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清晨,碧空如洗。
天空没有一丝云彩,清透的湛蓝色一望无际,若不是地面残留着湿漉漉的痕迹,这么好的天气容易让人以为昨日的倾盆大雨只是错觉。
云兮背着新书包下了楼,手里拿着一瓶草莓口味的酸奶,她低着头往学校的方向走。
“云渺渺。”熟悉的喊声让云兮脚步一顿,她折过身,视线落在不远处的大树下,少年颀长的身影被大树衬得有些纤细,阳光透过树叶的间隙,在他白皙的面容上映下细碎的斑驳光影。
她眨了眨眼睛,发现他今天没有骑单车,迈开步子走到少年面前,态度友好的打招呼:“早啊,苏淮。”
“嗯。”苏淮微微颔首,和她一起往学校的方向走去,“老师那边调新的课本可能需要点时间,我找人借到了高二的课本,你到时候先用着。”
云兮没想到这孩子还挺上道的,她笑了:“谢谢你苏淮,这个给你喝。”说着,将手里的草莓口味的酸奶塞给他。
苏淮愣了下,低头看了眼手里的酸奶,唇角的弧度微微上扬,他掩饰般咳嗽了一声:“你周末有空吗?”
“周末?有空啊。”这是要约她?
“那周末我来你家?”苏淮忽然感觉这句话有点歧义,连忙补充道,“正好一起补习数学。”
云兮:“……”补习数学?!
她佯装出一脸为难的表情:“周末我妈妈在家,恐怕不行。”
苏淮不语,因为梁书航和云渺渺在图书馆被人拍到照片这件事,他不太想去图书馆,想了想,有些踌躇不决的开口:“要不……周末你来我家?”
“这不太好吧。”一个女孩子去他家里,若是被他父母撞见了怎么解释?云兮暂时不想让自己陷入这样的境地。
苏淮沉默了会儿,似乎也察觉到刚才的提议不是很妥当,他正想说些什么,眼前忽然一暗,一群人忽然堵在了他们前面。
“哟,苏淮,你不会昨天晚上睡在这个小贱人那儿了吧?”饱含恶意的声音,正是来自染着一头紫发的季倩云,她没想到,一大早来堵云渺渺,苏淮居然也在。
“这位同学,请你不要胡言乱语污蔑苏淮的清誉。”没等苏淮说什么,云兮抢先愤怒的出声。
季倩云阴冷的视线落在云兮身上,冷笑道:“云渺渺,我还真是小瞧你了,真看不出来你年纪不大,勾引男人的本事却不小啊!我不管你和苏淮是什么关系,你不听警告,居然敢打梁书航的主意,就是在和我季倩云作对!”
云兮听见这种自以很酷的狠话,心里不屑极了,面上却露出委屈的神情,解释道:“我和梁书航没有关系,只是普通同学。”
她说的是实话,可是别人不信。
季倩云看见她那副委屈的模样,心里的火气蹭蹭蹭的直冒:“没关系你在图书馆贴他那么近?!你不是答应老娘离他远点吗?!你耍我就算了,现在摆出这副不要脸的模样给谁看?!”
“我没有答应你啊,我只是问问你而已,又没说答应,你自己误会了我的意思,怎么可以赖在我头上!”云兮振振有词,表情更加委屈无辜,上次女厕所的事情她从头到尾都没说答应好吧!
“你!”季倩云被她这个说法气的说不出话来,她胸口不断起伏,咬着牙恶狠狠的道:“你,你很好!云渺渺,你好的很!”
云兮假装没听明白她语气里的愤怒,眨着眼睛,摆出认真的样子:“我知道我很好,你不用重复的夸。”
一旁紧张的苏淮差点笑出声来,他握住拳头咳嗽声,以此来掩盖上扬的唇角。
“艹!贱人!老娘今天要是不狠狠教训下你,你怕是不知道花儿为什么这样红!”季倩云忍无可忍,说完立刻冲上去,扬起手腕要给她一巴掌。
云兮眯起眼睛,见情况不对,身形灵活的闪到苏淮身后。
啪!
随着一声清脆的声响,苏淮的左脸上,冒出一个红彤彤的五指印。
他和季倩云两人都愣住了。
季倩云没想到会打到他身上,而苏淮还沉浸在被女人打了巴掌的这件事上没回过神。
原本躲在苏淮身后的云兮,唇角微勾,又很快换了一副生气的表情,她猛地冲上去,趁着季倩云还没回神的功夫——啪!啪!动作敏捷的连甩两巴掌打在季倩云的脸上,用尽了全身的力气。
“不许你欺负他!”她瞪着眼睛怒视季倩云,气呼呼的模样像只奶凶奶凶的小白兔,所有人,包括苏淮都对云兮大胆的行为吃了一惊。
苏淮心里说不出来是什么滋味,胸口像是被人塞满了东西,鼓鼓胀胀的,他顾不得左脸上的又辣又麻的疼痛感,将云兮挡在身后,沉着脸对季倩云说道:“有什么事你冲我来。”
“呵!这可是你自找的!给我上!”阴霾的表情凝固在季倩云的脸上,她半边脸被连扇两巴掌,火辣辣的疼,可是众人眼中,却连红都没红,看上去还没有苏淮脸上被打得重。
“季姐,那可是苏淮……”跟班里面,有个男生迟疑着出声,苏淮和云渺渺这种毫无背景的普通人不一样,他们这些人得罪不起苏淮!
