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的视角——————
我沉默了一会儿,“你要问那颗头的什么事?”
人头是和陨玉一起寄过去的,我没看,但解清清告诉了我那是什么。说实话,我真的很庆幸她没有非要让我看一眼。
“那是谁的头?”
我摸着那个仪器,知道估计是上面的人安排他来给我测谎。常规的测谎仪在好几年前就对汪小尘不管用了,但黑飞子的检测仪到底还是更灵敏一点。
“不知道,”我说道,“他是谁不重要,重要的是他像谁。”
半秃有点懵,但是问题是上头拟好的,他不懂也得问。
“……他像的那个人还活着?”
“当然,”我挑眉,“九门的人,我们不是看的很紧吗。”
半秃继续说:“所以那是一个替代品的头。”
“对。”
“你想借此表示什么家里了解了,”半秃有点机械的说道,“但是我们要确认一个问题,就是你对吴邪,是否还有感情。”
我张了张嘴,其实已经没有说话的必要了,在听到这个名字的时候我再有准备也没办法完全平静。
我看看他,说道:“有。”
“我认为我的功劳很大了,”我往床上一靠,对半秃眯眼笑笑,“本家我要去,这个人我也还没玩腻。反正我们掌握命运,家族就当祝贺我,送我个小礼物有什么为难的?”
半秃愣了愣,神色渐渐变得有些狰狞。我知道他是在嫉妒我,对他这种身手好的人来说我的小聪明都是天上掉馅饼一样的意外,尤其是我刚才表现的那么狂妄。
“你知不知道你在说什么?”他有点咬牙切齿。我一下就乐了,“是你不知道你在说什么吧?”
我全身放松的半躺在床上,半秃死死盯着我,在我有些挑衅的目光下从后腰拔出了一把枪。
“你有先斩后奏的权利么?”我无视掉校准在我眉心的枪口,淡淡的看着他。
半秃的枪口在离我几公分的地方停下,一点也没有抖。我心里一惊,就看到他的表情忽然变了,缓缓露出了一个森然的笑容,说道:“对。只要你说有,我就可以杀你。”
——————吴邪视角——————
说完那句话解清清就打死也不开口说第二句了,我们拿她没有办法,只能带着她逃上了霍秀秀的车。期间那琉璃孙想黑吃黑,一伙人撞了我们的车又一顿群架,这一次她倒没有冒头捣乱。
直到到了公主坟大院的时候,解清清还是像个战俘一样坠在我们后面,霍老太扫了她一眼,告诉众人只有我能进去。后来再仔细想当时的情形,完全可以从双方身上都嗅到一股浓烈的不信任。
那张样式雷是湖底古楼的最后一层,霍老太找了这么多年就是为了她在考古队里失踪的女儿——霍玲。我将我了解到的事情全部告诉了她,一边说一边梳理,忽然感觉到整件事情之中考古队的身份一直在变换,但那个“它”却远比我想的更加不可捉摸。
我忽然一下有点明白阿莫从塔木陀回来后和我说的那些话了。她用非常平淡而且隐晦的方式告诉我她能够直接接触到“它”,或许从那个时候起,阿莫已经在和这个看不见的敌人做出对抗。
妈的,我反应怎么这么迟钝?
霍老太喝了一口茶,忽然问我道:“你刚才说的所有的过程中,一直有一个身上纹着麒麟的人在你身边,这个人,现在在哪里?”
我愣了一下,还沉浸在回忆里。胖子犯贱,这时候就抢先,立即拍了拍闷油瓶道:“这么好的东西,当然随身带啦,这不就是他吗?怎么,美女,想点他出台啊?”
那边解清清噗嗤一声笑了出来,随即立即抿嘴低头。那老太婆没理会她,好像震了一下,立即看向闷油瓶,并站了起来,径直走到了闷油瓶面前,“就是他?”
