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温热的触感落在足背上。
麻意从尾椎骨一路向上攀升, 甚至令人头晕目眩。
周围起哄声更大了。
“刚才那一幕,我拿手机拍了啊。”孟亚松的话看似威胁,实则调侃意味很足, “以后新兵蛋子要是对程队怵得慌, 我就拿照片去炫耀一通,让这些人好好看看, 在他们面前威严神气的程队, 对老婆是怎么服服帖帖的”
夏桃暗自嘟囔了声“幼稚。”
平日在部队里, 他们面对命令说一不二,在最紧急的关头,可以做到挺身而出。
可这样一群人说到底也不过是二十多岁的男人, 骨子里残存着尚未褪去的幼稚劲儿。
孟亚松便是其中的典型例子。
程怀恕懒得跟他打嘴仗,睨过去一个警告的眼神后,丝毫不在意地正过头, 看向方才被他吻过的位置。
他考虑得事无巨细,跟她商量道“鞋子还合适吗会不会磨脚”
他看过他的小姑娘穿着漂亮的舞鞋翩然起舞,柔韧性好到让人惊叹的程度。
现在穿上偏成熟风的高跟鞋, 又是另一番风情。
“有一点儿。”棠宁知道自己脸颊在发烫,当着众人的面,不得不收敛起习惯在他撒娇的性子,“不过也就一段路, 不打紧。”
程怀恕俯下身,动作轻柔地替她揉了会儿脚后跟。
孟亚松啧啧两声,极力发挥最佳损友的作用“再这么下去, 就没眼看了啊”
要不是顾忌着这么多人在场,孟亚松觉得程怀恕能直接将小姑娘打横抱起,一路抱下楼。
别说, 程怀恕还真是这么想的。
不过棠宁觉得苏茴和程柏城都在场,让大家这么看着,自己未免太娇气了。
两人一个眼神,就能明白对方的心思。
众人欢呼不断,可他只看向她眼底。
婚礼选在了露天草坪进行,旁边就是一个大型的庄园酒店。
棠宁坐在婚车上,一路的景色倒带般从眼前经过。
而随着仪式开始的时间越来越近,她手心都冒汗了。
就连大型演出时,棠宁都觉得自己没这么紧张。
深呼吸了好几次,在夏桃的陪同下,两人一起从婚车上下来。
婚礼的台子早已搭建完毕,场地很大,用星星灯包围了半圈,宾客席的每个桌上都摆放了一个花瓶,里面装的是保加利亚空运过来的新鲜玫瑰,色彩尤为瑰丽。
而且,这个婚礼仪式的设计一看就是按照符合棠宁喜欢的风格来的,简约又不失大气。
夏桃瞥了眼时间,眼尾弯弯“吉时到了,宁宁你去吧,我会在台下面看着的。”
棠宁站在台子的另一端,在钢琴曲的奏乐中,迈动了步子。
所有人宾朋好友已然落座,陶醉在乐声中的同时,又望向棠宁所处的那一端,眼神里满含着真诚的祝福。
阳光正浓,恰在此时,小姑娘拖曳着婚纱,款款走来。
而在台子的对面,程怀恕早就换上了准备好的空军军装礼服,金色绶带和徽章熠熠生辉。
比他平日里穿的军常服还要清隽庄重。
在他身后,“最强伴郎团”个个严阵以待,背脊笔挺,笑容肆意。
众人共同见证着这一场“绝美爱情”。
沐浴着秋日的暖光,程怀恕的脚步不慌不忙的,像踏在乐曲上的符号,一下一下,格外精准。
眼前的这一段路,像是一条长而安逸的通道。
或许是机场临别前,那条他与她之前不可逾越的鸿沟。
或许是两人再次重逢时,他跟着她的影子,故意拦下小姑娘的消防通道。
那种感觉很难描述清楚。
天地苍茫,万物不过一瞬。
