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真腹黑

    中秋过后没两日,贾赦就小包袱一卷坐上了家里给他准备的马车,过上了日日去宫中当伴读的日子。

    要做皇子的伴读,对于贾赦来说并不轻松,每月旬只能回家一次不说,吃住都要在宫中,宫里的规矩繁琐,稍微的行差踏错也会为家里招致祸患,贾赦也是被贾代善耳提并命了许久。

    不过幸好昭文帝是个开明的君主,没有制定那些皇子犯错伴读受罚的规矩,要不然贾赦就算是装病也是不会进宫的。

    贾代善原想着亲自送贾赦进宫的,只是今日正巧是大朝会,贾代善便是有诸多的再不放心,也只能让贾赦独自入宫。

    马车一路晃晃悠悠的进了宫门,没行多久便停了下来,马车外的小太监为贾赦打起车帘,贾赦从马车上下来后,便有一个小太监过来向他行礼道:“这位便是荣国府的大公子贾赦公子了吧!奴才是六皇子那儿伺候的,我们主子特地吩咐了奴才等在这儿,贾伴读,奴才这便领您先去见见我们家主子!”

    贾赦点头,那小太监当下便走在了前头领路。

    贾赦微垂着头,余光却是在看着两边的景色,不得不说,这整个大昭朝最富贵繁华的地方的确是足够引人趋之若鹜,光是宫墙两旁的奇花异草就足够让人移不开眼,只是再美的风景也只是被禁锢在这小小的天地,贾赦只多看了两眼,便收回了视线。

    哎!谁让现在他也是这笼中的鸟儿!

    小太监将贾赦领到南三所的一座殿宇中后便离开了,贾赦坐下没多久,便有宫女送上茶水糕点,只是那位正主六皇子却是一直迟迟没有出现。

    贾赦心想这六皇子还挺上道啊,知道早早就要收买人心,想来多少也与他国公府的身份有关。

    他也没客气,因着今日出来的太早,贾赦连早膳都没有好好用过,而那位六皇子似乎十分知晓他的情况似得,准备的几样糕点都是他平日喜欢吃的,许是饿了或者是宫里御膳房的御厨手艺不错,贾赦拿起糕点便一连吃了好几块!

    贪吃的结果就是贾赦不小心噎着了!

    就在他端着茶水死命往嘴里灌的时候,门口走进了一位身穿蓝色锦袍的少年,少年气质清冷,生的一副眉清目秀的模样,灿若星辰的眼眸中满是波光潋滟。

    看到贾赦两腮鼓鼓的样子,他的语气里带着一丝微不可查的笑意,轻声调侃了一句:“不知道本皇子准备的糕点,贾伴读可还满意?”

    贾赦差点没被噎死,他一句话卡在喉咙里,白皙的脸上也慢慢染上绯色。

    真的是太丢脸了!

    “六皇子见笑,我,我只是太饿了!”许是尴尬的无以复加,贾赦连“小臣”都忘了称,这六皇子怎么就挑这个时候来了呢,他的一世英名啊,原还想着在六皇子面前显摆显摆的,没想到反而是自个儿先出了丑!

    贾赦心里正悲愤交加,没想六皇子却是丝毫没有在意他的失礼,他摆了摆手将两旁伺候的宫女太监挥退,这才慢悠悠的在上首的座位坐下。

    房中的气氛有一瞬间的凝滞,贾赦还没有从尴尬的情况里回过神,上首坐着的人却是又给了他一个暴击。

    司徒泠看着眼前的人低垂着的发顶,心里一阵好笑,他的性子冷清,情绪一向十分内敛,只是许是与贾赦经历过的那两日实在是太过玄幻,又许是贾赦别扭的性格让他忍不住想要“欺负”他,面对着贾赦的司徒泠自然而然的带了些“恶趣味”!

    “本皇子还记得你曾经答应过,若是本皇子清醒后还记得你,便可以寻你,现在这事可还作准?”

    贾赦:……

    他怎么不知道他还答应了这样的条件,明明他与这个六皇子只是第一次见面,不过这话他似乎是在什么时候说过似得!

    贾赦有一瞬间没有回过神来,等到反应过来后却是睁大了眼睛:“你,你,你不是六皇子吗?你,你是小灵?不对啊,小灵不是那个小泠……”

    贾赦有些不知所措的挠挠头,敢情他老爹叫他多读点书还真没错,他这个憨货,还真的是此泠非彼灵啊!

    “唉,我说你当初怎么就没说声你是六皇子呢!你当初如果说声,今日我也不会闹出这样的乌龙了呀!”

