后面的男生走向前几步,露出一张英俊的脸来。
他很好看,但是却总觉得脸上布着一股看不出的郁气,整个人都有点阴沉沉的,他眼睛的颜色很浅,近乎琥珀色,像是要把人吸进去一样。
安以辰看了他一眼,说:“你们消息不太灵通,我不喜欢谢景琛了。”
关她什么事啊啊啊,这场戏没有她恶毒女配的戏份啊!
“是吗?”傅郁似笑非笑地看着他,“可是我听说你追了谢景琛快十年了,这么快就不喜欢了?”
傅郁认定的事,是不会轻易改变的,安以辰清楚的知道自己没法反驳他,只能认下看她喜欢谢景琛这件事,她皱着眉看向傅郁,“喜欢又怎么样?”
傅郁上前几步,不由分说地拽住了她的手腕,“喜欢,就跟我走。”
傅郁和谢景琛截然相反,谢景琛从小家庭幸福,家教严格,他三观正,有原则,傅郁不一样,傅郁会比他更不择手段,他的道德观浅薄,并且更加偏执。
傅郁浅笑着回头看安以辰,“你跟传闻里不太一样。”
安以辰没有反抗,跟着他走了,听到这话,挑了一下眉毛,“哪不一样?”
傅郁转过头,留了一句答非所问的话:“我们是同一类人。”
安以辰沉默地捏紧了拳头,同样的话,安世礼也曾对她说过。
“以辰,我们是一样的人。”
她一路被傅郁拉进的僻静的小巷子里,谢景琛一行人果然已经等在里面了,他们穿着鸿学的西装校服,和三中的人泾渭分明,显然不是一拨人。
正靠在墙上的谢景琛,看到傅郁身边被拉着的少女,眼睛一下子瞪大了。
“安以辰?你····”
安以辰沉默地举起了自己被傅郁抓着的手,意思不言而喻。
“傅郁!你什么意思!你······”谢景琛被气得说不出话,恨不得直接上去把傅郁的手掰开。
傅郁意味不明地笑了一下,把安以辰的手腕掐得更紧了,“善良的谢少,肯定不想喜欢自己的小青梅受伤吧?我可不像谢少这么正派,没有什么····不打女人的原则。”
傅郁的力气太大,毫不温柔,安以辰感觉手腕上已经传来的一点钝痛,估计晚上会有淤青,但她浑然不觉,眉头都没有皱一下,安以辰轻轻转动了一下自己的手腕,吸引傅郁的注意力,等他看向自己了,安以辰才开口说:“你不该拿我威胁他的。”
“你知道为什么秦蓁蓁不喜欢你吗?”安以辰柔缓地说,像是在和很亲密的朋友谈心一样。
傅郁不可抑制地瞳孔收缩了一下,捏着安以辰手腕的劲儿越来越大,“你怎么会知道?”
怎么会知道蓁蓁?怎么会知道我喜欢蓁蓁?怎么会知道蓁蓁不喜欢我?
傅郁把所有问题都浓缩在一个问句里,传达给安以辰,他知道她听得明白。
手腕上的疼痛感越来越大,傅郁力气大得像是要把她的手直接捏断,但安以辰脸上依然很镇定,她甚至觉得这样的疼痛给她带来了一丝快感。
她并不打算回答傅郁的问题,而是非常温柔地笑了。
安以辰不爱笑,就算笑了,也多是礼貌性的虚假微笑,或者是带有嘲讽意味的冷笑,而她现在这个笑却极尽阳光与温柔,简直让人如沐春风,移不开眼,好像全世界的鲜花都在此刻绽放。
美好的想让人毁掉。
“据我所知,秦蓁蓁回家的路上会路过这里,你想让她看到这样的你吗?毫无底线,不择手段的你。”
“你知道我们是一样的人,所以,放开我。”安以辰声音非常温和,但依然从她深邃墨黑的桃花眼里透出刺骨的寒意。
傅郁沉默地看着她,不断加大着握着她手腕的劲,安以辰面不改色地和他对视,两个人在沉默的气氛里眼神厮杀了千百个回合。
好半晌傅郁陡然笑了起来,松开了握着安以辰手腕的手,“安小姐,很高兴可以认识你。”
傅郁才刚刚松手,谢景琛立刻上前一步,一把把安以辰拉到自己的身边,伸手半挡住她。
“谢少,打伤你的朋友是我不对,我会负责他们的医药费,我们·····”
“傅郁?谢景琛?”秦蓁蓁懵懂地看着对站着气氛有些剑拔弩张的两拨人,小手捏了捏裙摆,怯生生地问,“你们在这儿干嘛?”
