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叶宵并不知道,此时此刻拥有着‘怪物’形态的宗肆并没有爱,他的一举一动都太得叶宵的心了。如小兽般的嗫喏,想要触碰又胆怯的退缩,便是到了叶宵的怀里,他连着蹼的手也是小心翼翼地搁在半空,不敢放到叶宵的肩膀上。
他用力地绷着声线,试图流畅地发音:“叶、叶宵……你不……怕我吗?我、我很……可怕的,怪……怪物……”
如果真的要定义一个人为怪物的话,恐怕这个世界上再也没有比叶宵更适合这两个字了。
闻声,叶宵笑了,笑得很含蓄,“我以为这个世界上最可怕的就是处|男。”
——尤其是大龄处|男。
现在的宗肆显然没有体会到叶宵这话更深层的含义,他歪着头,漆黑的眼睛里是化不开的懵然,他又张开那可怕的嘴,说:“你……很好……叶、叶宵……我、我……现在的我……不、不、不会……伤害你的……”
“在见识了我的强大力量后,你居然还能说出这么可爱的话。”叶宵伸手去摸宗肆的猫耳朵,摸得人一颤,他倒是笑开了,“没人能伤害到我,你应该对我有信心。”
宗肆摇头,“不、不、不……我,我会……很可……可怕……不是就……这样的……”
这句话,宗肆之前已经说过了,他不仅仅只是如此而已,他还有更可怕的一面,叶宵还未曾见过。但不管他如何可怕,在叶宵的眼里,这就是一只可爱到极点的‘小怪兽’,即使是咆哮,也只是小兽的呜咽。
对此,他丝毫没有放在心里。
叶宵抱着宗肆说了不少甜言蜜语,大多都是自己八万年间的肺腑之语,字字透着真情。宗肆听得认真,像是每一个字都听进了心里,入了骨子里,如此这般更是让叶宵越来越欢喜。时间过去了不少,叶宵解开了‘世界禁制’,也就是在他解开的瞬间,‘踏踏’的脚步声传进了他的耳朵里。
当然,宗肆也听到了。
几乎就是在声音逼近的瞬间,宗肆突然疯狂地挣扎了起来,他想要从叶宵的怀里逃离。他恐惧极了,即使他本身代表着「恐惧」。不过他完全没有意识到这一点,他只有一个念头,就是——
逃!
至于逃去哪里,他并没有多余的想法,只是不能让其他人看到他,绝对不能!
但是,强而有力的臂膀却直接扼住了他的身体,他所有的挣扎都被强制暂停了。宗肆抬头去看,只见原本对他亲昵温柔的男人突然变得非常得……可怕。
叶宵沉着脸,整个人仿佛从头到脚都绷紧了一样,他像极了一把开刃的利刀,随时准备出击。他的双眸很明亮,亮得让人不敢直视。他抓紧宗肆,语气却是与整个人绷紧的气势完全不一样,轻快中带着玩笑,“怕什么?”
宗肆摇头,拼命地摇头,他漆黑一片的眼眶里哗啦啦地流出了两行泪水来。眼泪也是黑色的,他是一个名副其实的「怪物」。他在无声地恳求叶宵,他不愿意让别的人看见他,他害怕,害怕极了。
但是他的恳求,在刚才还对他疯狂诉说着爱意,甚至只需要他一句话就双膝跪地的男人面前——
被漠视了个彻底。
说爱得是叶宵,笑着拒绝得也是叶宵。
他也跟着摇头,依旧是轻快的语气,但只有一个字,“不!”
不什么?他没有说,但是他们两人都明白,叶宵不同意。他不同意,在求而不得之后,又稍有进展之时,他选择了拒绝了‘心上人’卑微的恳求。他抱着他,紧紧地抱着,甚至在脚步上已经临到了房门外时,叶宵还贴心地帮宗肆转了个圈,使他的后背贴着他的胸膛。
喀嚓一声。
门把被人给扭动了,那一刻,叶宵感觉到了怀里人那种悲哀恐惧到了极致的颤抖。
叶宵没有动,他置若罔闻,无情地像是变了一个人。接着,门被推开了。一个穿着黑色西服,三十左右的普通男人出现在了叶宵和宗肆面前。他在抬头的瞬间,就已经傻住了。只是,诡异的事情发生了——
他明明没有抬脚,却已经在下一秒站在了房子中央。门,则在他的身后,缓缓闭上了。
叶宵牵着宗肆的手,对着来人挥了挥,“Hello!”
