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晓的落水,急煞了苏家人。

    一个人落水,却抬回来两个,另一个就是苏恬。

    苏晓落水怎样,大房自然不管,但是苏恬的昏迷,却急煞了大房,还有苏老爹苏老太。

    苏老太一巴掌打在了李乐凤的脸上:“你个贱蹄子,骚.货败家娘们!猪猪不喂,衣服衣服又不洗,现在倒好,恬恬落水了也不知道,她要有个好歹,我要你的命!”

    李乐凤被打得一愣,她的怀里还抱着苏晓,因这一巴掌,她手里抱着的苏晓跌了出去,摔在了地上。

    苏晓因为疼痛,眉头紧锁,呓了一声,但没有醒。

    李乐凤“啊”的叫了一声,对苏老太道:“娘,晓晓还病着呢。”

    “哼”了一声,苏老太连个眼神也没有再给她娘俩,已经心肝宝贝地叫着苏恬,去搀扶苏恬。

    李乐凤心里委屈,哪怕常年被婆家怠慢,这会关系到女儿,还是让她抹了泪。

    她用力咬了牙,没有顶嘴回去,而是去抱了女儿,这会女儿身上的衣服都湿透了,她得赶紧回去帮女儿把衣服换下来。

    可别因为湿身而生了病。

    却完全忘了,自己身上那身衣服也湿透了,此时正贴在身上,被风一吹,打了个冷战。

    那边,苏老太已经扶起了苏恬。

    这会,她倒是有些后悔,刚才一进门就打了李乐凤。本来苏恬是由李乐凤背着的,因为她一个巴掌,把又抱又背的李乐凤打蒙了,把苏晓打了出去,倒也让苏恬半躺在了地上。

    要不是她眼明手快扶住,这会也跟苏晓一样,躺在地上了。

    地上凉,生病怎么办?

    “你死人啊……”苏老太正想去叫李乐凤,哪还有老二媳妇的身影,早就抱着苏晓回了房。

    苏老太这一气,又骂骂咧咧开了。

    外面的骂声,李乐凤只当没有听见,这已经家常便饭了,她都习惯了。

    倒是苏晓,因为刚才那一巴掌,跌了出去,这会苏老太那嗓门大得很,她迷迷糊糊地回了意识。

    模模糊糊地看到床边一个人影晃动,正在给她换衣服。

    苏晓喊:“娘……”

    李乐凤停下了手里的动作,“娘在,娘在呢?”

    苏晓只是喊着,又闭上了眼睛,沉沉地睡了过去。

    刚才是大魂力让她回神,醒了一下,苏老太的巴掌,被她以巧力卸掉了。

    但也因为卸了这份力,让她睡得更死了。

    哪怕李乐凤给她换衣服,她都没有再醒来。

    昏昏沉沉,她似乎做了个梦,又似乎是小A反哺给她的记忆片断。

    在梦里,她眉头紧锁,又哭又喊。

    ……

    “晓晓!”传来李乐凤焦急的声音。

    苏晓只是呓语了一声,没有醒。

    李乐凤哭了。

    苏二成回来的时候,苏家早就已经乱透了。

    有苏老太的骂声,有大房那边的指桑骂槐,还有李乐凤的哭声。

    苏晓发烧了。

    浑身发烫,烧得浑身抽搐,人神无全,只一个劲地嚷着“冷”。

    李乐凤哭得心肝儿疼,苏二成围在苏晓的床前,不停地给她物理降温。

    但根本降不下来,烧还越烧越旺,眼看着就要不行。

    “我去问娘要钱。”眼看着体温降不下来,苏二成急得上火。

    李乐凤:“我也去。”

    苏二成:“我去吧,你照顾晓晓,晓晓身边离不了人。”

    想到另一张床上,病得全身皮包骨头的大儿子,苏二成眼里有了湿意。

    儿子已经那样了,晓晓可不能再有事。

    苏二成擦了一把脸,走出了二房。

    李乐凤伤心处,抹起了眼泪。

    “娘……”床上的苏晓,烧得迷糊,呓语着。

    李乐凤扑过去,抓住了她的手:“娘在,娘在呢。”

    苏晓却只是喊着娘,并没有其他声音。

    李乐凤捂着嘴痛哭起来。

    ……

    苏晓昏昏沉沉地醒来,只觉得耳边一阵吵闹,似有爹娘的声音,还有奶奶的声音。

    虽然她刚穿回来,但苏家所有人的声音,她半点没忘,特别是苏老太那尖锐的声音,像刀子一样地划过她的耳朵。

    她听得明白,奶奶是在骂着娘。

    又听到娘在那里连连说“不”,似还有旁的声音。

    苏晓累极,又高烧得厉害。

    她自己都烧得迷迷糊糊,只醒来一会儿,听了个头尾声,又睡了过去。

    这一睡,又是一天。

    期间断断续续也有醒来,依然迷糊,却能够听到娘在她耳边哭,还有爹的声音,似在说向奶奶要些钱去请医生。

    “就知道要钱,钱是大风刮来的?你个赔钱货,败家娘们!……”

    “娘,借,我问你借还不行吗?”李乐凤的声音

    苏老太:“你拿什么还?”

