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到豆施主的话, 一律最先的反应。
就是想知道他师父跟萝卜丝两个,在黄泉下面到底做了些甚么,究竟惹了多大的祸事出来。
而不是怀疑这位豆施主在胡乱攀扯。
大抵是在他心里面, 不管他师父做出甚么来,他都不会觉得奇怪。
表面是个憨厚老实的好和尚,内里却是比谁都肆意固执,降妖除魔做的,杀人镇邪也能够做的。
从一律懂事起, 就知道他师父圆悟执念过深, 内里剖开半面佛魔。
他甚至觉得, 就算哪天从别人的嘴里或者新闻里面,听到他师父在某个惊天动地的凶案现场, 被警察叔叔们当作嫌疑犯抓起来的消息, 也不至于太过惊讶。
如同豆施主所说, 不过是跟萝卜丝同闯个黄泉,截断了忘川流水, 都是些小儿科的事情。
好歹,没触犯法律不是。
哦, 或许地府的规则被触碰到,可他师父跟萝卜丝,不是还活着么。
那些规矩,暂时奈何不了他。
就算地府的主人气得牙痒痒, 那也只能等秋后算账。
略想了想,从随身挎着的包里摸出铁片。
递给裹成黑团,藏在阴影里的豆施主, 低声说道, “这是我在泥土里挖出来的, 劳烦你给看看。”
豆施主从阴影里抬起头来,也不伸手去接铁片。
脸色奇怪的看着他,“对于你师父闯的大祸,你就没有甚么想说的么。”
一律满脸无辜的眨了眨眼睛,“你也说了他是我师父,我也没办法让他不闯祸啊。”
若是收个徒弟,像这么无法无天的闯了大祸,还能说是因为当师父的管教不严。
这当师父的要闯祸,他能怎么办,腿不长在他身上,就算他想拽也拽不住啊。
当然是冤有头债有主,谁闯的祸找谁去啊。
豆施主伸着细长的手指,轻轻摩挲着瘦削的下颚,若有所思,“这么说也有些道理,可惜了”
他略侧头,往左边方向看了眼。
低声道,“丁昭可不会跟你讲道理啊。”
这倒是实情,刚那位丁小姐的不讲道理,他可算是领教了。
一律皱了皱眉,认真询问,“他们截断忘川的事,b市所有的人都知道啦”
总不能就他自己不知道这事吧。
莫名其妙的,就想找他背这口黑锅
豆施主伸手接过铁片,低头轻轻摩挲着。
边琢磨着铁片上的图文,边低声跟他解释,“忘川河被人力截断,地府里出了大乱子,无常们都被各种事物困住,没办法渡河来往人间,丁昭正忙着找其中的原因呢。”
说着低笑两声,轻飘飘的,很是冷淡。
声音压得更低了些,“你知道的,向来是普通的生魂走不得黄泉路,具体的证据倒是没有,但大家都心知肚明。”
别说圆悟跟萝卜丝这些年来,将控鬼流派的人逐渐逼进绝境,执念太重,就快要被心魔业障缠身,念再多的经文都没用。
光是截断忘川这事,除了圆悟跟罗卜丝两人联手,再无他人能够做到。
单是生魂下黄泉这事,都不是普通人能做到的。
何况截断忘川,让地府陷入内乱。
豆施主摸索着铁片,轻轻的摇了摇头。
暗自感叹着,圆悟跟萝卜丝这两个人啊,厉害是真厉害,胆子也是忒大了些,啥事都干得出来。
圆悟的这个徒弟吧,也是真奇怪。
他略抬起头,看着站在面前的少年。
长得是真好看,跟玉雕琉璃塑成似的,皮肤白的近乎能反光。
实力也是真厉害,背后的那座巨大的金光佛像,他曾经有幸见到过真容,隔老远都能被闪瞎了双眼。
真正儿得佛祖喜爱,旁人羡慕不来。
如今佛光被收敛进体内,那也是邪祟阴魂勿近。