对棠宁而言,就像是十六岁的自己做了场盛大的梦境,得以向他奔赴。
而朝自己走来的程怀恕,浑身都在发着光。
穿过了光阴,越过经年,不管山水迢迢,他终于来到她面前,实现小姑娘埋藏在心底一直以来的愿望。
深蓝色的空军礼服款式被他穿的笔挺,随着抬手敬礼的动作,金色绶带更是无声地晃荡着,荡漾着人的心波。
敬完军礼,程怀恕将手指紧紧贴在裤缝中间,转过身后,视线居高临下地看过来。
他从来不曾忘记。
穿上军装,就意味着一切以国家与人民为先。
但此时此刻,程怀恕清醒地认知到,小姑娘在自己心里的意义不输前面的两样。
甚至可以说是并重。
程怀恕刚才的军礼就是一个无声的约定,接到指令后,伴郎团牵着头纱,整整齐齐踢着正步走来。
孟亚松定在棠宁身后的一个点,挥了下手后,全体伴郎团将头纱轻柔地放下。
动作快而准确,如同落了一层乳白的雾。
蒙上新娘头纱的棠宁垂着眼睫,无疑成为了正常焦点聚集的主角。
下面还有演出团的伴娘团议论着。
“我第一次见这种结婚仪式,庄严又漂亮。”
“宁宁蒙着头纱的样子也太美了,我要是个男的,我也想娶回家呜呜呜”
“算是见识到了,部队出身的男人,连惊喜都跟别人玩儿的不一样啊。”
“”
夏桃听着这些议论,眉头松动了一瞬,又不自觉望向同样穿着空军礼服的孟亚松。
男人神情坚毅,浑身的气质是少有的正经。
既触手可碰,又像是遥不可及的存在。
待到双方发表致辞的环节,司仪很会玩儿地假装把话筒递给程怀恕,晃了一神后,又笑意晏晏地让棠宁先发表想说的话。
棠宁拿过话筒,嗓音温软,张了张唇,眼眶不自觉泛起湿意“我爱的人是真正的英雄。”
这句话份量很重。
年少时,她只是想象过程怀恕翱翔于蓝天之上,从降落伞飞驰千米很炫酷。
可当真正地体验过灾区险情,空降旅突击队率先开路,那一刻,程怀恕真的像是从天而降的英雄。
更不用说,他参与过维和任务、撤侨行动、国际军事竞赛
无论是哪一件,拎出来说可以称作是英雄的典范。
但像程怀恕一样的,还有千千万万的中人,说是英雄,到底不过是血肉之躯的凡人。
只不过是为了那份信念成长得无坚不摧、无所不能。
棠宁也曾想过,如果程怀恕不做军人,可能会去做什么职业。
他高考成绩优异,否则也不可能考入数一数二的军校。
按照这种推论,他很可能会专注学术,成为某个领域的教授依照程家的家底,即使他去创业,也有足够的资金支持
哪一条路似乎都比成为军人要走得顺畅容易。
后来她才发现,到头来,穿上军装的程怀恕才是毋庸置疑到连灵魂都是忠诚的存在。
是经历过黑暗,仍携了一身光明的那一类人。
他骨子里有大义,有热血,天性使然,也绝对没有改变的余地。
就是这样的程怀恕,足以让她一生迷恋。
台下的掌声经久热烈,配合上那首当你的秀发拂过我的钢枪,构建成一场宏伟的祝愿。
有人不懂为什么要在婚礼上放这首歌,经过夏桃的科普才知道,原来当时程怀恕求婚就是唱的这首歌。
于是,台下的众人会唱的,也跟着这首歌一起哼了起来。
隔着那层头纱,棠宁看不清他眼底翻涌的情绪,心跳砰砰震颤的同时,一股脑倾泄着所有想说的话。
千言万语化为最有代表性的告白之词。
“程怀恕,我觉得未来有你在我身边,我再也不会害怕了。”
