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那天之后,Mimic的人就暂时销声匿迹了。
当天,织田将晕倒的芥川抗回给前来接应他的太宰,当着他的面太宰倒是接下了。
不过在织田刚要离开的时候,芥川突然醒了过来,看到近在咫尺的太宰先生脸,芥川幸福的晕了过去,随后被太宰嫌弃的松开了手,摔在了硬邦邦的水泥地上。
目睹全过程的织田:“……”
﹉﹉
“有没有什么办法找到安吾呢?”
并排行走在幽暗僻静的小巷中,谈论到关于缺少Mimic的内部情报时,织田与太宰都不约而同的想到了坂口。
作为港口黑手党最出色的情报员,坂口知道的一定比他们多的多,但现在关键问题在于怎么找到他。
于是,织田便说出了这句话。
“有。”太宰答。
“竟然有吗?”织田看向太宰,心中想到真不愧是太宰呢。
作为黑手党的叛徒,坂口现在必定藏的严严实实,作为这方面的专家,依他的能力,能够在有效时间内找到的几率更是微乎其微,太宰究竟有什么办法?
“正确的说,连去找的必要都没有。”太宰露出笑容,停下了脚步,看向了前方,而前方是……
Lupin。
“这里吗?”织田问。
“还会有别的地方吗?”太宰反问。
门从外面打开,发出了“嘎吱”的一声,织田和太宰一同穿过昏暗的楼梯,向着目的地走去。
“呀,晚上好,我已经先喝上了。”坂口手拄在桌子上,坐在那里,手里捧着一杯酒,对着织田他们打招呼道。
语气像是什么都没有发生过一样轻松。
但他们却都知道,有些东西终究是不一样了。
不过三人都很有默契的没有去提,表面上就如同往常一般。
蹲坐在坂口身旁的三花猫晃了晃尾巴,如往常一样主动让出了座位。
与往常一样,个子稍矮一些的太宰坐在中间,织田和坂口分别坐在了太宰的左右两边。
“你好歹联系我们啊。”织田说。
“甩掉跟踪我的人费了番功夫。不过今天没问题,可以慢慢喝。”坂口说完接着好奇的问道:“于是呢,你们为什么知道我在这?”
“就是觉得你会在……这里呢。”太宰说。
“我很幸运,本以为没有机会再在这里喝酒了。”坂口轻轻笑道。
“作为潜入搜查官而言,你还真是多愁善感啊!”太宰轻轻说道:
“在加入港口黑手党之前,就有其他身份,那就是国家的特务机关,内务省异能特务科特工这样一个身份,任务是监视港口黑手党的动向,虽说是国内统括异能者的秘密组织,但要和港口黑手党开战的话,也无法全身而退,再说了,异能特务科的任务是管理异能力者,而非歼灭。所以安插特工潜入港口黑手党,命其监视动向,而这时又发生了Mimic的事,计划登陆日本的异能犯罪组织,对特务科而言也是令人头疼的存在,因此命你去探探Mimic的动向,以港口黑手党间谍的身份。”
“对于薪水微薄的国家公务员来说,真是个不划算的苦差事啊。”坂口推了推眼镜,深深的叹了口气,露出苦涩的笑容说道。
“也就是说安吾并非两重间谍,而且三重间谍。是这样吗?”织田说。
名为沉默之物降临到他们之间,期间没有一个人开口说话,苦涩的感觉弥漫开来……
“告诉我关于Mimic的情报。”良久,太宰开口道。
“我接到情报,说纪德已经和织田作先生遇到了。你见到纪德的异能力了吗?”后一句问的是织田。
“见到了。”织田回答道,是预测敌人攻击的能力。
“纪德他神出鬼没,不让人发现他在哪儿,上头打算将这件事完全丢给港口黑手党。”坂口复述道。
让两个同属黑道的犯罪组织互相残杀,之后去监管剩下的那一个,这样一来异能特务科便无需牺牲一兵一卒。
真是个一箭双雕的妙计。
“这算盘打的还真是好啊。”太宰说:“可对于港口黑手党而言,要突破那个异能力也很难,”
说着他斜过眼看了一眼织田。
“……当然了,唯独有一位最下级成员除外。”
“无论是我的异能力,还是他的,都只能预料到几秒后的未来。到头来,胜负还是取决于战斗和射击的技术。”织田看着杯子里澄黄的酒液说道。
“不确定因素很多吧?另外还有‘异能力的特异点’这个存在。”
“异能力的特异点?”
“当你面对纪德使用异能力的时候,没有发生什么和往常不同的事吗?”
“……发生了。”织田回忆起那时看到的,多层重叠在一起的未来影像。
“复数个异能力相互干涉时,极少数情况下,会发生异能力朝着完全失控的方向发展的情况,这点已经由政府机关得到了证实,”
“刚才的话其实是不能说的。”坂口说,“我和你们像这样见面也是,要是让上头知道了可是要变成大问题的,眼下得消失一段时间了。”
他说话的声音渐渐低了起来,这也许是在失落吧?
