长。

    再往下便是一双白白的小脚,脚趾头肉肉嫩嫩的,有点像那天,她手上拿着的多肉熊童子。

    她小腿在床沿处折下来,就那么大剌剌敞着。

    她从小坐没坐相,记得她小时候,她妈妈常说:“你再坐成这样,我把你腿打断。”

    他当时觉得宋亦可好可怜……

    不过后来发现这姑娘不论坐哪儿,但凡穿得方便了些,那个腿就不敞个九十度难受。

    恨不能有时候再抖个腿,抖得跟筛糠一样。

    尤其是在此刻——他充分地感同身受到了她妈妈的那种冲动。

    他一手一个地握住她膝盖,把腿给她并上!

    宋亦可喝了点酒,脖子红了一大片。

    她像是不大舒服,随手抓了抓脖子便又把衣领往下扯了扯。

    这一扯,便露出了一点点的乳.沟。

    覆盖在一片薄薄的黑纱之内,看起来白而柔软。

    几年不见,她竟已丰腴至此。

    郑怀野清了一下嗓,随手从床尾凳拿起一块毛毯,扔飞盘一样往宋亦可身上一扔——毛毯便轻飘飘落在了她上半身。

    宋亦可却嫌热,一把扯开了毛毯。

    他便走上前去,用两指夹住了毛毯的一角给她盖上,只是不到半分钟便又被她一把扯下。

    “……”

    他有种想趁她喝醉拧她一把的冲动。

    宋亦可一撮头发落在了鼻尖,像是有点痒,她便抓了抓。

    郑怀野帮她把那一缕头发撇开,指尖却触到她鼻尖的软骨。

    软软的,像块Q弹的软糖。

    他大拇指又顺势摩挲了一下她脸颊——她脸颊此刻正微微发烫,触感细腻如凝脂一般。

    他摩挲了一下,想再摸一下。

    他原本真的是想抚摸的,只是手掌在即将触到她脸颊之际,却不受控制地加了速,掌心不轻不重“啪—”的一下落在了宋亦可的脸颊上。

    声音之大,连他本人也惊了一下。

    宋亦可像是感觉到了疼,微微皱眉哼唧了一声,便又诈尸似的对着空气打了一套组合拳。

    郑怀野轻“呵”了声,拾起毛毯往她身上一扔,便走出了房间。

    -

    房间外,宋染穿了一条墨绿色冰丝吊带睡裙,外面套了件牛仔外套正在中岛台前倒水。

    见郑怀野走出来,宋染抬眼看了他一眼。

    看得他心里一虚。

    他……在她房间待得是久了点。

    宋染没说什么,只是从净水机接了两杯冰水,让丹丹给宋亦可房间里送去一杯,另一杯则递给了郑怀野道:“喝点水。”,而后轻轻倚在了中岛台上。

    仪态间风情万种。

    她们姐妹五官少说有七分相似,气质却截然不同。

    宋亦可是一种洋溢的少女感,这两年又平添几分熟女气质;宋染呢,穿上西装是个清冷干练的女性,脱了西装又有一种妩媚的女人味,像一杯浓烈的红酒。

    郑怀野道了句谢,接过水杯抿了一口。

    宋染两手轻轻抱臂,倚在中岛台上道:“明天忙吗?”

    明天周六。

    不过于他们而言,周末不周末的也没什么区别了。

    郑怀野道:“明天休息。”

    宋染说:“那别走了,在这儿睡一晚,明天吃个饭再走。你哥也忙,正好明天出差回来,你回国了你们兄弟也没见过几面。你哥朋友送了他几箱海鲜,明天从澳洲空运过来,家里还有一箱大闸蟹,你不是喜欢大闸蟹吗?吃了明天再走吧。”

    “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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