于人界而言,半年前南越国上方天现异象则成了市坊茶楼说书先生老生常谈的话题,都说是南越国君主暴虐行径犯了天怒,这是业火,总有一天会从天上烧到南越王城,这套说辞一传十,十传百,最后传到了南越国君耳里,或许是因为怕死,这昏君最近几年都没再干什么伤天害理劳民伤财的事情。
兰陵煜懒散的坐在树下纳凉,听着说书先生千篇一律的话有些犯困,他涅槃重生的时候可不知道什么南越国国君,这昏君要怪就怪羌少陵把兰台建在了南越国之上吧。
当年的事情他还没有查清楚,更没有完成故友所托,怎么也不能窝囊的被变相□□于兰台,那司命星君的话他一个字也不会相信。
“先不说那异象,这几日王城可发生了许多古怪的事情......”说书的话锋一转,神神秘秘道,“听说现在已经有十来个人被怪物给活活剥了皮......”
“剥皮?”茶客咂舌惊叹,好奇甚于害怕,“你怎么知道,可是亲眼见过了?”
“我见过,”另一茶客喊道,“当时我在桥上,看到河面上漂浮着一团红色的不明物体,想来应该就是被剥了皮的人了。”
“那是楼府杀得猪,祭河神的,”说书先生轻咳了一声,“楼老爷好像要办流水宴席,从来参加的青壮年中挑选一个作为女婿。”
茶楼里一片哄笑声,兰陵煜皱眉离远了些,让他在意的不是什么流水宴席,而是这王城难道真的出了什么邪祟不成?
南越国的守护者是四海龙神,要是接连离奇死了十来个人,四海龙神不会不知道。
“算命!”一道声音打断了兰陵煜的沉思,他抬起头看看到自己面前站了个小公子,唇红齿白,样貌清秀,只是周身若有若无的附着许多魔气,明明不是艳阳天却撑着一把伞。
这小公子不是对兰陵煜说的,大树下纳凉的还有另一个年长的相面先生,他看起来仙风道骨,要是有人想来相面算命的话绝对不会舍了这年长者而去找兰陵煜。
“想必您是楼家的小公子楼云亭吧,来找我可是为了家里的事?”兰陵煜身旁的老头子摸了把自己的胡须,大拇指快速的来回掐着其余手指,面容抽搐,白眼翻飞,像是中了邪,下一秒就能原地去世。
“果然是高人,”楼小公子叹了口气,“这里有金叶子十余,若是您今日能帮我一个忙,金叶子便全是你的。”
人傻钱多,兰陵煜总结了这个小公子,这相面先生在王城呆了十来载,不可能不认识王城首富家的公子,而刚刚茶楼里说书先生聊到了楼老爷,突然又是杀猪祭河神又是要举办流水宴席为自己女儿挑选女婿,想也知道府里可能出了什么变故。
江湖的相面先生一般分为两种,一种是有真才实学的,另一种就是通过各种小道消息揣度分析看客心理的,这种的就是神棍了,不过能揣度人所思所想所求,也算得上厉害。
“楼公子且说,神某绝对义不容辞。”老头神色严肃,兰陵煜暗自感慨,这家伙是神棍也就算了,居然还给自己安了个神姓。
楼云亭对老头招了招手,两人一前一后走到了街道另一侧,鬼鬼祟祟不知道说些什么,兰陵煜现在实力大不如前,灵力能省则省,就对街道另一侧树上的小雀鸟使了个眼神,小雀鸟会意,侧身认真倾听了起来。
“楼云亭说自己的姐姐最近总是变成另一个人的相貌。”小雀鸟刚开智,说了半天兰陵煜才总结出了这么一个消息。
王城内十来人被剥了皮,楼府的千金无故变成其他人的相貌,也不知道这二者之间有什么牵连......
兰陵煜收拾好了自己的小破板子,打算今晚去楼府蹭饭。
楼府毕竟是王城首富,举办流水宴席为女儿挑选良婿的消息惊动了大半青年子弟,等兰陵煜不紧不慢赶到楼府的时候,楼府府邸门外已经排了很长一道队伍。
兰陵煜乖巧的排在了队伍最后,他前面的人回头打量了一下,惊讶道:“哎!你不是那谁吗!”