因为程怀恕,她亦然变得坚定勇敢,在自己的领域里闪闪发光。
“也谢谢你。”棠宁语意哽咽,昂头去看瓦蓝的天际,一滴泪随之滑落,“让我看到了最美的那一片蓝天。”
夏桃同样受到现场氛围的感染,差点哭得妆都花了,冲着台上喊了声“宁宁不哭,你就是今天最幸福的公主”
台上,明明氛围很伤感,众人听闻夏桃的哭腔喊声后,纷纷笑了起来,连棠宁都破涕为笑了。
不得不说,夏桃真的是化解氛围的一把好手。
司仪继续着流程“下面有请新郎发表讲话。”
程怀恕顿了顿,而后轻轻将她拥入怀中。
他的誓言振振,划破长空。
“往后余生,白首相依,我必定一生呵护,风雨不弃,致吾爱棠宁。”
泪如决堤而下。
棠宁再也抑制不住胸腔奔涌的情绪。
司仪将话筒递到她唇边,郑重地问“请问棠宁女士,你愿意吗”
棠宁平复着心情,回答得毫不犹豫“我愿意。”
千千万万次,她也愿意。
程怀恕弯下笔挺发背脊,伸出手,做出了个邀请的姿势。
小姑娘的手与他相扣,从此,两人步入婚姻的殿堂,共赴余生预约。
最后,棠宁要将手中的捧花扔到台下,传递这一份美好的祝愿。
伴娘团这边特别激烈,都是未婚的小姑娘们,似是特别期待自己也能很快遇上自己的真命天子。
然而程怀恕回头目测了下,只是冲她柔声叮嘱了句“往左下方扔”
“好。”
两人的交谈声很小,有种在台上说悄悄话的即视感。
风撩起薄纱,小姑娘背过身去,看起来如一支脆弱易折的白玫瑰。
在众人一浪一浪的欢呼声,她扬起唇角,将手中的捧花向后扔去。
好巧不巧,捧花历经了几道哄抢,最终还是轮到了夏桃的手里。
夏涛的脸颊上泪痕未干,看到手里的捧花,气息不稳,神情震惊中带着欣喜。
愣怔片刻,她才扬起捧花,“宁宁,你的祝福我收到啦”
片刻之后,程怀恕掀开头纱,钳制着她下颚,落了唇。
吻着小姑娘的眼睛,即使尝到了满唇咸涩,他亦然不愿松手。
这二十多年里的人生里,程怀恕自觉失去了很多东西。
为了完成上级交待的任务,他舍弃了安逸的生活,在炮火与弹雨中守护一方和平。
可他最不能割舍的就是这一份不带有任何瑕疵的爱意。
这样的情感酸涩又舔蜜,足以满溢到整个胸膛,如海浪波涛,汹涌不停。
这人间荒芜热烈。
往后的漫长岁月里,我最爱你。
因着是新婚之夜,部队来的那群人绝不会手下留情,毫不客气把程怀恕留在了饭桌上。
这样的环节,定然少不了灌酒。
一杯接一杯,饶是铁人,也不可能千杯不醉。
喝到最后,队里所有人都被程怀恕喝趴了。
孟亚松抱着酒瓶子,一句一句梦呓着什么。
旁边的新兵凑过去听了半天,也就听出来了“桃子”两个字。
新兵稍感奇怪,打了个酒嗝儿,晃着孟亚松的胳膊“孟副队,你是想吃桃子吗”
孟亚松的酒量是真的不行。
新兵这么晃,也没把他从酒劲儿里晃醒。
过程中,他只抬睫看了眼不甚清明的世界,而后像是继续沉溺在梦境里。
对比一群人的惨烈现状,程怀恕也只是稍微有点儿上脸,脚步虚浮地拿着房卡,交待说“我要回去找我媳妇儿了”
棠宁洗漱完,躺在酒店的大床上,翻来覆去,仍没等到程怀恕回来。
大抵是白天婚礼的流程太累了,她现在脑子晕乎乎的,就靠着一丝清明的意识撑着,努力克服困意,想等到他回到房间,自己再安心睡去。
