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8章 平行番外02

小说:芙蓉帐 作者:荔枝很甜
    芙蓉帐平行番外02

    十一月初二,锦州飘起了细细密密的小雪。

    两辆装潢华丽的马车停在沈宅门前,引得来往邻里忍不住纷纷探头。这点大的巷子,两日前里头发生的事,也大差不差传了个遍,眼下众人望着那身姿英挺的京贵胄,忍不住心下唏嘘。

    怪不得,怪不得沈家那小丫头长得不像爹不像娘,俊得不像一般人

    这桩事,不是贺忱将沈时葶一人带回京就解决的,沈家一家也得有个交代。

    是以,沈延、孙氏与沈望同坐后一辆马车。

    沈时葶站在前头的马车旁,频频后望,这两日哭得两只眼睛是红肿的,一副怯生生的模样。

    贺忱站在一旁,伸手过去,“我扶你上去。”

    他不是看不出来,她想与她阿爹同坐一车。

    但她迟早要回去贺家,对沈延的依赖,也终归要改改。

    沈时葶回过神,朝他摇摇头,自己抓着车璧爬了上去。

    这一路上,车厢内一阵静默,沈时葶坐得稍远,显然,对她而言,贺忱是陌生的人。

    贺忱将桌几上的一叠蝴蝶酥推了上去,他知她喜欢这个。

    “吃吧,垫垫肚子。”

    小姑娘看过来,小心翼翼地拿了一块,还同他了谢。

    贺忱又给她倒了杯茶。

    他从桌柜底下拿出两本,递过去给她。

    是两本医孤本,本就只收在宫中的典籍司,可谓是世间难求。

    果然,一眼看过来,小姑娘的眼就亮了,嘴里的蝴蝶酥甚至忘了嚼。

    贺忱轻笑,“给你的,家里还有多,等你的屋子修葺好了,就给你放进屋里。”

    之后,这车厢里便传来页翻动的簌簌之声,以及贺忱时不时与她探讨两句有关医学的问题。她年纪虽小,但确实是颇有赋,或者说,沈延教得不错。

    外头,驾车的高寻忍不住轻叹。要知,为了与阿葶姑娘说上话,他们小将军来的路上,可是不眠不休地翻了好几本医呢。

    但是确实有成效,起码这一路,她愿意开口喊他哥哥,尽管声音小,也愿意与他说她小时候的故事,有时候,甚至也会好奇地贺忱打听贺家。总之气氛十分轻快。

    为了迁就沈时葶,回京的这一趟路程放缓,慢悠悠地走了五日才京。

    贺忱牵着她的手,往含平巷的方去。

    沈时葶看了眼对面的“陆”字,随贺忱走贺府。

    府门打开的一瞬间,有人高呼“大公子回了”

    紧接着,廊下一玄色身影赫然出于眼前。

    沈时葶顿时往贺忱身后藏了藏。

    贺凛似是等久了,惊喜“大哥。”

    贺忱朝他抬了抬眉梢,“阿爹阿娘呢”

    “正厅候着,等许久了。”他说罢蹲下了身子,仔细打量这个亲妹妹,生得是精致,非要说像的话,她的眉眼倒是与贺忱是如出一辙的柔情似水。

    他“阿葶,喊我二哥哥。”

    沈时葶嗫喏着唇,却是将贺忱的手拽得更紧了些,整个人贴在贺忱的大腿上。

    四目相望中,贺凛了然地“没事,以后再喊吧。”

    他将匣子里的一枚白玉坠子挂在她脖颈前,坠子一侧刻着三个字贺时葶

    认回沈时葶的事毋庸置疑,但如何安置贺敏,却成了一大难事。

    岑氏是个心软的,何况她拿贺敏亲生女儿养了十一年,掏心的疼爱给了她,如今虽心疼流落在外的小女,却也不忍心就这样将贺敏给了沈家。

    此事抉择不下,僵持了整整两日,直大寺的人上贺府扣了孙氏,且来的人,还是大寺卿董鸣。

    贺禄鸣不解,“是谁请了董大人来”

