鹤见川最终还是如愿以偿地来了刀匠村。
无一郎一进村就自己走了,鹤见川也不在意,她在村子里到处蹿了两个月,大大小小的路都记了个七七八八,自个儿也就抱着打刀屁颠屁颠地跑上山找小豆丁刀匠去了。
这会儿正是午饭的点,鹤见川敲响小木屋门的时候,小豆丁刀匠正和小不点村长一起吃午饭,见到鹤见川来,他们也不惊讶,招猫似的朝鹤见川招招手,挪挪垫子给鹤见川腾了个位置出来,又给她也盛了份午饭。
鹤见川乖乖地吃了午饭,一放下碗,就自己跑去了后头的屋子里看不动。
不动行光的本体刀收在了刀鞘里,鞘身被擦拭的干干净净,光可鉴人。小豆丁刀匠准备了一个奇怪的法阵,复杂的花纹亮着莹莹的白光,某种肉眼看不见的力量托起了不动的刀身,让短刀半悬在了空中。
鹤见川不知道断掉的刀刃现在到底是什么样了,不过她觉得或许是好了很多,她看着不动,总觉得要比几个月前她刚送来时的模样漂亮了一些、也崭新了一些。就连她一想到不动时,那种压抑在她胸口的感觉,也散去了不少,她整个人都轻快了起来。
鹤见川扒着桌案的边沿,眼巴巴地看着不动,但却不敢伸手去碰。在她的身后,小豆丁刀匠也进屋来了。
“唉呀、只剩下半个月了,小主公你再忍一忍就好啦。”小豆丁刀匠的小短手揣在袖子里,脸上带着与稚嫩容貌截然不同的慈祥笑意,“主公大人当年没买小白鸟,所以现在就算小主公您想提前叫不动阁下回来也不行唷。”
“不行吗?”鹤见川蹲在桌案边,只露出一双眼睛在桌子上方,盯着那柄短刀几秒,又转头去看走到她脚边的小豆丁刀匠,“小白鸟是什么呀?我能自己买吗?”
“小白鸟就是能让修行缩短为三日的式神道具,我记得是叫做……修行召回鸽?”小豆丁刀匠歪着脑袋想了想,记不太清楚了,“主公大人不怎么耗费钱财在这些道具上,去万屋多半都是给付丧神们买些他们喜欢的小玩意儿。如今去不了万屋,小主公就算有钱也没法买那些东西了。”
“不能让我直接给不动手入吗?”鹤见川有点沮丧的耷拉下了小脑袋,“我才和鹤丸学会了手入呢。”
“手入是手入,修行是修行。选择了其中一个,就不能选另一个啦。”小豆丁刀匠踮起脚,安慰地拍了拍她的手臂,“不过学会了手入也好,前些日子鹤丸阁下来过我这儿,他还和在下夸了小主公您有天分呢。”
噢,鹤丸、小豆丁刀匠他们果然是一伙的。
鹤见川想到。
大概那天在蜘蛛山救了她的家伙,也和小豆丁刀匠他们是一伙的。
“那……”鹤见川想了想,换了个话题,“你们说的‘主公’到底是谁呀?”
