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个看似落水自杀的老头子是被救起来了,云婉端坐在一旁,似乎是想起了什么。低头开始思考到底应该如何,总觉得这看起来像是一个不得了的支线。
蓝衣已经从水上飘了回来,云婉抬头看了一眼颇有些落魄的老头,不想那老头却是挣开了展昭拉着他手臂的手,一下子瘫坐在船头呜呜的哭了起来。
“老天爷啊,快叫我死了去吧。谁叫你们救我的,何苦来救我这个苦命人啊。”老头一阵捶胸顿足,似是看起来活不下去的样子。
大概有个表情包叫做生无可恋,说的就是这个样子吧。不过还有心情哭闹,看起来也是那种不想死的人,若非是一时被逼到了极点,估摸着也不会如此。
云婉与展昭抬眼一对,听得出大概这个老头应该是有什么事情。或是什么冤屈,一般来讲,在这种不是侦探胜似侦探剧里面,这个就是剧情的开端了。
云婉低咳了一声,进船篷里倒了一碗水,再端出来递给那个老头“不知老伯家是出了什么事?人生不易,倘若是死了,便就真的是什么也没了。我见老伯也是知天命的年纪,又岂会不知我等这种年轻人都明白的道理。”
那老头似是哭累了,便接过云婉手中的水咕噜咕噜的喝了,一抹嘴边的水渍,愣愣的呆了一会儿,叹了口气“竟是连死也难得,果真是贼老天啊。这世上,也只剩下我一人了。”
那艄公听了却是笑道“老哥哥这是作何解呢,如这姑娘所说,人生不易,既然是活了这么久,若是死了,便就太不值了。不若有什么事,说道说道,也叫我看看这事儿怎么办法。”
云婉适时接过话头“是啊,死还不容易吗?今儿你就是跳下去了,眼睛一闭也就死了。活着才是艰难,若是一心求个解脱,倒也不知能让你真正能解脱的了么?蝼蚁尚且贪生,更何况是人呢?”
“我····”那老头似乎是被勾起了伤心事,拿袖子擦了擦眼泪,“小老儿姓周名增,本也是在这西湖有个产业,开了个茶楼。三年前,有个年轻人倒在我铺子前面。他醒后,自言姓郑名新,我见他可怜,便就叫他在我那儿做工。后来见他勤快,又能写会算,心下就想将我那独生女儿嫁与他,好叫他入赘,做个上门女婿,让小老儿下半辈子有个依靠。”
说到此处,他眼泪愈发的流了下来“是我一时被懵逼了心眼,看错了人。想不到他们成亲仅有两年,我那苦命的女儿便就因病去世了,那人后脚便娶了李家姑娘,这也就罢了。天下有女子守寡的,也没有男子给女子做一辈子鳏夫的道理。我那女儿又无所出,也是正常。”
“既是如此,那大家男婚女嫁,各不相干,老伯你总有亲戚在世吧。便就是女儿去了,也应该可以过继族内孩子继承香火?”云婉按照自己看的古言和一般来讲国内的习俗插嘴道,只以为是失去唯一女儿的父亲没了办法便就去轻生了。
这话似乎叫周老汉被震了一下,眼睛变得没有焦点“是这么个理啊,是这么个理啊···本就该是如此的,可我····”
他叹了口气,“我那前女婿,料理买卖皆好,又和新妇一起服侍我,我也就当他们是我亲儿一般看待。只是前些日子他要修理门铺,说女婿亦是半子,便叫我把周家楼改成郑家楼。小老儿一想,我膝下只有一个女儿,嫁给他也是想让下半辈子有人照顾,这茶楼早晚是他的,早改晚改都是如此。便就这么认了。”
云婉:·····她似乎已经看到了家庭伦理剧的未来。这他妈的就是焦点访谈里面日常出现的儿女欺骗老人财产然后被赶出去的经典情况啊!
“只等我改了名儿。我那女婿和他新过门的媳妇就看不顺眼我了。天天叫小老儿做这做那的,还说是我吃白食,后来就将我赶出去了。小老儿气不过,叫去官府告他们,想不到他们买通了县老爷,将我打了二十大板,扔了出去。”
“姑娘,你说我这还有什么活头?不如去死了的好。好歹还能去阴司告他们。”周老说完,又是叹息一声,呜呜的哭了起来。
“这·····”我能怎么办?我也很绝望啊,这种家庭伦理剧我又能说什么。云婉有些悲伤的吐槽道,再看看旁边两个基本不开口说话的男子,内心有些抑郁,拿了水壶将水倒满“老伯且先喝喝水消消气,依我看来,阴司杂论是否属实尚且不论,就是真的有用又如何?那也是死后的事情了”
“有道是天理昭昭,这世间的罪恶若是只想着死后再报,岂不是叫人绝望?那又何须定制人世法理,又何必要定这大宋律例呢?”