季倩云冷冷的看了那个男生一眼:“怎么?你不敢得罪他?就不怕得罪我吗?”
那男生立刻不再说话了。
不知道是不是这句话起了作用,季倩云带来的十几二十个人开始呈圆圈状将苏淮和云兮包围住,以防他们跑了。
云兮从衣服口袋里摸到了手机,悄悄按了下紧急呼叫电话报警。
不过,她忽然想起,这里似乎就是上次梁书航被人围堵的那条小巷巷口?还真是孽缘……
“我已经报警,你们最好现在赶紧离开,否则警察来了,你们一个也跑不了。”望着一步步逼近的不良少年少女们,云兮神情严肃的警告他们,她是真的一点都没有在开玩笑哦~
“那又怎样?以为我季倩云是被吓大的?以为用报警的名头就可以让我们放过你?简直是可笑!”季倩云压根不信云兮嘴里说的话,从头到尾都没看见过她拿出手机,怎么报的警?用意念吗?这次她不会再上当了!
季倩云说完,率先朝苏淮与云兮动手,其他人也一块蜂拥而上,场面一时间混乱无比!
云兮机灵的躲在苏淮后面,她暂时不能暴露出不属于云渺渺的武力值,好在混水摸鱼还是可以的,她身手灵活的躲开季倩云好几次的攻击,甚至还能空出手帮苏淮撕扯几个女生头发、衣物,免得他顾及男女之防下不了重手。
尽管如此,身上依旧狼狈得很,校服松松垮垮,扎好的头发不知道被谁扯散了,当然,她也抓花了那个倒霉家伙的脸,没办法,出手如果太重,警察叔叔来了不好处理。
苏淮比她要惨得多,论打架,他还不够狠,不但脸上挂了彩,连早晨精心打理好的发型也乱的像个鸟窝,平日里高岭之花的形象被毁得彻底。
虽然惨,但苏淮还是尽心尽力的护着云渺渺,季倩云一时间没办法伤害到她,眼里的阴狠之色越发浓重,她望着混乱成一团的场面,忽然转过身不知道跑哪去了。
“我靠!云渺渺?苏淮?”一道突如其来的错愕声音从不远处传来,云兮回头,眼角的余光瞥见梁书航那鹤立鸡群的身影,她艰难的抬脚踹向朝自己扑过来的一个男生,对着梁书航的方向喊道:“快过来帮忙!”
梁书航当下也顾不得吃惊,打架他比苏淮狠,揍人也不分男女,这些学生混混和之前碰到的社会混混完全不能比,几乎不到五分钟,地上躺满了哎哟叫唤的不良少年们。
“我说,苏淮,几天不见而已,怎么混得这么惨?”望着苏淮狼狈不堪的模样,梁书航啧啧两声,心里暗爽不已,语气吊儿郎当:“好学生也开始打群架了?可惜战斗力实在不怎么样!”
面对梁书航的嘲讽,苏淮冷下脸,他嘴角处有一片淤青,扯动时一阵疼痛,又想到梁书航带来的各种麻烦,语气恶劣地说道:“你哪来的滚哪去!”
“呵,这就是你对救命恩人的态度?渺渺你看清这个人真面目了吧?别再被他给骗了。”梁书航怒视苏淮,转而向云兮说道。
眼前着战火转移到自己身上,云兮笑不出来,她语气焦虑的说道:“你们先别吵,我刚才报了警,警察叔叔应该很快就过来,可是这些人怎么办?我们再不去学校就要迟到了!”
“呃……”梁书航有些无语,“你怎么又报警了?”
“又?”苏淮敏锐的抓住‘又’这个字眼,一双沉沉黑眸落在云兮身上,“你之前也碰到过类似的事情?”
云兮老实点点点头。
“和这个混蛋?”苏淮连对方的名字都不想从自己嘴里说出来。
云兮犹豫了下,轻轻点了下头,然后成功看到苏淮和梁书航都黑了脸。
梁书航气得鼻子都歪了,不甘示弱的怼回去:“姓苏的你什么意思啊?骂我混蛋?难不成你自己就是好鸟了?”
苏淮正想讽刺几句,这时,梁书航脸色骤然一变,忽然动作迅速地朝云兮的方向冲了过来……
看见这一幕,苏淮脸色猛地一黑,可一秒,震惊和惶恐的情绪爬上他的面容。
云兮不明所以,忽然觉得脑后生风,随即她被梁书航紧紧抱住,她硬生生的克制住自己条件反射的回击,随后身子一个旋转,只听见砰的一声闷响——疼痛意料之中的没有传来,云兮脸上完美的流露出诧异的神色,她转过脸,看见梁书航的额头处满是蜿蜒而下的鲜红色……
红色的血珠源源不断地划过他的浓眉,滴在睫毛上,落进眼睛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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