听到开门的动静,棠宁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哒哒跑到程怀恕面前。
这件睡裙布料很少,还是当时夏桃以礼物的名义赠送的“好东西”。
在小姑娘不自知的动作中,单薄的两条肩带垂下,露出的肌肤莹润。
雪峰拥簇,如同最幻丽的景色。
棠宁闻得到他身上强烈的酒气,眉间微拧,温声软语地问“喝这么多,要不要去洗个澡”
她怕程怀恕醉得不成样子,都考虑到等会儿去接一盆水,帮他简单擦拭下好了。
话音落了好半晌,程怀恕还是没说话,他模样坦然,眼尾上翘着。
男人眼底似是一潭深不见底的池水。
可眼尾分明曳着醉意的酡红。
棠宁屏住呼吸,心动得不得了。
理智天崩地裂般,只剩下心底叫嚣着的那个念头。
想拥有他。
想要他。
男人牵引过她的指节,稳稳落在自己的衣领处。
一身的空军礼服,神圣不可侵犯。
可开弓没有回头箭般,程怀恕继续着手上的动作。
原本系的一丝不苟的纽扣一颗一颗松动。
再往下,是一条冰凉的军用皮带。
男人领口微敞,喉结、锁骨,哪一处的形状都很漂亮,极其容易引人“犯罪”。
明明她今晚滴酒未沾,可当程怀恕含着她的唇缘时,棠宁腰腿发软,跟个树袋熊一样挂在他身上,也像是变成了醉醺醺的小酒鬼。
他并不着急攻城掠地。
唇瓣像是甜蜜的棉花糖,混合着浓烈的酒味,侵占唇齿间。
不知道是什么时候被抱到浴室的,棠宁这才反应过来,程怀恕哪儿有那么容易醉
他分明神智清醒到能自己脱衣服洗澡。
正欲拉开浴室的门,身后的男人已然用修长的腿抵住门沿,他的指节修长明晰,跟拎小兔子一样,虎口抵住她后颈“跑什么”
他的嗓音被某些念头灼得喑哑。
落到棠宁的耳廓里,只化作四个字,在劫难逃。
“那我帮你。”既然都豁出去了,棠宁觉得自己还能做得更过分一些。
小姑娘是鼓足了勇气说这番话的,所以闭着眼睛,眼睫颤动着,颇有壮士断腕的决心。
程怀恕觉得好笑了一瞬。
靠在他胸膛前的,是一个毛绒绒的发顶。
她害羞得不行,脸颊温度持续飙升。
但还得在他面前装作豁的出去的模样。
“真的吗”他瞳孔里尽数是浴室内细碎的光影。
棠宁的耳后全是绯色,她的心跳都快卡在嗓子眼了,还得不撞南墙不回头般,“咔哒”一声解开他皮带。
她不自觉吞咽着口水。
空气里都荡漾着蛋糕膨胀的甜腻感。
拧开淋浴喷头,程怀恕冲完了一个战斗澡,随手穿了件浴袍。
棠宁的眼底全是氤氲的雾气,下唇都被她咬出牙印了。
抱着小姑娘从浴室出去时,他仍旧不放心地叮嘱说“不舒服就停,嗯”
回到卧室时,江城轰然下起了一场秋雨。
一场秋雨一场寒。
大雨冲刷下,耳边只剩下气息的交织。
他揉着小姑娘的后颈,控制着力道,生怕伤到她。
她在这方面生涩且毫无技巧,可偏偏有一万个理由让他为之疯狂。
牙关很酸涩,嗓子也有点疼。
棠宁眼波涟涟,眼圈都红了,还是不肯停下。
程怀恕平时自控力很好,然而被柔软覆盖,还是没忍住淡哼了声。
像是经过砂纸打磨过的嗓音。
与之前极致冷感的嗓音相去甚远。
一回过后,便是无尽无休的开始。
最后关头,程怀恕准备去撕开包装。
不曾想,棠宁直接阻止了他的动作,言辞间尽然是恳切“队长,我们要个孩子吧”
小姑娘额间全是汗珠,唇色嫣红,但有一点两人都清楚,她这话是在十足清醒的状态说出来的。