小豆丁刀匠倒是半点隐瞒的意思也没有,明明白白地回答了鹤见川的问题:“主公便是主公,付丧神们有时也叫主公为‘鹤见大人’。主公是最初的审神者之一,也是最强的审神者之一,我便是负责为主公锻造刀剑的刀匠。”
鹤见川听的似懂非懂,主要是她实在不知道“审神者”到底是个什么东西,但是听起来,这好像是什么了不得的大人物。
她想起来不动以前偶尔说过她不像是个审神者,现在看来,如果审神者是那么厉害的家伙的话,那她确实不像是个审神者。
毕竟她太菜了。
“喔。”鹤见川假装自己很懂的点点头,“他是‘鹤见大人’,那我就是‘鹤见小人’了。”
“不不不——”小豆丁刀匠连连摇头,说话时的调子拖得慢悠悠的,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爷爷,“您该是鹤见小大人才对,小主公。”
好吧,那就小大人也行。
鹤见川心态良好,她猜那位“鹤见大人”可能是她祖上的某位老祖宗,如果是这样的话,别说是“鹤见小人”了,说她是“小鹤见人”都行。
谢谢老祖宗给她送了这么多金大腿,让她能够这么多次鬼口逃生,下次盂兰盆节她一定多烧点东西给老祖宗。
鹤见川又扒着桌案看了一会儿不动,就跟着小豆丁刀匠出去了,村长给他们准备了两碟牡丹饼,小豆丁刀匠说是鹤丸之前来时留下的,说是鹤丸最爱(给别人吃)的食物之一。
鹤见川猜鹤丸最爱的食物之二可能是那个“惊人的大、惊人的白、惊人的没味道”的特制饭团。
她这么想着,吃了两个牡丹饼,不知道为什么觉得特别噎。
离开小豆丁刀匠的小木屋之前,鹤见川终于想起了她抱了一下午却忘记问的打刀。她把打刀给小豆丁刀匠看了看,问他知不知道这把刀的名字。
小豆丁刀匠回答她道:“噢,这个呀,小主公您自己问不就好了?”
鹤见川:……
不知道为什么,有感觉被冒犯到。
想到还在小豆丁刀匠那里的不动,鹤见川到底还是抱着刀,气鼓鼓又怂兮兮地跑下山去了。
*******
鹤见川在刀匠村住了一晚上,第二天一早又被无一郎提溜回了蝶屋。
无一郎还有工作,把鹤见川往蝶屋一丢就走了。鹤见川对蝶屋的路不熟,花了好一会儿功夫才从落地的后院摸回了前庭。
前庭这会儿好像很热闹,鹤见川听见了一群人大声说话的声音,她偷偷摸摸地从回廊后探出了个脑袋,看见了几个年纪不大的小女孩的身影,好像还有之前见过的小葵和另一个不认识的女孩子。
她们不知道为什么都抬起头看向了围墙上方,离得有些远,鹤见川看不见围墙上方的情形,她在伸头和缩脑袋之间进行了一秒钟的抉择——果断决定先撤退。
保命守则第十五条:路人大多死于吃瓜,不要瞎凑热闹。
鹤见川屏住了呼吸,悄咪咪地后退了一步、两步、三步……
啪唧。
她好像踩到了什么东西。
鹤见川僵在了一只脚后退的动作上,一种令人发毛的感觉瞬间从尾脊骨窜到了天灵盖,像是要把她的头盖骨都炸开。
强烈的、有什么人存在的气息从背后笼罩下来,是一个高大健壮的男人,大概拎起她就像是拎起小鸡崽一样简单。
鹤见川的脑子里才刚刚冒出这样的念头,她就被身后突然出现的人,像是拎起小鸡崽一样拎了起来,脚尖离地一尺高。
“噢~~!这不是刚好还有个不是「继子」的女孩吗!还正好是鬼杀队的正式队员。”男人十分满意地说道,“年龄也刚刚好,比起那些前后一样平的小屁孩合适多了!”
他转过手腕,让鹤见川面向了他。
手臂上爆发力十足的肌肉,左眼边的披风上画着夸张奇怪的花纹,头上的额饰镶嵌着一圈鸡蛋大的宝石,还有那将近两米高的、鹤见川光是看到就快要窒息了的高大身材。
鹤见川的呼吸屏住了一瞬间,湖蓝色的眼睛大大睁开,双肩因此惊吓而紧张的耸起。
她的嘴巴动了动,在宇髄天元尚未反应过来的那一刻,陡然爆发出了一声惊天尖叫:
“噫啊啊啊——!!有变态—————————!!!!!!!!!!!!!!!!!”
鹤见川抱着脑袋,闭着眼睛下意识地就一脚踹向了男人的下路,被鹤见川一人超过刚刚四五个女孩加起来的尖叫声所惊到,宇髄天元一怔,慢了一拍才把鹤见川丢了出去,差点被踹了个正着。
被简单粗暴地丢了出去,鹤见川连眼睛也没睁,就踉跄了一下完成了受身,没有摔倒在地,拔腿就往刚刚女生们的方向跑。
打不过的!!这个真打不过的!!!怎么会有这么高还这么壮的人!!比社长还要高还要壮、一根手指头就能把她摁进地里去了!!!