“那不过是官字两个口,上下随话说罢了。”周老摆摆手,叹息道。
“······”
你们再这样宋仁宗真的要哭了,他好歹还算的上是一个不错的皇帝了。怎么在你们这群剧情人物心里就感觉仿佛是个黑暗到极点的吏治乱世了呢?这他妈的看起来已经不是一个黑暗并且贪污的时代了,这是妥妥的药丸啊。
云婉摇了摇头,看着展昭,心下想到,你这还不抓紧了?旁边就是一个四品官!而且勉强还算得上专业对口的大佬!先告那个官员贪污受贿!再告你那个前女婿恶意侵占他人财产。指不定就能解决了呢。
倒是那艄公笑了笑,“周老这是说的哪里话,既是你女婿侵占了你的茶楼,你便就再开一个不就是了?你活得越好,他们才能不开心。”
周老眼睛瞪圆了“你莫不是拿我取笑呢!小老儿如今身无分文,又哪里来的钱再开一个茶楼。还不如立时去死了呢。”
艄公听到以后扬天大笑“莫急莫急,老哥哥需要多少两银子,我补给你就是。”
“好大的口气!”周老瞪他道“这茶楼是我毕生心血,纵然是再怎么借鉴,也需要三、四百两银。你怎么拿得出来?”
三、四白两?云婉心中换算着人民币的价格,再想了一下,发现这古代房价和现代还真是有那么一丝异曲同工,都是高价啊!尤其是在一线城市。
却见那艄公笑道“我怎得拿不出来”说罢将五两银子扔给周老哦“你且先拿这个银子买几套干净利落的衣服去,免得着风。明日午时,你且来这里等我,我就将银子给你。”
这下轮着云婉瞪大眼睛了···难不成这艄公其实是个亿万富翁?来这西湖上体验生活的?
“你···”周老疑惑着看着这个自信力满满的艄公,甩甩手“罢了罢了,我如今横竖也只有一条命还算值钱了,你也不用哄我。我来便是。”说罢捡起那五两银子颤巍巍上了岸的走了。
这时候展昭却跟了过去。云婉···云婉也只能给了艄公船费,抄起自己的小包包跟了过去。心下觉得好像有什么地方不对。
咱们不应该先解决事情的本身,而不是授人予鱼啊。
却猛然听见展昭的话“老伯明日午时,断断不可失信。若那个艄公真的没有银子,有我一面承管,绝对能叫你重新再开一个茶楼的!”周老低身行了个礼“如此便就多谢公子大恩了,明日小老儿再不敢失信的。”
听见这句话的云婉:·····
不!少年郎!你这个散财童子的手法我怎么觉得那么熟悉!不对,重点不是应该让那群人先把茶楼还给周老吗?不是应该先解决贪官问题吗?更重要的是你银子哪里来的那么多?!
就算宋代冗官政策,官员的薪水也很高,你也很有钱,但是这个也不是白来的吧,而且我看了一下你的行李带的钱也不多啊(╯‵□′)╯︵┻━┻你还要还乡还要修祠堂还要给家族贡献力量还有回来的路费住宿费伙食费,你还这么做事你真的好吗?
展昭正好此时回头,看见了云婉呆愣的表情,倒是被逗乐了一番,常看见云婉一脸装逼的表情,那种淡然之中带着掌握全局的大姐姐形象,今日反倒看了云婉变脸的样子,心下有些觉得有趣。
不自觉的就伸手捏了一下云婉的脸颊,感受着手下的细腻。滑滑嫩嫩的,倒真是有些理解为什么自己在她身体里的时候,云婉那么喜欢捏自己的脸了。
云婉这才反应过来,捂着腮帮子,光速退远。闷闷道“痛。”
展昭这才笑道:“怎么了?一副见了鬼的样子。”
····总觉得你画风变得有点快我接受不能。
云婉叹了口气“展大哥是对这件事怎么看法?”
“我既然见了这件事,就不能不管。那郑新既然无义,我自然也要给他个教训。”展昭似是理所当然的说到。
“我·····”无fuck说.云婉摇了摇头“那这银两····”你怎么解决,说罢。我听着。
“自然是归于原主。”展昭笑道,脸上蓦然出现一丝豪情。
该莫不是我想的那样吧···云婉内心突突的,“劫富济贫····吗?”
“正是!”
·····我现在感觉我是人生观都要被人毁了好不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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