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杉晋助跟高杉家断绝了关系,他主动放弃了这个武士家族的继承权,住进了松下私塾,和他们几个住在私塾的弟子同进同出。
这是一段短暂而又快乐的时光,仿佛划破天空的一片流星,璀璨夺目,不管过了多久这段回忆都会牢牢的刻在几人脑海里。
即使几人都走上自己既定的路,即使曾经的伙伴此后变得面目全非,这篇回忆也不会褪色。
没过多久,攘夷志士对幕府展开了反击和报复,计划失败。同年,吉田松阳被捕。
……
今天清晨,大家都跟往日一样训练,几人打打闹闹,松阳老师则是坐在旁边的走廊上,笑眯眯的和鹤狱讨论今天的天气还有每个人的训练进度和进步程度。
突然有一群人踹开门冲了进来,他们服饰和步伐一致,一看就是某个组织手下的爪牙。
这些人头戴着斗笠,手执锡杖,甚至脖子上还挂着黑色的紫檀佛珠,可他们的身上都带着浓郁的杀气,这哪里是什么佛者僧人,这是披着佛教皮的一群恶鬼。
鹤狱眯起了眼,她目光看向站在最前方的领头人。那人有一头浅灰色波浪卷发,脖子上戴着念珠,面部有一道伤疤,疤痕贯穿了他的大半张脸。
那人的笑容扩大,嘴角向上翘到一个极大的弧度,看起来格外的扭曲,她听到对方说:
“老师,好久不见。”
这是吉田松阳的大弟子,胧。
在那之后便是满天的火光,身后的松下私塾被烧,吉田松阳面带微笑的被那群人压走。
三小只都奋起反抗,然后被天照院的成员无情镇压,被摁在地上无法动弹,她原本想要动手,可是她看到吉田松阳冲她摇头。
这段时间相处出来的默契,让她很快就看穿了对方的口型,他走出私塾之前说的是:“不要。”
于是她就僵在了原地,以她的实力都可以把大半人干翻,远在她实力之前的吉田松阳不可能没有实力逃脱,所以他是自愿的。
她同样没有忽略,之前收押吉田松阳的领头人的那句老师,这证明他们是认识的。
鹤狱有些无措的站在原地,手掌捏紧又伸直,耳边传来坂田银时撕心裂肺的哭喊:“松阳老师……”
一阵巨力袭来,鹤狱捂着脸倒飞出去,狠狠的摔倒在了地上,她的右半边脸变得红肿,上面还有一个浅浅的淡红色拳印。
“你为什么不反抗,我们不都是松阳老师的学生吗?你为什么就能眼睁睁的看着老师被带走?!”
高杉晋助怒吼着,眼里的愤怒和怨恨几乎成了实质,这个人怎么可以这么淡定,就仿佛这一切都与她无关一样。
“我……”鹤狱语塞,她能说什么,说吉田松阳不让她动手还是说对方是自愿跟着抓捕的人走的?不,这些都不能说出口。
鹤狱也不会去解释,之前吉田松阳的举动就证明了不想让高杉晋助他们知道。好歹也是受了对方恩惠,既然他不想说,鹤狱也就不会多说些什么。
她知道实情,可是不代表几人也知道实情,所以这一拳是她要挨的。从情感上来说,作为一个人的弟子,无动于衷的看着老师被押走就是不对的。
鹤狱揩去了嘴角的血迹,不过是皮肉伤而已,夜兔的体质让她片刻就恢复了,如果这样的发泄方式能让他好受一点的话。
“晋助你在做什么,为什么要对鹤狱动手,她可是女孩子,”桂小太郎拦住了还想动手的高杉晋助,厉声呵斥自己的小伙伴。
“那又怎么样,拿剑的女人就不是女人,而是武士,而且她可是一只实力远远超过我们的夜兔,一点皮外伤对她来说算得了什么。”
高杉晋助怒极反笑,因为朝夕相处,所以偶尔也会看到鹤狱真正的实力,同样知晓了对方的种族。把她当做一个柔弱的女孩子,别开玩笑了。
可就算是这样,对方也压根没有想出手的欲望,既然她不把自己当做松下私塾的一员,那他也不会把鹤狱归入老师的弟子里。
“不管怎么样,她都是我们的同伴,你怎么样都不能对她动手。”桂小太郎脸上满是倔强,他张开了双臂,跟老鹰捉小鸡的母鸡一样的护着身后半靠在地上的鹤狱。
“假发,我来吧,”坂田银时脸上还挂着未干的泪水,他的声音显得有些疲惫,伸手把桂小太郎拉到了一旁,直视高杉晋助。
“如果你要动鹤狱的话,那从我的尸体上跨过去,”坂田银时像是一夜之间长大了许多,收起了以往懒懒散散的样子,神情严肃又真挚。
“不管她是不是有做错什么,做为哥哥,我都会替她承担。”
……
“嘶~”
在鹤狱给坂田银时绑绷带的时候,他倒抽一口冷气,身上的那些伤口在之前没什么感觉,但是被包扎以后却疼得吓人。
他被揍的皮青脸肿,就连双眼也变成了一大一小的熊猫眼,看起来惨兮兮的,还有一点逗人发笑。
“既然这么怕疼,之前干嘛要挡在我面前给高杉晋助揍?”