我们点头,老太太浑身都有点颤抖,对着闷油瓶道:“让我看看你的手。”说着抓起闷油瓶的手,只看了一眼,她就后退了几步,脸色铁青。
我心说不好,难道他们之间还有什么其他恩怨?没想老太婆一下跪了下来,连着边上一直伺候着的霍秀秀也不明白怎么回事地跪了下来。
——————你的视角——————
房间里那个公共广播忽然发出电流声,半秃瞳孔骤缩,电光火石之间他已经扣下了扳机。
连扣了几下,什么也没发生。
这是我第几次亲身经历差点被爆头的危险了?我反应了一会儿,眨了眨眼,紧绷的身体渐渐放松下来。吓死我了,我就说怎么可能派这么个小虾米干掉我。压了压一身冷汗,我就发现半秃拆开枪比我还要惊讶,立时明白这又是汪家上头的测试。
“汪客新,你的任务结束了,”广播里传来一个低沉浑厚的男声,“带上那把枪回来吧。汪小尘,你的要求我们会考虑。”
我无声的勾了勾嘴角,心说肯定是上头直接拿个盒子装一把枪,当着面给他插后腰里然后立刻打发他来试我。
我们家吴老板还是个小白兔的时候也比你机灵啊,这点脑子那你当枪使半点不含糊的。
我有点挑衅地看着汪客新,但他的脸在听到广播的时候已经白了,捏着枪连看也没看我一眼,低声说了句是就往外面走。
还没走到门口,我房间的门忽然开了。我和汪客新都愣了一下,越过去我就看到开门的是汪渭城。
他开门开的很急,一下子差点和汪客新撞上。但他反应很快,立即就停住了脚步,低头看了看那把枪。光线的原因我一时看不清楚他眼窝阴影里的目光是什么情绪。
半秃抬头和他对视,目光甫一接触身体忽然一震,“我,我是不故意的。我没有听到广播响所以才开……”
“……知道,没你事。”汪渭城拍了拍他的肩膀,语气随意,侧身让他出去,然后目光晦暗不明扫了我一眼。
“怎么啦?”我瘫在床上一时还没缓过来,干脆没动,就问,“又什么事儿?我没乱动这仪器。”
眼看汪客新要走了,我把被子掀开一个角滚了一圈盘腿坐起来,就露一张脸在外面最后挑衅一下,“不会是这么快就要给我礼物了吧?”
裹成粽子是动不了,但反正我也打不过这人,这样他打我就没那么疼了。
汪渭城看了一眼汪客新的背影,不知是有意无意活动了一下肩部。
话说回来那天晚上我还没注意到,汪渭城的身手似乎比以前更好了。我感觉他的速度和力道都快要和黑瞎子差不多了,不过比小哥应该还差了点。
汪渭城回头看到我这副样子,脸色微不可见地变化了一下。我心想我靠,不会他本来没打算动手,看我准备好了改主意了?想到这儿我又缩了缩,警惕的看着他。
汪渭城站在门口没动,欣赏了我的造型一会儿嗤笑一声,“别误会,我是来通知你的。收拾好东西,三点半出发和我去一趟香港。”
我皱起眉,“去干什么?”
“上头的命令,”他随口道,“干完这个任务我亲自带你去本家。”
这个节骨眼,必然是会关乎我比率的任务。我思索了一下,解清清和我有共情,她就算再怎么不愿意,她在,吴邪他们也不会有危险。而且香港这个地方很陌生,我也着实想不出什么特别的要注意的地方。
“知道了,”我回道,随即又觉得不妥,“就我们两个?”
汪渭城已经走到门外,听我这么问回过头,意味不明地笑了笑,“对,就我们两个。”
——————吴邪视角——————
闷油瓶拒绝了霍老太告知他真相的提议,转身就走。可我们到底闯了大祸,最后霍秀秀还是带着我们在大院里找了个地方暂住。
临走的时候她狐疑地看了看解清清,“……你不走了?”
解清清眯眼摊手,“老板娘,我是俘虏,我走不了。”
“呸,谁是你老板娘。”霍秀秀看看四周,很大人样地叹了口气道:“那我就去给你们准备铺盖了,晚上见,我给你们带点酒过来。”
眼看着霍秀秀雀跃着离去,我心里忽然一酸,想这都他妈的什么事,我还能不能再见到丫头这样朝我跑过来?但这不是伤感的时候,我调整了一下心情,就听胖子粗着嗓子哎了一声,“现在有什么话,可以说了吧?”