想到这个,他略侧过头,打量着跟在一律背后的残魂虚影,“你身后这残影,不是你拼接起来的那他怎么会跟在你身后。”
小和尚是圆悟的徒弟。
这世上,谁都可能会控鬼流的术法,唯独圆悟的徒弟不可能。
一律,“在酒吧里发现的,就跟着我回来了。”
江鱼喜欢跟着他,他能够理解。
可这道残魂为啥跟着他,他就纳闷得很。
不过他纳闷归纳闷,残魂意识不清。
完全懵懵懂懂的,连走路的姿势都很僵硬,也不指望能够正常交流,干脆就放到边上,以后再说。
豆施主打量他背后残魂,低声道,“这人魂魄都残破成这样了,除非是执念太深,不然不会有动静。”
一般来说,残魂的执念要么是来自人,要么是来自事物。
小和尚年龄小小,不像是跟残魂有纠缠的样子。
那么,就剩下
豆施主看着一律,好奇的问道,“你身上是不是带着甚么能吸引他的东西了”
一律低头看着自己的百纳包。
随着他的动作,残魂白影机械的转动着头,目光跟着看向他的包。
或者说,是穿过他包,看着里面的东西。
呃,还真是。
他包里东西忒多,等回去后方便了再试。
豆施主看着他的动作,轻笑一声,“小家伙,你总不会是,拣着别人的尸骨拿来当玩具玩儿了吧。”
一律,“没有。”
不过是句玩笑,自然不会有人当真。
豆施主笑着摇摇头,随即捏着手里的铁片。
再看了看他背后的虚影,这道残魂不知来路,跟着圆悟的徒弟,总不能是跟老和尚有甚么瓜葛吧。
神色严肃的说道,“这玩意确实是控鬼流的手段,是专门用来控制厉鬼的符文,是随着骨灰埋在泥土里。
符文的控制效果会刻进厉鬼魂魄,厉鬼实力越强,控制效果也就越强,如同附骨之蛆般难以摆脱,可谓是非常的阴险。
以这个符文的繁复程度来看,被控制了的厉鬼,实力恐怕不弱。”
说着忍不住皱起了眉头,若是放在平日里,有凶悍的厉鬼出世,自有地府的无常判官出面擒拿。
可如今忘川断流,这些残存的麻烦就得遗留人间。
况且如今无常皆被困在地府,平白多了许多游魂无处可归。
那些,可都是喂养厉鬼的好饲料啊,被吞噬了也没地说理去。
不管怎么看,这事都不像是简单的巧合。
没先到老和尚打了一辈子的猎,到头来,居然被雁啄了眼,硬生生被控鬼流的人算计了次狠的。
一律不知道他想了这么多,只是心情沉重的点点头,“嗯。”
被控制的厉鬼,何止是不弱啊。
前段时间江鱼失踪前,实力离鬼王境就仅差临门一脚。
若是江鱼背后,真有人在操纵的话,恐怕早就这段时间里进阶成鬼王了,真是件令人头疼的事。
豆施主看着他的表情,沉吟片刻,突然开口问道,“那个被控制的厉鬼,跟你有甚么关系”
一律垂着眉眼,低声道,“是我弟弟。”
他看向豆施主背后的黑影,轻轻的叹了口气,“而且,他也不是简单的厉鬼,现在恐怕已经是鬼王了。”
豆施主猛地瞪大眼睛,惊呼出声,“鬼王,怎么可能”
鬼王可以说是百年难得一遇,如今也不是战乱时期,有大量的血肉冤魂沉淀,能够互相厮杀出个鬼王来。
地府的人,也不是吃白饭的。
各地都有无常行走,尽可能的将魂魄送去投胎转世,保证人间跟地府的顺利运转。
就算忘川被截断,修葺好也不过是时间问题。
哪那么容易,就弄出个鬼王来。
一律轻轻咳嗽着,“这事,可能跟我有点关系。”
豆施主使劲瞪大了眼睛,看着一律的眼神里,多了两份芥蒂跟隔阂,“你甚么意思”
没办法,对凶悍的厉鬼和鬼王而言。
普通的天师道士,算得上是寻常美味。
跟鬼魂签订契约的鬼宿流,就是山珍海味,香飘十里的那种,闻着味儿都得找上门,一口吞了。