人生中见过最高的人就是一米八六的福泽社长,第一次见到将近两米高,而且横着还有一点五个社长那么宽的男人,鹤见川脆弱的内心简直像是遭遇了一场大地震。
“呜哇哇啊啊啊啊……救命啊呜呜呜……”
鹤见川一把鼻涕一把泪地扑进了小葵的怀里,像是见到了救命稻草一样抓紧小葵不放。
原本还在因为差点被宇髄天元掳走而泪眼汪汪的女孩们,被她的大哭呛住了眼泪,鹤见川哭起来像是比她们还要害怕几百倍,这让一群小姑娘顿时怜悯心泛滥,顾不上自己哭,转头就要来安慰鹤见川。
“没事没事、别怕了!”
“不会让他把你抢走的!”
“对!香奈乎和炭治郎他们都在!不会让这个坏人把你绑走的!”
宇髄天元:……
——历!史!再!现!
他就不该因为发现这里有个适龄的女性队员,就想放弃五大三粗的炭治郎他们,换真的女孩上的。
“吵死了!安静点臭小鬼们!!!”宇髄天元头痛地大喝道,“都说了是因为任务需要!!只要不是继子,那我就可以随便挑队员直接征用!!!你们的脑壳子里都装的是×吗?!!”
“那你就是×壳郎!”
鹤见川抬头朝他反驳了一句,立刻又埋回了小葵的怀里呜呜大哭了起来。
“呜哇啊啊啊……他脑子里才都是没发酵的有机肥料呜呜呜……我学习明明很好的呜哇啊……”
……有机肥料是什么?
神崎葵疑惑了一瞬,立刻又把精力投入在了安慰鹤见川上。
“都都都都说了我我我们和你一一一起去,不不不准打小小鹤见主主主意!”
两腿打颤,刚刚一直站在墙头的善逸也跳了下来,拿着刀挡在女孩子们前面。
鹤见川一抬头,才发现几个月没见的善逸也在。久别重逢,她立刻激动地想要跑过去和善逸来一个相逢的拥抱。
凄惨了这么久,她终于又见到了能体会她艰辛心境的人了!
“呜哇啊啊啊!!善逸——!!!”
鹤见川泪眼汪汪地朝善逸跑去,张开了惺惺相惜的怀抱。
几个月没见鹤见川,同样吃了一堆苦的善逸也无比怀念鹤见川(和她的不动),连就在几步外的宇髄天元都顾不上了,伸手就要回应鹤见川爱的抱抱。
“呜呜呜呜小鹤见——!!”
就在他即将要抱到香香软软的鹤见川的那一瞬间,鹤见川突然扭头跑了回去,抱住了神崎葵。
“呜呜呜呜善逸你先把那个大块头解决掉行不行,我害怕呜呜……”
我妻善逸背后一凉,他那绝佳的听力让他瞬间便感知到了恐怖的到来,然而只一瞬间,巨大的影子就已经从背后压了下来,让他的心跳朝着200狂奔而去。
“小子,敢朝着我这个鬼杀队最为华丽的柱拔出刀,你的胆子还真是和庆典上炸了的烟花一样大啊!”
宇髄天元充满压迫感的嗓音在他的身后响起。
『啊。』
『死了。』
善逸放弃了挣扎,神色安详,如同即将坐地升天。
『祢豆子妹妹,下辈子我再来娶你。』
站在墙下的炭治郎和站在墙头的伊之助神色一凛,手中已经握住了腰间日轮刀的刀柄,但还未等众人有所动作,回廊不知何时便多出了一道娇小的身影。
——“跑来蝶屋抢人,看起来,宇髄先生的胆子也和庆典上绽放的烟花一样大呢。”
不远处的回廊上,蝴蝶忍略带笑意的温和嗓音突然响起,温温柔柔,却顿时压下了宇髄天元的迫人气势。
蝶屋内混乱而紧张的气氛顿时一松。
『不,还是让我这辈子来娶你吧!』
续命成功的善逸原地复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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