鹤狱无奈的摇了摇头,只能把动作放的更加轻柔,明明平时天天想着反压迫和暴揍她。
“那当然了,笨蛋,你可是阿银的人。银桑怎么可能放任你被那个家伙揍,从你冠上银桑的姓以后就是我的妹妹了。”
坂田银时凝视给自己包扎伤口的鹤狱,昏暗的灯光下,女孩的眼睫毛显得格外纤长。
因为松下私塾被毁,他们没有位置去,周围原本受吉田松阳恩惠的村民都不敢收留他们,这时他们的一个老婆婆站了出来,并且把几个小孩带到了自己家里。
这位老婆婆之前的孙子再攘夷战争中死去了,目前一个人生活,她孙子生前也是吉田松阳的一名学生,所以收留了几个孩子。
其实几个无家可归的小孩子根本不会引起幕府的注意,可是人心向来都是自私的,平民百姓大多也大多害怕政府高层。
一时之间,之前在松下私塾上过学的孩子都被家长叮嘱,不能对外说自己是吉田松阳的学生,同时对松下私塾大势诋毁。
在这个情况下,如果他们还待在老婆婆家里就是害对方,所以在明天的天亮之前,他们必须找到自己的去处,不给人家添麻烦。
“你想好去哪了吗?”
如果是之前,银时肯定会笑嘻嘻的说你去哪我就去哪,可现在的他不同了,他道:“我准备去参军,我想去攘夷战场上试试,把松阳老师救回来。”
这是他之前就想好了的,从前,他的梦想就是有一堆草莓牛奶,有一个大房子可以和大家住在一块。可如今,他心中有了清晰而又坚定的目标。
“挺好的,”鹤狱拿剪子剪断了纱布,手指灵活的穿梭,很快就系了一个对称的蝴蝶结,“其实我今天有事情要和你说。”
“什么事?”坂田银时瞅了一眼自己,他现在几乎大半个身体都被绷带缠了好几圈,像个发福的木乃伊,鹤狱是真的不怎么会包扎。
“我准备回夜兔星了,我身上带着族人给我的联络物品,可能明天我就会离开地球。”
听到这句话,坂田银时笑容一僵,但很快就调整了过来,“这样也挺好,地球毕竟不是你的母星,你也终于可以回家看看了。”
他曾经无数次害怕自己被抛弃,也曾想过鹤狱不要自己了他会怎么办。也许会撒泼打滚,也许会扯着对方的袖子不放,还有可能惨兮兮的挽留对方。
可是这些设想都没有发生,他甚至还可以露出和往常一样的微笑,他也没有自己想象中的那么难以接受。
挺好的,回夜兔星总比跟他们颠沛流离好多了,她又那么龟毛,上战场肯定是不适合她的,肯定老嫌弃那里的生活了。
等以后救回松阳老师,他,矮衫,假发还有松下私塾的同学们再齐聚一堂,那时候获得胜利的自己也可以去夜兔星把鹤狱接回来。
到那时候,他可以给对方准备大房子,漂亮衣服和各种款式的漂亮假发,她想要什么样的,自己就努力挣钱给她买什么样的。
鹤狱深深的看了一眼坂田银时后吹灭了微弱的烛火,伸出冰凉的手捂住了银时的眼睛。
“睡吧,阿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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