96.
我当然分得清太宰治和森先生的差别。
太宰治想我穿小裙子，主要是冲着我和哥哥长得一样这一点。
森先生……就完全没有这种恶趣味。
为了自己的人身安全，我想了一下，问他。
“你看着我的时候不会觉得是缩小版的哥哥吗？”
97.
听完这话，森先生沉默了。
坐在我俩中间的爱丽丝姐姐捂着嘴巴吃吃地笑了起来。
不要笑了啦，这难道不是大实话吗？我和哥哥就是很像嘛。
“我相信中原小姐穿小裙子也会很漂亮的。”森先生很快调整好了心情，重新恢复了笑脸。
98.
诶……爱丽丝姐姐去哪了？
我如实表达了我的疑惑。
森先生解释道：“中原小姐见过爱丽丝酱的战斗方式了吧。是不是很特别？”
确实，哪怕在学园都市我也没有见过类似的能力。
“那是因为爱丽丝酱不是一般人，而是我的异能哦。”
啊这……
我不敢置信地上下打量着森先生，也顾不上什么礼仪不礼仪的了。
这个四十岁的大叔竟然那么有少女心的吗？以至于满溢的少女心都具现化成异能了！
是我看错了你，森先生。
你其实是个好姑娘。
99.
据我所知，异能力可以在一定程度上体现主人的潜意识。
拥有这样的异能的森先生到底对好看的小裙子有着多么深重的执念？
四十岁的中年男人穿小裙子也确实不太能够被大众所接受。
森先生真不容易。
咳，开玩笑的。
森先生是个幼女控这种事我已经知道了，上面也都是我的胡编乱造而已。
为了打发这段不得不和他共处的时间，以及给他带来的压迫感加一层搞笑滤镜。
思想已经漫游到天际的我在心里给他套上了爱丽丝姐姐同款小红裙。
100.
我们的目的地是横滨最显眼的建筑——五栋簇拥在一起的高楼。
他领着我走进最中心的那一栋，乘坐电梯，上到最顶层。
我拒绝了他提出的先换一身衣服的提议，找了一张沙发坐好。
森先生坐在桌子后面，十指交叉，撑在下巴处：“中原小姐知道菱形蛭魅的来意吗？”
“左右也不过就是Lv6的那些研究嘛。”我低下头，盯着鞋带上的纹路。
学园都市的研究员们再好懂不过了。
除了Lv6，不会有任何存在会让他们舍得离开实验室。
关于我的实验计划都已经终止了，现在的我应该没有那么大的价值，所以说还是冲着哥哥来的吧。比如先抓住我，再利用我找出哥哥。
办公室外有人敲门，森先生同意之后，那人便走了进来。
“鸥外大人日安。”这位身穿粉红色和服的姐姐踩着木屐，拎着一把油纸伞，不紧不慢地走了进来。
她简单地扫视了一圈，坐在离我最近的那张沙发上，继续说道：“妾身无能，没有问到什么有用的东西。”
说罢，她往我这边侧过身，声音也放得轻柔许多。
“这就是中也的那个妹妹吗？八岁的中也应该也就是这副模样了吧。”
分明是一双凌厉惯了的眉眼，此刻染上的温柔却并不突兀。
直到看见她，我才在这个充斥着黑暗与冰冷的地方，得到了些许的安全感。
101.
我刚想问些什么，却被森先生打断了。
他摊开手，漫不经心道：“无妨，死过一次的人自然不会畏惧死亡。”
“就算换了太宰来，恐怕也不能得到什么结果。”
说着，他将两份资料递给我俩。
资料的内容是关于“能力到底蕴藏在哪里”的实验和能力强化实验及其主导者的信息。
菱形干比古、菱形蛭魅和埃斯特·罗森塔尔，这三个人里我唯独没听过最后这一个。
再往后翻，便出现了对埃斯特·罗森塔尔的调查。
102.
埃斯特·罗森塔尔是一名死灵术师。
也正是她让已经死去的菱形蛭魅变成了如今这副模样。
结合资料看，菱形蛭魅的“复活”貌似很成功，但依我的观点，现在驱使着菱形蛭魅的躯壳的还指不定是谁呢。
他们也想这么对哥哥吗？就为了成为Lv6？
“我……”我欲言又止，捏着资料的一角，指甲在纸面上划出折痕。
“中原小姐想说什么？”森先生瞥了我一眼。
我看不懂他的态度到底是支持亦或者是警告。但即便是警告，我也想要和菱形蛭魅见上一面。
“我想问菱形蛭魅几个问题。方便吗？”我把资料放在一旁，站到地上，对这两个人鞠了一躬，“如果不方便的话就不用了。我会躲好的。”
我在学园都市收获了许多生存经验，在横滨大抵也适用。
既然已经给哥哥带来了麻烦，再给其他人增加烦恼实属不该。
103.
