话音刚落，郁菱明显感觉到，身旁那位许总的眼神几乎能杀人。
郁菱扶额，真心觉得大可不必。
然而还没等她开口，许诺已经上前一步，憋着一口气强硬道，“我陪你去。”
向雪玉想都没想就拒绝了，说话间，她的经纪人蒋明丽穿几乎小跑着过来，吓得脸发白，“我就去上了个厕所，你就晕倒了？是不是早晨没吃饭？”
“没事，已经好了。”
许诺面上挂不住，冷冷地刺郁菱一眼，才没好气地对蒋明丽说，“丽姐，怎么什么人都能往雪玉跟前凑？”他斜睨郁菱一眼，仿佛看到什么脏东西似的，“靠捆绑流量男星沈南炒作起来的女人，荤素不忌，现在盯上了雪玉，你们团队都不管一下？难道要等着她吸雪玉的血？”
蒋明丽忍不住翻了个白眼。
向雪玉眉宇中就攒了不耐，“这是我的事，不劳许先生费心。”
许诺又被梗了下，一脸沉痛道，“你就算不在意自己的名声，也要考虑下叔叔阿姨。”
郁菱看他一副情深意切的模样，当场冷笑出声。
“抱歉，打扰一下。”她说，“我要声明两件事，一，我不是吸血鬼，从来不存在什么吸血行为。二，向小姐是我的偶像，我接近她是为了追星，而且现在和向小姐都不是很熟，”她眉眼微微扬起，透出一股冷傲，“不过现在我觉得，还是要离偶像的生活远一点。”
向雪玉惊讶地看着她的神态，稳如泰山又风淡云轻的模样，让向雪玉不由得心生好感。然而她说的话却不中听，向雪玉笑道，“怎么，说翻脸就翻脸，前阵子不还追着喊着说爱我？”
“哦，不好意思，没爱过。”郁菱语气冷淡，顿了顿，又认真道，“如果实在要说爱，那就是母爱吧，毕竟，我一直是你的妈妈粉。”
向雪玉：……
神特么妈妈粉，明明比自己还小四岁！
“是这样的玉姐，你不懂我们流量圈的事儿。”郁菱好心解释道，“我出道时，就有不少十几岁的小姑娘都是我的妈妈粉，还有男妈妈。”
向雪玉：……男妈妈又是什么鬼？是她想的那个意思吗？
一旁蒋明丽努力憋着笑，迎上向雪玉的视线，忙忍住笑意，“不是，绝不是你想的那个。”
向雪玉眨眨眼，思忖片刻，只好道，“你们现在的粉丝还……挺会玩。”
“既然话都已经说开，向小姐，许先生，那我就先告辞了。”
郁菱不愿意当这两位主角的一号炮灰，头也不回地潇洒离去。
许诺盯着她的背影，嘴角勾出不屑的厌恶来，“算她识相。”
蒋明丽不愿意搭理许诺，挽着向雪玉去了休息室。
刚进房间就低笑一声，“没想到郁菱还挺聪明的，知道得罪不起许总，当着他的面这么说，你看，许诺就以为她服软了。唉，可惜啊，雪神你铁石心肠，都把人带回家了，还不愿意保人家。”
向雪玉沉默了下，“只是一个投资用的公寓，不常住，给她住几天而已。没有你想的那种关系。”
蒋明丽惊讶道，“现在又撇清关系了？前几天你不还说，打算包养她？”
说起这个，向雪玉就很头疼。
那时候没有想起自己是在书里，一举一动都跟着剧情设定走，所以真的跟蒋明丽说要包养郁菱，还把空置的公寓腾出来给郁菱住。
蒋明丽看着她的神情，八卦道，“真反悔啦？啧，那郁菱不得哭死！小姑娘小心翼翼哄着你捧着你，死缠烂打那么久，我看你也不是心如止水啊，不然也不至于说要包养人家。”
“她是为了《群芳妒》的角色。”向雪玉揉揉眉心，“从住进公寓开始，就时不时旁敲侧击，问《群芳妒》有没有她能出演的配角，但是你也知道，她演技稀碎，台词功底为负，《群芳妒》又是我们工作时投资的第一部剧，一定要口碑的。”
言下之意，就是百般看不上郁菱的演技。
蒋明丽却不以为然，“现在的流量艺人都不太需要演技，也不需要台词功底，不过就是多一道工序，找后期配音重配。咱们工作室以后可能也需要培养这方面的艺人，郁菱先天条件好，你要是看上她，先培养她也不是不可以。”
“那也是以后的事，现在口碑不能砸。”向雪玉抿抿唇，哼道，“再说，我要是喜欢她，大可以光明正大做情侣，用得着背后当金主？不平白侮辱了人家小姑娘。”她望着郁菱离去的方向，不知想到什么，忽然笑起来，对蒋明丽说，“你看她刚刚走时，像个骄傲的小孔雀，你觉得，她那样的人能同意被包养？”
“可是爱情使人卑微。”蒋明丽认真道，“这小半年的相处，她对你的崇拜和喜爱不是假的。而且她现在处境不大妙，据我了解，现在郁菱处于被经纪公司半雪藏状态，沈南团队号召粉丝对她强势围剿，大有不把她骂出娱乐圈就不罢休的意思。是靠着你的影响力，情况才稍微有好转，这个节骨眼，她敢离开你？”
蒋明丽瘪瘪嘴，“我觉得她不是一个轻易放弃的人，说不定这是勾引你的新手段。”
听完蒋明丽的分析，向雪玉捏捏手指，不解地问，“沈南团队为什么要对她赶尽杀绝？”
“唉，说起来还挺脏的。”蒋明丽说，“据说，郁菱确实和沈南交往过，两人确系男女朋友关系，只是沈南出道后……你懂的。”
