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发展,可以说是意料之外,但仔细想想,也是情理之中。
“当然可以,卡卡西先生。”
我笑着同意了他的问话。
银发青年对我点头道谢,在走进露台后还顺手关上了身后的门。
于是宗像礼司先前的座位上,又坐下了一名新的来客。
旗木卡卡西用一个让我感到似曾相识的坐姿,安适地坐在了椅子上。比起礼仪严谨、气质也容易令人产生距离感的宗像,他显得更随和、更有亲切感,坐在那里双腿交叠的姿势也传达出放松的讯号,很轻易地就营造出了一种更具有亲近感、能令人放下戒备的对话氛围。
“是安隅小姐吧。”他对我举了举酒杯,柔润沉静如春风的嗓音响在耳畔,那双深灰色的眼睛在夜色下接近墨黑,从白色口罩的上方向我投来不会令人感到冒犯的视线,“之前很遗憾没找到机会自我介绍。我是旗木卡卡西。”
那么完整地听见熟悉的声音在日语对话中念出我的名字,那股别扭的违和感实在是让人感到不好意思。
“是。”我领会到了他话语中潜藏的认真态度,无奈地对他也举了举酒杯,喝下一口酒液,才接着说下去,“我这里也是,没能好好介绍自己。安隅,算是带土君目前的同伴之一,叫我安就可以。”
“安。”旗木卡卡西对我点点头,像是表示已经记住了这个称呼,垂下眼睛笑了笑,“我这次来这里,是问一些关于带土的事情。”
哇。意料之外的单刀直入、开门见山。
该说不愧是旗木卡卡西吗,还是说不愧是六代目呢。还以为以他的性格,会选择更加旁敲侧击的方式不,难道是看出了我的态度,所以觉得直接问我也会说吗。
嗯,说起来,中午加下午那短暂的相处时间,确实也足够看出我对他们的态度。
今天午餐暂且不提,下午聚会散场后,我特地带着新来的、有需求的四位去门店买了些衣物。来自忍者世界一身堪比白无垢从头裹到脚的火影袍的卡卡西不说,就算是周防尊和中原中也,也不能只穿原版的衣物啊,他们那一身上街是蛮正常的,但配上本人只会被当成s服。
现在旗木卡卡西身上穿着的,就是我们晚餐前买回来的衣服。冷淡风的白衬衫与窄腰的深蓝牛仔裤,外罩了一件驼色的翻领英伦长风衣,脚下踩着牛皮短靴,看起来时尚又不失帅气。虽然端着红酒是有些不伦不类的感觉,但是衬衫领口露出的线条清晰的锁骨和脖颈必须打高分。
当然,脸上的黑色面罩也被扒下来换成口罩了。
还好我包里带了备用的,纯白的口罩很适合他,戴上后旗木卡卡西多了一股生活讲究的冷淡精英打工人的感觉,完全看不出忍者的痕迹。
和同样穿着纯黑军装风衣的宇智波带土很是相配不要问我带土为什么会在那里。问就是说着给新来的四位买衣服,最后大家还不是都跟去了,带土在那里不是很正常,风衣外套还是他帮卡卡西挑的。事实证明,眼光非常好,这件风衣很适合卡卡西。
可能是带土下午挑衣服找我商量款式的时候被卡卡西看在眼里了吧。觉得我们相处得还算不错
想到这里,我一头黑线。
我和宇智波带土吗相处得不错吧。
有时候我竭尽全力也摸不透带土君诡异的脑回路,但是我确实不怎么怕他,感觉还挺亲切的。虽然吧,有的时候,特别是刚来的那阵,他看我的莫名眼神,总是让人觉得脖子后面凉飕飕的给他、啊不,应该说是阿飞,推荐过同人文之后,基本上就没有那种感觉了。
除了不太跟宗像讲话之外,带土倒是跟太宰还有卫宫都相处得挺好的。不过太宰是个套话难度地狱级的家伙,卫宫现在也不在这里,也难怪旗木卡卡西会选择找上我。
我这样想着,目光再次穿过玻璃,看向了半开放的酒吧的方向,在吧台的另一端,寻找到了宇智波带土的身影。
他一个人坐在吧台的尾端喝酒,从我们这个角度完全看不清表情,只能看见他好像把风衣外套脱下来放在旁边高脚凳上,只穿着白色的印花短袖和牛仔裤坐在那里,被另一边正在一起喝酒谈话的周防尊还有宗像礼司一衬,独自一人的背影竟然显得有些孤单。
啊,带土君,一个人喝酒也太可怜了。
不过说不定比起一个人喝酒,他心里更加不想见到卡卡西很可能还在为下午的那件事情闹别扭呢。
我在心里叹气,将目光转回来,发现坐在对面的旗木卡卡西也正在注视着宇智波带土独自一人喝酒的背影。
他的眼神很专注,像是看得入了神,那双眼睛里似乎盛着不知道类似于怀念之类的、浓郁到化不开的情绪。
我看着他这个样子,心里不由得一动。
卡卡西这时已经察觉到了我的视线,他回过头来看我,等待我的回答,表情恢复了沉静又带着些细微笑意的样子,好像刚才沉默的一瞬间只是幻觉。
“卡卡西先生是想知道知道关于带土君的事情吧”我做出不解的样子,微微歪着头询问他,“为什么不直接去问带土呢”
“关于这个,我觉得,带土他现在应该不是很想见到我。”