    贾赦可不会承认这些都是他自己的错,他见司徒泠脸上笑容未变,想起他好歹也算是在六皇子最“落魄”的时期“收留”过他两日,这么样也算的上是债主,哦不,恩人的关系了,便大着胆子说道:“额,小爷答应过的事情自是说一不二的,但是……”我那时候不知道你是皇子啊!

    司徒泠没让他的话继续下去便接过了话头,他站起身,拍拍身上并不存在的尘土,朗声道:“君子一诺千金,想来贾伴读也不会不守信用。这样想来,贾伴读这趟进宫做本皇子的伴读也就不算是本皇子的强人所难了!”

    司徒泠说完这话便施施然的向外间走去,等人都快到门口了才转身说道:“贾伴读最好快些适应,明日起你可就要跟着本皇子去上书房上课了,放心,本皇子绝对不是那种有福不同享,有难不同当的人,贾伴读尽可放心!”

    贾赦:我觉得更不能放心了!

    司徒泠潇洒的走了,安静的房里只留下一个呆愣在原地的贾赦。

    贾赦有些咬牙切齿,敢情好话歹话都被他一个人给说了,不就是当初司徒泠做鬼魂的那两日贾赦在他面前嘚瑟了几回嘛,他那个时候是真不太喜欢后头一直跟着个“跟屁虫”嘛,也就说了几句嫌弃他的话,用的着这样报复他吗?

    贾赦心里的憋屈,司徒泠自是能够猜到一二。

    要说贾赦这次进宫多少也有些他的原因在,与其到时候让贾赦从别人口中知晓是他把他“强要”到宫中的,还不如他先跟贾赦解释清楚,他虽与贾赦接触不长,但多少也摸到了些贾赦的脾性,自是知晓他这人虽是小主意不断,有时候还有些谄媚,但是个心中有城算的,想来以后相处起来应该也是乐趣不断。

    司徒泠脸上的笑意自出了房间后,便慢慢收敛,只是他周身的冰冷却是褪去了不少,他身边的侍从小李子是跟着他一路经历过来的,自是知晓他主子这会儿心情不错,因此对那位让他主子心情愉悦的贾伴读也更加好奇了!

    他可是知晓昨日进宫的那位礼部尚书家的二公子可没有这种待遇,六皇子只差人将人接到住处,茶水点心没有不错,六皇子更是见都没有见过他!虽说也有那位二公子家世比不上贾伴读的缘故,但小李子就是莫名觉得,他家主子应该就是更喜欢贾伴读的。

    小李子自认自个儿的直觉不会出错,看来,他以后对这位贾伴读也要更上心些了!

    贾赦进宫的第一日注定会是一个无眠之夜,他在床上翻来覆去的想了半天也没有明白,他怎么就那么轻易的把自个儿给忽悠的“卖身”了呢!

    第二日他顶着两个大大的黑眼圈出现在司徒泠面前时,司徒泠只淡淡暼了一眼便转开了身,只那微微扬起的弧度却昭示着他的好心情。

    司徒泠的另外一个伴读是礼部尚书的二公子,名唤衡元魁。衡元魁的性子看着有些老实木讷,不过两人也只是刚打了个照面,贾赦倒是也没有看出什么深浅。

    等到司徒泠带着贾赦和衡元魁到上书房时,上书房已经聚集了一些皇子和他们的伴读们。大昭朝的皇子们寅时便要到书房早读,卯时便有轮值的师傅来开课,午时才能下学,虽说午间有一个时辰的休息,但稍迟些还另会安排骑射或是六艺的课程,在贾赦看来,那是一日都不得清闲的。

    上书房的地方十分宽敞,但是也架不住昭文帝的儿子众多,除了未满六岁还没到年龄的皇子以及参与政事的几位年长皇子外,如今在上书房上学的还有七位皇子,其中又以四皇子最为年长。

    许是贾赦和衡元魁是个新面孔,他和衡元魁的出现在上书房里自是引起了一番议论,待到三人坐定,便有人上前来找他们说话。

    “嘿嘿,这上书房里好久没看到新人了,算来算去也就六哥的伴读是找到最迟的了吧!”

    说话的人穿着一件冰蓝色的缎子衣袍,袍内露出银色镂空的镶边,腰间系着玉带,圆鼓鼓的小胖手上还拿着一把象牙的折扇,看过去十分的富贵奢华,仔细看看莫名还有些喜感,只是他说出来的话就没有那么讨喜了!

    贾赦只抬头看了一眼就垂下了头,他狠狠的掐了一把才忍住自己快要抑制不住的笑意,明明就是萝卜头一样的孩子硬是要装出一副大人的模样,可不看着有些不伦不类了嘛!

    “喂,本皇子找你们说话呢!你们便是这样怠慢我的吗?我,我要去告诉我母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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