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Lot12

    Lot 12  看不到的人

    川上富江比吉良吉影想象中的还要美上十几倍，此刻他们正在为「上川理惠」的事情坐在咖啡馆边上聊天。

    在咖啡店里面，吉良吉影可以近距离地欣赏面前的美女——富江拥有着，在左眼角下还有一颗黑色的泪痣。在遇到这名「女孩」之前，吉良吉影从来没有理解过泪痣的美感，但此刻那么一眼，吉良吉影甚至都没有意识到自己已经失神，没有意识到自己仿佛被带进了一个无法自救的漩涡。

    直到那名女孩注意到他的视线，用眼睛的余角觑了他一眼，表情似乎显得不耐烦，吉良才清醒过来，马上回到正题上。

    吉良对上川理惠的认识要比其他人清楚得多。因为上川理惠本身就是为了取材才来到百货公司的，但是公司的人都不怎么谈升降梯的怪谈。再来，长相出色的吉良又对她大献殷勤。上川理惠自然就和吉良走得比较近。

    “上川理惠是灵异视频的Up主，在她的圈内小有名气，而且大部分时间都是自作剧。其实现在在网上流传的鬼电梯视频是她自己拍摄的，这次因为太逼真，反倒引来很多人围观了。”吉良觉得这是还挺好笑的，知情者和不知情者有两个版本，说道，“再加上，二之宫先生还真的把镜子给拆了。大家都以为真的闹鬼了。”

    这一段话直接把富江给弄懵了。

    那段视频是自制剧。

    “但是，里面真的有鬼。”

    虽然入行晚，但富江确实有通灵的能力，他确实在视频里面看到鬼了。那鬼影绝对不是那么简单的特效。再来，他和安吾两个人在电梯里面也撞见鬼了。

    “那只能说是拍得好吧，听说被很多平台转载了。你的版本就是被其他人剪辑过了，新版本就是在这里。”吉良刚才看了富江分享的视频后说道，然后他又像是想到什么一样把手机拿出来，帮富江找出上川理惠的视频地址，下面全是各种被吓到的评论，还有很多人因为Up主没有更新，都在开玩笑的评论——「Up主不更新的原因，一定是被鬼抓走了。催更啦！！！」

    富江看得一脸肃穆，他一点都没有觉得好笑。

    上川理惠失踪那么多天，恐怕真的是生死未卜。

    “我听说警察都来找上川理惠了，连住处都搜过了，判定为「失踪」。你觉得这是和鬼有关系吗？”富江觉得这事可能和电梯里面的鬼有关系。

    吉良对这种事情保留意见，说道：“你也相信这个世界有鬼吗？”

    富江对此当然相信，他就是吃这碗饭的。

    吉良靠在椅背上，右腿搭在左腿，闲适自在地望着富江，看表情便是那种「就算富江摆出任何离谱的答案，他全盘照收」的纵容温和。若是第一天遇到吉良的话，富江也许会觉得吉良是那种亲切温和的人。然而，可惜的是，富江已经见识过吉良渣滓的嘴脸。

    “你想要晚上待在这里，看一下吗？”

    吉良猜富江也是上川理惠之流，都是为了蹭热度，故意来这里拍摄的。要么也是自由职业者，要么就是记者。

    其实这种情况多的是。不少轰动一时的真实犯罪惊悚案件，都会被拍成各种影视作品，要么是电影，要么是电视剧，又或者纪录片，博一波热度，满足人们的猎奇心理。

    “如果你不介意的话，其实我可以陪你走一趟拍摄的路线。”吉良微笑地说道。

    要是出点事情，还能搞点吊桥效应，何乐不为。

    “你不怕鬼吗？”富江反问道。

    他之前和安吾踏进这里的「境界」，也就是「既不是现世，也不是彼岸，而是存在于两者之间的异世界」时，安吾真的是帮不上什么忙。

    富江觉得这个脸白自大的人恐怕真遇上鬼之后，会吓得原形毕露——尤其是遭到鬼怪追杀后，直接抛弃别人，自己逃跑的类型。

    所以吉良这么自荐的时候，富江下意识地想拒绝。然而，他刚要开口的时候，富江的恶趣味就在心里面抬起头。

    若是看这个人吓得屁滚尿流，那一定很精彩。

    于是富江捂着嘴，信手拈来一个娇羞的表情说道：“我刚来铃木百货不久，哪里都不熟，在这里也没有朋友。如果你愿意陪我看看的话，那绝对是太感谢了！”

    吉良微笑道：“帮助需要我帮助的女士，是我的骑士之道。”

