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 关于上学

    在我入住织田作家的第三天,我就成功打入一群小萝卜头中间,混成了孩子王。

    就像现在——

    “孩儿们,我们现在正面临着前所未有的大危机。”

    “真的吗?老大我们该怎么办?”

    “笨蛋幸介,我们现在应该问到底发生了什么?”

    “哦哦……老大到底发生了什么?”

    “嗯……让我猜猜……难道织田作终于因为工资不够养不起我们了?!”

    “哇……真的吗?那我们要不要加入黑手党打工?”

    “那样我们就和织田作是同事了诶……”

    “黑手党的工资多少啊?话说他们收不收童工啊?要不然我们还是丢掉一个弟弟给织田作减轻负担吧……”

    “哇……真嗣你看我干嘛?!小心我跟织田作告状!”

    “啊……哦……那真是太可惜了……”

    “啊啊啊,真嗣你果然看我不爽已久了!来场黑手党的决斗吧!老大作证!”

    “闭嘴吧你们!”

    眼看着他们的话题越来越歪,我终于忍无可忍地出声,一人敲了一下脑袋。

    五个小孩除了咲乐都抱着头眼泪汪汪地看着我,我不自在地咳了一声,然后一脸严肃地开口道。

    “是这样的——织田作说要送我们上学。”

    听到这个消息,在场的几个人都炸了。

    “什么——上学?!”

    “上学不就意味着不能随随便便地玩耍,没有自由安排的时间,还有做不完的作业?!”

    “为什么真嗣你这么清楚啊!”

    “啊……咲乐不想上学。”

    “附议,我也不想啊……”

    “老大快救救我们!”

    这几个孩子都是龙头战争下失去父母的孤儿,如果不是织田作的话他们恐怕已经死了,但仅凭织田作一己之力是无法教育好他们的,所以送他们去学校是最好的选择,但是——

    “为什么我也要去啊!!”

    想我酒田纪,前任港口黑手党干部,首领的左膀右臂,十二岁就被首领捡到放在身边亲自教导了四年,好不容易出师能独当一面,文能批文件武能和中原中也单论体术五五开,现在,我被迫面临着出道以来最大的困难——

    “啊啊啊,幸介这道题你怎么能做错?!为什么小学数学会有奥数题?!”

    “克巳你的手工作业做了?”

    “优你不要偷懒,给我做完这道阅读题!”

    被迫成为家庭教师的一个月,我……日益头秃。

    没错,自上次家庭会议后,织田作不顾五个小毛孩的激烈反抗,把他们全都扔进了附近一所国小,据说教育质量在全市排名靠前,我很好奇织田作是怎么凭港黑下层的身份弄到这么明显和他画风不符的东西的,但织田作一脸严肃地表示这是他的一个朋友帮他做的,而且,他的朋友还帮我也弄到了身份证和入学通知书。

    我:“……”

    哼,我怎么可能像幸介他们那样一哭二闹三上吊来逃避上学呢,我最多只会——

    “织田作!你要我上学就是要我的命!你忍心让我这么一个花季少女就此丧命吗?!”

    织田作可能也没想到我反应会这么激烈,他难得的愣了一下,迟疑道,“可是酒田还是上学的年龄呢……”

    “不,我不是,我没有,”我直接否认三连,“你不要看我长得嫩,其实我已经二十六了……”

    “啊,是这样吗……”织田作认真思考了一下子,然后道,“那酒田不就比我还大了,那你叫我爸爸是不是不太好……”

    我:“……”

    我恨天然,真的。

    “我不管!我宁愿自杀也不要上学!”

    织田作看起来很犹豫,面对我的以死相逼,作为一个一人带六娃,其中一个还可能处于青春叛逆期的单身老父亲来说,这题明显超纲了。

    最后,织田作还是妥协了,他看着我慢吞吞地开口道,“既然酒田你不想上学——那你可以证明自己不需要上学吗?”

    我有些警惕,这明显不像我淳朴的老父亲会想出来的办法,但事到如今——只要能不上学,管他呢!

    所以我拍拍胸脯,大声道:“没问题,我可以课外辅导真嗣他们。”

    织田作放心了,我也放心了,不就是几个小学生吗?我还应付不了吗?

    ……事实证明我还真应付不了。

    “啊啊啊,幸介你给我站住!你再逃课我打断你的腿!!”

    “感情真好呢,”看着眼前“和谐”的一幕,织田作忍不住发出一声感叹,“太宰教的方法果然很管用,孩子们都很有学习激情呢。”

    *

    三日前,Lupin酒吧。

    “对不起,我来晚了。”

    织田作一进来就看到他的两个好友坐在吧台上,明显在等他。

    “你家几个小鬼都安排好了?”

    作为织田作的友人,没错,就是他帮织田作找到了学校,坂口安吾好奇地问了一句。

    “嗯……”想到这里,织田作有些不知怎么开口,他组织了一下语言,道,“我的一个孩子……她好像有些厌学。”

    “哦?”太宰转过身来,撑着脑袋饶有兴味道,“能让织田作都觉得麻烦的孩子——是你上次捡到的那个?”