    贺忱毫不意外地看贺凛,贺凛则是大大方方地认了。

    他朝岑氏“阿葶手背上的烫伤怎来的,阿娘知吗”

    岑氏怔怔落了座,再不提要将贺敏留下之事。

    这一扣押,孙氏干的糟心事传得满京皆知,谁知晓了贺敏的亲生阿娘做出这等禽兽不如的事。

    便是为了她好,也必得将她送回锦州。

    贺敏随沈家走的那日,沈时葶从后门追了出去,望着马车缩影,她问贺忱“我以后还见沈家阿爹吗”

    贺忱揉了揉她的脑袋,应了她“逢年过节,你若是想见他,或是想写信给他,可以。”

    小姑娘咬了下唇,心下的忧虑刻在了脸上。

    她极小,极小声地问了一句“那阿爹阿娘,会喜欢我吗”

    她问的是贺禄鸣与岑氏。

    初来乍,有这样的顾虑倒也无可厚非。贺忱垂眸,对上她那双惴惴不安的眸子,失笑“我们阿葶这好,阿爹阿娘怎会不喜欢你”

    十一岁的姑娘经不起夸,两只耳朵即红了一下。

    贺忱正欲再多说些甚的时候,巷子口一身影横冲直撞地往侯府跑。

    是四卫营统领庞倦的手下。

    贺忱眉心蹙了一下,喊住他“蒋参军。”

    那人立马刹住脚,大喘着气“将、将军。”

    “怎回事”

    蒋参军如遇救星,丧着脸“将军,您若是不忙的话,可否移步京郊营地,陆世子连着闹了五日,我们实在没了法子,这才想请侯夫人做主”

    贺忱指尖跳了一下,梦里这时他不曾在这个时候站在贺府门前,也就不会巧遇前来告状的蒋参军,自然不知此事

    京郊。

    下了马,进营地。

    高寻跟上贺忱,忍不住为陆九霄辩解“主子,此事怪不得世子,是那庞统领,前几日在迎安大喝醉了酒,众骂您来着,说您本事平平,若非生得个好世家,圣上又肯给机会,也不会有今日换做是他,他也行。世子一听,便要与他单挑,这庞统领躲着不肯出来,世子堵他五日了。”

    诚然,庞倦骂得要更难听些,否则也不至于让陆九霄连着堵五日。

    此时,营帐前一片狼藉。

    躺着的,坐着的,捂着脑袋,捂着腰,个个哀叫连连,摆手求饶。

    帐子终于被撩开,庞倦手握大刀“陆九霄你别欺人太甚”

    那头,陆九霄脚下正踩着一只手,闻言眉尾一挑,顿时松了力,侧身笑笑,“啧,你早出来,我至于吗”

    他持长剑上前,朝庞倦抬了抬下颔,“试试,你要是连我打不过,那你连给我哥提鞋不配。”

    十六岁的少年,正是嚣张的时候,连眼尾那不经意流露出的神色,透露着他骨子里的傲慢。瞧那下颔抬起的角度,没将眼前的人人看。

    庞倦被气得那双小眼睛瞪大了一圈,他好歹也是个统领吧

    “成,成,你小子,我是怕伤了你这永侯府金贵的世子爷,你倒不领情那就试试,别哭着叫娘就成”

    两边各退十步,拉开了架势。

    陆九霄不屑地挑了挑眼尾,激得庞倦一声怒吼冲了上来。

    贺忱时,便见高台上一抹绯色横着身子,旋转的速度快得人连他的衣角看不清,整个人如一只陀螺,剑刃直指庞倦就旋飞上前。

    他停在原地,看陆九霄游刃有余地应对。

    贺忱轻轻抿住了嘴角,眼前浮的是那个倚在莺歌燕舞的高台上,连眼尾透露着颓废的男人。

    与眼前这个尚还意气风发、飞扬跋扈的少年,判若两人。

    他背在身后的手紧握,“陆九霄。”