    富江“娇羞”地别过脸，内心则充满着蔑笑，等着晚上吉良吉影出丑。

    就这样，吉良和富江约定在晚上人去楼空的时候在九楼见面。而和吉良分开之后，富江则在网上看关于上川理惠发的视频下的热评。一条条点进去看，看有没有他没有注意到的线索。

    如果鬼电梯只是自制剧的话，确实符合上川理惠的节目风格，但是这次上传的视频跟往常很不一样，因为上川理惠没有任何加入解说的部分。

    没有得到任何结论的富江决定重新思考晚上的行动计划。无论怎么处理，那个依附物应该就是电梯或者电梯里面的某个东西无误了。

    其一，视频里面的电梯里面应该有鬼。

    其二，他和坂口在电梯里面遇到了鬼。

    无论这个鬼是昭和时期的，还是发生在最近，富江都需要处理掉。但是铃木百货的电梯有三个。

    富江总不能把三个电梯都烧了吧。

    话说，他烧任何一个都有问题吧？

    果然还是得怪主管先生不愿意信鬼神，让他想做什么都束手束脚的。

    他一边想着如何处理这个问题，一边看向铃木百货三个并列的升降梯。

    铃木百货并不是完全走高端奢华的设计，不像是东京和光那样是城市地标。它有昭和时期特有的建筑材料——仿西洋式用的红砖，有种复古的韵味，但是对比其他现代百货公司建筑设计来说，它更像是站立着的红色棺柩。

    排放在正中间的三台直上直下的升降梯莫名像神龛面前三根并立的线香。而电梯上的提示灯就像是线香上闪烁着的火星。

    之前也没有仔细想外观，这个时候富江脑袋里突然冒出来的联想，让他跟着心尖一颤。

    所谓的「自己吓自己」大概就是这种情况吧？

    富江也不算完全胆小的人，否则他也不敢做这一行，只是偶尔还是会有这种被吓到的情况，像是转角突然有人故意吓自己，但过一会，他就恢复自然了。

    果然还是得知道鬼的身份，这样处理「电梯」太过囫囵吞枣。

    晚上如果遇到那个鬼的话，富江决定把她的脸提起来看清楚。而且，其实如果鬼能力不强的话，用九字切还是可以处理的。

    「依附物」主要是针对强大的恶灵，而九字切只能让恶灵退散的时候，富江需要着重考虑的。

    看情况吧？

    富江是那种遇到事情走一步看一步的实战派，而不是那种会在准备前大量头脑风暴的人。再来，他从来都不怕死。

    所以，富江打算凭感觉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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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晚上到了约定的时间，富江和吉良在逃生楼梯里面见。最近因为鬼电梯来踩点的普通人越来越多，所以保安会在整个楼道里面巡逻，把无关人士赶出去。

    吉良和富江躲在逃生楼梯等保安巡逻离开后，才从楼梯口走出来。

    富江还是第一次知道这个要躲的。上次作为便衣警察过来时，他和坂口安吾两个人基本就是大摇大摆地在百货公司里面走来走去。

    晚上九点零九分。

    富江摁开了电梯键，和吉良两个人一起进入了电梯里面。夜里的视线不明朗的关系，富江觉得这电梯也是白天淡粉的外墙颜色，晚上也是血红色，看着就是让人不舒服。

    “话说，你对这些事情怎么那么熟悉？”

    “你说的是什么事情？”

    吉良看起来就不像是普通人会乐意亲近的，他的笑容有种疏离的味道，但又自然地形成了他自身的气质——清高自傲又不降尊纡贵。人们愿意亲近他的原因——大概就是这人脸长得很好，还透着一股「能把所有事情处理妥当」的精英气息而已。

    富江说道：“自然就是我们现在做的这些，夜访百货公司，躲在逃生梯，避开巡逻员的事情啊。”

    吉良微微抬起下颌，做一副陷入回想的姿态，口吻平淡地说道：“我没有和你说过，上川理惠的鬼电梯视频是我和上川小姐一起拍的吗？”

    这句话一落下，富江脑海里闪过坂口安吾说「那天录像里，还有一个『看不到』的人」的画面。

    坂口安吾说，那个人按了上升的电梯。

    与此同时，富江心里同时响起警铃，自己先前做异能特务科搜查官查案时，前辈们的经验之谈——「与凶案发现的第一人一样，与被害者消失后的相应时间里，最后一个见到被害者的人，也有很大的犯罪嫌疑」。

    想法如电光石火，稍纵即逝，富江突然意识到，自己可能和凶手正同坐一个电梯。

    这个时候，电梯也仿佛在回应富江的想法一样，突然间降了温度，富江感觉脚边传来一股凉气。原本背着身的吉良吉影也跟着回过头。富江下意识想要后退，却发现自己动不了。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