织田想。
太宰听完坂口说的这些,看着他笑着说道:
“哎呀哎呀,说得好像自己能说着从这里走出去呢。”
不可否认,这句话光听起来就充满了浓郁的□□味。
于是空气凝固了起来。
气氛变得紧张。
而太宰的脸上依旧挂着一成不变的笑容。
织田能够感觉到,那副笑脸下是一张麻木的脸。
而他一直以来用的几乎都是这张脸。
“你打算把这里变成战场吗?”气氛紧张之下,织田想也没想便脱口而出道。
“是我不好。”坂口骤然颓废道:“是我错了,把这里擅自当成了可以放下立场与大家见面的地方。”
“安吾。”太宰突然说道,将两个的注意力一同吸引了过去。
他的表情犹如死水般毫无波澜,那是洞悉世事后的沉静。
冷眼看着这世间的悲欢离合。
“趁我还没改主意,赶紧从这里给我消失。”
他说。
坂口愕然的看向他。
“我并没有在感伤,这道理我从一开始就明白,不论安吾是不是特务科的人,不想失去的东西总有一天还是会离你而去,人们渴求的一切存在价值的东西,从得到他的那一刻起就注定有失去的那一天。”
说着太宰的眼神如同被迷雾所遮盖一般,变得茫然缥缈了起来。
那是在深渊边缘挣扎,遍寻不到出路的眼神。
“不惜延长痛苦的人生也要去追寻的东西一个都不存在。”太宰说。
看到这样的太宰,织田与坂口同时沉默了。
“太宰君,织田作先生,等到时代变迁,特务科和港口黑手党都不复存在了,等到我们立场更加自由,无拘无束了,我们再在这里相会吧。”
“不要说了,安吾!”织田听到远处传来的自己的声音接着说:“不要再说了!”
沉默再一次降临在他们之间,这次的空气呛得人眼睛发酸。
坂口低垂着摇了摇头,缓缓的站起身,慢慢走出了Lupin。
也许……这将是他们三个这辈子最后一次相聚在一起了吧?
织田沉默着想。
当视线不经意的扫过那个坂口曾经坐过的位置时,他不由愣住。
那里放着一张照片。
那是他们上一次一起聚在这里时照的。
照片中……
有他们三个人。
﹉﹉
在他们分别的第二天,纪德便迫不及待的找上了织田。
当时的他正在例行三天一次的咖喱大餐,才刚吃到一半。
织田默不作声的加快了速度吃完剩下的咖喱,随后才走出去拔下扎在店门口的匕首,看了上面带着的那张地图。
这算是是纪德派人送来的请柬。
地图上描画的是与此处有些距离的一片山区。在一处地方画着一个红X印,旁边标注着“幽灵的墓地”这样几个字。
这里大概就是Mimic的基地,也就是纪德定下来的,他们之间的决战之地了吧!
织田随手将地图揣在兜里。
随后向大叔打了声招呼,上了二楼,那里是一间隐藏房间,陈列着织田为了以备不时之需而预备好的枪械。
防弹背心、手/枪、子弹……
将这些都仔细检查过后,随后一一装备在身上……
当时答应纪德的邀战,织田并非是一时冲动,也并非什么传说中的敌人与敌人之间的惺惺相惜,而是因为——他必须去!
这是出于各种原因与考虑过后的结论。
首先对于纪德来说,遍寻多年都没有找到的唯一一个能够葬送他的人,现在终于在横滨找到了。
说一句我不想打,他会答应吗?
纪德会是那么好相与的人吗?
这么觉得的那是个笑话。
显而易见,身为纪德救命稻草的织田,会被死死抓住,就算他拒绝,那个已经疯了的人也不可能放手!
相反他一定会逼迫织田与他交手。
而作为一个下级成员,织田的人际关系好查的很。
不用想都知道,到时与他有关系的人都会被一一牵连。
这是他不允许的。
而另一点。之前太宰也说过“唯独有他能突破纪德的异能力”。
这一点身为首领的森鸥外会不知道吗?
牺牲一个下级成员,换取敌方首领的首级,怎么算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不论是纪德的逼迫,还是将来可能会面临的首领的施压,织田的软肋很明显,就是那几个孩子。
一着不慎,先死的就是他们,还有他们现在的家庭,牵连者众多。
若是会选择放弃,他当初就不会任由自己心软将这些麻烦捡回去。
面对这场战斗只是早晚的问题。
有着上一世经由岁月沉淀的丰富阅历的织田一眼就看透了这点。
生活在这个世界上,人永远总需要向现实妥协。
他也该有所准备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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