声音刚落下,那人就像突然被解开了定在他身上的穴一样,动作飞快地从腰间拔出了一把黑色□□。枪口对着宗肆,丝毫不见犹豫地连开数枪。
子弹在空中形成一道绚丽的直线,然后,在临到宗肆面前时,停下了。五颗子弹乖乖地漂浮在半空中,一动也不动。那人见状,吓得直接跌坐在地,大惊失措地喊道:“怪、怪物!怪物——”
如同猛然惊醒般,那人又跳起来朝着房门跑去。但是,很快,他发现他的双腿像是被灌了铅一样,根本动弹不了。他被定住了,像一具雕像一样。
“真是非常失礼的家伙啊!”叶宵喃喃说道。
那人的眼中根本没有叶宵,他只看到那怪异模样的宗肆,发了疯似得想要逃掉,但是他动不了,只能在那狂吼。
叶宵贴在宗肆的耳边,一只手摩挲着他的手,宠溺地问,“我可以杀了他了吗?他实在是太失礼了。”
闻声,宗肆侧过头面向叶宵,然后流着两行黑色的眼泪,哭咽道:“不……不……叶宵……”
“怪物!你这个怪物——”
那人的咆哮和宗肆的回答同时发出,但他很快就消音了。
他哆哆嗦嗦地低下头,只见自己的胸膛不知何时裂开成了两瓣,而他粉红色的心脏却已经飘到了半空之中。他看到了,无比清晰地看着,他打出的五发子弹齐齐穿过了他的心脏,然后——
嘭一声,那人倒地而亡。
而就在那一刻,另一边的哀乐之中,正在下棺的宗浩猛然回头,如鹰瞵鹗视死死地看向远方。宗友明不解,上前拍了拍他的肩膀,“阿浩,怎么了?”
宗浩艰难地扯了扯嘴角,他摇头,一句话也没有回。
宗友明以为宗浩这是正伤心呢,便不再多问,只是捏了捏他的肩膀,以示安慰。
哀乐还在继续,艾家人哭得倒是悲切至极,尤其是艾南珍的大姐艾南玉哭嚎地尤为厉害。一边哭,还一边诉说着艾南珍的苦,什么年轻守寡,一个人拉扯儿子长大,还没能享到儿孙福就死了,死得实在是太冤了。后来又捶胸顿足地质问已经躺在棺材里的艾南珍,到底是什么委屈让你跳楼自杀的?要是真有委屈,就托梦来告诉她这个大姐,她艾南玉便是拼了命也会给你报仇的!
她一边嚎,目光却死死地盯着宗母。宗母瞟了她一眼,随后就一副「懒得搭理你」的模样转开了头。见宗母不敢与自己对视,艾南玉更觉自己所猜的都是事实,她这个傻妹妹肯定是被宗家这女人被逼死的,不然好好的干什么要跳楼自杀?而且她妹妹最是不放心浩浩,怎么可能抛下浩浩去死呢?艾南玉咬牙,心里暗道终有一日自己会找出真相,在众人面前揭露宗家的阴暗丑陋之面。
哐当!
棺材落地。
抬棺材的十六仙开始唱:“落棺——”
宗浩立于人前首位,垂头聆听。
“主祭孝男,执杖,率孝孙亲朋等,含哀悲泣,皆整冠服,匍匐,出帏,就位——”
参神、引鼓、跪祭等一系列规矩之后,十六仙再唱:“跪!”
年轻一辈跪之,年长一辈垂首。
每个人上前封土之后,十六仙又唱:“毕!”
如此,十六仙上前一人一把铲子,往下一翻,土盖到了棺材上。而就在他们打算盖第二次土的时候,那红泥之中突然涌出了密密麻麻的虫子。那些虫子朝着众人而来,女人们尤其受不了这些恶心的虫子,当即跳脚尖叫了起来。
“这是什么?天啊!哪里来得这些虫子?怎么这么多?!怎么回事?到底是怎么回事?”
艾家大姐艾南玉声音又是最厉的,拼命地用手提包去拍脚边的虫子。她老公上前帮着她拍,拍了一会,艾南玉突然往前面跑去,宗浩显然没有料到她会窜出来。还不待他反应,艾南玉就瞧见了那棺材周边密密麻麻的虫子,不禁汗毛倒竖。她踉跄倒在宗浩身边,指着那棺材颤颤巍巍道:“浩浩,你,你看,那是怎么回事?”
宗浩把她扶正,正经回道:“大概是些怕光的虫子,我们把土给挖开了,它们就吓跑了。”
“是、这样吗?”艾南玉咽了咽喉咙,显然被眼前这情景给吓得不轻,手脚都是软的。
宗浩点头,“就是这样而已,大姨,你快过去吧,不要耽误了我妈……”
他话没有说全,但艾南玉明白了,立马点头,“对对对,不能耽误了。”
说完,就往后退去了。
宗浩抬抬下巴,示意十六仙继续盖土。十六仙互相看了两眼,便咬牙继续。下葬结束后,正值正午时分,太阳烈得很,个个都被这热辣辣的太阳给晒得心烦意乱的。只是刚到宗家,众人就发现几个陌生面孔,其中有两人则穿着显眼的警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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