这也是豆施主愿意帮他们查看铁片,甚至表现得很积极的原因。
越凶悍的厉鬼,对他而言就是越大的隐患。
如果是鬼王,那就立马升级成会威胁到他生命的隐患。
一律轻轻的叹口气,心情有些沉重,低声把江鱼的事说了。
说到最后,豆施主眉头皱得死紧,神情不悦。
看着他冷笑两声,完全没了刚刚的和煦,阴阳怪气的讽刺道,“不错啊,不愧是圆悟的徒弟,你们可真是天生的师徒。
师父胆大包天任意妄为,当徒弟的就更不得了了,觉得自己弟弟可怜的很,就拦着无常不让抓,居然还帮着人养出个鬼王来。”
眼神冰冷的看着一律,冷笑着,“你的佛祖难道没教过你,世人皆苦他死得可怜,谁不可怜呢那些死在他手里的人就不可怜了么
你知不知道,若他真被人控制住,迷惑了神智大开杀戒,还会有多少人死在他手里面,那如山岳如深渊的罪孽血腥,你以为你能够背得动么,简直是笑话”
一律神色平静,“他还没大开杀戒,哪来的血腥罪孽。”
豆施主气急,喘着气瞪他,“有甚么区别,你告诉我有甚么区别这都是迟早的事,鬼王一旦出世,会掀起多大的血雨腥风,你会不清楚”
显然是气得极了,也不等一律回复。
猛地拔高了声音质问道,“如今忘川断流,地府众人自顾不暇,你就告诉我,若是鬼王此时出世,谁能够制止得了他,啊,谁能你能吗,一律大师”
一律皱着眉,张了张嘴,想说我当然能。
了停先抢念了句佛,“阿弥陀佛。”
双手合十,垂着眉眼低声道,“此事明显是有人在背后操纵,鬼王出世是必然,跟师叔关系不大。”
豆施主本来就心情不悦,了停这么偏帮他师叔,无异于火上浇油。
顿时火冒三丈,“怎么就跟他无关了他惹出来的烂摊子,当然得他收拾,难不成还想推卸责任不成。”
了停神色平静,不动如山,“施主此言差矣。”
豆施主使劲儿瞪着眼睛,恨不得用眼神化作刀,在了停身上扎出许多孔洞出来。
了停神情平静的跟他对视着,眼神如古井无波。
两人相互瞪了许久,最后还是豆施主败下阵来。
把自己气得要死,胸口剧烈的起伏着,“你就无脑护着他吧等他以后再惹出大事来,我看你是不是要拿命护着他。
你们土原寺里的和尚,就没一个是好东西”
了停被骂了,也没想着反驳,似乎是默认了。
也不知道是认的哪句。
沉默片刻,低声问道,“如今我们找到了部分的骨灰跟符文,有没有办法夺取江鱼魂魄的控制权,或者找到江鱼的所在,阻止他的行动,不让他有机会造杀孽。”
一个被人控制,神志不清的鬼王。
跟一个拥有自主意识、并不太喜欢杀戮的鬼王,比较起来,谁都更想面对后一个吧。
豆施主还在气头上,想也没想就直接拒绝道,“我没办法都给我滚远点”
了停看着他,仔细询问道,“真没办法么”
豆施主气呼呼的不吭声。
了停点了点头,低声道,“好。”
说着便作势要走,不准备过多纠缠。
刚转过身,就被个玻璃杯狠狠的砸到后背。
玻璃杯顺着他宽阔的后背,迅速的滚落到地上,碎玻璃四处溅射着,发出“哗啦”的刺耳声响。
豆施主被气得脸色发白,指着他骂道,“你是不是傻啊说两句好话会不会,明明就是你们的错求我帮忙,还不会送两句软话,你甚么态度啊”
了停被砸了,就跟没事人似的。
慢慢的转过身去,眼神平静的看着豆施主,“鬼王的事并非师叔的错,就算没有师叔,江鱼该成鬼王的时候,还是会变成鬼王。
就算没有江鱼,也还会有其他的鬼王,那些人筹谋已久,怎会轻易的善罢甘休,另外我的命是师叔救回来的,就算是要豁出命去救他,不过是把这条命还回去而已。