旗木卡卡西沉默了一刹那,然后回答,笑容里融入一些无奈,就这样弯着眉眼看着我。
不愧是贤十。洞察人心的能力堪称一流,也很了解带土的性格嘛。
我对此并不感到意外,也只是对他笑了笑。
可是当局者乱,关心则乱。在我看来,旗木卡卡西的这个想法和选择过于小心翼翼了。他在面对宇智波带土的时候过于谨慎,这样聪明且洞察人心的一个人,居然选择了不算错误但也绝对算不上正确的答案。
他不想见你,你就不去见他吗。
这样他只会更生气而已。
“我倒是觉得,卡卡西先生该找时间跟带土多谈谈。”我对他眨眨眼睛,暗示道,“沟通是很重要的,要好好地将心意说出来才行。”
“我明白你的好意。”旗木卡卡西低声回答道。他的神色很柔和,却对我摇摇头,低眼看了一眼右手手腕的位置没记错的话,那里正是他的红线出现的地方,“但是不知道时间能持续多久能与带土这样相处,我已经很满足了。”
这样就已经满足了吗
我端着酒杯发呆。
就我所见,整个下午,两个人的直接对话,也没有超过三句。其中两句的内容,还是带土问他要不要他挑出来的衣服,卡卡西的回答也很简短,就是同意。
居然这样就满足了
只要看见他还活着、还在自己的面前,就可以了吗
对于在慰灵碑前怀念挚友十八年、只在遥远的同队记忆和战场上短暂相处过一段时间又再度面临失去的旗木卡卡西来讲,或许这已经足够了。
可是明明可以奢求更多的啊。
宇智波带土也是。今天自从卡卡西出现之后,就出乎意料的沉默。虽然看得出来心理活动十分活跃,但是话比平常还要少了。
这样下去可不行。成熟的成年人可不能对刷省略号,不管是友情还是怎样,首先都要好好说话才成啊。
“正因为时间不多,所以才要好好珍惜呀。”我对他笑,也不在意能不能打动眼前这个男人了,只是尽力地劝道,“那可是本来没办法再见面的人,现在就在面前。不如把原本想要告诉他的事情,都慢慢地说出来吧。”
银发青年默默地看着我。
原本显得有些沉重的眼皮懒洋洋地耷拉着,现在却抬了起来。口罩上方露出的那双眼睛,在夜色里安静地凝视着我。
我知道他在认真听我的回答,于是接着说出了自己的建议。
“比起我来讲的话,让带土君讲关于他自己的事情,会更好吧。”我说到这里,婉拒了他一开始提出的请求,反而建议道,“告诉他想要多知道一点关于他的事情的话,他会愿意说给你听的。”
旗木卡卡西看着我。他听完了我的话,似乎在思考,表情很宁静。
“真的会有用吗”
最后他看向我,对我笑了笑,平静地问出了这个问题,然后与我碰杯,抿了一小口红酒。虽然是才刚从忍者世界被召唤出来,他对脑子里打的现代常识补丁却像是消化得十分迅速且良好,这个动作做得比我见过的绝大多数人都优雅。
这或许得益于他漂亮的手指与手腕。它们终于没有被包裹在漆黑战术手套里,腕骨皮肤上蜿蜒的红线简直就像是手链,好看得紧。
“会的。”我又喝了一口桃子酒,笃定地冲他笑,说到这里终于有了一分自信,“因为你可是旗木卡卡西啊。”
我目送着与我道别的旗木卡卡西离开露台。
那个银发的背影离开后,果然向着吧台的方向走去了。当然不是去向周防尊和宗像礼司那里,两位王碰到一起喝酒,气氛正火热,酒保都不太敢插入他们两个之间自成一体的空气。旗木卡卡西走向的,理所应当是宇智波带土所在的那个地方。
太好了,他听进去了。至少决定去试试。
我看着两人说了两句话后,宇智波带土将外套从凳子转移到自己大腿上、而旗木卡卡西坐到他身边的那个座位上的景象,欣慰地想。
反正都已经一方死亡了,结局也不可能更糟了吧。
旗木卡卡西本人应该也明白这一点。不如将这里当做死后在净土团聚的预演就好,虽然只有他们两个人,没有其他亲友。但那在某种意义上更好。
啊,好丢人,之前在心里斟酌词句半天,最终还是只能憋出三流家庭伦理剧里劝吵架夫妻和好的俗气台词。算了,要是能有用就好,也不要管高不高明了,我的能力大概就只能到这个程度了。你们自己要加油啊。
我看着旗木卡卡西招手唤来酒保给宇智波带土的杯子里加酒,心想带土一个人的时候喝酒喝得也太快了。不过现在不是一个人了,会好一点了吧
正这样想着的时候,露台的门再一次打开了。
我条件反射性地收回视线,看向来人。
穿着休闲装的橘发黑手党干部向我举了举手中的红酒杯,看见我意外的脸色时,微微挑了挑眉毛,但还是很绅士地询问道
“打扰了。请问现在有一场谈话的时间吗,小姐”,,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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