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第003章

    柳织织立在屋门口,打量着眼前的小院,小院虽不大,构造布置却极为灵秀别致,昭示着其主不错的品味。

    关键是古韵的,空气亦是极好。

    柳织织仍觉恍惚得很。

    回过来神,她看到南面的院口,便在稍顿后,步了过去。

    院口有两名守卫,发现她走出,守卫的目光几乎同时落在她身上。

    她便朝他们笑了笑:“我去走走。”

    守卫未语,只是很快又移开目光,似有些怪异。

    柳织织没理会其他,见他们未拦住自己,便故作自然地随便挑了个方向,缓缓前行,一副散步的作态。

    事实上,当她见到这国师府的美景,诧异间,还真忍不住慢逛起来。

    雕制精良的红墙绿瓦,错落有致的亭台楼阁,如画似锦的琪花瑶草,清澈见底的粼粼湖水,葱蔚洇润的曲径小道。

    水木清华,桂馥兰香。

    柳织织眨巴下了眼,不由吸了口气,好似空气都是甜的。

    她暗暗轻啧,也不知这是花了多少钱打造的。

    虽是惊艳,她也不会忘了最重要的事,慢逛间,她一直注意着周遭情况,发现这国师府的人烟极为稀少,她行了有一段时间,才总算见到两名身穿似婢女装的姑娘由对面走来。

    眼见着即将离近,她正欲朝她们打探什么,未想她们却像是看到神经病似的,远远地与她错开。

    她疑惑地摸了摸自己的脸,再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

    一时间,她真未察觉到有哪里不对。

    怀着份不解,她继续前行,后来每次遇到人,都像前面那两婢女一样对她,渐渐她终于知道问题出在哪里。

    她瞧着自己这身里衣,原来是因她没穿外衣。

    但她没露胳膊没露腿的,这些古人着实是小题大做,却也无妨,就让他们当她脑子有问题,如此倒更方便她找机会离开这龙潭虎穴。

    想想那反派的手段,她就遍体生寒。

    她没再理会别人的目光,索性就当一个傻子。

    后来她听到有人理论她。

    “想她曾经作为住在武昭王府的风宁县主,享着武昭王妃当女儿般的宠爱,武昭王世子也算是她的义兄,那时多风光,可惜如今……唉……”

    “嗤,不知廉耻的毒妇,咎由自取。”

    “她这真是得了失心疯?”

    “谁知道。”

    柳织织宛若没听见这些话,看似悠哉的神情下,只想找到出路。

    这国师府再大,也架不住她长时间照着一个方向走,后来她总算如愿见到了尽头的高墙。她琢磨了下方向,便沿着高墙往南走,不消片刻,就看到国师府的西侧门。

    她面露喜意,压下奔跑的冲动,慢悠悠步过去。

    走到门槛前,她看到门口站着一名守卫,守卫回头看了她一眼,除了因见到她那身里衣稍怔了下,未作其他表示。

    她尝试着踏出门槛,他依旧未有表示。

    意识到自己可能是自由的,她便直接欲离去,未想忽地一把未出鞘的剑挡在自己面前,吓得她不由出声:“哇吼!”

    她目光右移,见到童落那张素来冷冰冰的脸。

    她怀着余惊说道:“你属猫的?”

    童落看了看她这身不成体统的里衣,只道:“回去。”

    柳织织下意识不甘:“我……”

    她撇了撇嘴,不得不往回走作罢,心里想着,这丫的在最后关头才出现,莫不是老早就跟着她不成?

    她又瞧了瞧童落,道了句:“我想出去玩。”

    童落未语,算是无声拒绝。

    为了顺利离开,柳织织不能把想走的企图表现得太过明显,她只能漫不经心地跟着童落回到小院内的侧屋中。

    见到桌上的膳食,她自觉过去坐下。

    说起来,她确实怪饿的,可惜这膳食只是清粥,她吃得颇为不爽,便对童落道:“不能给我来些丰盛的?”

    虽说她处境惨烈,也不能虐待自己不是。

    童落立在门口观察了她一瞬后,应道:“你大伤刚愈,只宜吃这些。”

    “刚愈?”