    “倒也不是,”织田作犹豫道,“她为了不上学以死相逼……这点让我有些头疼。”

    坂口安吾差点儿一口水喷出来,为了不学习以死相逼,该说不愧是织田作的孩子吗……等等,先不说织田作怎么会有孩子,为什么他对织田作是一人带六娃的单身老父亲人设接受这么自然啊!

    “织田作……”坂口安吾纠结到底该不该开口,最后为了友人的终身幸福着想,他还是道,“你一个人带着这么多孩子……有没有想过给他们找后妈?”

    咦?他为什么要用“后妈”?……果然是织田作老父亲的形象深入人心吗?

    织田作沉思片刻,摇了摇头道,“我现在照顾孩子们就焦头烂额了,其他的事还是以后再说吧。”

    “哎呀呀~”太宰笑眯眯开口道,“织田作你好像很苦恼呢,要不要我帮帮你呀?”

    织田作想了想,太宰作为港黑有史以来最年轻的干部,这点小问题一定难不倒他,所以他一脸真诚地问道,“我该怎么做?”

    “你过来,我跟你说……”

    太宰挥了挥手,让织田作过来,然后他们一起就“育儿问题”“如何照顾青春期少女的心思”“怎样让厌学儿童重新爱上学习”聊了起来。

    太宰愈聊愈起劲,织田作越听越严肃,甚至还记起了笔记。

    直到离开的时候,织田作才对着太宰肃然起敬,不愧是最年轻的干部呢,果然什么都难不倒他。

    目睹了全过程的坂口安吾:“……”

    槽点太多,不知从何下口。

    *

    织田作回来的时候,我已经做好了饭,对,没错,就是我做,这个家里居然只有我会做饭,我在尝过织田作的厨艺之后就死死护住了厨房,坚决不让他进来,这是我最后的尊严!

    想我身为港黑前干部,居然……向区区厨房低头……

    “唔,老大你是不是盐加多了……唔唔……”

    我一筷子塞满幸介的嘴巴,缓缓翻了个白眼,“能吃就不错了,你是想体验织田作版的咖喱宴吗?”

    剩下的几个孩子都老实吃起了饭,自从他们上学后,就过上了白天被老师摧残晚上被我督促作业的日子,不仅他们日益痛苦,我也日益头秃,最好不要让我找到欺骗我单纯的老父亲的人,否则……我一定也让他感受到被练习题支配的恐惧!

    而这里面最欣慰的就是织田作了,他看着几个孩子日益步入正轨……啊不,我除外,终于感受到了带娃的乐趣。虽然他多次委婉地暗示我要不要考虑一下去上学,他的原话是这样的——

    “酒田也不要每天都把重心放在我们身上,我看你每天都形单影只的……你也可以多去见识一下同龄人,多交交朋友……”

    “不,我不需要。”

    我十分冷静地打断了他,我不需要朋友,我也不会有朋友。我想织田作一定是看出什么了吧,不然他也不会露出这种神情。

    织田作果然没有再劝我,他只沉默地叹了口气,最后道,“酒田只需要做自己就好。”

    不愧是我两个世界的父亲呢,不过另一个世界我应该是做不成他女儿了。想到这里,我不由有些惆怅。

    哦,还有——

    “你们到底要躲到什么时候?”

    随着我的一声怒吼,门外的几个小萝卜头连忙滚了出来,连最小的咲乐脸上都带着讨好的笑。

    “怎么回事?”我问。

    织田作一定是发现了他们,也随他们胡闹,但现在发现他们的是我,所以——

    “对不起老大!我们不该偷听你和织田作讲话的!”

    几个孩子异口同声地道歉,我扶了扶头,挥了挥手让他们散了各玩各的去,但他们不仅没动反而一脸纠结。

    “怎么了?”

    我狐疑。

    只见他们像是下定了决心似的,猛的抱住了织田作——

    “织田作求求你不要送走老大!”

    织田作腿上两个,手上两个,腰上还别着一个,我觉得他现在脸上的表情一定是大写的问号。

    “唔……为什么要送走酒田?”

    “织田作你忘了吗?你先前说的……”

    “笨蛋幸介,这种事情怎么能提醒织田作,我们要让老大留下来!”

    “对!织田作不要送走老大!”

    “咲乐也不想让老大走……”

    “织田作……”

    眼看着织田作已经要淹没在一群萝卜头之间,我只好发挥我身为老大的风范——

    “织田作你不要我这个女儿了吗?!”

    织田作看上去还有些没反应过来,他思考了半天,才迟疑开口道,“啊……那酒田,你愿意留下来吗?”

    “当然!”我猛点头,其实别看我这一副胸有成竹的样子,我也很担心织田作把我送走的好不好!嗯,果然,几个臭弟弟还是有点用的,关键时刻能为我求情,我以后还是少催促他们写作业,多给他们点自由时间……

    “耶!老大能继续给我们做饭了!”

    “太好了,以后作业没交又可以找老大了!”

    “哦哦哦,以后还能让老大教我黑手党体术了!”

    我:“……”

    哦,臭弟弟们还是丢掉比较好,我冷漠地想着。

    还有……我在你们眼中就这么点用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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