这人想了半天也想不起来自己在哪里见过身后的青年,总觉得看这绯衣青年如雾里看花一般,始终隔了一层,或许在某一处街角碰到惊为天人,再转角之时已经记不住这青年的相貌了。
兰陵煜点点头算作回应,他用了障眼法,为的就是不想让任何人注意到自己,见过自己的人无一例外都会快速忘了他这么一号人。
亭台楼阁,雕梁画栋,长廊围绕着假山水榭楼台百转千回,一排排灯笼悬挂于楼府府邸各处,灯火通明,为来参加流水宴席的青年公子照亮了脚下的路。
“你看这里有十二个灯笼是红色的,其余的都是橘色的,”兰陵煜前面的人又回过头来,“我怎么觉得你这么眼熟?”
“我大众脸。”兰陵煜淡淡回应,那年轻的公子听到这话后一脸无语,默默走远了。
十二盏灯笼,兰陵煜透过血红色的暖光看了几眼灯笼内里,并没有发现什么特殊之处,他沿着小道往前走,每一盏红色的灯笼与那橘色灯笼并无区别。
或许是自己多心了,兰陵煜走到暖橘色的灯笼旁端详了许久,正要转身离开之际,那橘色灯笼一点一点被血般的红色氤氲开来,变成了一盏红色的灯笼,与此同时宴席的正中心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尖叫声此起彼伏,来参加宴席的人都哄闹了起来。
兰陵煜离得远,隐约能听到剥皮之类的词眼,他摘下几片叶子扔到河面,脚尖借力踩着叶子眨眼间就绕过府邸大半路程到了对面,楼云亭撑着伞愣愣的站在原地,看着这渡河而来的绯衣青年。
兰陵煜完全没有注意到撑着伞的楼家小公子,他看着古树下被打翻的桌椅以及那一团鲜红色的不明物体,颇为头疼,楼云亭已经甩开了那招摇撞骗的神棍,走到了绯衣青年身边轻声问道:“您有办法解决这个事吗?”
兰陵煜没有回答,掏出了自己全身上下仅剩的一文钱,楼云亭不解其意,连忙说道:“钱我有很多,您要多少有多少,还请您帮楼府除了这邪祟。”
“邪祟,你自己不也是鬼么。”兰陵煜挑眉,看着悬于半空的钱币晃晃悠悠着要给自己指路,并不怎么愿意理会楼家的小公子。
楼云亭沉默了一瞬,抿唇道:“说来惭愧,我确实早在几年前就已经去世了,是引魂使让我能以这幅姿态苟存人世。”
引魂使?兰陵煜少时和冥府的小公子交好,并未听说过什么引魂使,冥府的七弦琴音自会给那些魂魄引路。
“云亭,你在做什么?”楼府的管家仆人安抚好了受惊的宾客后,那当家主人才姗姗来迟。
不等楼云亭回话,走过来的中年男人就蛮横的伸手打飞了悬于半空的钱币,一根红线紧随其后,带着原本要掉到河里的钱币回到了兰陵煜的手中。
“哼,不过是江湖骗术罢了!”中年男人冷哼了一声,“引魂使已经告诉了我解决这件事情的办法,还请这位骗子先生哪儿来的回哪去吧!”
这是明显的逐客令了,楼云亭神色焦急,兰陵煜脸色也不太好看,对于一个穷困潦倒的凤皇来说,动他可以,动他的钱不行,天知道他赚钱有多难,这唯一的一文钱还差点没了。
“你有什么办法,那害人的东西可是妖物!”招摇撞骗的老神棍不知道从哪跑了过来,一副和兰陵煜同仇敌忾的模样,“引魂使有办法的话就不会死那么多人了。”
“今时不同往日,”中年男人从怀里掏出了一根流光四溢的赤色羽毛,又很快收回了怀里,“现在我们府邸有凤凰羽毛,再不需担惊受怕了。”
“现在凤凰羽毛可是无价之宝,尤其是凤凰尾羽,”老神棍伸长了脖子,双眼恨不得钻进中年男人的衣物内里,啧啧叹道,“还是楼老板财大气粗,买得起凤凰羽毛。”
兰陵煜原本看到中年男人怀里的羽毛时还在想自己应该不掉毛,等听到老神棍的话后突然觉得自己可能要暴富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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