    柳织织喝了口粥,想到自己那光滑得连疤都没有的胸口,暗暗嘀咕,这算哪门子的刚愈,不给吃就不给吃。

    童落没多作逗留,转身又离去。

    柳织织看的小说不少,据她所知,习武之人可是很敏锐的,她便压下看童落背影的冲动,只低头喝粥。

    直到察觉童落走远,她才放下勺子朝外瞧去。

    她稍思,便起身去到床边。

    记得原书上说过,女配勾搭上反派后,便被安顿在童落所住的小院中,为了以备不时之需,女配在屋里藏了些迷药。

    而其藏迷药的具体点,就是枕头内。

    她在枕头内一阵摸索,发现里头果然有东西,拿出来一瞧,惊喜地发现确实是一个药包,定是那迷药。

    她庆幸自己记得清楚,也庆幸他们没给她换屋子。

    她觉得逃跑要趁早,最好是不要给对方反应的机会,于是她在手上涂了点迷药,坐回桌边继续喝粥。

    她喝完粥时,恰婢女过来收碗。

    眼见着婢女收好碗,欲端起托盘离去,她立即上前捂住婢女的口鼻,婢女只哼唧了一声,便瘫倒在地。

    柳织织轻啧,未想到自己做坏事还挺能。

    她瞧了瞧没异样动静的外面,马上将婢女的衣服扒拉下,废了好一阵功夫,才将其整齐地穿在自己身上。

    拍了拍身上的衣服,她看到婢女头上那发髻有些复杂。

    她想了下,便去到镜前在自己头上捣鼓起。

    好在她虽不精通绾发,多少也会些,她便绕了个最简单的发包落在后脑右侧靠下方,因着头发长,尾部自然地落在单侧胸前。

    她左右瞧了瞧,看着与婢女的发式还蛮像。

    为了以防万一,她在手里握了些迷药,才端起托盘离去。

    到院口时,她稍低下头。

    她稳着气息,尽量以正常婢女的姿态由守卫跟前走过,可惜才过去两步,守卫忽然出声:“你等等。”

    等个屁的等!

    她果断不给对方反应的机会,马上将手中迷药朝守卫撒了过去,并下意识离得远远的,免得被祸及。

    这些迷药是女配从反派那里弄来的,药效极佳,两名守卫皆瞬间倒下。

    柳织织看了看周遭,发现没人,便赶紧溜了。

    因着之前她往西走时,花了许久才看到高墙,于是她猜自己的所在点应该靠国师府的东面,所以这次,她是往东去的,

    半路她将托盘放下,仍扮演着婢女。

    后来如她所料的,她很快就到了东面高墙前。

    这次她没打算找门,估计有了前一次,童落已是令了人看住她,所以她左看看右瞧瞧,选择去到不远处那棵最靠墙的树前。

    她估量了下,便使上小时候的经验,往树上爬。

    也不知是她宝刀未老,还是因形势逼迫,她竟是挺利索地上了树,但她来不及沾沾自喜,就听到护卫的声音。

    “去那边看看。”

    柳织织忍下爆粗口的冲动,立即沿着那根外伸的树枝快速往前挪,大概真是潜力被激发,她倒是挪得挺稳。眼见着她即将成功踏在高墙之上,怎料仓皇间,脚没踩稳,她整个人朝墙外栽去。

    她下意识想惊叫,立即忍住。

    好巧不巧的,墙下正有一名男子路过,男子察觉到什么,便抬头。

    四目相对间,柳织织的脑中以电光火石般的速度闪过英雄救美的场景,却在下一瞬眼睁睁看到男子后退了一步。

    扑通一声,她稳稳地摔了个狗啃泥。

    我去!

    虽然时间短暂,她可是清清楚楚地看到男子是身穿黑色劲装,手提宝剑的,这显然是会武功的节奏。

    他明明可以搭把手,却……

    果然,恶毒女配不配有正常美女的待遇。

    她忍下五脏六腑宛若被移了位般的疼痛,抬眸极不悦地看向对方,未想入目的是一张英俊惊人的脸。

    面若冠玉,剑眉星眸。

    长身玉立,英姿不凡的男子执剑立在她面前,就像是从画走出的人,挑不出半点瑕疵,还是自带光华的那种。

    这模样,这气质,一看就知是人上人。

    就是面无表情的,瞧着有些冷。

    柳织织上下打量着对方,素来以貌取人的她,心中不悦陡散。

    她呼了口气,缓缓爬起身,便发现男子比她高太多太多,下意识间,她靠近对方欲抬手量一量,对方却又后退了一步。

    这简直是当她洪水猛兽?