“没事,蓁蓁,”傅郁笑得很温和“我和谢少是朋友,我们在聊天。”
秦蓁蓁环顾了一下四周,疑惑地问:“在这儿聊天?”
“对啊,现在我们已经聊完了,女孩子一个人回家不安全,我送你回去吧。”傅郁迈开长腿走到秦蓁蓁旁边,伸手卸下了她背上的书包,拎在手里,侧过脸给三中的人使了个眼色。
于是三中的小伙伴们立刻放下紧张戒备的身体,一个个吊儿郎当地松懈下来,就差直接躺下了。
刚才跟安以辰说话的三中男生嬉皮笑脸地朝傅郁和秦蓁蓁说:“老大,嫂子,慢走不送啊。”
其他的男生也赶紧附和地叫起了嫂子,秦蓁蓁立刻红了脸,小声反驳,“什么嫂子?你们不要乱叫。”
傅郁眼里终于带了一点真心实意的笑意,他轻推着秦蓁蓁离开了这条巷子。
等人彻底走了,三中的人又立刻直起身子,一脸凶相地看着谢景琛一拨人。
谢景琛倒是想打一架,但他侧头看了一下背后护着的小姑娘,伸手揉了下眉心,挥手道,“都散了。”
说完就带头半揽着安以辰离开了这条小巷,剩下鸿学和三中的人你瞪我我瞪你,互相看不顺眼,但是碍于两边老大都走了,这架是打不起来了,两拨人也只能互瞪了一会儿后散开了。
谢景琛带着安以辰走远了一些,一直到看不到巷口的影子了才停下,转身看着安以辰,心里窝了一肚子的火。
他正想给安以辰个冷脸甩下她走掉,以报她绝情伤人之仇,目光却瞥到安以辰手腕上刺目的一大片红,她皮肤白皙娇嫩,这片红显得更加触目惊心。
谢景琛的气顿时泄了大半,长长地出了一口气,把另一半气也给泄了,这才伸出手,小心翼翼地执起安以辰的手。
现在的疼痛感是刚才的touble倍,安以辰没忍住倒吸了一口气,眼睛里涌出一点生理性的泪水。
谢景琛的心顿时软的一塌糊涂,直接把她之前的伤人话忘得一干二净,更加小心地捧着他的手,仿佛在对待生命价值连城的至宝。
安以辰沉默地看着他,她能够清晰地感受到谢景琛的小心和珍惜,这样郑重的动作好像一颗石子,投进了她像古井一样无波无澜的心里,激起了一层层小小的涟漪。
她心动了。
她知道自己之前明明已经这样明确的拒绝过,伤害过他,现在就应该直截了当地甩开他,毫不犹豫地转身走掉,这样才是最好的做法,既然不喜欢,就不要给人希望。
可是她犹豫了,她舍不得,她心动了。
安以辰甚至感觉很惊慌,这样的情绪在过去二十三年里都没有出现过,她有点手足无措,只好沉默地看着谢景琛,什么都不做,以掩饰自己的慌乱。
谢景琛很轻柔地揉了一下安以辰的手腕,轻声问:“疼吗?”
他的动作实在太轻了,像阵风拂过一样,一点感觉都没有,安以辰呆呆地摇了摇头。
谢景琛叹了口气,走到安以辰另一边,像怕惊着她一样轻手轻脚地牵着她的手腕,带她往前走。
一路上谁也没有说话,安以辰静静地任由谢景琛牵着走,她发誓自己只任性这一次。
谢景琛带着安以辰走进了自己家,一直到进门安以辰才反应过来,到家里去就有点过火了,自己应该转身走掉。
但已经掉进狼窝,现在掉头走显然是来不及了。
“琛琛,你回来···”谢母刚扭头要迎接自家儿子,一眼就看到儿子手里拽着人隔壁的小姑娘,惊得下巴都要掉了。
说好的不喜欢呢?
谢景琛拉着安以辰匆匆地往楼上走,出于礼貌,安以辰还是朝谢母点了点头打招呼。
谢母人傻了,头条件反射地点了下去。
反应过来以后,谢母顿时一阵狂喜。
儿子开窍了!把她满意的儿媳妇带回家了!
谢父挂着一条小熊熊围裙从厨房里走出来,朝楼上喊,“谢景琛,下来帮爸唔····”
谢母眼疾手快地捂住了他的嘴,“别吵!你自己做饭去!别打扰琛琛!”
谢父:委屈巴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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