我都不觉得亏,你气甚么。”
他大抵是劝慰豆施主,让人不要生气。
结果话说完,豆施主明显更气了,脸色瞬间涨得通红,用力的喘着粗气,大声骂道,“你给我滚”
了停,“好的。”
他是真搞不懂豆施主这喜怒无常的脾气,暗道大概鬼宿流的人都是这样的。
也没打算跟豆施主争吵,安静的转身。
大有你随便任性,我懒得跟你多说的架势。
那给豆施主气得哟,狠狠地踹了脚桌子,发出阵巨大的声响。
背后黑影睁开了眼睛,艳红如血海,一瞬不顺的盯着他们,阴森可怖,显然市已经愤怒到极致。
动静闹得大了,引得周围人纷纷看过来。
却在对上那双红眼睛后,神情慌乱的错开了眼睛。
那双眼睛的主人,可是b市出了名的凶神。
惹不起啊,惹不起。
在众人躲避不及的眼神中,丁昭由丁瑶扶着,慢慢走了过来。
笑吟吟的问道,“谁惹咱们豆大师生气了”
挑事的意图格外明显,丝毫不带掩饰。
可惜豆大师不是个傻的,对他的观感十分不好,直接冲他翻了个白眼,冷声骂道,“关你屁事啊。”
见状,赵然伸手拉了拉一律的袖子。
压低了声音问道,“师叔,这位豆大师是甚么来路啊,居然敢跟丁昭这么说话的。”
一律,“我也敢啊,谁还会怕丁昭啊。”
不过他是个尊老爱幼,与人为善的优秀青少年,不愿意动不动跟人为难而已。
咦,这点也没啥好自豪的好像。
他低声跟赵然解释着,“b市出了名的大凶神,看到他背后的那道黑影没,三百年往上数的老鬼。”
跟鬼王境仅一步之差,等到豆大师寿终正寝后,那老鬼就能顺利晋升成鬼王。
整个b市,敢惹这一人一鬼的少之又少。
丁昭或许敢,却不也不会轻易得罪。
毕竟整日里与鬼为伍的人脾气都特别差,少惹为妙,这是整个玄学界的共识。
被豆大师当面怼了,也不过是脸色变了变。
很快便缓了过来,拉着丁瑶笑着介绍道,“这是我孙女丁瑶,阿瑶,这位是都豆大师,按辈分你得喊他豆叔叔。”
豆大师刚被气狠了,满肚子的火没处发。
闻言眯着眼睛,眼神不屑的肆意打量丁瑶,冷哼出声,“看着也有二十多岁了吧,我有那么老么,让她喊我叔叔,你是存心折我的寿数呢。”
丁昭的脸色僵了僵,隐隐有些不悦。
丁瑶从小被娇惯坏了,对这个她爷爷口中的凶神豆大师,也是丝毫不带害怕的。
冷着脸色,愤愤不平的瞪他,“你以为谁稀罕喊你么,就你这种不人不鬼的样子,也配当我叔叔”
一律轻轻笑着,看了眼丁昭。
不出所料的,那张老脸正不自然的抽搐着。
颜色更是五彩缤纷,像是被打翻了的颜料盘,混合在脸上,真是好看的紧。
再看了眼豆大师,半边脸豆隐藏在阴影里。
神色晦涩不明,眼神却是阴恻恻的,声音轻飘飘的,“是么,小姑娘,你知道甚么叫不人不鬼么,不如我让你见识见识”
丁瑶被他的眼神吓住,就像被毒蛇盯住了般。
赶紧白着脸往丁昭身后躲去,不敢再开口说话了。
丁昭伸手护着她,跟豆大师陪着笑脸,“阿瑶年龄小,性子单纯,口无遮拦的,豆大师大人大量,不要跟小孩子一般计较。”
啧,许你骂人不人不鬼,还不许别人计较。
还真是霸道的很,不愧是祖孙,一脉相承的不讲道理。
赵然挑眉笑着,唯恐天下不乱,“是啊,她只是个二十多岁的熊孩子而已,别人怎么能跟她计较呢。”
丁昭狠狠的朝他们瞪过来,试图用眼神杀人。
不过很快,他就没心思关注赵然了。
