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您不知道，领主大人他刚捉到一个魅魔！”布朗嘴皮子贼利索，也不知道是不是废话太多才被抓住把柄赶出主位面的，“长得是真好看，就是人、魔品不行，现在关在地下室里还没想好怎么处理诶嘿嘿……”
“一边去。”梅尔维尔把布朗扫到一边，“瞎说什么呢？你当我愿意把他放家里。”
“您不愿意？”布朗瞪大眼睛，“可是我看他一直给您各种暗示的样子，还以为，呃。”
他后面的话在梅尔维尔与埃尔维斯双重不善的目光中咽了下去。
埃尔维斯敲敲桌子，一幅半点不在意的模样：“领主大人有雅兴，今天是不是打扰了你的好事？”
“没有，布朗在胡说八道。”梅尔维尔立刻否认三连，“我抓到那个魅魔其实是男人。”
皇帝陛下表情变得有些古怪。
梅尔维尔：“当然性别也不是问题，重点是他还有个姐姐……”
埃尔维斯重复：“还有个姐姐？”
“是啊，恶魔的本能陛下您也清楚，看到喜欢的东西就要抢过来。”梅尔维尔道，“他们不知道从哪听说我的领地中有宝物……说来话长，总之是我们打赢了，那个魅魔目前是俘虏，还没想好发配到哪里做劳动改造。”
“不说这些了，你今天有什么事？”
埃尔维斯略有些咄咄逼人：“没事不能找你？”
“当然行啊，求之不得。”虽然有点莫名，梅尔维尔还是很快回答，“你要不嫌烦的话，咱们这么挂着通讯边聊边处理公务也行。”
大恶魔在心里掐指一算，四舍五入我这也是煲过电话粥的人了！
皇帝陛下好像心情又变好了：“算了，我是找你有事。之前的魔晶矿交易，帝国这边谈的差不多了。”
梅尔维尔下意识看了眼系统界面上招商令的倒计时。
还在那慢吞吞的走呢。
看来和主位面是没什么关系。
他惊讶又高兴：“怎么说？”
埃尔维斯花了一点时间讲清楚，大概就是小范围贸易已经可以定下来了，因为两片地区货币还没有兑换渠道，暂时只能以物易物。
“至于大范围的买卖，短时间内不能指望。”皇帝说，“我过两天让凯佩尔骑士再跑一趟，他再跟你详细谈。”
“啊……他学会深渊语了吗？”
“在努力。”
那就是没有了。梅尔维尔为这位偏科人士掬了把同情泪。
“还有一件事。”埃尔维斯难得露出犹豫的表情，“虽然和你没什么关系，但我觉得有必要说一声。最近主位面部分地区发生意外，死了很多人，一些村镇直接沦为废土，但没查出来到底是什么原因。”
大恶魔诧异道：“还有这种事？具体呢？”
埃尔维斯站起来走到镜子前：“一个月前我们抓到一位邪教徒，他在审判日当天被烧死在火刑台上，送命前说过一句话——‘悖孽之潮就要降临，与其死在天灾里，倒不如死在天下人眼前’，当时我们还不知道是什么意思。剩下的你恐怕要去问问自己领地那位‘深渊崇拜者’了，他们曾经和神秘诡谲的虚境教派有过合作，说不定会知道些什么。”
梅尔维尔的手指忽然一紧。
主位面的人类皇帝目光灼灼，一下子就察觉到异样：“怎么了？”
“没什么。”梅尔维尔轻松地说，“你不提我都忘了有这么个人。”
他心中则掀起惊涛骇浪——悖孽之潮！
这是游戏版本的名字！
大致还在开发中的游戏自然会有框架，梅尔维尔就曾经和同事们聚在一起讨论过这一部分游戏内容。
当时项目组里有个策划鬼才，一拍脑门提议说：“吃鸡前段时间不是很火嘛！我们能不能也搞一个类似的玩法？”
想到这里，梅尔维尔默然不语。
埃尔维斯察觉到了点异常，见他不想说，也没有问：“我只是提醒你一声，如果真是天灾而非人祸，主位面的变动和深渊脱不了干系，你也需要多加注意。”
“多谢。”明明是人类的事情，深渊里恶魔领主的表情却很沉重。
“若是……”埃尔维斯还想继续，但话音临到嘴边又收回去，“你也不用想太多，说不定是有人策划的阴谋。”