她是真的想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所谓的家,是风雨漂泊数载,也能回到的一个避风港。
而有个孩子,就是两人间最好的结晶。
听闻她这句话,他再也忍不住把控自己的关卡。
雨水冲刷在玻璃窗上,弥留下水雾。
程怀恕一直以为她年纪还小,现在又正是舞蹈事业的上升期,肯定还不着急想生孩子。
于他而言,他年近三十,想当爸爸的渴望当然很强烈。
但余生那么长,不急于一时也是对的。
他会尊重小姑娘的所有决定。
只要是她认真考虑后的抉择,他没有理由不去思量并提上日程。
于是,从这一天开始,两人就展开了认认真真的备孕生活。
然而这话说起来轻松,背后全是辛苦挥洒汗水的结果。
程怀恕配合得太过积极,甚至有点儿过了头。
每一回还会刻意延长时间。
然而人为刀俎我为鱼肉,棠宁是有苦难言。
尤其是程怀恕动不动就要出任务,她有时候又要去外地巡演。
原本以为备孕会很顺利,但日子总凑不到一起,明显影响了计划的执行。
于是,几个月过去了,转眼江城进入凛冬天,她的肚子还是一点儿动静都没有。
某天,程怀恕执行任务后回来。
他携了一身的寒意,在门口就脱了大衣,里面是一件版型很正的衬衣。
男人身姿颀长,兴许是任务圆满成功,他看上去神采奕奕。
与程怀恕的状态不同,见到他回来后,小姑娘仍旧神色寡淡,皱着张白到近似透明的小脸。
吃完饭后,电视上正放着母婴频道。
棠宁攥着指节,懊恼地问道“队长,会不会是我之前跳舞,对怀孕有影响啊”
她嗓音沉闷,垂着脑袋,看起来真是沮丧极了。
让人忍不住想去抱一抱。
程怀恕忍不住松了口气。
他正准备问问她是为什么不开心,还打算稍微哄一哄的。
“不着急。”程怀恕抚着她的长发,一字一顿地强调说,“孩子是上天赐予我们的礼物,小家伙要是想来呢,就会在合适的时机把这份礼物送给我们。”
有了程怀恕的安慰,棠宁的心情舒畅了不少。
既然要顺其自然,她只能让自己转移注意力。
最近在夏桃的怂恿下,她也去抱了个烘焙课,主要就是学做饼干、蛋糕之类的。
一来可以提升厨艺,再者也可以找个兴趣爱好打发巡演之余的时间。
好不容易,程怀恕在她烘焙课的下午得了空,专程开车来接她。
男人贴心地给她系上安全带,而后开车汇入路上的车水马龙。
他指节搭在方向盘上,侧过头问,“今晚想吃什么”
棠宁手里拎了个包装精美的盒子,对这个小物件爱不释手的,眉眼弯弯,软糯地回答说“我自己今天做了个蛋糕,想回去尝一小块”
见小姑娘是真的喜欢做蛋糕,程怀恕的眼神清亮,里面刻着十足的宠溺。
然而回到家,刚打开蛋糕盒子,一闻到这种烘焙出来的甜腻气息,她就感受到明显的不适。
棠宁扶住桌沿,忍住反胃的冲动,一路跑到洗手池旁干呕。
缓了许久,她还是觉得胃里不太舒服。
程怀恕眉头紧锁,连忙拿来纯净水让她漱口。
棠宁回忆了下自己上个月生理期来的日子,截止到目前,这个月的并没有来。
她心脏猛然一沉,而后咚咚敲着胸腔。
棠宁眨巴着眼睫,眼神人畜无害的,犹豫道“老公,我可能是怀孕了。”
她也不太确定,毕竟没有这方面的经验,心情除了希冀,便是十足的忐忑。