豆大师直接冷笑出声,轻飘飘的开口,“不好意思,我这人心眼小,最爱斤斤计较,你还是让你的宝贝孙女小心些吧。”
丁昭脸色不好看,皱着眉,“何苦如此呢,如今无常们集体失踪,咱们跟地府失去联系,事态十分紧急,难道咱们还要在这里起内讧么。
你我相争,结局必定是两败俱伤,这种关键时刻,实在是没必要。”
赵然抱着一律的胳膊,多嘴道,“哇,真是好冠冕堂皇的理由呀,难道就因为这个,她骂人都不用道歉的么,难不成,在丁副会长眼里,您孙女骂豆大师的行为是对的”
哎哟喂,不就是挑事么,谁还不会啊。
还想看我们的笑话,您自己的孙女是个甚么样子,自己心里面没点数是么赵然得意的笑着。
不出意外的,被丁昭再次瞪了过来。
赵然赶紧躲到一律背后面,装模做样的怪叫道,“哎呀,丁副会长你不要跟我计较嘛,我也只是个孩子呀,师叔师叔快保护我,我好怕的。”
一律,“”真是个活宝。
不过被赵然这么打趣着,他心情都好了很多。
略笑了笑,配合演戏,“你怕甚么,丁副会长大人有大量,肯定不会跟你一个小孩子过多计较的。”
这是他刚刚说出来,堵豆大师嘴的话。
丁昭气呼呼的瞪着他们,心里计较翻了天,却还不好表现出来。
那口气憋在肚子里面,直憋得他脸红脖子粗,一点副会长的形象也顾不上了。
赵然先还有些怕他,这会有他师叔撑腰,便也不怕了。
得意的叉着腰瞪回去,瞪就瞪,谁怕谁啊。
豆大师看着丁瑶,嘴角翘起,“道歉倒是不用。”
似笑非笑的,也不知道心里是甚么打算。
丁昭还以为是被说动了,略松了口气。
缓和了神色,看着一律他们,“刚阿瑶被鬼树所困,多谢几位仗义相助,我备了份薄礼,还请收下。”
给丁瑶使了个眼神,示意她把东西拿出来。
丁瑶白着脸色,不敢看豆大师的脸色。
取了个小巧的墨绿色锦盒,递到一律跟前来,有些不舍得给出来,表情里还藏着些愤愤不平。
低声嘟囔着,“这可是在我们丁家供奉了多年的白玉符笔,价值连城,珍贵无比,想买都没处买去,真是便宜你们了。”
一律轻笑出声,“再珍贵,还能有你丁小姐命珍贵么。”
丁瑶用力的瞪着他,恨不得拿目光杀人。
都不知道这人有甚么用处,她爷爷竟然要把如此珍贵的白玉符笔送出去
那可是她缠着要了许久,她爷爷都舍不得给她的灵器。
越想越气,握着锦盒的动作也越紧。
真情实感的不想把东西给出去,丁昭低声提醒她,“阿瑶你在干甚么。”
丁瑶黑着脸,把装符笔的锦盒往他手里一塞,转身小跑着走了。
丁昭陪着笑容,像是特别真情实感的想跟他们道谢,“小孩子还不懂事,还请几位多多包涵着些。”
也没多说,追着丁瑶走了。
赵然从一律背后出来,看着他手里的锦盒。
表情有些奇怪,纳闷的很,“不是说他要找我们的麻烦么,怎么还给我们送礼,突然这么讲道理”
这不讲道理的人,若是突然讲起道理来。
必定不是因为甚么大彻大悟,而是在背后算计着甚么,所谓的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
赵然看着他手里的锦盒,就如同看着条剧毒的蛇,令人毛骨悚然的那种。
诚恳的提出建议,“要不,这玩意咱们直接扔掉吧。”
一律摇头,“不扔,甚么邪祟是你师叔镇不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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