“你一定要注意安全，”梅尔维尔仍然焦虑，“天灾可不管时间地点。现在主要伤亡都集中在什么地方？”
“帝国以外，往西方走，有个最近几十年刚建立的人类公国，和矮人走得很近，十分擅长打造和魔导零件结合的冷兵器。据说他们境内一整个镇子的人一夜间全死光了。”
在一旁悄悄旁听的布朗被吓到，往后退步的时候撞到了门板，发出咚地一声响。
楼下魅魔还在哭，梅尔维尔感觉这位大约是闲着没事跑他家来吊嗓子来了。
“我一定问问。”他点头肃然道，“如果你察觉到异常，尽量不要以身犯险……好歹也是个皇帝，万一出事全国人民都要跟着掉眼泪的。”
埃尔维斯琢磨了一下：“你说得这是人话？”
梅尔维尔被逗笑了，又补充一句：“全国人民包括我。”
“……”皇帝陛下瞥了他一眼，轻飘飘地说道，“我知道了。”
他把电话挂了，留下梅尔维尔在那想，刚才的眼神到底是什么意思？
布朗哆哆嗦嗦地按住门把手：“打扰二位了，我是不是应该过会再来？”
梅尔维尔还没反应过来：“你来是做什么的？”
“邻居！附近的人类听说了我们领地所以摸过来了！”
“哦对！”大恶魔暂时把悖孽之潮的事情扔到一边，“他们在哪呢？”
“被维维拦在城外，差点打起来，幸好弗劳尔阻止住了。”
“带我去看看。”
布朗翘着脚尖在前边带路，路过前厅的时候冲地下室方向喊了一声：“别叫啦！”
哭声一顿，转而变成爪子挠黑板的咯吱咯吱的声音。
梅尔维尔叹了口气：“监狱什么时候能建好？”
“还得一天。”
“那还不如让他哭呢。”
像乔蒂这种高阶大恶魔，除了梅尔维尔之外，交给领地其他人管理就是白送分，也没有哪个高阶或者传奇阶的法师能施展个对他有效果的束缚类法术。
至于梅尔维尔本人，本质还是物理职业，让他施展些低阶法术、研究研究符文原理还行，抢不来真正的施法者的饭碗。乔蒂刚被抓过来，想要临时弄出隔音结界的符文基板还需要时间，如果梅尔维尔不想现在冲到地下室把人揍一顿，就只能忍着。
他想了想，觉得自己身为反派理应不是一个心胸宽广的人，于是嘱咐布朗稍等片刻，只身去了地下室。
布朗屏息等待。
五分钟以后，世界安静了。
梅尔维尔神清气爽地走出来，一边活动手腕一边说：“解决了，继续走吧。”
领主大人竟然能拒绝那种美色的诱惑，当真可怕。人类少年咋舌，小跑着给梅尔维尔引路。
远远望见一群看衣着打扮相对较好的人，整整齐齐地抱头蹲在沉龙峡谷方向的西南角，有人抬头看见梅尔维尔，盯着他头上的恶魔角露出惊呆的眼神。
“竟然真的有恶魔领主！”
“我还以为是谣言……”
“我就说要是没人庇护，这群人哪能活得下来？”
然后又有人注意到了梅尔维尔的脸。
“嘘，你们别说话，我怎么觉得他有点眼熟？”
其中一个想要站起来，维维的声音就从附近一座魔能净化塔中传出来：“警告，警告，陌生人未经允许禁止进入领地，警告……”
那人迅速地再次抱头蹲了下去，像是受到很大惊吓的样子。
“就这群人。”布朗撇撇嘴，小声和梅尔维尔解释，“他们一直躲在峡谷深处，都是最近这些年才来到深渊里的，所以不愿意和那些只会说深渊语、从小到大都生长在这边的人打交道。我一年前刚过来的时候本来是和他们共同生活，结果因为用深渊语和这边的孩子说了两句话，就被当成叛徒赶出来了。”
他声音极小，只有大恶魔一个能听见。
梅尔维尔就也用气音低声问：“那你觉得他们是干什么来的。”
布朗捂着嘴巴眨眨眼睛：“肯定是活不下去，厚着脸皮来求助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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