解清清回头看了看窗外,脸上的笑意逐渐消失,道:“我也不信任他们。”
她坐在桌子上,翘了翘脚,“几位,之前我那么做是因为我是解雨臣的跟班,当然要拦你们。但张起灵在,我可没真以为自己能抢到痋蛊。”
这倒是能解释,但这说明解清清的手段和做事风格非常激进,我不能放松一点警惕。
“就算如此吧,”我道,“那你知道多少阿莫的事情?”
解清清歪头“哈”了一声,“全部。”
全部?我愣了愣,急忙让她说,她却摇了摇头,“我只能告诉你们,我做好了铺垫,不出意外她不会有生命危险。”
仔细回忆着阿莫和我说过的话,我斟酌着开口,“你……和阿莫,是什么关系?”
说实话,那一刻我真怕这女人忽然对我一笑,说“我是她物质化出来的”,或者“她是我物质化出来的”。
“我们啊,”她抬头看着天花板,脸上带着一些空洞的笑,“我们是‘它’的人。”
它?!这下连闷油瓶的脸色都有些变了,我虽然之前做过一些猜测,此时还是惊骇不已。
解清清看着我们的样子,皱了皱眉,“你就这么理解吧。我和阿莫是它的叛徒,为了生存设计毁灭它。你们九门不过是三代的牵线木偶,向你们求助毫无意义。”
我靠,毫无意义?怎么就毫无意义了?我们几个虽然不是圣斗士但也是刀山火海闯过的人,忙都帮不上吗?
我张了张嘴,但却不知道怎么形容。
“阿莫会按照我的安排到它的心脏中枢,”解清清道,“我用蛊找到她是整个计划的第一步。”
我费力的转动脑筋,断断续续的说道:“那,那她为什么不和我说?不,你也没说清楚,你们具体在做什么?九门怎么就任人摆布了?”
“你以为你三叔为什么消失,”解清清冷冷地看着我,“那支考古队为什么出这种事,还有九门为什么会走到今天这步田地。”
“他们可以掌握你们的命运。”她慢慢吐出这句话,镂空的木窗户在她身后半开着,稀薄的光剪出一个影,她深色的眼睛里似乎一下漾开了水雾,神秘而易碎。
一瞬间我似乎觉得那双眼睛是真的能看见人背后的命运的,一下好像被彻底看透了,手足冰冷。
那么多的巧合真的是意外吗?原来命运也是可以控制的?
胖子在这种时候总能起到关键作用,就听他大骂一声“我靠”,打破了气氛,然后说:“也管姻缘不成?月老啊!怎么不给胖爷我也牵根红线?”说这就拿胳膊肘捅我,让我别一时心切就露了怯。
我一开始还有点愣,随即也觉得他说的竟然有点道理,抬头就发现解清清神色复杂的看着我,,然后咬了咬下嘴唇,“你们在一起……是意外。”
胖子一拍大腿,“所以那说的那么玄干嘛?我跟你说你们那个什么它就是个邪教传销。不仅莫丫头它管不了,我们哥几个它也管不了,你就和我们具体说说,我们一起想法子救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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解清清看着这三个人,本能的想要露出笑容,但那丝暖意却被一种堪称铺天盖地的痛苦迅速覆盖了。
你被人当作模具活过吗,你有活了十几年突然发现自己根本不是自己吗?你不懂啊……
她忽然很委屈,她觉得自己已经豁出一切了,可是就是没有人买账。他们就从她的一切身上这么欢快地踩过去了,根本不知道自己面对的是什么。
吴邪,她看着这个看起来一汪清水一样的青年,觉得对方就是那种南方初雪过后院子平地上的一层白,让她这样的人爱不释手,又想狠狠的用泥泞弄脏,踩出脚印。
“……不行,”她做了一次深呼吸,重新挂上笑容,一字一句的说,“你们可以选择不相信我,但那样的话,陈莫必死无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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