    就这般嫌弃她?

    来不及细想,她就听到高墙之内的脚步声,便立即将美男抛之脑后,转身拔腿就跑,那速度根本不是个闺阁女子该有的。

    她不会知道,身后美男的目光仍落在她身上。

    美男的目中,是一片意味不明的冷色。

    未免国师府的护卫听到动静,柳织织尽量靠着隔壁府邸跑,后来路过隔壁府邸的侧门,她干脆钻了进去。

    隔壁府邸的两名守卫未来得及反应,她就越过他们进了府。

    柳织织一股脑地继续往前狂奔,想着无论如何,先离国师府越远越好,但没跑多远,她便被追来的守卫拦住去路。

    “何人……”

    守卫欲出声,却见她脚下速度不减,不顾男女大防,直接以身将他们抬起的胳膊撞开,仍往前跑着。

    他们便抽出鞘中刀,施用轻功再次跳过去挡住她的去路。

    高挂的日头之下,两把锋利的刀就在柳织织的前方闪着明晃晃的光,吓得她陡然刹住脚步,却一个不稳又朝地上栽去。

    “啊!”

    这次她惊呼出声,再次摔了个结实的狗啃泥。

    “嗷,痛死姐了。”接连狠狠地摔两次,她觉得她不仅五脏六腑快移位,骨头似乎也险些要散架了去。

    疼归疼,她也不忘看看身后,好在没见国师府的人追来。

    她松了口气,便看向自己那两只已经擦破皮的白.嫩小手,还真是钻心的疼。

    她可怜兮兮地往手上吹了吹。

    这隔壁府上的两名守卫显然也不是怜香惜玉的,两把刀几乎同时靠近对着她,冷冷地出声:“何人擅闯太师府?”

    柳织织抬起头:“你们说这是太师府?”

    “正是。”

    柳织织又警惕地瞧了瞧那两把怪瘆人的利刀,她记得原书中,似乎并未有过涉及太师府的剧情。

    一时间,她便琢磨不出,这太师府到底是敌是友。

    但无论如何,她断是不能再回国师府,太师府就算是敌,那也不会有住在国师府的那个挖心狂魔可怕。

    她稍思,便起身坐在地上祈求:“救我,求你们救我。”

    两名守卫面面相觑。

    柳织织想挤出眼泪,又一时挤不出,便只能作势抹着眼,干巴巴地哭道:“实不相瞒,我是从国师府逃出来的。”

    她未注意到身侧不远处,她刚遇到的美男正缓缓步过来。

    美男看向她的耳根,那里有着一颗平痣。

    “国师府的公子唐离,你们知道吧?”柳织织可怜地瞅着两守卫,纵然她的眼里没泪,却架不住这身躯天生长着一副楚楚无害的脸,柳眉只是那么一蹙,瞧着就有梨花带雨的效果。

    她这模样,简直就是天生的白莲胚子。

    她见守卫不语,便继续抹着眼,自顾道:“你们定然听说过唐公子那逞性妄为,乖张不仁的性子,事实上他比外界的传言还要可怕得多,他沉迷于医药,为了在医药上得到突破,他无恶不作,我……”

    她似哭得更伤心:“我便是他目无王法,抓到府上的药人。”

    为了让自己哭得更具感染力,她一直使劲挤泪,却是奇怪地怎么也挤不出,就好像这具身体天生无泪似的。

    要知道,原来的她素来容易出泪。

    “救我,我不想被抓回去。”

    她一边努力挤着泪,一边暗暗看着两名守卫脸上的迟疑之色,后知后觉地意识到她的另一侧还站着一个人。

    她便转眸看去,未想竟是她刚遇到的美男。

    这人莫不是这府上的公子?

    她想了想,便要转而朝他求救,但莫名的,在他那看似无波的目光下,她不由打了个哆嗦。

    这不寒而栗的感觉是怎么回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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