和服姐姐话中带笑：“中原小姐怎么称呼？”
“中原中原。”我左手握住右手手肘，颇为不安地答道。
“那么，中原。”姐姐伸出没有握着伞的右手，掌心向上，“妾身带你去。”
我惊讶地看了看她的手，又抬起头看她，紧接着再转过头去看森先生。
看了一圈我才确定，这两个人是真的放心我去见菱形蛭魅。
这到底是什么地方？
他们能用枪，能把菱形蛭魅抓起来、现在还敢让我一个战斗废柴同菱形蛭魅见面。
武装侦探社也不敢这么搞吧？
104.
虚牵着和服姐姐的手指，我纠结了半天才问道：“姐姐，这里是什么地方啊？我哥哥他……哦不对，你们到底是做什么的？”
她顿住脚步，低下头看向我。走廊边上的彩色琉璃窗投下的斑驳光影遮蔽了她的表情。
“小姑娘，我们是港口黑手党。”她的声音听上去一如既往的柔和。
黑手党在日本是合法组织，这点我知道。
但我万万没想到，我的哥哥，居然是个黑手党，甚至成了干部。
我哥挣的这是卖命的钱啊……
想到这里，我整个人都傻掉了。
105.
和服姐姐牵着已经完全愣住的我，继续向前走。
我就是姐姐手里的小木偶。
说往哪走就哪走。
106.
和服姐姐带着我走进了禁闭区域。
其中有一扇门，我总觉得有点特别，于是多偷瞄了几眼。
只是这极其微小的动作都被和服姐姐察觉了。
她叹息了下，说道：“对那扇门后面的人很感兴趣吗？”
“只是觉得那里不太一样……里面是有人的吗？”既然已经被发现了，我就光明正大地扭头盯着看了。
那扇门的外观和其他门并没有差别，唯一的差别就是在门后面关着的那个人。
“是个比你大一些的孩子。”她拉着我经过了那扇门，“他的异能很危险且不可控。所以只能呆在这里。”
这个处境听上去感觉比在实验室里的我还要惨啊。
明明拥有强大的力量，却仍然没有自由。
107.
分析出禁闭室门的数据之后，我更为里面的人感到悲哀。
当无论自己怎么哭喊、怎么打闹，永远不会获得关注时，这个人该有多无助而绝望？
不过现在应该暂且放置一下这个人的事。
因为菱形蛭魅就在我面前的这扇门后。
和服姐姐松开我的手，叫我先在门外等一会。
108.
等了没多久，和服姐姐就告诉我可以进去了。
她站在我身后，揽住我的肩膀。
那只放在我肩膀上的手温度略低，却在此时带给我十分强烈的安全感。
是和跟哥哥在一起的时候不一样的安全感。
我不安地咽了一口口水，试图湿润自己发紧的声带：“菱形蛭魅。”
角落中的那团阴影抬起了头，正是菱形蛭魅。
她的声音比起之前沙哑了不少，“是你呀，中原中原。”
“从学园都市来到横滨，你想做什么？”知道对方会如实回答的希望很是渺茫，但我仍不死心地问了一句，“向我下手是为了引出哥哥吗？”
听到我的话，角落里的人影爆发出一串尖利的大笑。
“我们费尽心思把你哥哥引去学园都市，才正是为了你呀！”
“实验体4029号，你是真的没有意识到自己的特别吗？”
“为什么所有的实验体都基因崩溃了，只有你还活着？”
109.
撞到了身后的和服姐姐，我如梦初醒又张皇失措地仰起头看向她。
她仍是那样平静地扶住我，淡淡道：“不用怕，我们都知道你是中也的克隆人。”
不，菱形蛭魅指的不是这个。
我快速地低下头，不愿意让她看到我发自内心的否认。
110.
“我知道的。”
分不清是哪次实验让我从记忆深处挖掘到了哥哥的存在，甚至记起了那场哥哥引发的、最终毁掉实验室的爆炸。
即便那时的我还不知道他的名字。
有了哥哥的我才是特别的那个。
如果不是我足够特别，我大概早就会和其他实验体一样了。
“什么都不知道的人是你们才对。”
我捂住脸，有泪水从手指缝里渗出。
不是没有和我一样拥有了自我意识的实验体，而是他们都没有记起哥哥，撑不下去。
在日复一日的实验中，他们失去了生存下去的欲望。
“那不是什么基因崩溃。”
“是我杀了他们。”
不管是什么实验，我都承受住了。
因此，他们用我根本无法拒绝的眼神，拜托我——杀了他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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