程怀恕迅速下楼,买了支验孕棒上来。
但很可惜,结果只显示了一条杠。
“我闹了个乌龙。”棠宁脸色涨红,对着眼前的结果,默默收拾着心情。
既然不是怀孕,那就肯定是身体哪里不舒服。
程怀恕并不觉得她的身体能大过怀不怀孕这事儿,关切道“还有没有不舒服”
“没有了”由喜转悲的情绪太过强烈,棠宁整个人如坠谷底。
程怀恕心尖蓦然一软,劝说道“还是去医院检查一下,嗯”
棠宁点点头,同意了。
然而医生说只是说她着凉了,有轻微的肠胃炎症状,开了口服药后,还专门诊断说棠宁没有妊娠迹象。
棠宁失望而归,甚至在网上搜了不少关于怀孕后的注意事项,算是提前做些准备。
冬天越来越冷,小姑娘裹得严严实实的,仍然坚持每场舞台都倾尽所有地完成。
跨年夜那天,两人共同来到江滩,等候午夜十二点的敲钟仪式。
这也是江城跨年的象征性仪式。
人群拥簇,即使寒风凛冽,众人也怀揣着极高的热情,想跟身边的人一起迎接新一年的到来。
倒计时跃然到大屏幕上,江滩旁的所有人跟着倒计时“五、四、三、二、一”
几乎是同一时刻,焰火升腾,划破夜空。
整座城市在焰火的照耀下亮如白昼,绚丽的烟花绽放在深蓝色的夜幕中。
耳边的声音闹哄哄的,充斥着各类嘈杂的烟火气。
在她回过头的那一刻,程怀恕很有默契地对视过来。
命中注定般,两人眼底都藏着数不尽的笑意。
程怀恕替她裹好围巾,虔诚地说“小朋友,新年快乐。”
棠宁不服输地昂着下颚,眼底倒映着璀璨的焰火“新年快乐,我的队长。”
“我爱你。”他的话语随着冬日的风飘散,却像是温暖了一整个冬天。
回家后,棠宁先去洗了澡。
但走到门口时,胃里再次泛起不适感。
生怕这次又是乌龙,棠宁很谨慎地拿出上回拿回来多余的验孕棒。
屏气凝神了几秒,结果浮现在眼前。
真的是两条杠。
她紧张的心颤,语言都没组织好,程怀恕就闲散地走过来了,见她捂着小腹,眉宇间稍显沉重“怎么了,哪儿不舒服”
棠宁本来想忍一忍的,但奈何心情早飘上云端了,乐呵呵笑了出来“报告首长,我们有宝宝了。”
程怀恕彻底愣在原地,根本没反应过来。
“程怀恕,你当爸爸了。”这句话更是杀了他一个措手不及。
消息顿时炸了锅。
老大,你这进度条可以啊。
孟亚松那语气还是欠嗖嗖的我终于能当干爹了不容易
改天出来喝酒庆祝。
程怀恕一一回复过去行,我现在先陪我媳妇儿。
棠宁洗完澡出来,简单挽了个发髻。
小腹明明还平坦着,不可思议的是,里面真的孕育着一个小小的生命。
很神奇。
也很让人期待。
从浴室到主卧,程怀恕照看得仔细,生怕人磕着绊着。
棠宁觉得自己怀个孕,最担惊受怕的反倒成了程怀恕。
他贴着小姑娘尚且平坦的小腹,眼尾蔓上温情“你要乖点,这十个月不准折腾你妈妈,听到了吗”
刚开口,程怀恕的眼眶就热了。
看他神情温柔,口吻却严肃,棠宁莫名好笑了一瞬。
她娇嗔道“宝宝现在都没成形,哪儿能听懂你说话啊”
程怀恕不管不顾的,尤为认真地说“从胎教做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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