作为一名“退休”的港黑干部,我的生活其实很简单。
每天宛如两点一线的普通社畜一般上下班,依旧在咖啡店里打工,时不时解决一些不大不小的委托,带带孩子,照顾老父亲,养家糊口,生活毫无波澜……
才怪!
我被跟踪了。
在把包括直美在内的一群女学生送走后,我拿了顶帽子跟店长说了一声就出了门。这种仿佛被窥视的感觉是三天前就有的,为了不打草惊蛇我一直在观察对方,但这群家伙很狡猾,一察觉到我的视线就立马消失地连点气息都没有,简直就像老鼠一样,今天终于被我逮着了。
我微微压了一下头檐的帽子,从路边橱窗上看到对方的影子,在对方察觉前移开了视线。嗯,一二三四……一共有四个,目测身手都不错,还受过一定的反追踪训练,还有他们腰间鼓起的那个应该是枪,看来得找个人少的地方解决了。
我上了一辆公交,直接买了终点站的票,从车子的后视镜看去果不其然这几个家伙也上车了。
车子缓缓启动,广播里传来的女声提醒还有七站到达终点,我微微眯了一下眼睛,看着车厢内的人越来越少,那伙人可能也察觉出了什么,目光微不可察地扫了我一眼,我打着瞌睡老神在在。
还有一站。
我伸了个懒腰,站起身来看到对面的乘客绷紧了身体。
整座公交除了司机现在只剩下五个人。
我琢磨着还要多久才能回去继续上班,但车子在倒数第二站停了下来,有人走了上来,脚步沉稳,步伐有力……两名成年男性。
然后,我与上来的人四目相对。
我:“……”
条野采菊:“……”
不知为何,淡淡的尴尬弥漫在空气中。
一同前来跟在他身旁的手持□□的末广铁肠后一步进来,对着司机满脸呆滞道:“军警查案,还请配合。”
司机颤抖地为他开门,然后他进来就坐到我旁边,和条野一左一右盯着对面的四人。
对面四人组:“……”
最后既没等我出手也没等车子开到倒数第一站,他们就灰溜溜地下车了。
我下了车后才发出灵魂质问:“军警查案?查什么?别告诉我是查我……”
条野笑眯眯的,“谁知道呢……”
我决定不管他,于是看向看起来就很靠谱的末广,一脸真诚道:“末广先生,您是来干嘛的?”
末广依旧呆滞,嘴里依稀在呢喃些什么,我凑近了才听到——“饿了,想吃东西……”
我:“……”军警是克扣你伙食了吗?
最后我带着猎犬二人组去了甜品店,我心情复杂地看着对面容貌昳丽的美人面不改色地往草莓布丁里撒酱油,然后把我买来的水煮蛋连壳吞。
我:“他、他……他一直都这样吗?”
条野嗤笑:“你说呢?”
我不由得肃然起敬:“辛苦你了,身为一个残疾人却还要照顾别人……”
条野露出了十分不可描述的微笑,总之一分鬼畜两分病娇三分变态还有四分想杀人……别问我是从哪学来的扇形统计图,没看到那么一大本霸总语录都被我背了下来。
……幸运的是吃饱喝足的末广成功阻止了一场血案的发生。
“所以你们到底是干嘛的?”我狐疑。
“你猜啊……”条野脸上不可描述的微笑还没淡去,他的表情阴恻恻的,我坦然自若。
“末广先生你说。”我果断转移阵营。
“你以为你问他就会说?呵……”条野开始嘲笑,但他话音未落就听到自己的队友平平无奇道——
“我们是受队长的命令来保护你的。”
条野:“……”
末广疑惑转头,“队长没说这不能说啊……”
条野嘴角的微笑开始逐渐狰狞,他语气暴躁:“你闭嘴!最好连毛孔都闭上……刚吃完东西的身体全是让人作呕的味道,还有汗臭味,你是又锻炼了吗……”
末广听话闭嘴,然后,我看到他开始闭气,周围形成了一片真空带。
我:“……”
这、这……你们军警都这么神奇的吗?
在送走神奇军警二人组后我开始沉思,毫无疑问,我被人盯上了,可是我并不觉得自己有什么特殊的,唯一不一般的也只是来自另一个世界……
咦咦咦?难道我的身份被人发现了?
不,不可能,我直接否定了这个可能性,先不说我降落这个世界的时候周围没有人在场,而且我都这么安分守己了还有什么好怀疑的?
……可是现在事实是——军警不知是敌是友虽说是保护我但总感觉哪里怪怪的,然后还有不知名势力若干也对我虎视眈眈。
哎,算了不想了,想多了容易头秃。
我好像还忘了什么。
我琢磨半天才猛地一拍脑袋,话说我被悬赏两百五十亿来着……
咦?先不说这悬赏连张照片都没有疑似忽悠人的,而且你们是怎么找到我的?难道这世上还有和大小姐一样的异能?
我挠了半天头没挠出什么,觉得这种事果然不适合我,算了管他的,兵来将挡水来土掩,船到桥头自然直。
我开始往回走,来的时候没带多少钱又给[神奇军警二人组]买了东西,现在连打车的钱都没有了。
我扶了扶自己的帽子正准备离开,却一不小心撞到一道人墙。
“啊……对不起……”
我捡起帽子开始道歉,对面的人眉头微蹙,没有说什么,我忍不住眯眼打量了他一会儿,这个样子……
莫名地让我想到白雪公主。
咳咳,主要是这个人一头白色长发柔顺地仿佛用了飘柔,红宝石般的眸子深不见底,就……白地有点瞎狗眼。
“您没事吧?”我清了清嗓子。
“白雪公主”摇了摇头,然后定定地看了我半天,在我以为遇到变态的时候才开口道:“你……知道孤儿院怎么走吗?”
