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楼长亭

小说:白衣神相 作者:郁离子鱼
    欲觅鬼君踪影,白骨森森处,百鬼夜行时......

    兰陵煜支走了喜犬后趴在窗户处看天边挂着的圆月,今日是十五,可惜月有阴晴圆缺,人有相聚别离,一个人实在无聊的打紧,他干脆对着窗外一角遮遮掩掩的身影说道:“你跟了我一路,不上来坐坐?”

    “这不太好吧?”楼云亭露出了半张脸抬头看着二楼窗户处的绯衣青年。

    “随你。”兰陵煜懒得虚与委蛇。

    “叨扰了!”楼云亭立即拿着伞小跑进了兰陵煜的屋子里,十分自觉的蹲在了一个不起眼的角落。

    兰陵煜端起茶杯,在看到茶杯边沿上沉积的灰尘后又很快放下,坐在窗沿处看着屋里多出来的鬼:“你自己是鬼,怎么还怕外面那些。”

    “怕的,怕的,”楼云亭擦了擦不存在的汗,“正所谓家猫怕野猫,家鬼惧野鬼,你没看到那些孤魂野鬼一个个想生吞活吃了我。”

    这是哪来的歪道理,兰陵煜笑了笑,不过这楼长亭命数奇特,年少早夭也是因为承受不住这个命格,被孤魂野鬼盯上并不奇怪。

    “他们都很怕你,你一定是个道士。”而且是个很好看的道士,楼长亭抱着伞努力缩小自己的存在感,他不会说自己当初在茶楼其实是想和这绯衣公子搭话的,满城怨鬼四处晃荡,只有这人周身干干净净,如阳光一般耀眼干净。

    “我不是道士,”兰陵煜从窗沿处跳了下来,“说吧,你一路跟着我要做什么。”

    “我去茶楼的时候听说你雇佣了马车要去酆都,”楼长亭理了下自己有些歪斜的玉冠以及凌乱的长发,争取让自己看起来更可靠一些,“姐姐早两天前不知所踪,留下了一封书信说她要去酆都鬼城......”

    “所以你就跟着我?”兰陵煜不知道自己该不该佩服这年轻小公子的胆量,就他这命格,在半路就能被孤魂野鬼瓜分而食之,更别提素以鬼城著称的酆都了。

    要不是自己有意护着,他也并不能这么安全的跟了自己一路。

    “我有钱,可以都给你。”楼长亭十分俗气的拿出了一个钱袋,钱袋里全是金闪闪的金叶子,兰陵煜不为所动,甚至轻蔑一笑,今时不同往日,他已经不再是那个需要为五斗米而折腰的落草凤凰了,玄衣男人给他的金叶子并不比楼长亭的少。

    想到被自己贴身私藏的钱袋,兰陵煜把它拿了出来,发现这钱袋上居然也用金线纹了阵法,玄奥难懂,大概是已经失传的。

    “我有一屋的箱子,箱子里面都是这样的金叶子,”楼长亭看了眼兰陵煜的动作继续说道,“全给你。”

    “我已经是鬼,钱财对于我来说并没什么用处。”

    “......好。”兰陵煜沿着金线抚摸着那古怪的阵法,还没研究出什么结果来,就见钱袋口子自动打开,首先是一双细细的手攀着钱袋,再然后是小心探出的头,等这东西探出来了大半个身子后,一阵冷风刮过,卷着它连翻了几个跟头落在了角落楼长亭的脸上。

    一时间楼长亭和纸片人大眼瞪小眼,两两相顾无言。

    “这...这是个什么东西?”楼长亭一脸惊恐,兰陵煜也茫然的摇了摇头,这家伙看起来像是个纸片人,偏偏有手有脚,正顺着楼长亭的头发稳稳降落到地面。

    纸片人黏到了兰陵煜身上,居然没像那些怨鬼一般被兰陵煜身上的火焰灼伤,它甚至还蹭了蹭,闭上了赤红的画出来的眼。

    兰陵煜提起了纸片人,把那古怪的东西重新塞回了钱袋里。

    “这东西无魂无魄,却能自主行动!”楼长亭惊道。

    “嗯,”兰陵煜老神在在的点头,“这是一种秘法,并不稀奇。”好歹是凤皇,就算不知道也不能说不知道,只是不知那玄衣人师承何处,说起来这类的纸片人他好像见过一次,却映象并不深刻。

