湛寻打架的事情传到了湛恪己耳中,他本以为校长又要给自己来电话,暗示说他儿子有多么难管、令他头疼之类的话,可这电话左右竟未等到。
那天傍晚,2班教室。
名叫曾共的寸头男生拉开椅子坐下,问旁边倚着窗户的白梁旭:“我说你,怎么就让你叔不追究湛寻打架的事儿了?”白蔚是私立高中最大的校董,压下这件事并不难。
白梁旭眸光远望,目及斜对角的连廊,通往办公室的必经路。一时间,坐着的曾共没等到回答,站起凑前,欲知道他到底在瞧什么,这么入神。
下一瞬,白梁旭回身,伸手压着他的肩,重新让他坐下,他只来得及瞄到个一晃而过的侧影。
女生、丸子头、清瘦、抱着叠报纸。
“看谁呢?”曾共半笑半挪揶道。
“我那是远眺,放松眼睛懂不懂?”白梁旭背靠窗台,面对敞开的后门,有个女生经过,抱着报纸去了隔壁一班。
眼里隐约透着不豫之色,语色正经:
“别人欺负她就没意思了。”
“啊?”曾共错愕,以为这个ta,指的是湛寻。
他心想你丫真是够了,死对头还只能自己收拾,之前湛寻挨罚你也挺乐见的呀,他被罚跑圈的时候,你就差在旁边摇旗嘚瑟了。
运动会之后很快是月考,月考完正逢周末,放纵的周末。湛寻要出门,湛恪己想到他打架的事儿,让宋酌加班,继续跟着他。
“小酌跟着你,没意见吧?”湛恪己笃定他会同意。
“没有。”湛寻思量的是,明天他还要出门。
宋酌就当出门去玩,正好月考完了,放松放松。
那天出门时约莫下午三点钟,天澈蓝,卷积云像泡芙里挤出的奶油,松动软软,一口啊呜下去,又绵又甜,她“咕咚”咽了口口水。
湛寻约了人去击剑俱乐部,进门时,宋酌说:
“你先去,我去买个东西。”她看上了街对面的一家蛋糕店,玻璃柜里摆着一层奶油泡芙,正在诱惑她。
等她买完一盒,把手机放进包包里,挑了个最大的,微仰着头,张大嘴巴,准备塞进去时,发现湛寻并没有先进去,而是站在原地等她。
手懒懒插在裤兜里,目光直戳戳盯着自己。
不,应该是自己的泡芙,瞧给这孩子馋的。
泡芙太大,奶油“咻”的一下,从侧边溜出一块,粘在她的嘴角,应该很滑稽,不然湛寻怎么笑得咧嘴,见自己瞪着他,立马抿嘴低头,但肩膀还在抖啊抖。
让你笑!不给你吃!
由于湛寻笑得太厉害,她吃第二颗泡芙时,小心翼翼,整个塞进去,宁愿鼓着嘴吃,也绝不张开缝隙让奶油溜出来。
湛寻侧头,还能看到她嘴角剩的点奶油,由于刚刚憋笑,憋得眼角都湿了,莹着灯光的亮色,他出声提醒:
“没擦干净,”手指摸了摸自己的嘴角示意,“这里。”
她面色微赧,刚刚只是偷偷用舌尖舔了下,没想到还没弄干净,从包里找纸巾,左手拿着泡芙盒,右手拿着包纸巾,她正想单手炫技,抽出张纸巾。
结果湛寻拿过去,抽出张,弯腰低头,在嘴角处帮她擦拭。
一切都太快,太自然,以至于她没察觉到这其中的亲昵接触,其实主要是宋酌注意力都在手里的泡芙上。
而湛寻,当转身时,他脸红了,从白皙的双颊到薄薄的耳垂,都难以幸免。指骨力道捏攥着纸巾,怔愣了数秒。
最后,嘴角一点一点浮翘,无法自抑。
在纸巾抛进垃圾桶的瞬间,脑子里闪过好几个脸红的借口:这里太热?发烧了?穿太多?
事实证明,他多想了,因为宋酌正捏着个泡芙进嘴,余光都没留给他一丝半点。
于是湛小少爷又浑身不舒服,唇线抿直,嘴角的弧度崩垮,抬眸瞧这俱乐部哪儿哪儿都不顺眼。经理擦汗,以为自己哪里得罪了这位贵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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