嗯?
孤儿院?
我忍不住瞅他一眼,这附近的孤儿院就那么几家,也不知道他说的哪家。
在形容了半天后我终于确定他要去的那家孤儿院,但听到名字的时候我的心却不受控制地一跳。
我想起了从前的一个友人,一个笑容温柔地和黑手党格格不入的友人。
我给“白雪公主”指了路后就看着他的背影消失在远方。
回去的时候我依旧心不在焉,连店长叫我好几次都没应。
“酒田,酒田!酒田你听到没有?!”
我猛回神:“啊?什么?”
店长笑容无奈,“你是在想什么烦恼吗?算了,快把这些送过去吧。”
我反应过来,店长是让去我给他一个朋友送东西,而那个朋友……刚好住在孤儿院附近!
我的心猛的一跳,“店长我这就去!对了我回来的时候可以耽误一下吗……”
“随你,别玩得太晚……”
“谢谢店长!”
*
我和敦是一起被带回来的孩子,许是因为这个,所以我对他总有一份特殊的亲近。
敦的能力[月下兽]拥有可怕的杀伤力,但他也同时无法控制这份可怕的力量。首领为他戴上了全是刺的项圈,一旦暴走就会被它束缚。
我记忆中的敦是个笑容腼腆的少年,和他“白色死神”的称号一点都不符,就像港黑的“三十五人斩”只是一个名叫泉镜花的小姑娘一样。
我知道敦在被首领捡到前是在孤儿院生活的,所以他比普通人更敏感也更善于察言观色,与同是被首领捡来的但嚣张肆无忌惮的我形成鲜明对比。以前敦经常给我收拾烂摊子,但不管怎样他脸上挂着的都是浅淡的笑容。
而这一切——从他第一次违背首领的命令去了他从前待的那家孤儿院起,就变了。
少年的脸上第一次出现名为歇斯底里的情绪,他震惊,惶恐,不安,甚至绝望,少年眼中以前还清晰可见的光——灭了。
我想起来时首领对我说的话,他那时的语气几近叹息,“酒田,你去把他带回来吧。”
首领说。
我把港黑的“白色死神”带了回来,却弄丢了那个名叫中岛敦的温柔少年。
*
我在完成店长的交代后就开始悄咪咪潜入孤儿院,其实我是想光明正大进去的,但不知为何这家孤儿院的院长格外警惕外来人,甚至都在门口挂上了“休息”的牌子,我只好换一种方法进入了。
……为什么孤儿院的墙这么高?!
我摸了摸自己摔得生疼的屁股,又看了眼孤儿院的围墙,嘴角不由得抽了抽……这他妈哪是防人?这明明是在防野兽吧!
我花了一段时间把所有房间都找遍了,但依旧没发现熟悉的身影。
咦?敦呢?他既不在港黑也不在武装侦探社难道不应该还在这家孤儿院吗……
我想了想,突然想起来还有一个地方没找——
地下室。
我在地下室里找到了遍体鳞伤的敦,看着他身上的伤我皱起了眉,明显虎化后的痕迹,但更多的还是人为造成的。
这家孤儿院虐待敦?
不对,孤儿院的高墙让我想起了敦的异能,这里有人知道他的异能,也知道他控制不住自己的异能,所以需要一定的防范措施,这是在保护他,可是……
“咳咳……”
少年醒了过来,看到我眼神明显呆了一下,接着惊慌失措道:“对不起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
“你什么都没做道歉什么?”我忍不住打断了他的话。
“啊?”少年看起来还是有些呆呆的,他接着像是想起了什么恐惧的事情一般浑身都颤抖了起来。
“我……没有……杀人……没有……不是我……”
嗯?
在我的追问下少年语无伦次地开始描述,我勉强理清楚了——
所以今天遇到的那个“白雪公主”还真预谋不轨,想要从敦身上得到什么,但被虎化后的敦暴走一爪子拍死了。
我觉得哪里有些古怪,他是怎么找到现在还只是一个普通孤儿的敦?异能?[月下兽]这种杀伤力极大的异能并不罕见吧?
我看了眼已经完全陷入恐惧中的少年,摸了摸他的虎头,语气镇定:“不用担心,没有人会来找你的,你没有做错什么。”
原来先前没看错,那院长埋的还真是具尸体,怪不得今天孤儿院这么警惕外来人。
在我的安抚下少年逐渐平静了下来,他接着眼神期待地看着我,我顿了一下,别过头去,“如果有一天你逃了出来,就去……武装侦探社吧,我会在那里等你。”
如果你能逃出心中的牢笼,逃出这堵困了你两个世界的高墙。
少年明显失望了一下,但可能是孤儿院自小养成的习惯,他小心翼翼地看着我:“那个……你……”
“我是酒田纪。”我用听不出什么波澜的语气回答他。
“那、那……那我可以叫你酒田姐吗?”
“可以。”
“酒、酒田姐……我叫中岛敦。”
“……知道了,那期待下次见面,敦。”
“对了,”我突然一脸严肃地叫住他,“你有剪刀吗?”
此刻,少年的脸上出现了类似于懵逼的表情。
“剪、剪刀?”
“没错,”我满脸凝重地看着他的刘海,“可恶,你平时走路真的不会摔跤吗?不管什么时候都控制不住想给它来一刀,敦,我保证就只来一下,绝对让你[一刀两断]……”
中岛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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