    楼长亭是鬼,越到深夜越是精神,连面色都逐渐红润了起来,完全不像个鬼,兰陵煜想着喜犬说的话也睡不着,就侧身躺着看向楼长亭问道:“你知道引魂使和鬼君吗?”

    他母亲身为南越圣女,兰陵氏一族的族长,身上自然有代表自己身份的信物,虽然这信物最后到了兰陵煜手上,又最终被弄丢了,但是也不会就那么巧被这个引魂使给捡到了吧。

    楼长亭沉思了一会儿回道:“知道,但不太了解,父亲并不让我和引魂使太过接近。”

    “据我所知,南越圣女,兰陵氏的族长是需要用信物来证明自己身份的吧?”

    “没听说过引魂使有信物,”楼长亭摇头,“是王上亲口承认引魂使就是南越圣女的。”

    果然是昏君,这南越国百年基业怕是都要毁在他手里了,居然让不明不白的人充当了圣女,兰陵煜心情郁郁,待听到不知从何处传来的幽远箫声,留下了结界护着楼长亭后就翻窗跳下了二楼,循着箫声方向走去。

    月华如练,箫音婉转,兰陵煜看着背对自己席身坐在树上的银发青年,那种似曾相识的感觉愈发清晰,他在这一瞬间甚至想冲到男人跟前看看他的正脸,对方似察觉到了他的接近,收回了玉箫,将腰间的面具重新覆于脸上。

    “我是不是在哪见过你?”这回轮到兰陵煜问对方这个问题了,银发男人不置可否,淡淡回道:“或许吧。”

    兰陵煜有些失望,嗤笑自己心里那不切实际的想法,他坐在了树下,半倚着树干吹着冷风权当散心,银发男人并不打扰他,两人静静呆了许久,气氛居然难得的和谐。

    一张薄薄的纸片人顺着兰陵煜的衣领钻出来,冲着银发男人挥了挥手后又重新回到了衣领里面,银发男人眼眸沉沉,无声勾唇笑了笑。

    ......

    第二日一早,喜犬伸着懒腰来喊兰陵煜的时候发现这破旧的屋子里居然多出来了一个人,还是王城首富楼家的小公子。

    兰陵煜和喜犬说了再多带一个人,支付喜犬两倍酬金,喜犬摆手笑道:“这一个是带,两个是带,都一样,公子就不必再多给我酬金了。”

    “你别想着替他省钱,他家可是王城首富。”喜犬推辞是一回事,兰陵煜不会真占人家便宜,把碎银塞到了喜犬怀里,楼长亭也跟着说道:“你就收了钱吧,不然这车我会坐的不安心。”他说完还看了眼兰陵煜,一脸求表扬的模样。

    喜犬只得收了钱,牵来被酒馆老板养在马概的老伙计,搓了搓手:“都说这无头镇半夜会有千军万马阴兵过路,昨儿夜里我却什么声音都没有听到。”

    年迈的老板打着算盘接话道:“可不是,昨儿夜里无头将军居然没有来,也不知道他是怎么了。”

    兰陵煜听这老板的语气似乎还有些惋惜,不由得问道:“无头将军每夜都来吗?”

    “每夜都来,他也没有头,找不到回家的路了,就领着那些阴兵们没日没夜的来回绕圈......”老头说着长叹了口气,“也不知道昨夜是怎么了。”

    “说不准是因为鬼君来了,”喜犬安慰道,“这已经死了的人,不论是谁,遇到鬼君都要避让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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