    那边,陆九霄一个晃神,正中了庞倦一脚,捂着胸口往后退了两步。

    他忙站稳,扭头看来人。

    无人的草场上,绯衣少年一言不发地跟在贺忱身后,直至前面的人停下脚步。

    贺忱侧身看他,“为什找庞倦麻烦”

    “我看他不顺眼。”陆九霄想不想,脱口而出。

    “就这样”

    “嗯。”

    静默半响,陆九霄漠着张脸,“你想罚就罚吧。”

    贺忱失笑,往后走了几步“让我看看,你这几日剑法有没有进步。”

    陆九霄抬眸,握紧了手中佩剑,神色认真了起来。

    一炷香后,“哐”一声,那柄佩剑从陆九霄手中脱落,结果自然是毫无疑问的输了。

    他握住右手手腕揉了两下,郁闷地抿住嘴角。

    对面的人收剑入鞘,忽然问“阿霄,若是没有我,你还想练剑吗”贺忱认真地凝视他。

    陆九霄动作一滞,莫其妙地看他一眼,“什”

    “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了,你好好练剑吗”

    似是对这话不满意,陆世子眉头紧皱,“你为什不在是谁又胡说八,李二我找他去。”

    说罢,少年掉头就走。

    “回来”贺忱叫住他。

    陆九霄不得不停住脚步。

    贺忱复“若是有一日我不在,你拿好你的剑,好好练,好好长大,应吗”

    陆九霄冷着一张脸,像是谁欠了他百八十万似的,嘴角也紧紧抿着,大有一种“你一个字别想从我嘴中撬出”的意思。

    男人神色沉下,“我不要一个只知跟着哥哥的弟弟,你若没本事独一面,往后这剑不练也罢。”

    四目相望中,陆九霄攥紧手心,弯腰捡起落地的佩剑,好半才从喉咙里挤出一句“我知了”。

    贺忱松了脸色,搭着他的肩往外走,“行了,跟我回去。”

    二人经过迎安大时,贺忱下了马,停在一个做糖人的小摊上。

    陆九霄狐疑地跟上去,见他给小贩递上了两枚铜板,忍不住提醒他“师姐不爱吃这些。”

    贺忱弯了弯唇,“给阿葶买的,你还没见过她吧。”

    陆九霄“哦”了声,他对贺家的姑娘提不起半点兴趣,想贺敏那叽叽喳喳的模样就烦得,连带着对这个新的也无甚好感。

    倏地,高寻从后头追来,压低声音,气喘吁吁“主、主子,坤宁宫起火了。”

    贺忱手上动作一顿,与高寻走一旁。

    高寻咽了一口唾沫,“我们的人还没来得及动手,不是我们干的,但有太监发了一条通胤国公府的密,圣上震怒,皇后被幽禁了。”

    可这放火一事,本是贺忱两日前所筹谋,梦里这时,坤宁宫并未起火,更不存在密暴露

    所以,有人与他做了同样的事

    宣武帝确实是个多疑之人,坤宁宫那条通胤国公府的密,足以证皇后这些年与李家有所筹谋。

    至于筹谋些甚,毋庸置疑,自然是东宫储君之位,未来的皇位。

    这事并不体面,宣武帝未对外宣扬,而是以皇后身子不爽利为由,命其居宫休养,并将凤印交给了贤妃。

    转眼,十一月十三。

    役传来战报,西瀛来犯。

    酉时,黄昏的余晖落满皇宫的台阶。

    宣武帝一如既往宣了贺忱觐见,说了与梦中如出一辙的话“忱儿啊,西瀛屡屡来犯,朝中无人可用,朕只信得过你。”,,,请牢记收藏,网址 最新最快无防盗免费阅读</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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