    后面的话,她就再没精力听,因为她又睡着了。

    ……

    再醒来,却是趴在了爹的背上。

    此时,天色已暗,村里一片寂静。

    只有手电筒微弱的光,照射着路面,还有爹那沉重的喘息声。

    苏二成正背着她走在乡村小路上,旁边是嘴角起泡双眼赤红的李乐凤。

    “二成,这样真的行吗?”耳边是娘的小声询问。

    爹用力地咬牙:“不行也得行,咱也没办法了。”

    娘:“可是牛棚那边……不是管得严吗?万一……”后面的话没有说,但都懂。

    牛棚那边,住的都是牛鬼蛇神,村里严禁村民跟那边有牵扯,一旦发现,那是会被揪着,挂上木牌拉上街游.行的。

    苏二成摇头:“不管了,被抓住,大不了咱这条命去抵了,但晓晓……咱不能亏了孩子,咱可就只有一个……”健全的孩子了。

    李乐凤懂,懂当家的意思。

    她和当家的就生了两个孩子,大儿子苏诺从小身体就不好。刚出生那会,身体也健康,也不知道从什么时候开始,身子骨就不行了,后来就靠着药吊着命。

    但是家里也没有钱,钱都让苏老太攥着,他们夫妻每次去家里要钱,都被骂了出来。

    这么几年,她是靠着娘家的接济,才熬到了现在。

    要是没有娘家的接济,阿诺的命早就不在了。

    要不是娘家的帮衬,他们二房这一家子,可能都没命在了。

    李乐凤的心里苦啊。

    如今,女儿落了水,发了烧,婆家又不肯出钱看医生,他们实在没有办法,只能去牛棚那边试试运气。

    牛棚那边,可是关着一个神医。

    那神医,听说是省里的专家医师,因为犯了错误,被发配到这里,已经有八年了。

    也没有见有什么人来看他,连同牛棚那边其他的老家伙,也没有一个亲人朋友过来看他们。

    他们刚下来的时候,村长支书可说了,那边都是犯了错误的人,村民们不许往那边靠,更不能救济他们。如果让人举报,那就出大事了。

    村民们确实不敢帮他们。

    但是后来当家的跟她说,牛棚那边的人看着怪可怜的,那可都是些老人,看着年纪跟爹娘差不多大,却在那边天寒地冻的,连吃的粮食也没有,都是可怜的人。

    后来当家的,总会偷偷地跑去帮助这些人,干些自己力所能及的事情。

    粮食没有,自家都没得吃,也就没有什么粮食可送,但是干活当家的行啊。

    这事,后来她知道了,虽然说不了当家的什么,但心里还是提心吊胆。

    家里边,其他人是肯定不能告诉的,否则以苏老太的狠心,还真能把人送到革委会去。

    白天不敢去,也就只敢大晚上的偷偷地过去。

    这会,女儿烧得厉害,又没钱请医生,当家的也就想到了牛棚那会。人家既然是从省城下来的专家医生,那肯定是比村里的赤脚医生强。至于人家犯得的是什么事,那也跟他们没有关系。

    “不管了,就是死,咱也得为孩子争取时间。”李乐凤猛一咬牙,终于下了决心。

    被当臭老九游街又怎样?

    能抵得过自家女儿的命重要?

    不就是被人在身后指指点点骂吗?骂就骂,也就一张皮,丢脸就丢脸。

    只要有命在,比什么都好。

    这也是李乐凤最后下了决心跟着苏二成过来的原因。

    一家人,死也死一块。

    至于养在娘家的大儿子,李乐凤在心里一叹。

    挥掉不该有的情绪,李乐凤打起了精神,一边扶着苏晓,一边打着手电筒。

    夫妻两人一脚深一脚浅地走着。

    倒也是他们运气好,又刻意避着大路,两人平安到了牛棚,牛棚那边都已经睡下了。

    被苏二成夫妻敲响牛棚的门,所有的老家伙都起来了。

    也幸亏平日里苏二成总会时不时地偷偷地来牛棚帮忙,老家伙都认识他。

    看到他背上背着的已经烧得满脸通红的苏晓,老李头最先反应过来。

    也不等苏二成夫妻说话,他已经从背上把人抱了下来,一探脉,老人家的眉头已经紧紧地皱在了一起。

    “胡闹!这么晚送过来,这是要孩子的命!”

    苏二成颤抖着嘴唇,半响说不出话来。

    这时,苏晓已经醒了,正好听到老李头的话,替爹娘解释:“老爷子,不怪我爹娘。”

    老李头似乎也知道苏二成家里的情况,又见到孩子虽然烧得满脸通红,依然倔强地为自己的父母解释,再多埋怨的话也没再说出口,而是认真地替苏晓看起了病。

    苏晓此时已经被烧得脑壳疼,要不是她神魂强大,又穿越了那么多世,其中还有修仙界,曾经也有过灵气修炼,还吃过灵丹,身体素质不是一般人能比的。哪怕这具身体再虚弱,烧得再厉害,还不至于被烧得神质不清。

    看着李老头在给她拿草药,还有在一旁抹泪的娘,还有悲伤的爹,苏晓没有再昏睡过去。

    脑袋一阵接一阵地揪着疼,这次高烧,有她落水生了病根的原因,也因为她穿回来,虚弱的身体承受不住强大的灵魂所致,这才高烧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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