“她也不解释。”不知道怎么的，向雪玉心情有些微妙，叹道，“真是个骄傲的小孔雀！”
于是翻出郁菱的微信，把她的备注悄悄改成了“小孔雀”。
不知道是不是像蒋明丽分析的那样，这是郁菱勾引她的新手段。但显然，这招还是挺奏效的。
向雪玉望着郁菱那一团白白糯糯的大福头像，鬼使神差地发了个消息过去，“在？晚上有空吗？”
她还是想提点一下这个老天赏饭吃的小姑娘，又觉得被前男友坑成这样都不反口的女人，能坏到哪里去呢？说不定现在努力勾搭自己，是被沈南团队逼急了才做出这种选择。
然而小孔雀郁菱并没有及时看手机。
她哒哒地从马场离开，当下就回到住处，联系律师去了。
在这个世界里，郁菱刚出道两年。
而且奇葩的是，郁菱发现，如果是书里没有详细写到的剧情，都会变得跟自己现实世界的经历非常像，就比如书里对她这个配角的家庭情况几乎未作描述，于是她来后几乎照搬了现实世界。
再比如沈南。她原本的世界里并没有沈南这个人，而这本同人文里也没有说明她们是如何认识的。
于是在郁菱能够回忆起的经历中，她是大二外出跑龙套时认识的沈南。
沈南长得还不错，对她也挺好。原本两人只是在剧组里会碰面，后来不知道怎么回事，沈南找到了她的学校，几乎每天都出现在郁菱的生活中，对郁菱嘘寒问暖。当然，也向郁菱表白了。
郁菱并没有答应。
那时候，郁菱心里只有对演艺界的无限向往，立志做个史上最励志的追星女孩，要用自己的演技征服女神向雪玉，尽管那时，她和向雪玉之间还隔着从南极到北极的距离，但并不耽误追星girl的一腔热血。
她沉迷磨炼演技，常常就跑到街角一坐就是大半天，观察往来行人的言谈举止，正是这股韧劲，让郁菱在大三那年参演了老师介绍的一部鬼神单元剧《书斋杂记》，她扮演了一个薄情妩媚的狐妖，风情万种、骚出屏幕那种，结果谁能想到总共加起来不到半个小时的镜头，就让她一炮而红。
她从此背上了狐狸精的标签，为此还被爸妈狠狠骂了一顿。
但郁菱很高兴，因此这意味着，她的演技得到了观众认可。
只是《书斋杂记》因题材导向问题，没多久就下架了，郁菱也没能趁此东风扶摇直上。
也是这一年，沈南陪她到剧组，不小心被脚手架砸伤，半个脖子都留了疤。为弥补愧疚之情，郁菱不仅答应同他交往，还亲自带他去泡菜国做植皮手术。
然而万万没想到，沈南不止做了植皮手术，还背着她偷偷做了换头手术。
当然，钱都是郁菱付的。
更没想到的是，回国后，沈南趁着她拍戏间隙，爬上总导演的床，从此走上流量艺人的道路。
郁菱本来还试图拯救他这个迷途羔羊，结果被狗仔拍到两人拉扯的画面，添油加醋说沈南恋情曝光。按理说这也没什么，毕竟本来就是男女朋友，直到沈南一脸憔悴的对媒体称郁菱对他纠缠已久，他是个男生又不能对郁菱动粗，并没有在交往。
郁菱很失望。
可沈南的骚操作还在后面。
因他刚出道，知名度不够高，又没有什么实绩，唱跳都不能打。
而郁菱已经小有名气，甚至因狐妖一角在许多路人心中留下了印象。
于是沈南团队一不做二不休，不仅翻出郁菱旧时剧照，造谣她多么不洁身自好对沈南纠缠不休，还时不时给沈南买热搜，说沈南因为狂热粉丝的追求而倍感困扰。
至于那个狂热粉丝，自然是郁菱了。
这个操作很能博得粉丝同情，沈南团队于是趁热打铁盯上了郁菱，直到现在还时不时号召粉丝抵制郁菱。虽然正主沈南从没有当面说过郁菱一句坏话，但也从来没有正面回应过这方面的质疑，甚至把郁菱所有方式都拉黑了。
看起来都只是不成熟的粉丝在作妖，但郁菱心里清楚，这都是沈南的授意和团队的操作，因为自己知道沈南那么多丑闻，一旦火起来反咬一口，没什么作品傍身的沈南势必要遭遇滑铁卢，因此才想尽办法逼她退出娱乐圈。
但，这不是搞笑吗？
尽管一开始，郁菱是因为向雪玉才要去演戏，但后来，随着她自己对不同角色琢磨，尤其已经有一小波可爱的粉丝爱着她，郁菱已经发自内心的热爱这个职业了。
而且，她难道只有红了才能反咬吗？
笑话。她手里可还有当年沈南整容的就诊记录，甚至还有沈南以小学水准写的情书。
要不是因为沈南这接二连三的骚操作，郁菱心想，原主也不至于压抑到直接跑去找了向雪玉。
因为向雪玉的风评一直很干净，她是一股清流，能让原来的郁菱内心得到一点安慰。
只是这微薄的安慰之情，也在真正的郁菱穿书后消散殆尽了。
现在，是时候拿起法律武器反击了。
找好律师约好时间，郁菱这才发现，向雪玉竟然破天荒地发来了信息。
内容还很暧昧——晚上有空吗？
郁菱想了想，加上标点符号总共回了三个字：
不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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